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又是一個深秋, 時針剛走過10點鐘, 一輪新月爬上夜空。

街上人煙稀少。偶有幾輛開得飛快的出租車, 在空蕩蕩的路上，疾馳而過。

蘇妲己從容地走進大樓，坐電梯，直達頂層。

這裏，便是五年前她買給姜青雲住的地方。如今, 她再回來，是因為姜青雲又将它買了下來。他說, 想在同一個地方，試試看對她為所欲為的感覺。正如當年，她對他做的那些事一樣。

進房後, 蘇妲己徑直走入主卧。她脫下外衣, 先到浴室洗了個澡。

衣櫃裏, 有一整排的女人睡衣，各種樣式。其中的一些，光是看了, 就能讓最保守的衛道士們臉紅耳赤、心跳加速。

蘇妲己擦着頭發出來後, 挑了件最普通的白綢吊帶睡衣穿上。雖然樣式簡單, 倒更顯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線來。

倚着床躺下，蘇妲己百無聊賴地在手機裏看了會兒新聞。姜青雲與林氏大小姐談戀愛的消息，最近被傳的沸沸揚揚。有不少的消息說, 他們戀情發展順利, 不日就要訂婚了。

等姜青雲的過程中, 蘇妲己躺在枕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她回想起來那次溫泉旅行之後的事情。

姜青雲給了蘇妲己一張房卡。就如同五年前蘇妲己給他的一樣。

姜青雲要求蘇妲己随傳随到。在任何他有需要的時候，她必須到這裏來等他。并且，要穿上他買的那些睡衣。

對于姜青雲的任性，蘇妲己不止一次地暗笑道，他似乎是很執着地要把當年的事情全複制一遍。每每想到這裏，蘇妲己都不禁在心裏後悔，鑒于姜青雲有點受虐的傾向，那一年裏，她對他似乎并不是太溫柔，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很過分。

每一次幽會，姜青雲或許會早到，有的時候，也會比蘇妲己晚很多。不止一次的，蘇妲己睡着了以後，姜青雲在黑暗中脫下衣服，從她的背後開始擁吻她。根據他當天的心情，有時候柔情似水，有的時候粗暴得像頭野獸。

然後第二天清晨，姜青雲會在桌上留下一張支票，作為付給前夜在蘇妲己身上肆意妄為的代價。

“你非要用這種方式嗎？”有的時候，蘇妲己會喘息着問姜青雲，“明明我們以前要正常得多。”

“以前我當你是情人，”姜青雲嘴角的冷笑帶了些許邪氣，“現在我只當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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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姜青雲發現自己說不出那個詞。因為他發現，一旦說出來，羞辱到的還有他自己。

“什麽？”蘇妲己揚了下眉，挑釁地追問道，“你說出來。”

“閉嘴！”姜青雲堵住了她的唇，一陣深吻之後，他恨恨地說道，“我高興怎麽要你，就怎麽要，你管不着！”

有的時候，蘇妲己也會暗自反省。顯然姜青雲并不是一開始就這麽禽獸。曾幾何時，他也是單純陽光的一個大男孩。午夜夢回，蘇妲己回想起那個籃球場上的俊朗帥氣的姜青雲，與現在床上這個陰郁到變态的男人，簡直是兩個人。

是什麽讓姜青雲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答案毋庸置疑，完全是她蘇妲己一手締造出來的。

蘇妲己正胡思亂想着，姜青雲邁步進了卧房。

因為窗簾全都拉上，屋子裏漆黑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蘇妲己聽見姜青雲脫下衣服，躺上床來的聲音。她本能地坐起身。與此同時，一個黑影猛地迎面貼了上來。霎那間，她感受得到姜青雲那略顯粗重的呼吸，她看見他那含星的眼眸裏閃過的一道凜冽的光。接着，是一雙期望掌控一切的男人的手，以及狂亂得沒有任何章法的熱吻。

“等一下，”蘇妲己忽的說道，“開始以前，我想問你一件事。”

姜青雲沒有停下動作。他并不覺得現在是個閑聊的好時候。

蘇妲己不甘心，她繼續在被吻的間隙說道：“你和那個……林氏集團的大小姐……是真的嗎？”

“怎麽，你嫉妒？”姜青雲的聲音冷冷的。蘇妲己可以想象得到他一定挑了下眉，正嘲諷地看自己。

“那，”蘇妲己打了個顫，她強忍着不叫出聲，極力以正常的語氣繼續問道，“那……我們的關系……”

