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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起太久了,久到秦駿懶得做出更多的解釋,只說:“你應該清楚,為什麽是她。”
左伊就一切了然——果真是這樣。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逃不過一個叫“夏明鑫”的詛咒。
她苦笑:“秦駿,你這樣說,難道我就會因此而好受?——你喜歡找夏明鑫的替身就去找好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妨礙你。”
秦駿說:“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我能承諾的已經給你了,不能承諾的也沒有騙過你。如果你想要聲對不起,我現在可以說給你聽,但是你不覺得應該反省下自己?”
左伊說:“我反省?我唯一錯的就是倒貼你太多。”
秦駿說:“求仁得仁有何怨。你自以為的隐忍和犧牲不是別人強加你的,是你自己一直的追求。某種程度上你被害妄想了。”
左伊說:“你……好,就算我被害妄想狂,我神經病,現在我要康複,我不放棄治療可以吧?”
秦駿說:“你這是病得更厲害了。如果你十年前,或者五年前,再至少三年前,對我說放棄,我會松口氣。但是現在你三十了,沒有一技之長謀生之道,和我分手你靠什麽生活?你就是這樣頭腦一熱,就能做出決定,也不管後果是什麽。你當初非要和我在一起時沒考慮會過什麽樣的生活,現在分手也不考慮今後的生活。你這輩子到底有沒有認真思考到底想要什麽?”
左伊大聲說:“你就只有搶白我的時候特別有話說!我考慮得很清楚,不要以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清醒,別人都是傻瓜好嗎!我不是三十!我二十九!我還沒過生日好麽!”
秦駿說:“好,你二十九。有不同嗎?你不是二十出頭青春貌美的小姑娘,你從前最大的資本是家裏有錢,但是現在你爸爸已經沒什麽錢了。你的核心競争力在哪裏?三年前我思前想後同意和你交往,就是替你想到這一層,也是下了決心才背起你這個負擔。”
左伊像被扒光衣服羞辱一樣難受:“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不值錢,所以你才不尊重我,你覺得我離了你什麽都不是……”
秦駿面無愧色:“不是。你家裏有錢的時候,我沒有因此高看你一眼,當然也不會因為你家要破産了看低你。我一直是這樣,變的是你。我在外面交女朋友的事一直沒瞞過你,也沒想過因此抛棄你。你現在非要揪着不放地鬧,只能說明,女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貪得無厭的。”
左伊說:“我怎麽貪得無厭了?!我是要你房子還是要你地了?我就只要分手還被你說成這樣……”眼睛濕潤了,努力瞪着秦駿,不讓眼淚落下來。
秦駿說:“就事論事。女人最開始的時候會說只要一夜情就夠了,之後會索要聯系方式,要求偶爾見個面,等到偶爾見面了就會覺得不夠,想要經常約會。一旦滿足她,她就會提出登堂入室做正牌女友。有了女友身份就想着把所有其他的女人都踢出局。你認為男人滿足了她這個願望之後就圓滿了?不是,永遠有下一步要求,占有、支配。你自己對照一下,你在對待我的态度上是不是這樣一步步逼我的。”
左伊難過極了,終于忍不住眼淚落下來,她捂着眼睛哭。
秦駿以為她示弱,也軟了态度,抽紙巾遞給她,安慰說:“別鬧了好不好?你想結婚,我可以奉陪,但是再多的要求我真的滿足不了你。”
左伊匆匆擦了眼淚,強忍悲痛,說:“我一直真的很愛你,就算現在也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再和你走下去了。”
秦駿沉下臉,不語。
左伊擤鼻子,鼻頭紅紅的,啞着嗓子說:“你說的對,我三十了,手裏沒什麽像樣的牌,什麽都不是。但是正因為我三十了,你知道三十歲對一個女人意味着什麽嗎?”她沒控制住,吭地又哭出來,聲淚俱下,吼出來,“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你讓以後怎麽跟你過!!”
振聾發聩,秦駿仿佛經歷一場河東獅吼,僵住,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左伊一邊哭一邊吼:“你可以把話說的難聽,我不可以,因為你沒愛過我,我愛過你。我沒資格要求你為我改變,你也不會慣着我。除了分手我想不出別的辦法,我就把你當毒瘾給戒掉。你就當我是個人生包袱給丢掉。我祝你幸福可以了吧!”
她騰地起身跑出去。
秦駿眼睜睜看她跑掉了,他雙手揉揉臉,意識到自己對形勢誤判,左伊是真的要分手,并非欲擒故縱。
他心裏一時空落落的,仿佛最堅實的那部分塌掉了,沒底。
晚上秦駿不得不回到父母家,交代左伊那通分手電話始末。
秦母對左伊的印象一直不好,緣起高中時代左伊對秦駿不得法的追求。之前一直反對兩人交往,但是不代表被左伊甩了她兒子會高興。
秦母聽秦駿說兩人恐怕要分手,先是把左伊十幾年的舊賬都翻出來,數落了一番。
秦父倒是有點難以置信,一再确認:“小左真的提分手了?她對你那麽上心,她舍得?不是你要分的?”
秦駿一邊吃茶泡飯,一邊說:“真是她要分的。女人要是絕情起來,比男人狠心多了。”
秦母說:“分了就分了!大好事!我兒子被她耽誤了這麽多年,要不是她我早抱孫子!生不出蛋的母雞還好意思咕咕叫!就是要分!兒子,她要是再回來哭着喊着複合,咱也不要她!”
秦父啧了一聲,說:“不要說的這麽刻薄麽,年輕人的感情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分手也好,在一起也好,咱們只能給參考意見,不能替他們決定。”
秦母說:“你就會唱紅臉,那左伊生不出孩子,你不是也背後跟我嘀咕?他們倆要是真結婚,咱們秦家三脈單傳斷子絕孫怎麽辦?”
秦父裝看書,嘀咕一句:“生孩子确實是個大事。”此外就不予置評了。
秦母想了想,憂心忡忡地問秦駿:“左伊不是跟你耍什麽花招吧?她有沒有跟你要分手費?多少?”
秦駿說:“還沒有。”
秦母嘆氣:“人一有錢麻煩就多。像你爸,一輩子沒賺到什麽大錢,但是也沒這些煩惱。兒子,你怎麽打算的?”
秦駿心理晃了下,說:“還沒想那麽多。”
秦母說:“她要是敢獅子大開口,看我不去她們家好好磕碜磕碜她!從小就不是省油燈,纏着我兒子這麽多年,禍禍人啊!分手是她提的,就算是離婚分家産這一條也要考慮的……”
秦駿打斷她:“讓我把飯吃完行嗎?”
秦母不語,暗自琢磨了一陣子,又低聲說:“兒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給她下的套,要擺脫她?”
秦駿看了她一眼,說:“當然不是。”
秦母說:“總之和左伊分手我看是好事,你也不能再耽誤了,馬上再找個好的,年輕一點的,生的孩子質量好。你有沒有人選?沒有的話媽給你撒大網,安排相親……”
秦駿把碗筷一放,吃完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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