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道:“把大少夫人找來。”
甄氏一進到婆母屋裏,看姑太太也在,心裏就猜到七八分,端端正正行禮畢。
“侄媳坐吧,自家人,不用那麽多規矩。”吳氏和顏悅色招呼她坐下。
甄氏就側身坐在下首一把雞翹木座椅上。
“我和你姑母喚你來,是想問問你,給蘭兒納妾的事,你是怎麽打算的?”
甄氏雖早有心裏準備,可事到臨頭,還是微微一愣,笑容也自唇邊淡去,垂目道:“一切聽母親安排。”
“我和你姑母看着你表妹三姑娘不錯,不知你意下如何?”
甄氏壓下酸酸的情緒,擡起頭,一貫溫順的笑容,道:“母親問得突然,媳婦還未拿定主意,回去探探夫君意思,方好回禀母親。”
“這倒也是,畢竟是蘭兒納妾,還是得他相中。”吳氏看穿甄氏拿丈夫推诿,想她大概沒拿定主意。
“不如這樣,離老太太壽日還有幾天,明兒你夫婦二人陪着你姑母京城裏逛逛,帶着你妹妹們。”
甄氏立刻明白婆母之意,是讓她夫婦二人仔細看看沈府姑娘,在定那個合适,暗恨自己這身子骨不争氣,為丈夫納妾已是不争的事實,那就好好看看,總要娶一個省事的。
“就依婆母,姑母好容易來趟京城,侄媳陪姑母好好看看,省得來日回山東不知一去又是多少年。”
甄氏坐在妝臺前繡墩上,正在卸妝,吳景蘭走進來,甄氏聽見腳步聲,身子沒動,吳景蘭走到她身後,丫鬟正取下她頭上釵環。
吳景蘭擺擺手,那丫鬟低頭下去。
吳景蘭伸手拔去她頭上一柄金累絲鑲珠釵梳,甄氏一頭長發,飄落肩背,吳景蘭用手攏起,伏在她耳畔道:“夫人,想什麽?”
甄氏淡淡道:“想給夫君納妾的事。”
吳景蘭手從上伸進她領口,掌心輕揉那軟軟白面團,片刻,掌下堅挺起來。
吳景蘭又低頭湊近她後脖頸,嗅着,輕聲道:“好姐姐,不管娶誰,你都是我的妻。”
甄氏惆然道:“有了妹妹,你就忘了姐姐。”借用改一下紅樓夢裏臺詞,經典啊!
吳景蘭溫溫的氣息撲在她脖頸,甄氏臉熱起來。
吳景蘭善體女人心思,慣會拿捏火候,一下把甄氏壓在旁邊榻上,也不急,手從裙下伸進去,頻頻觸碰她敏感部位,逗引她。
甄氏在他撫弄下,裙底潮濕一片,面色潮紅,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吳景蘭這時方才扯下她褲兒,燈下觀瞧,黝黑叢中,早已銀絲縷縷。
吳景蘭口對上去,不消片刻,甄氏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下來。
吳景蘭撒開口,甄氏被他撩撥,早已發了春.情,此刻欲罷不能,斷斷續續央求道:“妾聽憑夫君,夫君莫在折磨妾。”
吳景蘭方滿意地壓上去,極力奉承,使她滿意。
興盡,吳景蘭酣然入睡。
甄氏側裸身躺着,朦胧光線下,丈夫酣睡的面容美得令她心跳加快,丈夫這幾日房.事積極主動,她自生了姐兒,落下病根,丈夫就往兩個通房屋裏去的次數多了,她獨守空房,暗自傷心,心裏空落落的,沒有着落,幸喜丈夫這幾日溫存體貼多情,她如久旱逢甘露,把持不住,對丈夫百依百從。
想着想着,又想到沈三姑娘,她身子僵住,身上的熱度退卻,說到底丈夫是想着別的女人。
她幾次預開口同丈夫說婆母已看好沈府三姑娘,又一轉念,等明兒不妨在看看。
绾貞一股火,晚膳也未用多少,坐在炕沿邊想,若真是嫡母定下讓她嫁入吳府為妾,沈全德也不會反對,他正一力巴結吳家。
“繡菊姐在屋裏嗎?”門外傳來清脆聲兒,像是丫鬟。
“何事?”繡菊和巧珊下處吃飯,绾貞在裏屋答應着。
藍撒花布簾挑起,果然是吳氏跟前的大丫鬟,進門笑道:“太太說明兒逛街,姑娘早早收拾了,別晚了。”
绾貞起身,恭敬答應。
“奴婢還要告訴六姑娘一聲,姑娘歇着吧!”
