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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沁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發起了高燒,差點沒把殷南給急死。

殷南原本想要抱着小沁去醫院的,被宣禪攔住,說道:“現在路上肯定都是積雪,車輛很難走的,你等會,我讓家裏的醫生過來。”

殷南的表情有些不大好,他實在是不想宣禪幹涉他太多,宣禪明顯也看出來了,說道:“別耍脾氣了,小沁的病不能拖。”

殷南看了看懷裏的小沁,她因為發熱臉上散發着不正常的紅暈,身上的溫度燙的吓人,意識也是昏昏呼呼的,聽不大真切別人的聲音。

殷南沒有說話了,倒是院長夫人開了口:“那真是要麻煩宣先生了。”

宣禪聯系了醫生,沒一會兒就風塵仆仆的趕到了,他先是跟宣禪打了聲招呼,宣禪只是點頭示意。

殷南看了看那個眉目有些嚴厲且上了年紀的老醫生,莫名的有些抗拒。

可是他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還是把小沁放在了床上,讓看醫生量體溫什麽的。

小沁迷迷糊糊的,好像叫了自己一聲。

殷南趕緊過去,抓着她的小手:“爸爸在呢。”

“爸爸,我不能去堆雪人了……”小沁的聲音帶着哭腔,這回醫生已經給她的額頭上貼了一個退燒貼。

“沒事,雪還要下好久呢,你快點好起來,就能趕上。”殷南柔聲的安慰她,眼裏的寵溺都快要溢出來了。

宣禪看的很不是滋味,他肚子上被揍的地方在隐隐作痛,下意識的摸了摸。

小沁的病不算嚴重,簡單的水土不服再加上可能适應不了雪天受了涼,才會發燒。

小沁這回吃了藥,睡得很沉,昨天和她玩的小朋友們都紛紛前來看望,被院長夫人哄了回去,此時整個房間裏,就只剩下殷南和宣禪兩個人。

殷南坐在床邊,宣禪就站在他身後,氣氛變得無比尴尬,宣禪好像不得而知,一直立在那裏,甚至都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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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殷南低着頭,擺弄了一下小沁的手指,許久才慢慢的說道。

宣禪有些受寵若驚,意外的笑笑,口氣居然略顯笨拙的說道:“只是剛剛有個認識的醫生住在附近而已,再說你也不用對我那麽客氣。”

他的語氣如此之真摯,讓殷南一下子有些無言以對。

其實殷南這個謝謝是意有所指的,之前沒有看到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孩子,昨晚殷南多嘴的問了一下院長,發現他們全部都已經獲得贊助,上學去了,還是市裏相對來說比較好的學校,院長雖然沒有明着說是誰,但是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誰幹的,這家孤兒院默默無聞了那麽久,沒有理由一下子就被誰重視了起來。

這個空間又安靜了下來,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小沁忽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叫了她一聲,殷南急忙附下身子聽她說什麽,小沁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想喝水,殷南心疼的不行,急忙的想要去找水。

他剛想起身,宣禪就已經到了一杯水,遞給殷南,臉上還帶着微不可聞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好像還不錯。

殷南有些猶豫的接過水,發現居然還是溫水,他也來不及思緒太多,輕輕的把小沁抱在懷裏,慢慢的給她渡水喝。

小沁喝了水,又熟睡了過去,宣禪還是沒有走的意思。

“你……你不用一直守着,這裏有我就行了。”殷南磨蹭了許久,才說道。

“沒事。”宣禪毫不在意:“事實上,我很開心,殷南,能這樣守在你身邊。”

他這話說的暧|昧又柔情,就好像對着熱戀時的戀人,聽的殷南微微蹙眉,卻又不知道找什麽話來反駁,一時間也只能沉默。

他抓着小沁的手,小沁的體溫已經明顯下去了,出了一身的汗,殷南用熱水洗了毛巾給她擦汗,又幫她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就怕吵到她,宣禪看着有些眼紅:“你對她真好。”

殷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在些世上,就這麽一個親人了,不對她好,對誰好?”

