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下藥
第37章 下藥
整個年節都忙碌的很。
初一大宴過後, 就是互相拜年送節禮的時候了。
好在陸霁身份高,除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外, 基本不用外出拜年。
只要留在家裏,等別人過來拜年就好了。
于是,陸霁和蘇桃每天都換身新衣裳,然後在家接待客人。
饒是如此,蘇桃也累的暈頭轉向的。
好容易熬到初七晚上宴會過去,這年才算是徹底了了。
依着大周的習俗,官員初八就要上朝了。
蘇桃不禁可憐地看着陸霁,當官也不容易啊。
初八以後,她還可以休息, 陸霁卻要忙起來了。
陸霁自是看出了蘇桃的疲憊, “明天你在家好好歇歇。”
蘇桃點頭:“好。”
這回她真的要好好歇歇了。
于是初八那天蘇桃什麽都沒做, 好好地修整了一天, 等到初九才正式忙起來。
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年節期間收到的節禮。
Advertisement
這些節禮堆滿了好幾個庫房。
當時是匆匆放到庫房就沒管, 現在自然不能如此,得分門別類好好安置妥當。
關是處理這個蘇桃就忙碌了一整天。
不過忙雖忙, 看着這些節禮, 蘇桃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句。
當時她準備節禮的時候肉疼的很, 現在不僅全都收回來了,而且比送出去的還多,莫名覺得很劃算。
正感慨着,雪柳過來了。
蘇桃問道:“怎麽了, 可是有什麽事?”
雪柳低下頭:“回夫人,奴婢們收拾庫房的時候,發現了好幾間放滿了東西的庫房, 現在積了不少灰。”
蘇桃眉頭輕蹙。
她先前理賬的時候,已經把滿府的賬目都過了一遍了,這突然冒出來的幾個庫房是怎麽回事。
蘇桃同雪柳去看了一眼。
庫房裏堆了滿滿的東西,裏面布滿了灰塵。
很顯然,這是打放進庫房裏那天就沒取出來過。
好半晌,蘇桃才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早些年間,還是陸霁一直駐守在北境的時候。
那時候陸霁贏了一次又一次的勝仗,先帝賞賜了陸霁不少東西。
這些東西又不好送到北境去,便都送到了府裏。
再有就是旁人送給陸霁的各種節禮,也全都送到了府裏。
當時陸府人雖都還住在府裏,但他們哪有膽子敢染指先帝賜下的物品啊。
于是便把這些物品都乖乖地放到了庫房裏,碰都不敢碰一下。
這事便一直這麽擱下了。
直到後來陸霁昏迷回京,然後蘇桃接過府裏的事。
當時府裏的下人就換了一批,賬本也丢了不少,蘇桃就沒看到這個賬本。
于是,這兩個庫房直到今天才重見天日。
蘇桃:“……”
看着庫房裏琳琅滿目的寶貝,蘇桃心道陸霁是真有錢啊,這兒還藏着這麽些呢。
故而,等陸霁晚上一回來,蘇桃就和他提起了這個事。
蘇桃問陸霁:“夫君,你還記得嗎?”
陸霁想了片刻,然後誠實地搖了搖頭。
早些年生死不定,縱使他也沒把握能常勝不敗。
他眼裏都是些生死攸關的大事,自然沒心神計較這些身外之物。
更何況這些之前一直放在庫房裏的節禮。
蘇桃:“……”
她就知道!
陸霁這個人平時缜密極了,一絲差錯都不會出,偏偏于銀錢并不怎麽在意,或者說壓根不怎麽上心。
現下問也問過了,兩人開始用膳、消食、洗漱。
直到洗沐完擦香膏的時候,蘇桃還在想着這些節禮該怎麽處理。
總不能一直放在庫房積灰吧。
陸霁就見蘇桃像是有心事的樣子,擦着擦着香膏就停下了。
陸霁問蘇桃:“想什麽呢?”