次日,绾貞醒時,天還未亮,聽見院裏有走動聲,大概是丫鬟起身了,對門卻有動靜,看來是沈绾玉起來了,想這沈绾玉定是梳妝打扮費時,才起得早,也就起身。
繡菊和巧珊早就在門口等着,聽屋裏窸窣聲,忙端盆,提壺進來侍候。
“姑娘,聽說大表少爺和少夫人陪着一道去。”巧珊是個活絡的,不知從那裏打聽來的。
绾貞心裏一突,想是倆口子一塊去,近距離接觸,挑一房妾。
收拾妥了,绾貞出門,只等了沈绾玉片刻,沈绾玉就花枝招展從房中出來。
巧珊扶着沈绾貞往上屋走,悄悄道:“六姑娘上京,五姨娘一定不少破費,看六姑娘這身行頭,值不少銀子。”
绾貞自嘲想:這都待價而沽,那還蒙在鼓裏,硬往上湊。
吳氏老遠看幾人分別從自己小院裏出來,就先朝外走。
绾馨過來,拉着绾貞,樣子親昵,小聲道:“這兩日姐姐忙什麽?”
“還不是坐船,一時沒緩過來,休息二日好多了,不像頭兩日暈暈乎乎了。”
剛出了角門,迎頭甄氏帶着丫鬟婆子往這廂來,見了吳氏笑道:“姑母起得早,侄媳來遲了。”
甄氏比往日多了份嬌慵,面上隐有春.色,眼底的敵意褪去不少。
“蘭兒先出去了。”吳氏看着甄氏問。
“你侄兒先去大門口備轎。”
一行出了吳府大門。
就看門前停着五六乘小轎子,吳景蘭穿一身雪青杭綢長褂,筆直長腰身,美如瓊林玉樹。
☆、19 東風和西風
“南禦街唐氏瑞福軒的頭面有新意,京城夫人小姐們是那裏常客,不如先去那裏。”甄氏上轎前對丈夫說。
吳景蘭就吩咐轎夫去京城最繁華的南禦街。
甄氏扶着吳氏上前面一乘大轎,後面一乘轎子坐绾貞和绾雲,八姑娘,绾珠和绾玉坐一乘小轎子,後面一乘大轎是丫鬟婆子。
吳景蘭和幾個小厮乘馬跟随。
半個時辰,轎子停下,轎子外吳景蘭的聲兒:“姑母、妹妹們,到了。”
绾貞一下轎子,成片的商鋪,一家挨着一家,縱觀整條街,眼前這家三層門面最為壯觀,外表裝潢古樸,顯然格調不俗。
丫鬟攙扶吳氏下轎子,吳景蘭早已栓好馬,後面跟進去。
“夫人小姐們請上二樓。”活計搭眼一看進來這群人就知道生意來了,忙陪笑,殷勤地讓至二樓。
绾貞大概看一眼一樓,整體風格古色古香,偏冷色系,凸顯珠寶貴重上檔次。
“姑娘慢點。”剛一上木質樓梯,繡菊小聲提醒。
上得樓來,果然上面一層與低層有些許不同,更精致,考究。
“你們姐兒幾個個人喜歡的自己挑吧。”吳氏這句話言外之意,挑多錢的東西自己掏腰包,不是你們的姨娘有錢,都沒少帶銀子,那就消費吧。
“姑母看這件镯子不錯,要是相中,侄媳孝敬您老。”甄氏扶着吳氏挑首飾。
“這件金鎖樣子不錯,就算我這姑祖母送大姐兒的。”吳氏那廂相中一款,讓活計收好,記下。
“怎好讓姑母破費。”甄氏嘴上說,心裏高興。
吳氏又在甄氏攙扶下步上三樓。
绾貞也無意挑首飾,她首飾雖不多,但是足以應付各種場合,還是留着銀子錢花着方便,臨時有個急用,首飾換成銀錢大費周章。
“活計,把這款镯子拿出來看看。”那廂,沈绾珠和沈绾玉一齊看中一個镯子,那镯子是細銀絲纏的,鑲珠子的,纏出的花樣卻很精美,做工精巧。