宣禪一向在商場上,都是侃侃而談,沒有什麽話能困住他和難倒他,可是現在,他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語言如此的貧乏,他一瞬間想不到話來回應殷南。

殷南看到宣禪一臉的吃癟,嘆了口氣:“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對于你來說,一切也只不過是有利無利之分而已。”殷南說到最後,口氣有些厭惡。

宣禪急忙的想要解釋,話到嘴上,卻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宣禪接到電話之後,表情一下子變得陰霾起來,這個表情對于殷南來說甚是熟悉,一般都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宣禪才會有這樣的表情,宣禪挂了電話,還沒說什麽,殷南就開口:“要是有事你就走吧,你就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

宣禪這次沒有推脫說了一句:“我晚點再來。”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殷南看着宣禪的背影消失,終于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身子也全部松懈了下來,他的心髒劇烈的跳動,就好像就要從胸膛裏蹦出來一樣,他順了順自己的胸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抓着被單的一角,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他好不容易從激動的情緒中平靜下來,早已濕了眼眶。

都到這種時候了,自己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經歷了那麽多,居然還會對這個人心存一些期待。

殷南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了,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這些苦頭自己還沒吃夠嗎?而且小沁還那麽小,要是自己又陷入了宣禪的陰謀詭計,小沁怎麽辦??

對呀,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還有小沁,哪怕不為了小沁,為了自己,都不能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殷南暗暗的咬了咬牙,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他告訴自己,別再犯傻了。

小沁醒來之後,忽然說想要喝湯,殷南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買材料,小沁難得和自己說想要什麽,殷南心裏有些莊重,又覺得有些欣慰。

小沁從來都不和自己撒嬌,小小年紀就讓殷南覺得她活的很謹慎,大概是上一個家庭給她帶來陰影的緣故,別的孩子在她這個年齡,總喜歡玩,或者吵着父母買東西,但是小沁她從來不會這樣,她科科都要拿滿分,能自己做的事情絕對不求人,這種性格殷南也說不上好壞,隐約有些擔心。

今年的雪下的比以往都要大,沒一會兒,都要淹沒殷南的小腿肚了,他出來的有些急,衣服都忘了加一件,此時可謂是冷的瑟瑟發抖。

他專注的看着地上,又撐着一把傘,完全沒有注意到人群裏有個人正在逼近他,直到在他面前停了下來,殷南閃了幾次都沒閃開,才不情願的擡起頭來。

眼前的這個人,一臉怒意,殷南看他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這個人是誰,正想開口詢問,那人二話不說就揮手一拳,殷南的臉上傳來一陣疼痛,整個人不平衡的倒在了雪地上,手上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他的口腔蔓延着血腥味,忽然劇烈的咳了起來,他擦了擦嘴角,有些艱難的站了起來,看着他。

殷南想起來了,這個人是元藝的哥哥,元弘毅,他此時惡毒的瞪着殷南,喘着粗氣,看來那一拳他使勁了全身力氣。

“你怎麽還敢回來!!”他沖着殷南大吼。

其實元弘毅那點心思,別說是宣禪,就連殷南也看的清清楚楚,無非就是自己愛着的人不愛自己,又把自己愛的人推向別人懷裏的懦夫。

殷南冷笑:“我為什麽不敢回來!你真該好好教教你那寶貝弟弟,我還沒見過像你們兩兄弟那麽蠢的人,都在把所謂愛的人推向別人的懷裏。”殷南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他們也不問問我要不要!”