蘇桃回過神,她和陸霁說了她的想法。
依她來看,這些東西裏,除了禦賜的帶有宮裏記號的,其他的都可以挑揀挑揀賣了。
可以換一大筆銀錢。
到時候用這筆銀錢做什麽不行。
蘇桃說着和陸霁舉起例子:“比方說,到時候咱們可以用這筆錢買宅子或是鋪面。”
到時候也有出息。
不管怎麽都比在庫房裏堆着更有價值。
蘇桃說完看着陸霁的眼睛,等他的建議。
沒想到就聽陸霁道:“好,就聽你的。”
蘇桃瞪大了眼睛,這好歹也算件大事,陸霁怎麽不考慮一下就同意了。
陸霁卻道:“現在你是這個府裏的女主人,這府裏的事都聽你管。”
就是他也聽蘇桃的。
當然,這句話他沒說。
再者說了,蘇桃的這個提議很不錯,正可以讓她用這件事情來練練手。
陸霁記得,之前在小院裏時,蘇桃就每天記賬攢錢,準備以後做小生意。
他知道,他這個夫人就是個小財迷。
蘇桃:“夫君,你是認真的嗎?”
陸霁點頭:“當然,”他頓了頓又道,“若是有不懂的,你就問房嬷嬷。”
蘇桃看陸霁這是來真的了,她莫名壓力很大。
方才她不過是想提個建議,然後讓陸霁去做,沒成想陸霁竟然直接把這事交給她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她也管理府裏這麽長時間了,總不會這點事都做不好,就當是練練手。
“好,那我一定把這事辦的妥妥當當的,”蘇桃道。
陸霁點頭:“我相信你。”
蘇桃抿着唇,心裏很是受用。
陸霁看着奁臺上的香膏:“現在繼續抹香膏吧。”
蘇桃恍然,她才抹了一半。
不行,她得好好抹完!
看着忙碌起來的蘇桃,陸霁失笑。
…
這事定下後,蘇桃就叫下人把不要的東西都從庫房裏搬出來。
然後準備一樣樣出手。
不過東西畢竟很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忙完的。
左右蘇桃也不急,就慢慢處理着。
這麽一晃,就過了正月十五,年節也算是徹底了了。
正月十五一過,天氣逐漸轉暖。
像是一下子就進到春天裏了似的。
蘇桃感慨,這是要暖和起來了。
蘇桃正感慨着,陸霁下朝回來了,她連忙迎上前:“夫君,你回來了。”
陸霁點頭:“嗯。”
蘇桃張羅着讓陸霁洗漱,然後好用膳。
陸霁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道:“對了,明天我要出去一趟,過幾天才能回來。”
蘇桃:“出去一趟?”
她的心莫名提了起來,不會和皇上有關吧。
陸霁一看蘇桃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放心,就是正常的差事。”
自打他蘇醒以後,皇上就沒有什麽大動作,這次的差事也只是正常的調動。
蘇桃聞言放下了心:“那就好。”
不過話雖這麽說,她還是覺得有些緊張。
主要是自打陸霁蘇醒後,她就一直和陸霁在一起,也沒分開過。
這下陸霁驟然離開,她莫名有些心慌。
陸霁拉着蘇桃坐到椅子上:“你放心,雖說我這次會離開幾天,但我會留下一隊護衛。”
這些護衛都是他從軍中挑選出來的,定能保護好蘇桃。
陸霁又和蘇桃說,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蘇桃就照常過就好。
想在府裏待着就在府裏待着,若是想出去找江月吟玩也可以,只要帶上護衛就好。
蘇桃聽着陸霁安排的這麽仔細,連她去哪兒都考慮好了,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陸霁說的也是,現在京城平穩的很,不會出什麽事的。
翌日一早,陸霁就準備出發了。
蘇桃也早早起來送陸霁離府。
蘇桃擡眼看着陸霁:“我在府裏等你回來。”
陸霁:“嗯。”
他也是。
…
陸霁離開後,府裏的日子照常。
蘇桃懸着的心也慢慢放下。
她打算找江月吟出去走走。
這不是天氣暖了,她也跟着換了春衫。
只可惜不巧,蘇桃就穿了這麽一次春衫,回來當晚就發熱了。
好在溫度不高。
不過這段日子蘇桃也是別想出去了,得好好留在府裏養病。
蘇桃嘆了口氣,她心說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早知道不這麽早換春衫好了!
