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吃醋
第38章 吃醋
靖遠侯府。
蘇桃心神不寧地在正屋裏等着。
方才一審出是唐氏所為, 陸霁當即就出去了,她攔也攔不住。
現在已經過去許久了, 陸霁還沒回來,蘇桃有些擔心。
蘇桃坐在椅子上,她安慰自己,陸霁心裏有數,應當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這麽想着,她才沒那麽緊張。
雪柳還沒緩過來,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夫人,這次當真是幸運,要不然您現在已經……”
她是蘇桃身邊的大丫鬟, 若是蘇桃出了事, 她也完了。
蘇桃聞言嘆了口氣。
她心裏何嘗不後怕, 幸虧陸霁提前回來了。
提起這個, 蘇桃其實很疑惑,唐氏費這麽大勁兒想要給她下絕嗣藥, 讓她生不了孩子,究竟是為什麽?
蘇桃怎麽想也想不通, 唐氏再怎麽說也是陸霁的母親, 就有這麽心狠?
等等。
爵位……
蘇桃好像隐約想明白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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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陸征便是因着想要承襲陸霁的爵位, 才把陸霁扔到小院裏等死。
現在唐氏做了這些,不會也是為了陸霁的爵位吧?
莫不是唐氏想着陸霁沒有孩子,這爵位便會落到陸征頭上?
蘇桃想到這裏,只覺得荒唐的很。
唐氏憑什麽覺得, 在陸征做出那樣的事情後,陸霁還會把爵位傳給陸征?
依着陸霁的性子,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唐氏究竟是怎麽想的?
難不成是唐氏覺得, 她替陸征向陸霁說兩句話,陸霁就會真的同意?
蘇桃覺得唐氏的腦回路真是異于常人,她是打哪來的自信!
雖然荒誕不羁,但蘇桃內心覺得,唐氏可能真是這麽想的。
蘇桃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正感慨着,蘇桃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是陸霁回來了。
蘇桃連忙起身:“夫君,你回來了。”
唐氏做出這些事,全都是為了陸征,也不知陸霁現在心裏究竟是何滋味。
蘇桃也不知道陸霁方才過去都做了些什麽,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問。
陸霁握住蘇桃的手:“你放心,以後沒事了。”
唐氏和陸征的那些污糟事,他不想和蘇桃說,怕髒了蘇桃的耳朵。
蘇桃見陸霁還很冷靜,就放下了心,看來沒有做出出格的事。
陸霁拉着蘇桃坐到美人榻上,他看向雪柳:“藥煎好了嗎?”
方才那碗藥是廢了,自然得重新煎一碗。
雪柳回道:“應當是差不多了,奴婢這就去看看。”
也是巧了,雪柳剛到藥房,萬大夫就把藥煎好了。
這回雪柳和萬大夫仔細的很,眼珠子都沒錯一下,親自把藥端了過來。
陸霁看着蘇桃把藥喝下去,才放下心。
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陸霁和蘇桃用了膳。
等用過膳,陸霁讓蘇桃先去洗沐。
蘇桃進了淨室後,陸霁才吩咐梁元:“把府裏的下人都給我重新查一遍。”
梁元心神一凜:“是。”
這樣的事情以後萬不能再出了,自是要重新查幹淨。
該換的就換。
梁元想了想問道:“侯爺,陸征該怎麽辦?”
聽到“陸征”二字,陸霁原本淡然的眉眼淩厲起來。
陸霁倚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地敲着椅背。
“不許叫大夫給他治病,也不許他尋死。”
他要讓陸征永遠留下這個殘疾,然後回到唐氏身邊去。
這才是對唐氏真正的懲罰。
梁元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都交代完,陸霁又坐了一會兒,才去洗沐。
湯藥有着安眠的效用。
蘇桃洗沐完就困得睜不開眼了,她原本還想問問陸霁,現在困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陸霁回來的時候看的的正是這一幕。
蘇桃閉着雙眼,睫毛纖長,臉蛋紅撲撲的睡着。
陸霁坐到榻邊上。
看着熟睡的蘇桃,陸霁覺得他的心這才落到實處上。
陸霁一向握刀握的極穩的手,此時都有些顫抖。
幸好,幸好蘇桃沒出事。
要不然陸霁真的不知道他都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
“年年,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他一定會保護好蘇桃,再不讓蘇桃的身邊出現危險。
陸霁躺到榻上。
他前半夜都沒睡着,一直看着蘇桃。
像是生怕蘇桃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蘇桃晚上喝了湯藥,又喝了不少茶水,夜半的時候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迷糊地睜開眼,想要下去方便,就看到了醒着的陸霁。
蘇桃唬了一跳:“夫君,你這是還沒睡?”
