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行路難

? （三）行路難

“我們開車去H市安全基地，你可以先在那裏安心修回一點功力。”王遺風遞了一份全國地圖給葉英，“大概要兩三天車程……如果路上不堵。”

“開車？”

“唔，不是馬車。”王遺風想了想，覺得這種事實在一言難盡，“總之……你一會兒就知道了。走吧，先下樓。”

葉英點點頭，站起身來，把書櫃整個收進了自己的背包。

王遺風打開門先走出去，回頭看見葉英慢慢地跟了過來，之後擡手找了一下門框所在，随即才邁步而出。他頓時一怔，片刻才嘆道：“是我疏忽了，總忘記你是盲人……實在是葉莊主素來都自若得仿佛目能似物。”

葉英淡然搖首：“不怪你，我亦已習慣。”

“一身修為不在，還是少逞強些好。”王遺風笑了一聲，折返回身，自然而然地牽過他的手，“有幸為莊主領路。”

葉英在原地僵硬了一瞬，才順着他的牽引力道往前走：“有勞。”

這其實不像一只握劍的手，王遺風邊下樓邊走神地想。

指骨修長，掌心溫熱，柔軟，卻不失韌性。并沒有尋常劍客會有的厚厚劍繭——因為據說藏劍大莊主是很少拔劍的。

王遺風忽然覺得，握着這樣的一只手，其實是很舒服的一件事。他不是很想放開了。

那就不放開好了。反正，随心所欲的惡人谷主也一直随心所欲地做事，從來如此。

“到了。”王遺風領着葉英下到了地下車庫，拉起他的手貼在車身上，是他前幾天找回來的一輛無主路虎，“這就是現在的車。”

觸手冰涼，身為藏劍莊主，葉英很容易地分辨出這是鐵器的手感：“這是鐵鑄的？”

“不全是。”王遺風拉開車門，讓他坐在副駕駛上，“我沒學過幾天，開得……不怎麽好。你一會兒坐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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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經把我捆起來了嗎？”

“……那是安全帶。”

很快，葉英就秒懂了什麽叫做安全帶。

“這種……車，”葉英扶着座椅靠背，感覺眩暈感稍微不那麽嚴重了，才斟酌着開口，“坐起來都是如此……颠簸？”

幸好自己已經被那個叫做安全帶的東西捆起來了，葉英想，否則他大概已經新添了好幾處撞傷。

“其實不是，”王遺風似乎有點難以啓齒，“我還不太熟練。”

王遺風覺得，自己如果能把這輛路虎完整無缺地開到H市，就已經是一件奇跡了。

還好他不暈自己的車。不過看起來葉英有點暈。

“聊聊天吧，會不那麽暈。”王遺風誠心建議，“我給你把窗戶打開，吹吹風也會好些。”

“多謝。”葉英揉着額角，試圖找出一個能聊天的話題，“我背包裏還有五個格子空着，不如去多找些東西裝滿？以免日後有缺。”

“甚好。”王遺風點頭，“附近有個大商場，我們去那裏看看。”

商場自然是現在的幸存者們最喜歡光顧的地方。然而這裏除了大量的物資，還有更大量的喪屍。

所以王遺風還沒來得及把車停穩，已經被一群聞聲而來的喪屍重重包圍。

“聽起來，情況不太妙。”

葉英反手拔劍，将一只試圖從窗戶探頭進來的喪屍削掉了腦袋。

“還好。”王遺風開門下車，從容揮袖，震退了聚攏的喪屍群，“而且殺掉這些屍人有經驗拿，你升級了。”

“升級？”

葉英在他的提醒之下看向界面的左上角，果然看到等級已經由“1”變成了“2”。

“這個有什麽用嗎？”

“我在五級的時候得到了兩個技能。其他的還不清楚。”王遺風比他等級高一些，已經9級，“你看。”