…
陸府。
到了傍晚,天色漸漸變黑。
陸征也同友人喝完酒回來了。
他喝了不少,回來後吐得厲害,一張臉蒼白如紙。
唐氏是又氣又心疼。
可瞧見陸征這麽難過,她又不好說什麽,只能讓丫鬟伺候好陸征。
等從陸征的房間裏出來後,唐氏忍不住嘆了口氣。
常嬷嬷道:“夫人,少爺就是年紀輕,這才多喝了些酒,等日後娶了妻就好了。”
唐氏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心知肚明這是怎麽回事,她的征兒心裏苦悶,這才會借酒澆愁。
這都是因為陸霁!
唐氏想起了被陸霁趕出來的那一幕。
距離那一天已經過了許久了,她卻還忘不了。
身為母親,竟然被兒子趕出去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這一切的根本,則都是因為蘇桃。
唐氏的帕子被她捏的皺成一團。
她回頭望了眼陸征的房間。
不成,她得想個法子。
等什麽時候蘇桃生下孩子,那才是真的遲了。
唐氏想到這裏臉色一暗,陸霁那個冤孽根本不同意休了蘇桃,她該怎麽辦?
現在還有什麽辦法?
等等。
唐氏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只要讓蘇桃生不下孩子不就成了!
這是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唐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常嬷嬷,你去替我辦一件事。”
…
靖遠侯府。
蘇桃已經養了好幾天的病了。
她現在已經不燒了,也不咳嗽了。
只不過病根還沒去除,得再喝幾服藥。
雪柳端着藥過來:“夫人,藥熬好了,等會兒晾的差不多了,您再喝。”
蘇桃點頭,她喃喃道:“也不知道夫君什麽時候回來。”
這些天她一直一個人在府裏待着,未免有些無聊。
雪柳聞言抿唇笑了下,夫人這是想侯爺了,“夫人,侯爺約莫再有一兩天就能回來了。”
陸霁離開前說了幾天會回來,約莫就是明後兩天了。
蘇桃又坐了一會兒,然後道:“藥晾的差不多了吧,你幫我端來吧。”
這藥苦得很,蘇桃實在不願意喝,可為了身子,她只能擰着鼻子喝了。
雪柳低頭:“是。”
她剛要端起藥碗,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顯然不是丫鬟們的。
蘇桃的眼睛則是亮了:“是夫君回來了。”
陸霁每每回來都是這樣的腳步聲。
蘇桃連忙下了地,然後迎出去。
外面的人果然是陸霁。
他穿着一身鴉青色的長袍,眉目清冷如昨。
蘇桃有些驚喜:“夫君,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
按照日子,得明後兩天才能回來呢。
好幾天沒見蘇桃了,陸霁望着她的眉眼:“差事提前辦完了,就回來了。”
跟在陸霁身後的梁元:“……”
哪有什麽差事提前辦完了?
分明是沒了命的騎馬才提前趕回來的!
他這兩條腿現在還打晃呢!
梁元怨念地看着陸霁。
蘇桃很高興:“夫君你趕了一路了,定是累了吧,快回屋裏歇着。”
蘇桃一邊說,一邊又道:“對了,夫君你還沒有用膳吧,正好我也沒用膳呢,咱們倆一起用膳。”
蘇桃接着又吩咐丫鬟去廚房。
陸霁看着活潑生動的蘇桃,他的心這才踏實下來。
雖說他離開前準備的很充足,但還是有些擔心蘇桃,現在見蘇桃好好的,他提着的心才放下。
陸霁剛要問蘇桃這些天都做了些什麽,就看到了案幾上黑乎乎的藥汁:“怎麽會有藥?”