陸霁的動作滞了一下:“沒有,只是口有些渴,想下去喝些茶水。”
“你呢,你怎麽醒了,是睡不踏實嗎?”
蘇桃有些尴尬:“我晚上喝水喝多了……”
陸霁起身:“好,你去吧。”
等蘇桃解決完,陸霁和蘇桃重新躺好。
這次,陸霁終于睡着了。
…
接下來幾天。
府裏的下人像是大換血一般,換了好些。
蘇桃心知,既然唐氏都把手伸了進來,那說明府裏還有漏洞。
現下自然要把這個漏洞給填上,以免日後再出事。
陸霁也忙忙碌碌的,每天都是到了晚上才回來。
蘇桃和陸霁相處了這麽久了,自是知道陸霁的心情不怎麽好。
她心道怎麽才能讓陸霁的心情變好一點兒呢?
府裏有沒有什麽事,能轉移一下陸霁的注意力呢。
說來也是巧了,蘇桃剛想到這兒,雪柳就過來了。
雪柳手上還有一本賬冊:“夫人,這是您前些日子讓出手的那些節禮,眼下都出手的差不多了,賬目都在這裏。”
蘇桃恍然。
是了,還有這麽回事,這些日子太忙,她都給忘了。
蘇桃接過賬本細看起來。
這些東西出手的價格都很合适,一點兒也沒吃虧。
攏共加起來,賣出的銀錢也不少,能在京城買一棟宅子了。
蘇桃心道正可以用這事轉移下陸霁的注意力啊。
故而,等晚上陸霁回來時,蘇桃便和陸霁提了這事:“夫君,你說我們用這筆錢買些什麽好呢?”
聽蘇桃這麽一說,陸霁确實想起來還有這麽回事。
陸霁坐到椅子上:“你說了算。”
蘇桃:“……”
是了,之前陸霁說都交給她處理來着。
蘇桃心裏有些沒譜,她想了會兒道:“要不然買個宅子吧?”
若是鋪子的話,還得找人打理,麻煩的很。
不如直接買座宅子,然後租出去。
京城的房價最貴了,每年收租金都有好些銀錢呢。
陸霁點頭:“好,那明天我叫房牙來府裏。”
房牙是大周朝專門買賣房子的人員,通過房牙去買,會省不少事。
蘇桃點頭:“嗯,明天我先選出幾個合适的,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去看一下。”
陸霁想了下,再過兩天他就有時間,正好可以陪蘇桃去看看房子。
正好蘇桃這些日子一直悶在府裏,可以趁此機會出去走走,也好讓她散散心。
這事便這麽定下了。
翌日一早。
房牙就來了府裏,房牙是個四十餘歲的女人:“奴婢見過夫人。”
房牙做慣了這些事。
大家族的女眷往往管理着一府的中饋,平素有些餘錢的話自會買些宅子留用。
故而她一到正屋,就熟門熟路地把房産冊子遞給了蘇桃:“夫人,這是京城最近等着出賣的房産,您瞧瞧可有合意的?”
這房産冊子全的很。
房子的位置,大小,以及大約的價格都在上面,只要主家拿着冊子選就成了。
蘇桃看了半晌,最後看中了三套。
這三套看着都不錯,價錢也合适。
商議好後,房牙就退下了。
又過了兩天,陸霁有了空閑,他和蘇桃兩人便換了身衣裳,準備去看房子了。
坐在馬車上,蘇桃覺得莫名有些新奇。
她怎麽都想不到陸霁這樣的人去看房子。
總覺得陸霁是不會操心這樣小事的人。
陸霁就看到蘇桃的眼睛轉啊轉的:“想什麽呢?”