“你什麽意思?”元弘毅一下子懵了。

“我的意思就是,那麽髒的東西,你弟弟要是需要,就來拿,別讓他一天到晚的在我眼前,惡心我!”殷南的口氣充滿不屑。

“你……”元弘毅的眼裏劃過一絲疑惑,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你什麽你?你今天來找我,難道不是想打着為你弟弟出氣的名義,讓你那弟弟知道你對他多深情?元弘毅,你什麽都好,就是情商真的是比宣禪低太多了。”殷南喘了口氣:“有些東西你弟弟視若珍寶,但是在我眼裏,已經和垃圾沒什麽區別了。”

“還有你那弟弟,我有的時候都懷疑他不是心髒有問題,而是腦子有問題,我估計不是長了瘤,就是進了水,先是用錢收買我,再來就用孤兒院要挾我,事情都成功了,後來不知道又發什麽神經被他知道了,又由得他來找我,還做出離婚這種蠢事。”殷南對于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一想到就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有些藐視的看了元弘毅一眼:“一家子的極品。”

殷南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就是臉上無緣無故的挨了一拳,到現在還在生疼。

他确實不能理解元藝的所作所為,宣禪當初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想要,怎麽可能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同樣也不能理解元弘毅,這種深情做給誰看?有本事就當面把話說清楚。他們幾個的恩恩怨怨,憑什麽要讓他平白無故的受罪?

回到孤兒院,他臉上已經不多疼了,他也盡量保持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着手給孩子們做飯,孤兒院不單單是小沁一個孩子,也随便給他們做了,孩子們對殷南很友好,都争先恐後的想要和他說話,給他講故事,殷南心裏的那一點陰霾,也散的七七八八了。

小沁的精神明顯的好了些,聞到殷南端上來的湯和小米粥,更加的開心了,對殷南笑了笑,只是唇上還是沒有什麽血色。

殷南先喂小沁吃了小米粥,又喝了湯,期間還誇殷南的手藝好好,吃完了又睡下了,殷南給她掖好被子,親了親她的嘴角,端着碗,出去了。

傍晚宣禪來的時候,就看見小沁穿着像個粽子似的和殷南在院子裏堆雪人,殷南戴着帽子,圍着圍巾,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但是從那雙眼睛也能感受到,他臉上滿滿的慢慢的滿足,都快要刺痛宣禪的眼睛了。

不得不說,殷南把這個小女孩照顧的很好,

這個女孩看着文靜,但絕對不膽小,在堆雪人的途中,老是還伸出手,掃掉落在殷南身上的雪花。

她大概是穿的太多,行動有些不方便,她弄了一會兒,就靠在殷南的側邊,和他不知道說些什麽,雙眸亮晶晶的神采奕奕,把殷南都逗笑了。

殷南無意間看到宣禪,笑容馬上就淡了下去,小沁也注意到他了,原本靠在殷南身上的,轉之有些謹慎的,抓住他爸爸的手臂。

殷南拍了拍小沁的小手:“沒事,你別怕。”

小沁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只是還是沒有放開他。

殷南看到他的心情确實沒有剛剛那麽好了,又想到了之前元弘毅的事情,覺得更加的差了,就想要抱着小沁走,只是宣禪快一步的抓住他的手腕。

“你幹什麽!”殷南有些愠氣。

“你的臉怎麽腫了,怎麽弄得。”宣禪蹙眉冷聲問道。

說起這事,殷南本能的就想要把臉別開,但是卻被宣禪一下子的掐住下巴,雙眼一下子變得狹隘:“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了?”

“來找麻煩的就只有你,只要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我相信我一定會過得很好。”殷南不冷不淡的說着。

“殷南,你明知道我做不到,我只是想照顧你,你別想太多,你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你不說我心裏也有底,這是我欠你的,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宣禪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陰霾,眉間隐約透露出一股狠勁。

殷南嘆了口氣,動了動嘴皮子,終究還是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殷南好手好腳,也不用人照顧,宣禪,哪怕你還有一點覺得有愧于我,就讓我安安靜靜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好嗎?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追究,因為那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的活着,難道你連這點權利都不給我嗎?”

“以前因為愛你,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甚至可以抛棄自尊,讓你養在一個只有幾百平的空間裏。”殷南擡起頭,對上宣禪黑亮的瞳孔:“但是現在,宣禪,我已經對你死心了,我不愛你了,我不否認曾經我是對你抱有幻想,但是人終究要看清現實,而你也已經用行動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了,宣禪,你也趕快看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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