他說着眉頭蹙了起來。
蘇桃連忙解釋:“前些天我換了身春衫,結果就着涼了,不過喝了幾天藥,現下已經好全了,你別擔心。”
陸霁見蘇桃确實好好的,這才放下心。
陸霁摸了摸藥碗,發現藥汁已經涼了,他看向雪柳:“把這碗藥端下去,重新溫一下再端上來。”
藥還是熱着喝好,要不然該失了藥性了。
雪柳應諾:“是。”
她知道陸霁很重視蘇桃,親自端了藥碗過去。
蘇桃解釋道:“我方才正準備喝藥呢,你就回來了,這才耽擱了。”
陸霁無奈地點頭:“嗯,我知道。”
兩人坐在榻上,蘇桃問起陸霁這趟出去都做了些什麽。
屋內一時間熱鬧的很,歡聲笑語不斷。
…
雪柳端着藥碗到了藥房。
“萬大夫,方才的藥放涼了,麻煩您再溫一下。”
這大夫正是之前陸霁生病時,梁元請回來的那一位。
這位大夫姓萬,嘴嚴實,醫術又好,故而這次蘇桃生病,又把他請了過來。
萬大夫點頭:“好。”
萬大夫原本一直在醫館供職,現下有機會能伺候靖遠侯府的主子,自是卯足了勁兒,想着日後能留下當府醫。
就是不成,也能結一段善緣。
故而萬大夫來府後一直親力親為,就是煎藥溫藥這樣該是藥童做的事都是親自來。
萬大夫接過藥碗,就要倒回藥盅裏熱藥。
正在此時,他的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這藥的藥方是他開的,藥也是他親自煎的。
他都煎了好幾天的藥了,對藥的氣味最是熟悉。
怎麽他現在聞着這藥的味道像是有些不對呢。
雪柳凝眉:“萬大夫,怎麽了?”
萬大夫把藥碗湊到鼻子邊,細細地聞了一下:“雪柳姑娘,這藥裏好像摻了旁的東西。”
這下他敢确定了,确實是不對。
摻了東西?
雪柳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萬大夫又嘗了嘗藥汁,仔細品鑒後才确定。
雪柳的臉色白的像張紙,她的心也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是什麽?”
“是……用來絕嗣的,”萬大夫道。
…
屋裏。
蘇桃正和陸霁說着話,就見雪柳面色蒼白地帶着萬大夫過來了。
萬大夫手裏還端着那碗藥。
藥碗裏卻沒一點兒熱乎氣,顯然還是涼的。
蘇桃心道這是怎麽回事,不是去熱藥了嗎?
陸霁也擡起頭:“怎麽了?”
雪柳跪在地上,聲音都有些發顫:“侯爺,夫人,這事幹系大,奴婢不敢妄言,還是由萬大夫來說。”
萬大夫也跪在地上:“侯爺,夫人,這味藥裏加了旁的陰私藥,若是夫人喝下去的話,此後終身便不能再懷孕!”
仿若一道驚雷震響,蘇桃都懵了。
陸霁的手也攥了起來,手上青筋浮現,聲音低沉:“說,怎麽回事。”
萬大夫詳細地說了起來。
這藥藥性極強,服下後女子便終身不能再生育。
不僅如此,服下藥的人往往會因着傷到身體的底子,而少活好些年。
下藥的人極是歹毒,是趁着端藥來正屋的路上下藥的。
如此一來,煎完藥的萬大夫就發現不了不對了。
若非今天陸霁突然回來,只怕蘇桃此刻已經服下藥了。
而服下藥後的症狀與來月事很相似,只有輕微的腹痛,尋常人往往會以為是來了月事,并不以為意。
就連萬大夫都忍不住感慨,這種陰私藥在後宅裏真是防不勝防。
若是蘇桃真的中了招,只怕多年後一直不孕,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呢。
而且服下藥後大夫也查不出來,這可真是天衣無縫。
巧就巧在陸霁今天突然回來了。
幸虧蘇桃沒有喝藥,幸虧萬大夫聞出了那藥的異常。
陸霁的眸中就像是被冰雪覆蓋一樣,竟然有人對蘇桃動手!
屋內的人都不敢湊上前。
陸霁握着手,冷冷道:“梁元,給我查!”
梁元也斂了心神:“是。”
梁元一直在陸霁身邊,本事自是不用說的。
何況又是宅院裏發生的這些事。
沒一會兒功夫,梁元就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了,也要下毒的小丫鬟給揪出來了。
當時陸霁蘇醒後雖說換了府裏許多丫鬟,但畢竟不能一時間全換了,多少也留下了些原本的丫鬟。
這小丫鬟就是以前留下的丫鬟。
還不等梁元多上幾道刑罰,小丫鬟就全交代了。
這事幕後的人,是唐氏。
聽到唐氏的那一刻,蘇桃愣住了。
唐氏怎麽好端端地要來害她。
而陸霁則是閉了閉眼睛。
果真是他的……好母親啊!