姜青雲沉默不語。蘇妲己懷疑他是不是沒聽見自己的話。她想再重複一句，但姜青雲卻用盡了一切的辦法，讓她再說不出半個字。

蘇妲己也說不上來是多久結束的。她只知道，自己依稀後來疲累地昏過去了。半夢半醒的時候，她恍惚聽見姜青雲在她耳畔說道：“我答應過你。等我結婚了，這一切就結束。到那時，你需要的錢也應該夠了。”

有的時候，姜青雲早上放在床頭的支票金額，會多很多。蘇妲己猜一定是他早上醒來時，後悔前夜的放縱行徑。他放不下臉說軟話，便只能将愧疚都寫進支票裏。

自從辭了工作，且從老房子裏搬出來後，蘇妲己不再勤儉着過常人生活。她想着任務既然快結束了，空餘的時間，該好好享受的才是。

于是，蘇妲己租了個高檔的公寓。在姜青雲沒傳喚她時，肆意地購物玩樂。

有一天，蘇妲己拎着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回家。在樓下，正巧碰上昔日公司裏的一個男同事小劉。

小劉幾乎不敢認眼前的蘇妲己。他怎麽都沒想到，原來在公司裏最平凡不過的蘇櫻，竟然是個如此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哪怕是最當紅的女明星，也會被她的美貌襯得黯然失色。

蘇妲己因為剛買到了個限量款手包，心情着實不錯。因此在小劉與她打招呼時，她一改往日的冷漠作風，伫足下來，與他寒暄了兩句。

蘇妲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不遠處的姜青雲看在眼裏。

這天，姜青雲忽然心血來潮，想去蘇妲己家找她。車子剛停在樓下，他就見到蘇妲己與小劉站在路邊有說有笑。

随着蘇妲己與小劉聊的時間漸長，姜青雲的臉色亦跟着陰沉下來。

與小劉分手後，蘇妲己剛往大樓走了兩步。倏地，她的手就被姜青雲狠攥住了。未等蘇妲己弄明白怎麽回事，姜青雲攔腰将她抱了起來。幾乎是用“丢”的方式，他扔蘇妲己上了車。

“你又發什麽瘋？”蘇妲己不禁怒了。此刻的她在車後座，姜青雲在前面将車開得飛快，直奔他們幽會的那個房子。

車子停在大樓外，姜青雲下車，徑直将蘇妲己從車裏拖出來。他抱她上樓、進房，将她整個人扔在了卧房的床上。

“從今天開始，”姜青雲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就呆在這裏。沒有我的允許，哪裏都不準去，什麽人都不準見。”

“憑什麽？”蘇妲己要起身離開。

姜青雲狠狠壓她在床上：“就憑你違反了我們的規定。我說過，在這段時間裏，你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我不過和那個人在路邊說了兩句話！”蘇妲己哭笑不得。

“這我不管，”姜青雲冷笑道，“你既然沒遵守約定，那我就該懲罰你。”

蘇妲己往後退了退：“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也不能把我關在這裏，你這是犯法的。”

姜青雲的臉上寫着危險：“是嗎？我自有一套對付警察的故事。你可以試試看。”

“你不是快要結婚了嗎？”蘇妲己試圖勸慰姜青雲道，“現在做這些，你不覺得沒有意義嗎？”

“有沒有意義是我的事，”姜青雲說道，“更何況，我結婚以後，還不一定放了你呢！”

“你，”蘇妲己震驚道，“你說話不算……”

姜青雲搶斷了蘇妲己的話道：“現在做主的人是我。開始和結束的時間，都是我說了算。還記得嗎？這是我們約定過的。”

在床上，蘇妲己一點一點地往後退，姜青雲一點一點地逼近她。直到最後，蘇妲己靠上床頭，退無可退。姜青雲的身影，幾乎籠罩了蘇妲己整個人。

“你瘋了，我看你是瘋了……”蘇妲己不禁喃喃道。

“我現在的樣子，可都是拜你所賜。”姜青雲笑道。他話音聽得平淡如水，可是看蘇妲己的眼神卻駭人得心寒。

說着，姜青雲撤下領帶，将蘇妲己的雙手分綁在床頭，讓她沒法動彈。

“你知道嗎，每次想到、看到你和別的男人一起，”姜青雲退開了一些，他脫下了黑色襯衫，“我都會嫉妒得發瘋，恨不得殺了那些人。”