蘇桃回過神:“沒什麽,”她說着頓了頓:“到地方了,夫君,咱們下去吧。”
陸霁和蘇桃看的第一個宅子靠近內城,故而路程很近。
房牙一早就在這兒等着了,結果竟然看到了陸霁。
房牙心裏一驚。
看房這樣的事,多半都是家裏的主母去做的。
她原以為就是蘇桃一個人過來看一下,沒想到陸霁竟然也來了。
房牙想起京裏的那些傳聞,心道靖遠侯爺愛重夫人的消息果然是真的。
現下陸霁也來了,房牙更是出了十二萬分的力氣。
陸霁和蘇桃繞着宅子看了起來。
這宅子看着還不錯,只是因着靠近內城,地價貴,宅子有些小。
蘇桃心道這些銀錢還是不大夠,若是再添一些,就能買大一些的了。
陸霁自是看出了蘇桃的想法,他想給蘇桃添些銀錢,不過想着蘇桃的性子,還是沒有貿然就做。
這事既然交給了蘇桃,還是讓她全權去辦。
蘇桃有些不大滿意,就和陸霁去了下一套宅子。
第二套宅子位置沒有那麽好,但大小合适,蘇桃看着頗滿意。
這兩套宅子看完,就已經過了一上午了。
陸霁和蘇桃在外面用了膳,然後往第三套宅子那兒去。
第三套宅子在京郊西山附近。
這宅子大小适中,只是多年沒有人住,有些破舊,需要修繕一下。
再往裏走,宅子後面還有一個園子。
這院子同西山連着,廣闊的很。
蘇桃一看見園子,眼睛就亮起來了。
這園子這麽好,可以在裏面種些花草,好好整修一下。
待到春暖花開時,定然好看的很。
蘇桃幾乎是立刻就決定選這裏了。
陸霁也看出了蘇桃的心思:“決定好了?”
蘇桃點頭:“嗯,想好了,就這個。”
之前那兩套宅子也有花園,看着也不錯,可哪能和園子相比。
一想到日後可能見到的美景,蘇桃都不想把這宅子租出去了。
陸霁:“既然選好了,那我等會兒把房契寫一下。”
若是尋常人買宅子,還要去官府報備一下,把房契過一下路。
但陸霁是侯爺,自然用不着如此,當場就能簽好。
不過饒是如此也不簡單,還有許多程序。
蘇桃自是不懂這個,一想到這些她頭都有些疼:“夫君,我先去馬車上等你。”
正好她走了一天了,累的不行。
“好,你先去歇着,”陸霁說。
等蘇桃離開,房牙便開始忙活起來了。
這些活計都是她做慣的,沒一會兒就都弄好了。
只差最後一步,那就是在房契合同上寫上名字。
正在這時,陸霁開口道:“寫我夫人的名字。”
房牙筆尖一頓,道:“是。”
然後便在合同上寫了“蘇桃”二字。
她心裏不住感慨,嫁了個這樣的丈夫,實在是命好啊。
寫完名字,房牙把房契一類的東西都放到了匣子裏,事情便算是全都了了。
陸霁也回了馬車上。
蘇桃正在喝茶,她已經休息了好一會兒了,“夫君,都弄完了?”