二人争說自己先看到的。
“姑娘,我們這鋪子首飾最齊全、樣式最新穎的,兩位姑娘看看這款,今年流行,夫人小姐們不少定貨,這是昨兒才到的。”
店活計怕二人打起來,忙殷勤推薦別的款式,又拿出幾款镯子,怎奈二人都不撒手,一手各執一面。
沈绾珠霸道慣了,把沈绾玉一推,沈绾玉沒防她這一手,差點推了個趔趄,沈绾珠趁機把镯子拿在手裏,高舉起得意對店活計道:“這個本姑娘要了”。
沈绾玉被旁邊丫鬟端雲扶住,才站穩。
沈绾玉豈肯受這等閑氣,就要上前搶奪,被端雲輕輕拉了一下衣角,使了個眼色,沈绾玉才忍住過激行為,暗自生氣。
“六妹妹,這店裏的東西妹妹任意挑兩樣,銀錢算表哥的帳。”
不知吳景蘭何時進來,方才一幕大概看在眼裏,沈绾玉回頭,感激地看了笑容滿面吳景蘭一眼,面上飛紅,忙移開眼,垂眸小聲道:“謝表哥。”
沈绾玉有人出錢,就眼花缭亂,不知選哪個好。
“活計,把你店裏最好的首飾拿出來,價錢不是問題。”吳景蘭看沈绾玉一時拿不定主意,大方地吩咐店裏活計。
活計一聽,小眼睛都亮了,忙殷勤答應道:“有,有,小的給姑娘拿兩樣,姑娘一準相中。”
就拿出好幾款。
那邊廂沈绾雲也挑了兩樣釵,卻是離這二人遠遠的,不攙和。
沈绾玉得意朝沈绾珠看一眼,沈绾珠賭氣撅起嘴,暗怨表哥偏心,只給沈绾玉買。
“三妹妹不買點什麽,選幾樣表兄送你。”绾貞一擡頭對上吳景蘭溫潤多情的目光,吓得急忙推辭道:“謝表兄,上京帶來不少東西,不缺什麽。”
從唐氏瑞福軒出來,又去德氏綢緞莊買了幾匹料子,略逛了逛,看日頭快到晌午,吳氏道:“回去吧,反正一時半刻也不走,改日老太太壽日過了在出來,侄兒有事莫耽擱了。”
“陪姑母就是大事。”吳景蘭未及答話,甄氏卻搶先說了句。
吳氏走到轎子跟前,朝後看一眼,“雲兒,你和馨兒同我坐一乘轎子,讓你表嫂和你三姐姐坐一乘,我有話對你說。”
“妹妹,和嫂子一乘轎子。”甄氏過來挽住沈绾貞的手。
沈绾貞明白這是嫡母給有意安排,想甄氏定有話說。
那廂沈绾玉今兒最高興,身後丫鬟端雲捧了個精致的烏木纏枝鍍金匣子。沈绾珠上轎後也跟着上轎。
起轎,打道回府,轎夫放慢腳步,街上人多,轎子晃晃悠悠地走着。
绾貞等甄氏先開口,她不能貿然說話,那句說錯,悔之晚矣。
果然,甄氏看她靜靜的,主動和顏悅色地道:“嫂子第一眼看妹子,就喜歡上妹子,妹妹一看就是懂事的,我娘家兄弟新近娶了房姨娘,看着不錯,可一過門,就鬧得房中雞飛狗跳的,偏我那兄弟寵她,我嫂嫂也是大度能容的,看她實在鬧得不像,就要發買了她,另娶一房妾,只要有銀子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那妾就是糊塗,不知斤兩。”
甄氏說完,等她說話,這番話,純粹是敲打绾貞,看绾貞反應。
绾貞沒馬上回答,餘光見甄氏盯着她,才徐徐地道:“是那妾蠢,沒抓住男人的心,即便心思大,也暫且隐忍一時,待生子在鬧,有子傍身,誰能拿她怎樣?”