他轉了轉手心的笛子，葉英霎時覺得仿似有風入懷，草木清香撲面而來，之前在車上生出的眩暈感忽然減輕了許多。他看自己人物狀态下出現的一個小圖标：“清心靜氣……？這是萬花谷的招式。”

“是啊。”王遺風聳聳肩，有點無奈，“也不知道為什麽它覺得我是個萬花……或許是我有雪鳳冰王笛的緣故？”

他橫笛吹響，漫天飛雪落如鴻羽，轉瞬将撲向兩人的喪屍群凍結成冰。

“葉英，”他回頭喚一聲，“你來。”

長生劍縱橫而過，幹脆利落。這一群喪屍倒地之後，葉英已經升到了4級。

“前面是家服裝店。”王遺風依舊牽過他的手，“我們去收點穿的……順便，給你換一身方便行走的衣服。”

不知道藏劍大莊主換上現代裝是什麽樣子……王遺風好容易控制住沒把手伸向小熊維尼的套頭衫，取下一件白襯衣塞進葉英懷裏。

事實證明，換裝的結果……實在是讓人驚豔。

大約是王遺風長時間且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讓葉英察覺到有些不自在，他理了理新穿上的一身讓他覺得“剪裁有點奇怪”的衣服，微微皺眉：“怎麽了？是我沒有穿對嗎。”

“不，不是。你穿得……很好。”王遺風清了清嗓子，借以掩飾快要忍不住的笑意，“我把箱子打包好了，你收起來。”

葉英敏銳地察覺了他語氣裏的異樣：“你在笑？”

“沒有，你聽錯了。”王遺風正色，“我是個嚴肅正經的人。”

“……”

葉英總覺得，這個比自己早到現世幾個月的王遺風，與他曾聽聞過的雪魔，風格差異好像有點大。

他們接着掃蕩了一家醫院。

喪屍依然很多，葉英很快升到了五級。果然如王遺風所言，他也獲得了兩個技能。

“夢泉虎跑和……雲飛玉皇？”王遺風轉頭看他，“若我所記不錯，雲飛玉皇需得用重劍施展。”

“葉英似是知道他在疑惑什麽，輕不可聞地笑了一下：“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便無重劍又何妨？”

話音方落，他驟然擡頭：“有人。”

王遺風耳力不及他，聞言微微凝眉：“你确定是人不是喪屍？”

“不錯。有說話聲，很虛弱，大概是受傷了。在上一層。”

“閑事莫管。”王遺風冷然道，“現今世道，救人救出麻煩的多了。附近的喪屍已經被你我擊殺，他們若是夠聰明，就知道趁機逃出。”

葉英無可無不可地點頭：“随你。”

正欲離開，王遺風忽然腳步一頓。

“我也聽到說話聲了。”他有點無奈地搖頭，拉着葉英走向上樓的階梯，“聲音太耳熟，大概是認識的人……去看一眼。”

“也好。”葉英有些好奇，“你認識的人？誰？”

王遺風并未立刻作答。他循聲推開一扇辦公室的門，彌漫的血味撲鼻而至。房間裏有兩人一卧一坐，散落了滿地的藥品和急救包。還有一小包的食物和水。

席地而坐的少年警惕地擡頭看向門口，撿起手邊的鐵棍，擺出了防禦的姿态：“你們是誰？來找藥的？出去，這裏的物資是我們的。”

王遺風低笑一聲：“別緊張。你不認識我？”

“不認識。”少年依然警惕地對着他，“樓下還有很多藥房，你們自己去找，別來這裏。”

“真是逆徒啊……”王遺風嘆息着上前一步，“我是你師父，莫雨。”

與此同時，葉英忽然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游戲界面上彈出了一個小窗口。

——[系統任務]救助并收留被喪屍咬傷的少年

唔……葉英看着任務文字，有點走神地想，這種事情，想必擅長勸拐少年人的惡人谷主應該是駕輕就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