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首富周健生的妻子去世。

葬禮上, 來悼念的人裏名流雲集,其中也包括了新晉富豪榜的甘宏亮。

墓碑前,棺材被緩緩放入墓穴。

天上下着蒙蒙細雨,牧師立在墓邊, 悠悠地念着聖經裏的悼詞。

來參加葬禮的人,都穿一身的黑, 蘇妲己也不例外。

站在甘宏亮身側的她, 穿着lanvin的黑色套裙。

衣裝貼身收腰,胸口有朵藏藍色的翻領花,使得其端莊之中又不失別致。

裙裝是立體剪裁, 完美地呈現了蘇妲己臀胯的婀娜曲線。

蘇妲己戴了遮住半邊臉的黑超墨鏡, dior正紅的唇妝,讓她美得驚心動魄。

牧師眼角的餘光,總是不自覺地往人群裏瞥,就連他都被蘇妲己迷住了。

驀地, 有幾聲騷動從家屬群裏傳出。

周健生、周雨彤等人紛紛扭頭,向後看。

蘇妲己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見到一身黑色西裝的林逸風, 正打傘站在不遠處。

他戴着墨鏡,面色沉郁,神色悲戚。

他不打算走進致哀的人群,只默默地站在外面, 看向就要下葬的棺材。

周健生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 周雨彤在後面拉, 卻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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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健生的暴怒,似乎并不讓林逸風意外。

他嘴角揚起冷笑,對周健生說了兩句話。

由于隔了段距離,蘇妲己聽不見林逸風說了什麽。

她只看到,周健生被林逸風的話激怒了。

他擡手要扇林逸風耳光,周雨彤和另外幾人急忙攔住。

棺材馬上就要入土了,借此藉口,周雨彤拉着周健生回到墓坑邊。

周健生的妻子,躺在緩緩下落的棺材裏,正式下葬了。

蘇妲己又回頭看林逸風。

林逸風還沒走,仍注視着墓碑這裏。

棺材被吊落進坑。

在場的賓客,将一支又一只白玫瑰扔在棺材上。

牧師最後說道:“也求上帝賜福餘下的光陰,使這次葬禮有美好的開始,更有圓滿的結束。禱告、祈求奉耶稣基督的名。”

最後,随着有人将一抔又一抔的土往坑裏填,葬禮算真正結束了。

蘇妲己再次看林逸風站的地方。

那裏空蕩蕩的,看不見任何他的蹤影。

又有幾個星期過去了,蘇妲己再沒見過林逸風。

在過去,林逸風家裏總是吵吵鬧鬧,不時地會有女人上門。

可自從林逸風不回來之後,那些女人也終于消停,找上門來的人越來越少。

到最後,蘇妲己一直頭痛的吵鬧異常的對門,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季愛晴與袁芳芳對蘇妲己說,林逸風已經辭去了酒吧的工作。

至于他又去了哪裏,在做什麽,他沒和任何人講,過去和他相熟的同事,竟沒有一個能聯系到他。

“不光這樣,”季愛晴神神秘秘地說道,“據說,他的手機號都注銷成空號了。”

就這樣,突然闖進蘇妲己生活的林逸風,又一陣風似的,消失得無蹤無影。

對于林逸風的離去,蘇妲己樂得清靜。

不知怎的,時間長了以後,她再想起林逸風,又不免覺得有些悵惘。

她鬧不明白,這份空落落的惘然若失,究竟是為了關于他的尚未解開的謎團,抑或是他那個人本身。

蘇妲己與甘宏亮的婚禮,按部就班地準備着。

甘宏亮的祖籍,位于一個靠海的漁港小鎮。

他們的婚禮,即是決定在那裏舉行。

因此,當一切準備就緒後,甘宏亮帶蘇妲己回了小鎮。

在小鎮的老宅裏,甘宏亮把他的親朋好友,挨個地介紹給蘇妲己。

蘇妲己一個一個地認識過來。

倏地,一張清俊的面孔,出現在蘇妲己眼前。

他眉眼俊秀,高挺的鼻梁,嘴角揚起,笑裏盡是倜傥的風流。

林逸風?