陸霁起身就往外走。
…
陸府。
這會兒已然是下午了,天色有些晚了。
陸征難得的沒去喝酒,他和唐氏坐在正屋裏說着閑話。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哐當”一聲。
像是大門被什麽東西撞開了似的。
陸征起身:“娘,我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唐氏捏緊了帕子。
她聽着外面的動靜,莫名有些心驚肉跳。
當日她打定好主意後,就讓常嬷嬷去配了那味藥。
她到底是世家出身,手裏總有幾個陰私方子,這些陰私方子都是千百年傳下來的,等閑人都不知道。
正好這段時間陸霁不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了蘇桃,甚至不讓蘇桃本人起疑。
只是那小丫鬟還沒有回話,也不知成功沒有。
外頭。
陸征剛走到院裏,就看到了陸霁。
陸霁眸色深重,大步就往裏走,像是沒看到陸征似的。
陸征忍不住道:“陸霁,你這是做什麽,大白日地往旁人家裏闖!”
若是往日,陸征還會裝模作樣地叫陸霁一聲哥哥。
可陸霁這般态度,陸征也裝不下去了。
陸霁只看了一眼陸征,聲音如劍般銳利:“給我滾。”
陸征一向心高氣傲,最受不了陸霁看不起他。
更遑論陸霁現在眼裏一點沒有他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只擋路的狗,這讓陸征覺得無比羞辱。
他上前攔住陸霁:“這是我家,我憑什麽滾,母親還在裏面呢,你卻這樣闖進來,有人這樣身為人子的嗎,你一點兒孝道也不講了嗎?”
陸征心裏清楚,陸霁就沒把他當過弟弟,他的話于陸霁也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才搬出了唐氏。
聽到唐氏的名字,陸霁甚至彎唇笑了下:“不滾是嗎?”
陸霁明明是笑着的,眼睛裏卻沒有一點兒笑意。
陸征從沒見到這樣的陸霁,他竟然被吓得打了個哆嗦。
下一瞬,他的手腕就被陸霁握住了。
陸霁看着陸征,一字一句道:“我倒是忘了,如果沒有你這個好弟弟,唐氏還不至于如此呢。”
“從前,是我太縱着你們了。”
陸征正疑惑陸霁怎麽直呼唐氏的名字。
卻忽然覺得手腕越來越疼,他的冷汗直流,整個人像是被冷汗浸透了一般。
他想要硬撐着不喊出聲,不被陸霁瞧不起,可下一瞬,他就聽到了清脆的一聲響。
他的腕骨被陸霁生生給捏斷了!
“啊,好疼!!”
陸征再也忍不住了,他身子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陸征疼的四處打滾,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口中不住求饒,再也沒有了往日那般驕傲的模樣。
唐氏出來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這是她最愛重的小兒子。
看着陸征如此,這無異于是要她的命啊。
唐氏瘋了一般的沖上來:“陸霁,你這個瘋子,你這是瘋了!”
“就算你是靖遠候,也不能如此,征兒若是有事,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唐氏看着陸征被折斷的軟弱無力的腕骨,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她六神無主的想,這可怎麽辦?
腕骨被捏斷了,陸征該怎麽辦,陸征傷的可是右手!
陸霁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梁元,把陸征給我帶下去。”
梁元辦事自是毫不拖泥帶水。
唐氏一個老婦人怎麽可能攔得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陸征被帶走。
這一刻,唐氏是真的怕了。
她現在才意識到,她和陸征的命都捏在陸霁手裏。
當陸霁的眼裏不再有她這個母親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是。
唐氏吓的哭喊道:“你這個瘋子,竟然這樣待你的母親,我生你養你一場,就得到你如此的回報,你可還有一點良知在?”
陸霁就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良知?”
他俯下身,鴉青色的衣袍落在地面上,沾染了些塵土。
陸霁垂眸看着唐氏:“母親,你在說笑嗎?”
接着,他冷聲道:“把東西端上來。”
很快,就有下人端着一碗藥上來。
陸霁低頭看着托盤上的藥:“母親可知這是什麽東西嗎?”
