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打開店門, 蘇妲己把“正在營業”的牌子挂上櫥窗。

現在是清晨六點,陸續有人進店來買點心。

蘇妲己忙了一會兒,稍微得空,她就到後廚把當日賣的包子蒸上。

系統告訴她, 炮灰女的任務系列已告一段落,現在進入劇本系列。

“什麽叫劇本系列?”蘇妲己不解。

系統悠悠道:“等你體驗過一遍, 就明白了。至于你的得分數,取決于你的幸福指數。幸福指數越高,炮灰女的戲份值就越高。”

“就是說,不管什麽樣的世界裏,我只要過得開心就行?”

在蘇妲己看來,這可比之前的那些任務容易多了。

系統點了下頭, 繼續說道:“你所獲得的第一個劇本, 是臺言女主劇本版一。”

“什麽意思?”

“它的全稱是,臺灣言情小說女主劇本版一。”

蘇妲己暗想,看來這劇本還有版二、版三了。

未等蘇妲己再問, 系統又說道:“首先, 你要有個悲慘的身世。因為只有這樣, 貧窮而倔強的你, 才會引起霸總男主的注意。”

悲慘的身世?

究竟要悲慘到什麽程度?

點心鋪做到中午後,有人來換蘇妲己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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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走出店門,天上就下起了雨。

冰涼的雨水, 打在蘇妲己秀麗的臉龐上。

她仰看灰蒙蒙的天。

烏雲正一朵朵地堆起來, 轉眼就遍布了整個天空。

明媚的陽光, 被密密層層的它們,團團籠罩了住。

蘇妲己看不見陽光有冒頭的跡象,亦看不到希望。

鈴……

來電的人,是蘇妲己的好朋友王雪梅。

“蘇櫻,晚上潘家有酒會,缺兩個女服務員。報酬300,還不算小費。你記得早點過來。”

挂上了電話後,蘇妲己披上了雨衣。

騎着輛半舊不新的自行車,她朝着鮮花店的方向騎去。

在那裏,她要做到下午四點。

而之後,她再在一家電影院兼職兩小時後,就可以趕去王雪梅說的那個潘家酒會了。

蘇櫻的世界,是在一夜之間崩塌的。

她原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

父親經營了一家貿易公司,雖不算大富,但也足夠她衣食無憂。

在大學裏,漂亮、聰明而又有氣質的她,是全校男生心裏的女神。

而對于她來說,人生只是場讓她任意放縱的游戲,不該有任何的心酸與苦難。

直到半年前。

蘇櫻的父親忽然跳樓自盡,留下了一筆天文數字的債務。

在這些債務裏,有不少是他以蘇櫻和她母親的名義借的。

蘇櫻的母親,當下就病倒了。

這場病來得極快,又兇狠,僅僅半月,就要了蘇櫻母親的命。

轉眼之間,蘇櫻從衣食無憂變成了身無分文。

她不得不退學,提前進入社會打工,靠日以繼夜的工作,來償還父親所讓她欠下的巨額債務。

鮮花店的工作一結束,蘇妲己便趕回了家。

在去電影院前,她有半個鐘頭的時間吃晚飯。

因為住的別墅都被父親抵押,蘇妲己不得不從裏面搬出來。

在一個老舊的公寓裏,她租了一間面積不足30平米的一室戶。

內裏沒有家具,蘇妲己用僅有的錢買了張二手的木床。

吃過晚飯後,蘇妲己便騎着自行車往電影院趕。

在檢票口站了兩小時後,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馬不停蹄地去了潘家的酒會。

潘家大宅,位于市裏有名的富人區,地處僻靜。

蘇妲己到後門時,王雪梅正在門前等她。

“怎麽這麽晚?”

王雪梅早給蘇妲己拿了侍應的衣服。

蘇妲己鎖上車,氣喘籲籲地說:“路上輪胎被紮了,我找了個人修車。”

“快把衣服換上,”王雪梅推着蘇妲己往更衣室走,“他們都來了。”

蘇妲己看得出王雪梅着急回前面去。

她體諒地說道:“我好了以後來找你。你先去吧,別錯過機會。”

“那,我在前面等你,你快點!”

王雪梅應了一聲,便匆匆地走了。

她是蘇妲己在兼職時認識的朋友。

蘇妲己原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家境不好,才不得不出來打工。

可後來随着了解得愈來愈深,她發現王雪梅不但不窮,并且家境還不錯。

而她總在有錢人家酒會上做侍應,為的竟就是有機會能認識個金龜婿。

看着王雪梅急切離去的背影,蘇妲己不禁搖頭嘆氣。

在這種場合,要給那些人端多少次的酒,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啊?

換過了衣服後,蘇妲己剛出更衣室,就碰上了他們的領班。

領班一見蘇妲己,就吩咐她道:“快端酒到二樓書房。”

酒會在一樓的宴會廳舉行。

宴會廳裏喧鬧聲一片。

王雪梅看蘇妲己端酒上樓,問她怎麽回事。

“領班讓我送到書房。”

“哎呀,”王雪梅擔心道,“他們說潘少正發脾氣呢!讓你去,不是讓你往槍口上撞嗎?”

王雪梅口裏說的潘少,是潘家的獨子潘明飛,為人出了名的嚣張跋扈、喜怒無常。

“我又沒惹他,”蘇妲己滿不在乎道,“無非送個酒而已,他也不能怎麽樣吧!”