绾貞這番話,甄氏聽傻了,绾貞知道自己這番話,有違婦德。
甄氏到底不是面貨,緩上一口氣,正色道:“妹妹怎能這麽說,做妾就該安守本分,就是生子也是尊嫡母為母,喚自己母親為姨娘。”
“嫂嫂,理是這個理,那要看娶個什麽樣的,老實本分的自然好,若是娶個像嫂子兄弟的妾,縱使表面尊嫡母為母,背地裏還不是和生母親近,等長大了襲了家業,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再說妾室同樣是女人,不見得比嫡妻差,就是運氣不好,就該矮人一頭,一輩子做妾,自古大家子裏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绾貞侃侃而談,還引用了紅樓夢裏經典臺詞,就差沒說,不想當正妻的妾不是一個好妾。
绾貞越說,甄氏臉色越難看,最後終于忍無可忍,喝聲道:“夠了。”
绾貞偏頭看向她,喃喃道:“表嫂,妹妹說錯什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神态楚楚可憐。
甄氏見了,渾身都顫抖不停,這樣的女子若娶進門,自己還有活路嗎?
绾貞想一不做二不休,一汪水似的大眼睛看她,故作天真道:“嫂子是和妹妹生氣?”
甄氏臉色發白,唇哆嗦道:“妹妹這想法誰教的。”
绾貞眨眨眼,頗認真地道:“沒人教,這是妹妹心裏話,即便那面上不說的,背地裏也是這麽想的。”
甄氏臉色鐵青,直到吳府也未再說話,轎子直接擡入二門裏。
下轎,吳氏特意朝甄氏臉上看看,就見甄氏臉色不好,嘴角的笑都很牽強,吳氏轉向沈绾貞看,沈绾貞氣定神閑,倒是沒什麽事。
甄氏氣惱,也不等丈夫,就徑自回房。
☆、20 妾還是繼妻
甄氏回房就悶悶的,紫玉和綠玉兩個通房這二日得了點消息,公子要納妾,知道甄氏不心裏不樂,溜邊不往前湊,看沒什麽事,就悄悄下去了。
“我還在二門口傻等,原來夫人先回來了。”吳景蘭從外面進來,滿面春風,帶笑說。
甄氏心情極糟,看着丈夫開門見山問:“夫君看好了嗎?中意哪個妹妹,母親還等着回話。”甄氏壓下兩口茶水,口中還是幹澀。
“夫人的意思……。”吳景蘭抓住甄氏的手,掩飾着興奮。
“夫君納妾要夫君喜歡才行。”
吳景蘭喜她識大體,親熱地攬過她香肩,擁在懷裏,輕聲道:“夫人若問為夫的意思,六妹妹,夫人意下如何?”
甄氏一下從他懷裏直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問了一句:“夫君看上玉妹妹?”
“夫人看着可滿意?”