蘇妲己怎麽都沒想到,竟會在甘宏亮的家裏見到林逸風。

“這是我最要好的兄弟,”甘宏亮極力向蘇妲己介紹道,“他叫林逸風。”

未免節外生枝,蘇妲己佯作頭回見林逸風,她伸出手,禮貌地說道:“你好!”

林逸風識相地配合蘇妲己,也裝作初次相見,伸出手,禮節性地對她說道:“你好!”

在甘宏亮的面前,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同一時間,蘇妲己和林逸風都感到了股電流,頃刻間,從彼此交握的手心,直往心裏竄。

恍惚間,他們的心跳都幾乎停了。

甘宏亮一心都在新婚的喜悅中,對于蘇妲己和林逸風的異樣,沒有絲毫察覺。

五天後,就是甘宏亮和蘇妲己結婚的日子了。

按照習俗,婚禮前夕,新郎與新娘不能見面。

蘇妲己總念念不忘系統的話,生怕甘宏亮也像徐海默一樣。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不能入睡。

靠海的漁港小鎮,空氣裏,總彌漫着股鹹濕的海水味。

蘇妲己不睡了,她索性踩着人字拖,穿體恤、牛仔7分褲,閑逛到了街上。

小街直通海邊,沿着它走,蘇妲己不知不覺就到了碼頭。

在碼頭上,她遇見了一樣沒睡的林逸風。

林逸風正坐在拴纜繩的石柱上,仰頭遙望星空。

“怎麽?新婚前夜,不是應該好好休息嗎?”林逸風笑問道。

“如果說,我是擔心新郎活不過今晚,所以睡不着,”蘇妲己輕笑道,“你信嗎?”

林逸風想起了徐海默的意外身亡,他寬慰蘇妲己道:“放心吧,看相的都說他是長壽的命。”

蘇妲己不作聲,心裏還是忐忑不已。

吹了一會兒海風,她看天微微地亮了,便起身往回走。

走了一會兒,蘇妲己覺得有人走在她後面,她轉身,原來是林逸風走在不遠處。

他們同住在甘宏亮的家,走一條路回去,并不奇怪。

蘇妲己繼續走下去,隐隐地,她感到林逸風一直走在旁邊,有時遠些,有時近些。

她以為林逸風會說些什麽,甚至如往日一樣,講些不得體的調情的話。

林逸風的沉默,一直維持到蘇妲己進房。

蘇妲己與林逸風的房間,同在客房的一層,各位于廊道的兩端。

樓梯上來後,蘇妲己往左去,林逸風向右走。

蘇妲己剛要開門,就聽林逸風說了句道:“預祝你新婚快樂!”

話裏透着勉強,不情不願的。

蘇妲己扭頭,林逸風已經背過了身。

蘇妲己沒再多想,她打開房門,正要進去,倏地,聽見廊道另一頭有女人的嬌聲細語。

她又扭頭看去,原來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從林逸風房間裏出來,他們擁吻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就倒進了房裏。

蘇妲己輕笑地搖了下頭:“我只當他變了呢,其實還是一樣。”

許是一夜沒合眼,當蘇妲己回房,再次躺在枕頭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連夢都沒有,直到有人來把她叫醒。

一群女人圍在床邊,等着給蘇妲己換衣服、化妝。

蘇妲己要先在家裏給各長輩敬茶,再到祠堂裏給列祖列宗進香,這一切都完了後,才能和甘宏亮到民政局去辦理手續。

蘇妲己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對眼前的女人們,脫口而出道:“甘宏亮還活着麽?”