陸霁點頭:“嗯。”
蘇桃往陸霁身後看:“房契呢,我想瞧瞧。”
她還沒看過這時候的房契呢。
陸霁面不改色道:“讓梁元拿去官府了,得有官衙的印鑒才行。”
蘇桃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陸霁沒把這事告訴蘇桃。
很顯然,依着蘇桃的性子,定是不會收下的,他只好偷偷瞞着蘇桃了。
在陸霁心裏,這不過是棟小宅子而已,不算什麽。
蘇桃救了他的命。
別說是這一棟宅子,只要他有的,都會給蘇桃。
蘇桃給陸霁倒了杯茶:“夫君,那日後你叫人把那宅子修整一下,然後租出去。”
對于這些,她是全然不懂了,還是交給陸霁為好。
陸霁一點兒不心虛地道:“好。”
修整自然會修整的,不過不會租出去,而是留下。
等日後園子裏的景致好起來,他便帶蘇桃過來看看。
于是,兩個人都很開心。
蘇桃一是覺得替陸霁賺錢了,二是覺得陸霁的心情終于好起來了。
這才開心。
陸霁則是把這宅子當做日後送給蘇桃的禮物了,也很開心。
總而言之,兩個人都很滿意。
…
日子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陸霁的心情也終于好起來了。
天氣一天天轉暖,蘇桃也終于換上了春衫。
這一天,蘇桃正在房嬷嬷的幫助下理賬,雪柳匆匆進了門,手裏還拿着一張帖子。
蘇桃打開一看,這是宜春侯府的帖子。
帖子上說宜春侯府的老夫人過生辰,特來邀蘇桃和陸霁過府。
這宜春侯府可不是等閑的人家。
韓景和正是宜春侯府世子,他一向于陸霁交好。
蘇桃又與韓景和的妻子江月吟關系很好,自然是要過去赴宴。
而且這次的禮物不能像往日一般随便挑一件。
得挑個韓老夫人喜歡的才是。
蘇桃只好等陸霁回來問他。
陸霁略思索了片刻:“韓老夫人一心向佛,咱們送幾串小葉紫檀的佛珠吧。”
蘇桃點頭:“好,那就聽你的。”
她就說沒有陸霁不知道的!
定好送給韓老夫人的禮物後,蘇桃就琢磨着她也給江月吟送些禮物。
這些日子以來,她時常與江月吟見面。
江月吟人很好,就像是個姐姐一般,照顧了她不少。
投桃報李,她自然也記挂着江月吟。
蘇桃想了半晌,最後挑中了兩匹布。
這兩匹布是前些日子宮裏賞下來的,自是為了顯示對陸霁的恩寵。
這些布匹都是江南的貢緞,等閑人家沒有。
送給江月吟正好,到時候可以用這布匹做些衣裳,一定很好看。
…
等到了壽宴的正日子,陸霁和蘇桃乘了馬車往宜春侯府去。
宜春侯官聲不錯,為人也很好。
今天來赴宴的人不少,侯府裏熱鬧的很。
陸家與宜春侯府算是通家之好,自是不必拘那些虛禮。
陸霁和蘇桃一到,江月吟就把他們領到正屋去了。
蘇桃先是奉上了送給韓老夫人的佛珠。
韓老夫人果然笑的牙不見眼,可見這禮物正正送到了她心坎兒上。
送完壽禮後,江月吟帶着蘇桃去了她卧房。
蘇桃便讓雪柳拿出了那兩匹布。
江月吟的眼睛果然亮了:“這布可真好看!”
再是端莊的女子,也喜歡漂亮的布匹衣裳。
江月吟心裏很喜歡,但還是道:“今兒是我祖母過生辰,你怎麽反倒給我送了禮。”
蘇桃彎唇笑道:“自是記挂着姐姐了。”
江月吟心裏也有數,沒說那些客套話,直接把禮物收下了:“待改日我再帶你出去玩兒。”
蘇桃點頭:“好。”
又說了一會兒話,江月吟便出去招待客人了。
她是主家,自然得出去忙活。
江月吟臨走前還告訴蘇桃,讓她自己去逛。
蘇桃道:“嗯,江姐姐,你放心吧。”
這府裏她都來過好幾次了,自是知道哪裏是哪裏。
江月吟走後不久,蘇桃也出去了。
她心道陸霁在哪兒呢。
大周朝的風氣不似前朝那麽緊張,沒有什麽男女不得同席的說法。
故而今天的宴會上,男女都有,大家都各自說着話閑聊。
蘇桃找了一會兒,才看到陸霁。
瞧那樣子,陸霁像是正在同一衆大人說話。
有幾位大人還喝起酒來。
蘇桃心道他們可能是在聊正事。
蘇桃便把梁元叫過來。
梁元低頭:“夫人,可是有什麽事嗎?”