“他怪着呢,”王雪梅提醒蘇妲己道,“以前有個人,也像你一樣。他端酒進去,放冰塊的時候,碰巧潘明飛在罵人。他吓得手抖,冰塊從杯子裏掉了出去,就被趕出來了。”

“那又沒什麽,”蘇妲己輕笑,“大不了薪水不要了。”

“不光這樣,”王雪梅繼續道,“那個人在本市就再找不到工作了。為了生計,不得不舉家遷到別的城市。”

蘇妲己不屑,暗想這個潘明飛八成有病,要不然,怎麽非要跟個侍應斤斤計較。

“蘇櫻,怎麽還不送上去!”領班催促蘇妲己道。

她看見王雪梅,轉而,又沖着她喊道:“王雪梅,她不去,就你替她去!”

王雪梅為難地退了一步。

蘇妲己輕笑,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膀,笑說道:“沒事,我上去。”

說着,蘇妲己端着酒往二樓走去。

和一樓宴會廳的喧鬧不同,二樓裏雖也燈光璀璨,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輕叩了幾下門後,有人沉聲說道:“進來。”

推門走進書房。

書房裏的空氣,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蘇妲己看見辦公桌後坐的潘明飛,三十歲上下,刀劈斧削的一張俊臉,冷酷得像寒冽的嚴冬。

辦公桌前,坐了一圈神色凝重的男人。

他們都是潘氏集團的最高級主管。

無視屋裏的緊張氣氛,蘇妲己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在一張桌上分起酒來。

驀地,潘明飛發起火來。

他把桌上的計劃書甩了出來,打在兩個人的臉上。

按他所說,那計劃書就是垃圾,不值分文。

桌前的人,被潘明飛的怒氣所攝,身子都僵住了,大氣也不敢出。

罵過一輪後,潘明飛不經意地瞥了蘇妲己一眼。

若在過去,來倒酒的傭人,不是被吓得手抖,就是當場立住,什麽都不敢做。

可今天來的人,和以前的都不一樣。

只見她還按照原來的節奏,不緩不慢地把酒分在各個杯子裏,再在杯裏放上冰塊。

全程之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不由得,潘明飛多看了她兩眼。

蘇妲己端着酒盤走來。

款款地,她從陰影處,走進了辦公桌前的燈光裏。

潘明飛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這個女侍應竟還有張絕色的臉,且身姿婀娜,即便穿一身呆板的工作衣,也依然難掩其風流的體态。

不覺得間,潘明飛有些失神。

當蘇妲己放酒杯在他桌上,他聽見那“啪嗒”的一聲杯底觸碰桌上的響,才回過神來。

桌前的人們,見到潘明飛多看了蘇妲己兩眼,都不免為蘇妲己感到遺憾。

因為潘明飛的眼底裏有冷冽的寒光,在他們的眼裏,這光像刀子一樣,是能殺人的。

蘇妲己拿着空盤下樓。

王雪梅看到她出來了,立時上前問她:“怎麽樣,沒事吧?”

蘇妲己輕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吓人。我不過是個侍應,他們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

王雪梅為蘇妲己的平安無事感到高興。

而蘇妲己,則還是好笑她的大驚小怪。

随着夜越來越深,酒會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蘇妲己和王雪梅忙得不可開交。

一會兒要端酒水飲料給客人,一會又要把自助餐桌上的空盤換下來。

她們的手腳一刻不停,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突然,酒宴的喧鬧聲輕了下來。

幾乎所有人都往樓上看。

原來,是潘明飛處理完了公司事務,正從二樓走下來。

潘明飛一出現,馬上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男人都上前和他攀交情。

女人則紛紛殷情地圍在他身邊,渴望能得到他的青睐。

對于主動貼上來的女人,潘明飛總是不屑一顧。

他已經看慣了這樣的場面,知道那些女人為的無非是他的金錢權利罷了。

王雪梅雖然怕潘明飛,但還是不禁地為他着了迷。

因為他那英俊而冷酷的氣質,對于大多數女人來說,都像是裹了蜜的毒/藥。

哪怕知道它致命,也自有人心甘情願地吃下去。

王雪梅看潘明飛失了神。

潘明飛向她招了下手,示意她端酒過去。

王雪梅抑制着狂跳不已的心,走向潘明飛。

潘明飛正與慈善會的理事談話。

王雪梅端酒到跟前。

許是緊張的緣故,王雪梅手抖了一下。

滿滿的兩杯酒,徑直潑灑到了潘明飛的身上。

在場的人,皆驚住了。

每個人的心裏,都在為王雪梅默哀,感嘆她即将要英年早逝。

潘明飛的臉,陰沉了下來。

蘇妲己走到王雪梅和潘明飛中間。

她看了看吓得發抖的王雪梅。

王雪梅已經說不出話了,“對不起”就卡在她的喉嚨裏,可被潘明飛的氣勢所駭,她怎麽都說不出口。

忽的,蘇妲己聽見了系統的提示聲音。

“按照常規劇本,這時候,你應該為王雪梅出頭,痛斥潘明飛的跋扈,最後狠扇他一個耳光,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你!”

蘇妲己苦笑,心想這是誰寫的爛劇本。

蘇妲己輕嘆了口氣。

她掏出錢包裏的所有大票,走到潘明飛的面前。

她冷冷地對潘明飛說道:“你這件衣服的幹洗費,我付了。”

說罷,蘇妲己徑直将鈔票甩在了潘明飛身上。

王雪梅仍在驚懼中,人事不知。

蘇妲己拎起了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所有人都認為,蘇妲己是死定了。

大家都看向潘明飛。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潘明飛不但沒有發火,反倒笑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往我身上甩錢,”潘明飛嘴角一揚,笑得饒有興味,他對蘇妲己喊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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