“呸,新婚的日子,怎麽這麽不吉利,”一個女人調笑蘇妲己道,“新郎已經等在下面了,你可要快點。”

蘇妲己總算松了口氣,但還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在接下來的婚禮流程中,她一直提心吊膽的。

她跪在甘宏亮父母身前敬茶。

甘宏亮的父母告訴她做甘家媳婦的規矩,無非是三從四德、種種賢婦之道。

蘇妲己聽了,沒有半分的不耐煩,因為她心思都在甘宏亮身上,擔心他突然急病發作,暴斃當場。

接下來,跟着浩浩湯湯甘家親友的隊伍,蘇妲己與甘宏亮來到了甘氏祠堂。

有族長出來,在蘇妲己進香前,告訴她各種祖宗的規矩。

繁文末節的,歸結起來,無非就一個宗旨,那就是要蘇妲己生兒子。

蘇妲己笑盈盈地聽到最後。

她一直注意着架子上堆得山一樣高的牌位,還有祠堂裏的橫梁,生怕忽的來場地震,讓甘宏亮直接被砸死在祠堂裏。

好不容易,蘇妲己熬到了去民政局辦手續。

鎮裏的民政局,是兩層高的小樓。

走進民政局,蘇妲己忽的跑回車上拿證件,甘宏亮便等她在門口。

當蘇妲己從車上下來,驚見甘宏亮前面站的地方,圍滿了人。

她擡眼往上看,見到甘宏亮頭頂上方的二樓窗戶開着。

“肯定不行了,”有人從人群裏走出來說道,“頭被砸沒了一半。”

“是啊,”另一個附和道,“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熨鬥這種東西,怎麽能随便往窗外扔。”

“就是,鬧出人命了吧!”

透過圍觀的人群,蘇妲己見到地上有一灘鮮血。

她手裏的身份證不禁握緊了下,她知道,看來這東西是用不上了。

甘宏亮的身後事,蘇妲己沒有參與。

當天夜裏,她便收拾了東西回家。

甘宏亮的母親,想用一筆可觀數額的金錢,讓蘇妲己以甘宏亮妻子的身份,為他守寡三年。

蘇妲己沒有理睬,她出門時,輕蔑地對甘家人說道:“說到底,我不是還沒嫁進來麽?”

在回程的飛機上,蘇妲己遇見了林逸風。

林逸風一點不奇怪遇上蘇妲己。

當飛機起飛穩定後,林逸風松開了安全帶,走到蘇妲己座前。

“回去後,能不能讓我先暫住在你家?”

蘇妲己擡頭看林逸風,只見他笑得滿面春風,一臉無害。

“我和你,”蘇妲己繼續低頭看雜志,“還沒熟到那個份上吧!再說了,你不是有房子麽?”

“我離開時,已經退租了,”林逸風不氣餒,他蹲了下來,繼續與蘇妲己商量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沒工作,哪裏租得起那麽貴的房子。”

“你不是有車麽?可以把車賣了。”蘇妲己看也不看林逸風一眼。

“那輛是我問人借的,已經還回去了。”

對蘇妲己的問題,林逸風對答如流。

蘇妲己合上雜志,睨視林逸風,嘴角一揚:“我讓你住可以,但也一樣要房租的,你付得起嗎?”

林逸風輕笑,身子向蘇妲己傾斜了下,瞬時,兩人間的空氣暧昧了起來。

“我可以……”林逸風不懷好意地笑道。

蘇妲己搶斷林逸風的話,冷言道:“別說肉/償。我對你的身體沒一點興趣。”

說罷,蘇妲己翻開另一本雜志,繼續看了起來。

“那要是,”林逸風不在乎蘇妲己的冷漠,依舊死纏爛打道,“我可以做你的奴隸呢?”

“奴隸?”蘇妲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她眼角也含着笑,閃着瑩瑩的光,“那作為奴隸,你都會什麽?”

“洗衣服、燒飯,打掃房間,”林逸風正經地說道,“我都會,反正,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說起來,”蘇妲己若有所思道,“我好像也有很多年沒奴隸使喚了。”

蘇妲己回想起來,數千年前,朝歌的皇宮裏,供她指使玩樂的奴隸,何止千萬。

“那你算答應了?”

“我可以答應你,”蘇妲己眼梢略挑,壞笑道,“不過,就怕你到時會後悔呢!”

“沒事,”林逸風輕佻地笑道,“哪怕你玩死我,我也不後悔。”

林逸風的無知無畏,讓蘇妲己徹底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林逸風不明就裏,蘇妲己的笑聲,讓他的背脊不禁陣陣發寒。

蘇妲己輕拍了下林逸風的臉頰,湊到他耳邊,笑說道:“你不了解我。我是真的有可能,玩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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