蘇桃搖頭:“沒什麽,我想着等會兒去池塘邊賞魚,若是侯爺問起的話,你就告訴他。”
江月吟前幾天才說她府上,新養了不少好看的魚兒。
梁元點頭:“是,屬下知道了。”
交代完,蘇桃才帶着雪柳往池塘邊走。
這池塘邊有不少人,有小娘子,也有許多公子哥,有的在賞魚,有的在閑聊。
蘇桃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倚在欄杆旁看魚。
還別說,這裏的魚兒真挺好看的。
蘇桃就想着等到時候她也買些魚回來。
現在開春了,池塘裏能養魚了,不能再這麽空空蕩蕩的了。
正尋思着,蘇桃忽然聽到旁邊有人道:“年年?”
這聲音顯然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聲音裏還帶着些疑惑和驚喜。
蘇桃眉頭輕蹙。
她的小名攏共也就那麽幾個人知道,誰會叫她的小名。
她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
這男子年約二十,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很是俊朗。
再一細看,五官似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蘇桃心道她是在哪兒見過呢。
程明遠則是目露驚豔地看着蘇桃。
他想起了幼時的蘇桃,眼前的姑娘活脫脫是小時候的蘇桃長大,一點兒都沒變樣子。
看着蘇桃疑惑的神情,程明遠一看就知道蘇桃忘了他是誰了。
他忍不住笑道:“年年,我是程明遠啊。”
程明遠……
蘇桃一下就想起來了。
這還是許久以前的事,那時候程家就住在蘇家旁邊。
兩家是鄰居,關系自是很好。
尤其程夫人沒有女兒,平素最喜歡小姑娘了。
那時候程夫人時常邀請蘇桃去玩兒,程明遠比蘇桃大幾歲,但也能玩到一起去,兩人關系不錯,之前都是以兄妹相稱的。
直到後來,程大人調任外出,兩家這才分開。
兩家後來雖然不是鄰居了,但多少也有書信往來。
程家自是知道了蘇家真假千金的事,也知道後來蘇桃又嫁給了陸霁沖喜。
程明遠看着眼前的蘇桃,不禁有些感慨。
當年分開時,蘇桃還是個梳着包包頭的小姑娘呢。
現在卻已經嫁為人妻了。
蘇桃也找回了原身的那些記憶:“原來是程大哥。”
程明遠:“可算是想起我是誰了。”
關于陸霁和蘇桃的那些消息,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程明遠自是知道,不過他也沒全信。
直到現在看到蘇桃,程明遠才信了。
看着蘇桃的氣度神色,一看就知道她過的很好。
程明遠是個聰明的人,自是不會去問蘇桃這些事。
只是多年未見,他多少有些記挂幼時的這個妹妹罷了。
蘇桃問道:“程伯伯是調任回來了?”
程明遠點頭:“嗯,這不是才進京,就收到了宜春侯府的帖子,我便過來給韓老夫人賀壽了。”
程明遠現在有了舉人身份了。
正打算回京科,參加今年的春闱。
“程伯母呢?”蘇桃想起了記憶裏那個慈善的婦人。
那時候原身每每去她家,程夫人都會給原身做許多吃的,就像是親女兒一般地待原身。
後來程家搬家,但程夫人也給原身寄了不少信。
程明遠解釋道:“我母親身子有些弱,這不是一路舟車勞頓,回來後有些水土不服,現在正在家裏休息呢。”
要不然這等場合該是程夫人過來的。
偏程家沒有女眷,只好程明遠這個大男人過來了。
程明遠看着蘇桃:“我母親前幾天還張羅着,說回了京一定要看看年年你。”
關于蘇桃的那些事,程家縱是有心相助,也無可奈何。
畢竟程家與蘇家什麽關系都沒有,只是鄰居而已。
但程夫人心裏還惦記着蘇桃。
蘇桃也有些感慨:“那等改日程伯母身子好了,我就去拜見她。”
“那正好,我母親可想你了,如果見到你,定會很開心,”程明遠道。
舊友多年未見,再相見時自是要好好暢聊一番。
程明遠不免回憶起了幼時的糗事。
幼時的蘇桃很是貪玩,惹出了不少亂子來。
蘇桃聽着有些不好意思。
雖說這些事不是她做的,現在聽程明遠這麽一說,總覺得像是她做的似的,她也跟着尴尬起來。
聊到有趣處,兩人都不免笑起來。
…
另一頭。
陸霁也同那些大人說完了話。
他四處看了一下,沒見到蘇桃。
方才他見江月吟把蘇桃帶到屋裏去,便獨自出去了。
然後便被一幫大人給圍住了,現在才脫身。
陸霁問梁元:“夫人呢?”