看着姜青雲瘋狂的眼神，蘇妲己明白他是認真的。

“青雲！”

猝不及防的，蘇妲己柔情喚了姜青雲一聲。

聽到這聲喚，姜青雲胸中的一團火忽的哽住了。瞬時間，他所有的瘋狂都與這團火交融在了一起，頃刻就燒遍了他全身。

燈熄之後，屋子裏又陷入了漆黑之中。

這一夜，不管是對于姜青雲，還是蘇妲己，都是前所未有的長。當一切都平息下來後，姜青雲覺得對蘇妲己的怨，減輕了許多。他心滿意足地擁着她入睡。直到天亮，他都沒舍得放開她。

蘇妲己沒想到姜青雲說的是認真的。

自那次瘋狂而又堕落的一夜後，姜青雲果然叫了幾個人日夜看守在房子外。蘇妲己想去任何地方，除非得到姜青雲的批準，否則她哪裏都去不了。而即便她出去了，那些人也總是保持距離地緊跟着她。

為此，蘇妲己與姜青雲争執了數次。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姜青雲對她愈加變态的管控。直至最後，就連她的手機，都只剩下了姜青雲這一個聯系人。

新聞上，不斷的有姜青雲與林氏大小姐好事将近的消息出來。對此，姜青雲從來都沒與蘇妲己談過。蘇妲己也從來都不問。

轉眼間，有一些時日過去了。一天，蘇妲己接到姜青雲的電話。電話那頭，姜青雲的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好似還喝了些酒。他讓蘇妲己馬上到一個高級會所來。他在裏面等她。

“怎麽突然叫我來這裏？”蘇妲己走進vip的豪華包廂。她一進去，就看見餐桌、沙發上狼藉一片。看起來，一定是剛剛有過場盛大的派對。

蘇妲己一走進門，姜青雲就将房門反鎖上。冷不防的，他從蘇妲己身後緊擁住她。

出乎蘇妲己的意料，姜青雲的臉上，似乎并沒有電話裏所表現的那樣開心。

“出什麽事……”

蘇妲己話剛出口，就被姜青雲的一陣激吻給堵了回去。她鬧不明白姜青雲究竟抽什麽瘋，只好竭力配合着他。

姜青雲推着蘇妲己往大圓盤餐桌去。走到跟前，他擡手一掀，高級的瓷碟飯碗，立時稀裏嘩啦地随着被掀起的桌布，一起滾落到了地上。

恍惚間，蘇妲己瞥見牆上挂鐘的時針，剛剛走過11點。再之後，一切都天旋地轉的，眼前的光暈或金或橙，蒙着紗一樣的神秘光彩。等到她仰躺在沙發上，感受着紊亂不已的心跳，再次定神看牆上的挂鐘時，時針又往前走了一個多格子，原來是過12點了。

蘇妲己穿上裙子後，對着面小鏡子整理蓬亂了的頭發。姜青雲站在一邊，正在自下而上，系襯衫上的扣子。

突然，姜青雲開口說道：“你知道剛才，我在這裏做什麽嗎？”

蘇妲己沒回話，等着姜青雲自己講出來。

姜青雲苦笑道：“我在這裏求婚。”

蘇妲己手上的動作停滞了下。接着，她繼續若無其事地整理妝容。

姜青雲捕捉到了蘇妲己那一霎那的不自在。他走近蘇妲己，将她攬進了懷裏，對她說道：“我對那女人說，我會有個姐姐來參加婚禮。”

“你想讓我參加你的婚禮？”蘇妲己雲淡風輕的，沒任何的不自在。

“沒錯，”姜青雲笑道，“你知道嗎？有次你喝醉了，曾經說過愛我。”

蘇妲己不做聲了，一改之前的滿不在乎，像被拆穿了心事，面色沉郁不已。

“反正，不管真假，”姜青雲湊近蘇妲己的耳邊，輕呵道，“我要你眼睜睜地看着，我是怎麽與別的女人，邁入婚姻殿堂的。”

姜青雲自以為享受到了報複的快感。但在他緊擁着蘇妲己時，他沒有看見，蘇妲己的嘴角，同樣揚起了一抹得逞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