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氣氛正好然并卵

劉星宇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已經完全跟不上鹿笙的思路了：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到底是要怎麽樣啊？

鹿笙看到劉星宇傻乎乎的樣子，拍掌直接拍到距離劉星宇的臉頰一厘米：“不要一到關鍵時刻就犯傻，快點給我清醒過來！”

劉星宇先前懾于鹿笙的蠱術，這時又被鹿笙一來一去整蒙比，他已經完全認了：“好的，你說！”

鹿笙從納物袋中取出一顆明晃晃像是玻璃球的玩意兒，小指甲蓋那麽大：“這個呢，叫做‘日煐’。它原本是自然界的炎陽精華，被我用法寶收集聚斂成這個樣子。內服‘日煐’，可以短時間內提高修行者的法術攻擊力，并且沒有副作用。除了內服，它還能夠外用——這種外用，憑你的悟性應該能夠很快掌握。”

劉星宇接過“日煐”托在掌心，他不知此物之珍貴，猜想既然鹿笙說了能夠收集，那也許別的靈界高手也可以收集。事實上，就算修行者修為高過鹿笙，如果沒有一種做叫“日燧”的法寶，不可能把自然界的炎陽精華聚成如此狀态——當然，那些能力逆天的絕世高手或許例外。劉星宇只覺得“日煐”暖暖的，放在手心裏很舒服。如果冬天時放幾顆在衣褲內袋裏，應該很爽吧？

靈力調息運化之法，鹿笙先前已經教過了。這一次教授的，是讓劉星宇如何把“日煐”融化。

“日煐”是固體玻璃球狀的，其實它的物理屬性也跟玻璃很像。靈力屬性相應的高溫之下，“日煐”就會受熱變軟、變得像面團一樣具有可塑性。由此，把變軟的“日煐”化成一只箭矢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無論如何，劉星宇運化靈力都是一種危險嘗試，倒不是他本身會走火入魔，而是靈力波動會引起周邊火蟻妖的注意。不久之前，鹿笙只将小小一絲靈力輸入劉星宇體內助其靜心寧神就引來巡邏小隊，劉星宇目前對靈力的控制還不純熟，一個力道用猛了就會引發不可收拾的後果。

然而，老天終究獨愛賤*人，劉星宇這種沒心沒肺的男孩子一向運氣太好。他運化靈力，左手食指的指環自然生成一團柔和的光暈将他裹住，就像食物被套了密封袋——鹿笙離劉星宇這麽近，居然絲毫感覺不到劉星宇運功時的靈力波動。

翠雲宮的指環也太好使了吧！鹿笙再一次在心裏不平地吶喊。

要知道，靈角吊墜雖然也能夠隐藏修行者的靈力，前提卻是修行者不能夠主動運功。一旦修行者主動運功，靈角吊墜就會暫時性失效。

良才值得期待，劉星宇一次就成功了。炎陽靈力集中在掌心升騰，高溫之下，“日煐”由圓溜溜變成了坨塊狀。

“現在怎麽辦？我趁它軟熱把它搓成箭矢麽？”劉星宇天真地問。看得出來，運化靈力成功，他相當興奮。

鹿笙的白眼兒毫無保留且精準地甩了出去：“帥哥，咱們好歹是修行者，能力遠高于凡人，你以為這是搓面條體驗老百姓的生活情*趣呢？閉上眼，集中精神，不斷将意念施加在融化的‘日煐’之上，調動你的靈力将它打造成箭矢的樣子——用！意！念！”

劉星宇依言而行，已經融化的“日煐”果然在靈力的作用之下蠕蠕而動。只是，一分鐘過去了、三分鐘也過去了，“日煐”到了一根細長棍子的樣子就不再變化，反而在劉星宇手心滾來滾去。

“怎麽了？”鹿笙表情嚴肅。

“我……我腦子裏有好多種箭矢的式樣，我不知道弄成哪一種比較好！”

“你最喜歡哪種就弄成哪種，其它式樣可以下次再弄！”鹿笙說完又在心裏暗罵：舉旗不定，從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這小子鐵定是個花心大蘿蔔。香球說得沒錯，劉星宇就是個拔吊無情的渣！

越想越是義憤填膺，鹿笙甚至腦補了一出劉星宇把清純少女肚子搞大卻始亂終棄的劇情，末了又搖頭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我擦，我的腦洞也是夠大，這些破事就算是真的，跟我有什麽關系！”擡頭，愣了；已經造好箭矢的劉星宇正用一臉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他。

劉星宇雙手托着箭，說：“大巫師，您的內心戲也蠻多的嘛！”

鹿笙難為情，還好他大巫師的身份可以拿來壓人：“這是巫術裏邊的特殊冥想功法，你懂得什麽！？”一把抓過箭矢，“做好了就吭一聲，你這樣傻等着算什麽？萬一我冥想三天三夜呢？”