看着這碗黑乎乎的藥汁,唐氏終于忍不住害怕了。
她全身都在打哆嗦。
怪不得,怪不得陸霁會如此,原來是事情沒有成功,被發現了。
明明她算好陸霁不在的這段時間下藥的,怎麽偏偏陸霁就趕回來了,還發現了。
唐氏咬緊了嘴唇,連老天爺都不幫她。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唐氏再也狡辯不了了。
唐氏直接默然,一語不發。
陸霁看着眼前的藥汁,止不住的後怕。
他渾身都在發冷。
如果他沒有及時回來,蘇桃早就服下這碗藥了。
如果真的如此,他不知道他都會做出些什麽來。
早在上次唐氏說要讓他休了蘇桃時,他就該把這事解決的。
可顧忌着唐氏到底是他的生母,又把他養大。
他到底沒有下手。
可現在,這點記挂已然不存在了。
蘇桃是比他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他怎麽能容許有旁人傷害蘇桃,任何人都不行。
就算是唐氏也不行!
陸霁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逐漸冷靜下來。
唐氏閉上了眼睛,心如死灰。
她了解她這個兒子。
現在她說什麽都不好用了。
她們之間的母子情分徹底斷了。
她唐氏也不是那等哭鬧不休的人,她也是要臉皮的。
今天棋差一招,她認輸。
不管怎麽說,這藥終究沒下成,蘇桃也沒有受到傷害。
她又是陸霁的母親,她就不信陸霁能做出手刃生母的事。
就算陸霁真的殺了她,能一手遮天,把這事掩的結結實實。
她就不信日後的陸霁不會永遠記住這一天,不會後悔!
唐氏也終于明白了。
她與她這個兒子就是仇家,就算是她死,她也不想讓陸霁好過。
唐氏恨恨地看着陸霁。
她就不該把陸霁養大。
當初把陸霁生下來後,她就該溺死陸霁!
唐氏滿心的後悔。
陸霁幾乎是一瞬間就猜到了唐氏在想什麽。
他知道唐氏不在乎她自己的命,更不在乎他們之間這點兒所謂的母子情分。
從始至終,唐氏在乎的就只有陸征一個人。
陸霁俯下身,聲音低啞。
“母親,是,兒子終究不能做出手刃生母的事,可弟弟呢?”
唐氏本已心如死灰,卻在此時陡然睜開了眼睛。
她呼吸急促:“陸霁,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霁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唐氏。
沒有回答,便是有了回答。
“你敢?”唐氏嗫嚅着嘴唇,幾乎是顫抖着道。
陸霁彎唇笑了下。
清冷的眉眼如春風拂過般,越發顯得他俊秀至極,恍若仙人。
可越是如此,越發顯得他陰郁至極。
陸霁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我怎麽就不敢呢?”
“母親,方才你也看到弟弟的手了吧,怎麽樣,你覺得可還好?”
唐氏想起了陸征那被折斷的手腕,只覺心中一痛。
陸霁卻道:“這還不夠,若是我再折斷弟弟另一只手,或是打斷他的一條腿,你看怎麽樣?”
唐氏該慶幸,慶幸蘇桃沒有出事。
要不然僅是如此,他也無法消心頭之恨。
唐氏瞪大了眼睛,她知道陸霁說得出就做的到。
唐氏下意識去幻想陸霁說的那個場景。
手腳都被折斷的陸征躺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終日只能像個廢人一樣。
不!
唐氏一想到,就覺得有人在拿刀剜她的心。
現在,唐氏終于後悔了。
她不該的!
她不該惹陸霁,陸霁就是個瘋子。
唐氏怔怔地望着清冷俊秀的陸霁,只覺得這人是打地獄來的修羅。
她渾身都在顫抖。
唐氏終于害怕了,她抱着陸霁的腿:“是娘錯了,娘不該如此,可千錯萬錯,這都是娘一個人的主意,你弟弟不知道,你就饒了他吧!”
陸征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都是她瞞着陸征做的。
陸霁看着狼狽痛苦的唐氏,緩緩地站起身。
陸霁鴉青色的衣袍在晚風中微微揚起。
衣袍上沾着的塵土也随風而逝。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唐氏:“晚了。”
這一切都晚了。
上次他給過唐氏機會的,可唐氏沒有珍惜。
陸霁閉了閉眼睛。
他想,或許早該如此了。
陸霁轉過身,然後毫不留情地走出了大門。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