丈夫這二日對她殷勤備至,原來打的是沈绾玉的主意,細尋思倒是比那兩個庶女強,三姑娘心機深,五姑娘又是個難相與的,沈绾玉沒有心機,好擺布。
“就依夫君,妾身看着也是六妹妹好。”
夫妻這廂在房中計議,吳府卻有貴客上門。
“三姑娘,太太讓姑娘去上房,大姑太太來了,讓姑娘們出去見見。”吳氏身旁的丫鬟傳太太的話。
“昌邑伯府詹夫人,乃是我們吳家姑娘。”吳玉蓮正好也在绾貞屋裏,怕她不知道解釋道。
绾貞想起酒席宴上,老太太提到的詹家二少夫人沒了。
好奇想問,吳玉蓮卻忙忙要回房換衣裳,道:“姐姐,我先回去。”绾貞沒來得急問。
見生人,绾貞換下家常衣衫,走出東間,看沈绾玉從西間出來,這回沈绾玉沒敢太磨蹭。
“姐姐,昌邑伯夫人不是老太太親生,有三個嫡子一個庶子”吳绾玉不知從那聽來的,绾貞‘哦’了聲。
心想,死的一定是嫡媳,否則,詹夫人也不會操心上火。
吳氏一看二人進門,沒讓她久等,對丫鬟道:“去看看四姑娘和五姑娘怎麽還沒來。”
正說着,沈绾雲和沈绾玉進門來。
“你大姨母過府,老太太特意交代,喚你姊妹們過去見見。”吳氏邊說邊往外走。
走到老太太上房門口,就聽見裏面說話聲。
吳氏腳步剛跨進門,右首椅子上便站起一人,喚道:“二妹,你可回來了”
“大姐。”吳氏有幾分激動上前扶住一身绫羅富态中年女子,見禮,相攙落座。
绾貞看這位伯夫人比嫡母年長,慈眉善目,一團和氣,她身後站立一二十幾歲的婦人,長得眉梢上桃,秀麗中帶着幾分厲害。
那少婦笑着上前,蹲身道:“甥媳拜見姑母。”
“這是少祥媳婦?”吳氏笑着問。
“這是大媳婦。”詹夫人笑着介紹說。
“婆婆見天盼着姑母回來。”那媳婦未語先笑,看着是個伶俐的。
“這是妹妹們?”說吧,她眼睛看向吳氏身後姑娘們。
“見過姨母。”
“見過表嫂。”
幾人依次上前見禮。
“妹妹們真是各頂個的美貌。”伯府大少夫人趙氏不知是真心還是說得好聽。
“這是三姑娘?”待绾貞上前,詹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細瞧看,绾貞垂眸,佯作害羞狀。
“三姑娘長得白淨,性子看着也貞靜。”詹夫人誇了一句。
绾貞頭低得更深。
“幾個姑娘沒出過門,沒見過世面,讓姐姐見笑了。”吳氏謙遜道。
“這是五姑娘。”接下來,詹夫人拉着沈绾珠的手看,沈绾珠不似绾貞,大方地仰着頭,笑看向詹夫人。
“五姑娘長得真漂亮。”
“謝姨母誇贊。”沈绾珠不覺得意就表情中帶了出來。
詹夫人放開她,又抓起六姑娘的手,拍了拍,道:“也是個好的。”
沈绾玉不像沈绾珠高傲,喜悅卻也溢于言表。
又問:“多大了。”
幾個人依次說年齡。
绾貞始終垂眸,躲過詹夫人審視的眼光。
“大姑母來了,愛蓮拜見。”吳愛蓮明顯的勢力樣,全不似見了绾貞一幹庶女。
吳玉蓮和吳慧蓮也一起進來,跟在吳愛蓮後面,低身拜了,然後站過旁,不聲響。
“愛蓮表妹出落得更漂亮了。”趙少夫人嘴巴會說話,說得吳愛蓮害羞道:“表嫂打趣人家。”心裏卻高興。
绾貞看嫡母和詹夫人姊妹親熱,暗想,兄妹幾人同父異母,卻無芥蒂,暗自佩服吳老太太會做人。
姜氏陪坐一旁,眼風不時掃像沈绾貞,少夫人甄氏看在眼裏。
姜夫人的目光令绾貞芒刺在背,毫無疑問,吳景蘭選妾,姜夫人對自己青睐有加。
绾貞心裏沒底,不知自己和甄氏一番話起沒起作用。
姑娘們退下,留下詹夫人等繼母女、姊妹、姑嫂團聚。
詹夫人呆了半日,方才離開吳府。
坐上轎子,伯府少夫人趙氏問:“婆母中意那個妹妹?”
“我覺着三姑娘配少庭合适。”詹夫人尋思一下說。
“若論長相氣度還是五姑娘出挑。”趙氏有點不解。
“少庭那脾氣又有那狐貍精勾着,若娶了五姑娘,家宅還能安寧?三姑娘像是個随和好性的,即便知道那妖精,也不會吵鬧。”
趙氏點點頭,婆母說的有幾分道理。
“後個是老太太壽宴,完了在提這事。”
趙氏聽婆母這樣說,十有八九是取中三姑娘,可自己那一根筋死心眼的小叔,能答應嗎?