梁元回道:“夫人說是去池塘邊看魚去了。”
陸霁點頭,然後就往池塘邊走。
梁元心道侯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粘夫人了?
在宴會上都要去找夫人。
可惜他這個時候不能回家,他也想找他夫人!
梁元只好認命地跟上陸霁。
一路往池塘邊走,陸霁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是蘇桃。
他剛要擡步,就發現蘇桃正在與人說話。
蘇桃笑的很開心,露出來的半側臉笑的眉眼彎彎的,似是很開懷的模樣。
而與蘇桃說話的人,則是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
陸霁從沒見過,蘇桃與旁人相處時這般開心的模樣。
只一瞬間,他的心口就一滞,像是被人用針刺中了一樣。
初時不覺什麽,後來只覺得細密的疼。
梁元正跟在陸霁身後,他忽然覺得自家侯爺周身仿佛籠罩了一層冰雪似的。
他心神一顫,竟然不敢開口,也不敢靠近陸霁。
陸霁看着程明遠,口吻淡淡的,就像是在問一件随意的小事:“那人是誰?”
梁元順着望過去。
這張臉陌生的很,梁元沒見過,不過還挺年輕俊朗的。
梁元搖頭:“屬下不知。”
這京裏有些頭臉的,他都差不多見過,此人應當不是京城的。
不過若是如此的話,他們夫人是怎麽認識這個男子的?
看着眉眼如花般的蘇桃,陸霁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擡步上前。
陸霁的神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低頭看着蘇桃:“年年,這位是……”
蘇桃這才發現陸霁來了,她心道陸霁什麽時候過來的,她怎麽沒發現。
蘇桃給陸霁介紹:“夫君,這位是我幼時的玩伴,眼下才随父調任到京城,正巧在今天的宴會上碰到了。”
程明遠也意識到了,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陸霁。
他沒想到陸霁竟然這樣年輕俊秀,和蘇桃很是般配。
程明遠恭謹行禮:“見過靖遠候。”
程明遠也出自世家,身世才學都不差,是個聰明的人。
眼下這種情況,他這個外人自是不好再留下。
程明遠就道:“年年,我先走了。”
程明遠又朝陸霁行了禮,然後才離開。
陸霁的耳中卻全是程明遠口中的“年年”二字。
幼時的玩伴,一起長大的情誼。
還知道她的小名……
陸霁的手負到身後,假裝随意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麽?”
究竟是說了什麽,蘇桃會笑的那樣開心。
陸霁從沒見她在外人面前這般笑過。
蘇桃抿着唇瓣。
方才程明遠正與她說她小時候的糗事。
那些糗事自是不好和陸霁說,要不然她在陸霁面前哪兒還有面子。
蘇桃扯過話題道:“沒說什麽,就是些尋常的話。”
“對了,夫君,現在時候不早了,前院該開戲了,我們過去聽戲吧。”
宜春侯府今天特意請了戲班子,算算時間确實差不多該演了。
蘇桃說完就往外走。
陸霁看着蘇桃纖細的背影。
心卻不斷往下沉,仿佛墜入了深深的谷底。
一片黑暗。
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絕望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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