劉星宇受了鹿笙的指導，心裏邊已經把鹿笙當成半個師父來尊敬，再加上忌憚鹿笙那防不勝防的厲害蠱術，他當然不敢頂嘴。劉星宇雖然性格好強，卻也知道遇到強者時應該适當地示弱。況且，看到鹿笙這種欲蓋彌彰的急切表情，還真有一點點……可愛。于是，劉星宇嘴裏喏喏應着，心裏又是另外一套。

鹿笙定睛來看箭矢——好一只箭！不得不佩服劉星宇的想象具化能力高超，“日煐”是一種物殊的能量物質，此時卻被塑造成箭頭鋒銳、箭身富有韌性、箭羽整齊的标準化産物。一次就能成功，更是難得。只是，鹿笙把贊美壓在心裏，嘴巴率先不滿地撇了起來：“你不是說你腦子裏有許多種箭矢的造型你搞不定嗎？這分明就是最普通的造型嘛！”

劉星宇不好意思地撓着後腦勺，傻笑：“我想來想去，那些奇特造型的還是比不上這種普通造型，畢竟這個是用來實戰對敵的，講求的是殺傷力。奇特造型雖然拉風酷炫，但是可能不太實用。”

“你知道就好！修行最忌諱就是華而不實——如果天下太平、六界無事，花哨的東西或者還能搏大家一樂。但現在危機隐隐，秀花哨無異于作死！”鹿笙把箭矢還給劉星宇，順手再塞給他九顆“日煐”，“炎陽之精，不是阿貓阿狗的修行者就能夠得到的，這些你拿着備用。省着點兒用啊，以後當你修為更精、能夠自行将光能或者靈力直接具化成箭矢，這些‘日煐’可以拿去靈界交易市場換錢。”

劉星宇震驚了：“這個……挺值錢的麽？”他看着“日煐”長得像小時候玩的玻璃球，又看着鹿笙随随便便就拿給他用，他一直以為這玩意兒是尋常之物。

“那當然！就這九顆，不說管你一世安生，但至少夠你胡吃海喝十來年了！人類科技造的導彈，天天在新聞裏飛來飛去，一顆造價也是幾百萬呢！快收起來吧，省得被別人看到然後發生‘殺人奪寶’的狗血劇。”

鹿笙說得很輕巧，那是因為他擁用制造“日煐”的能力。他有法寶“日燧”，只需要挑一個大太陽天，選擇日光最盛的正午把凹面銅鏡狀的“日燧”祭向太陽，再配合相應的密咒，炎陽精華就會自動在銅鏡的凹面凝成玻璃球狀。如果出現連續大太陽天，“日煐”其實可以實現量産。但，制作“日煐”的“日燧”卻是獨一份兒（僅目前所知，不排除他人持有同款），所以，“日煐”因為壟斷而價高。再加吞服“日煐”可以獲得瞬間提高法術攻擊力的效果而且沒有副作用，對于普通修行者而言，“日煐”當然是寶貝啦！至于鹿笙本人，雖然知道“日煐”的市場價值，自己卻并不以此吝啬。

世事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鹿笙并不覺得給了劉星宇“日煐”算什麽，劉星宇卻往心裏去了。長這麽大，除了爹媽、除了表哥等血緣親屬，劉星宇挖空記憶也想不起來還有誰像鹿笙這樣對他如此大方過，大方且不記回報。劉星宇不是一個好學生，其本上交不到有理想、三觀正的學霸朋友；他家的經濟狀況很好，于是結交了一幫哥兒們。可惜，這些哥兒們一到攤上大事就紛紛撇清跟劉星宇的關系，甚至有一次群架過後被抓到派出*所，當着被請來的父母的面，哥們兒紛紛表示以後不再跟劉星宇來往。

劉星宇是寒過心的、是在叛逆青春期失望且孤獨過的少年，因此，他的怪性格決定他有膽量跟靈界的人來往。在遇到鹿笙之前，劉星宇覺得花将離就是好哥們兒的正面典範，現在——當然不能說花将離被比下去，因為花将離和鹿笙本來就不具有可比性——劉星宇想着鹿笙不計“前嫌”傳授靈力運化的方法、免費贈送靈角吊墜和“日煐”，甚至自己這一身的靈力也是鹿笙“給予”的……劉星宇由衷地對鹿笙說：“鹿笙……謝謝你！”

聲音話語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它原本有形無質，可一旦它混合了真實的情感，平面的聲音就變得立體，仿佛直接從二次元穿越到三次元。劉星宇發自內心的感謝，鹿笙的耳朵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感謝的語氣，完全不同于鬥嘴時的語氣。并且，劉星宇的眼神也是真摯得一塌糊塗。

鹿笙近距離接受到這般感謝的聲音和眼神，沒來由心裏竟慌亂起來：“也沒什麽啦，你肯陪我冒險，我總要最大限度地保證你的安全嘛！”

氣氛正好，劉星宇越發覺得感激的情愫在體內加速起作用。一激動，他就脫口而出：“鹿笙，說真的，如果你是個女的被我gan了，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啪一掌正中胸口，劉星宇被震得差點兒吐血。

鹿笙面如敷霜、眼寒似刀：“你特麽再敢提這事，我就當場閹了你！我是男的，不需你負責，你也負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