下了轎子,一回到內宅,詹夫人就吩咐把二公子找來。
詹少庭正好從外面回來,聽丫鬟說母親找,直奔上房。
一進門,詹夫人就看出兒子文秀的臉上些許疲憊,有點沒精神,不用說準是又去見那狐貍精了,就有三分氣。
“兒子給母親請安。”
“免了。”
“母親喚兒子何事?”
“我沒事不能找你嗎?你心裏除了有那女人還有我這母親嗎?”
詹夫人沒好氣地道。
“母親嚴重,兒子不敢。”詹少庭有些惶恐。
“既然不敢,那我說的話你好好聽着,我相中你沈家姨母家表妹,有心做這頭親,你表妹論模樣,性子那樣都好,待你父親回來,我同你父親商量,老太太壽日後,找人上門提親。”
詹少庭一下子愣在當地。
“找你來是問問你的意思?”
‘咕咚’詹少庭雙膝跪地,直直叩頭不止。
“有話起來說,快扶你家少爺起來。”詹氏看兒子這樣,倒是吓了一跳,忙命身旁丫鬟。
怎奈詹少庭直直跪着不起,道:“兒子有話說。”
詹夫人無奈,道:“說吧。”他想說什麽心裏已猜出八九分。
“兒子心裏只把英娘當成妻,別的女人兒子不要。”
“放肆,你竟敢頂撞母親,你還知道孝悌人倫,虧你還念過書。”詹夫人氣得渾身打顫。
“兒子不孝,沈府姑娘就是天仙兒子也不願娶,母親若硬逼兒子娶,只怕好好的又要糟蹋一條人命。”詹少庭口中說的人命自然是已故的前妻。
“我說過,娶則妻,奔則妾,她永遠別想成為我詹家媳婦,如今你父親因為你的事在朝中灰頭土臉,被人恥笑,我詹家背上寵妾滅妻罪名,都是那賤人惹的禍。”
“母親若不同意英娘扶正,兒子終身不娶。”
詹夫人氣得半天說不出話,恨恨地咬牙道:“你若執意如此,別怪我心狠賣她去肮髒地方,或……。”
詹夫人冷哼一聲,“不過髒了我的手罷了,為了詹家,我也顧不得了。”
詹夫人發狠話,令詹少庭心中驚駭,瞪眼看着母親,母親臉上冷若冰霜,他知道母親脾氣,看似和氣,逼急了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從前對父親的姬妾,從未手軟過。
少頃,詹夫人氣稍平,冷聲道:“你想要她好好活着,就聽我的話,她若安分,在農莊好好呆着,我也不會虧待她。”
詹少庭不覺軟下來,不似方才氣盛,耷拉着頭道:“兒子全憑母親安排。”
大少夫人趙氏過夫人上房,看二弟垂頭喪氣從裏面出來,哭喪臉像死了爹娘般,躲過一旁,知道婆母決定的事,一定是不會更改的。
☆、21 福大造化大
“這麽說,你和蘭兒是想納六姑娘為妾,想好了?”姜氏有幾分不滿地道。
“此乃夫君的意思,媳婦聽婆母和夫君的。”甄氏眼睑低垂,一副恭順的樣子。
“好吧!既是蘭兒喜歡,就定了,你姑母說了,這幾個表妹任你夫妻先挑,不過你們可別後悔,我看六姑娘做派是不喜,但是你收屋裏人,我這做婆婆的也不好硬是做主,就随你們,這事先不提,還有兩日就是老太太壽日,府中忙得人仰馬翻,等老太太壽日後,在做打算。”
甄氏聽了婆婆這句話,心落了地,不知是喜還是憂。
這番話,被吳景蘭隔着簾子都聽了去,他唇角上揚,想起如花似玉的沈绾玉,腳步輕快朝內宅走去。
妻子在母親上房,也不在房中,這三五日見天哄着嫡妻,這兩個通房都沒照面,着實有點想妩媚多情的紫綠兩位姨娘。
吳景蘭晚間沒過來,往綠玉屋裏去了。
姜夫人又瞅着小姑子吳氏,無可奈何道:“妹妹看可好?”
吳氏似乎很意外,瞧着甄氏,問:“難道你三妹妹不好,景蘭沒相中。”
甄氏臉上閃過一絲不虞,馬上又宛然如初,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也不是三妹妹不好,是各花入各眼,您侄兒和六妹妹和眼緣。”
“即是你和蘭兒相中你六妹妹,我倒是沒話說,一樣的庶女,娶那個都是吳家妾。”
其實,吳景蘭說是相中沈绾玉,若硬是讓他娶沈绾貞,他一定也是樂意的,丈夫的脾氣甄氏知道,喜新厭舊,是女人但凡有幾分姿色都喜歡,恨不得娶回家,什麽為吳家傳宗接代,那都是借口。
但聰明的甄氏知道打着吳景蘭的旗號,事情更能順利些。
她一走,吳氏聊了會,就從嫂子上房出來。
“怎麽表少爺沒相中三姑娘,相中六姑娘,是看六姑娘長得比三姑娘好。”素蘭一旁攙扶着吳氏下了臺階。
“景蘭無有不可,關鍵是大少夫人。”吳氏搖頭。
“若是大少夫人的意思更該取中三姑娘才是,哪有妻子願意給丈夫娶個好看的,風頭壓過自己。”素蘭雖在吳氏身邊學了不少,但還是理解不了這事。
“一定是三姑娘說了什麽,才打消了蘭兒媳婦的念頭,當初我提三姑娘時,沒見她反對。”
“那三姑娘看樣子是不願意做妾的,三姑娘心高。”素蘭道。
“心高,可惜命薄,我倒要看看是她說了算還是我這嫡母說了算。”吳氏冷笑兩聲,眼中閃出冷光。
少頃,吳氏唇角挂着淡淡微笑,柔涼地說了句:“那我就如她意,給她選個好的。”
素蘭見主子這種表情,就知道三姑娘要壞事了。
次日,吳氏的丫鬟走來绾貞小院,告訴說:“西北邊鎮的大姑太太一家到了,太太讓姑娘們過去見見”。
她和沈绾玉略收拾就随着那丫鬟去吳老太太上房。
一進廳堂,果然熱鬧,地上站滿人,沈家姊妹前後腳進屋。
二太太吳氏已然到了,忙招呼道:“過來見見你姨夫姨母”。
都是自家親眷,也不避諱,就見那所謂姨丈昭勇将軍薛延陵坐在堂上,還有一和二太太吳氏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婦人,長相酷似吳老太太,就知道是昭勇将軍夫人,旁邊站着十七八的男孩子,大概就是将軍府唯一嫡子。
旁邊一大群大大小小庶子庶女,足有五六個,有兩個庶子女還在奶娘懷裏抱着,薛夫人笑着朝大一點的幾個子女擺手道:“這是你姨母家幾位姐姐,快過來見見”。
吳氏道:“你等姊妹日後常在一起,久了就不生疏了”。
最大的庶女,序齒,比吳家姊妹年長一歲,見了平禮。
绾貞看薛家庶長女喚作薛瑾的,穿戴可是一點不像庶女身份,衣飾華貴,頭微揚,有股子嬌嬌之氣,全不似吳家庶女畏縮。
薛延陵臉朝着長女,溫和聲調道:“瑾兒,跟姐姐妹妹在一起,別使性子”。
旁邊站着一個衣衫鮮亮一身富貴的女子,也笑着道:“瑾兒懂事了”。
绾貞看她做派,定是個寵妾,仗着姑娘的生母,直呼名字,俨然母親身份,滿堂主子,那有個妾說話的份,吳老太太暗自皺眉,吳氏臉色一暗,像是無意掃了薛夫人一眼。。
在看薛夫人笑得和氣,沒覺出有什麽不對,一看就是副好性,軟柿子。
薛瑾撒嬌地朝薛延陵嗔道:“瞧父親說的,好像人家不懂規矩似的”。
聽得衆人暗自皺眉。
吳府早已騰出屋子,安置薛家一衆。
吳老太太壽宴正日子,一大早,吳府府門大開,迎客。
绾貞梳妝剛梳完頭,吳玉蓮找來,拉住她,神叨叨看看無人,又掀起門簾朝西間看看,西間門扇關着。
她才放心走回來,附绾貞耳小聲道:“聽說,大嫂本預納你為大哥的妾,不知怎地改成……。”朝對門一努嘴。
“大嫂不是好相與的,別看人前賢惠明理,大哥房中那兩個通房被她管束服服帖帖。”
绾貞一喜,悄聲問:“這麽大事妹妹怎麽知道?”
吳玉蓮嘿嘿笑了,賣弄地說:“這吳府向來有事我都先知道,這都是我平時功夫做足,這小事一樁,不值得一提。”
“母親房中的丫鬟說,母親老大不高興,嗔怪大嫂子和大哥。”
绾貞心裏默念感謝上蒼,這事輕巧地解決了,比想象的容易得多。
一高興,挽起吳愛蓮,“走妹妹,看熱鬧去。”
二人才進吳府正院,就見詹夫人由兒媳扶着下了軟轎,看見她二人,擺手招呼。
绾貞只好和吳玉蓮大大方方過去。
绾貞手扶在腰間,一蹲身,垂眸清柔地道:“給夫人請安。”
吳玉蓮也跟着行禮。
詹夫人獨扶住绾貞,“這孩子就是禮數周到。”說吧,拍了拍她的手,绾貞得她看重,忙起身扶住詹夫人,一道去花廳飲酒。
詹夫人已打定主意打算老太太之事一完,就找媒婆上門提親。
☆、22 捆綁的夫妻
花廳擺宴,男女賓客,借着吳府祝壽,一頓豪飲,女眷們平素甚少出門,可逮了機會,争相賣弄,炫富,比穿戴,比身材,比容貌。
沈绾珠和沈绾玉等這日已久,隆重登場,足以令京城半數貴婦小姐驚豔,沒想到一個小小知府庶女竟比京城大家閨秀打扮入時,且舉止一點不落下乘,容貌更是壓過風頭正勁的幾個京城有名的閨閣千金。
不由一衆女眷心生嫉妒,也是想故意刁難,便席上吟詩作對,只沈绾貞推說不懂,那二位真是出盡風頭,才名就此傳播出去,那幹人等又是嫉妒又是不屑。
夫人們自有夫人們的圈子,吳氏遇見陳夫人,乃當年深閨密友,十幾年未見,正聊得熱乎。
吳氏喚着陳夫人閨中小字,“敏之,聽說你和宮裏走動得勤……。”
這陳夫人當年嫁做皇家外戚,是當今皇帝外家,雖是庶媳,可也算是皇親,借着這層關系,極力巴結皇後,太後,很得二人擡舉。
吳氏自然與之親近,結交京城權貴,為丈夫謀個好前程。
绾貞冷眼看兩個庶妹,心想,庶女靠着幾分姿色,難成氣候,命運還不是攥在嫡母手裏,再怎麽逃不過嫡母手掌心,如今在京城,吳氏有娘家撐腰,即便父親,為仕途考慮,不會傻到和吳氏鬧僵。
壽宴,就在一大群吃飽了沒事幹的夫人小姐們表演中結束。
送走外客,各自回房歇着。
詹夫人卻留了一會方走,畢竟自家人。
前面兩個婆子提着燈籠,吳氏在素蘭攙扶下往回走。
“天道寒了,一晃都深秋了。”吳氏飲了幾盅酒,頭有點暈,冷風一吹,清醒不少。
“京城比家下冷的早,家裏現在還開着花呢。”陪房老錢婆子道。
“我聽大姐之意像是對三姑娘有意思。”
老錢婆子也是年輕時就跟過來的,是吳府家生仆,知道不少吳府的事情,于是道:“伯府二少爺如今沒了媳婦,想續娶一房,對我們三姑娘上心,也是有的。”
吳氏冷哼兩聲:“便宜了她。”
錢婆子知道太太心病,如昌邑伯府真有那心,太太不好拂了大姑太太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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