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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未滿對德妃寄予了很大期望,可德妃并不買賬。在未滿等了許久後,德妃留下句“你若是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陛下吧”,便施施然走了。
看着未滿垂頭喪氣的樣子,清婕妤苦笑:“我不知她為何不告訴你,其實這事是陛下允了的。”
聽說魏承昭都同意讓自己知道了,未滿更是好奇——那為何德妃避而不答?
清婕妤遲疑了下,說道:“你知道太後要尋的是何人嗎?”
未滿這才曉得清婕妤雖然出手相助,卻是不知個中隐情的,便颔首說道:“是。”
“那麽……你或許知道德妃為何不願說吧。”清婕妤頓了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太後要尋的人,應當是她。”
未滿登時驚訝到了極點。
德妃是謝無雙?
這……恐怕是她入宮以來聽過的最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啊,不對,還有讓她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謝無殇的事。
咦?
不對。謝無殇不就是謝無雙的哥哥麽?
回想起密道之人妖異的樣子,再想想德妃婷婷袅袅的模樣,未滿倒抽了口涼氣。
怪不得,怪不得覺得德妃舉手投足間的模樣似曾相識,原來竟是與謝無殇有幾分相似!
前段時間的一幕忽然映入腦海,未滿差點失聲說出口來。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
那時候在吳禦人那兒見到的那套茶具,上面的花紋她不是在謝無殇那兒見過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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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套茶具,是德妃送給吳禦人的……
德妃早就暗示過她,是她一直沒想到罷了!
看着未滿神色微動,清婕妤知曉她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關竅,卻也不多問。
見未滿起身告辭,清婕妤也沒做挽留,只叮囑她路上小心。
望着未滿離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清婕妤這才收起笑容,轉而眉心微擰,面露擔憂。
雖然得知了德妃的真正身份,可未滿還是有些垂頭喪氣的。一是因為她想知道的事情沒有完全了解到,二是……她覺得自己被繞進了個圈子中,而她卻搞不清楚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事已至此,她可不相信魏承昭讓她知曉這一切,是因了她在他心中有什麽特別之處。
肯定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可那緣由,又是什麽呢?
正苦思冥想地往前走着,突然有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未滿愣了下忙停住步子,擡眼一看,居然是德妃。
“我不想提及那些事情,自有我的理由。”德妃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帶着笑的,但是聲音卻有一絲的發顫。
未滿理解地點點頭。
想到謝家因為十多年前的事情而滿門抄斬,未滿已經非常了解德妃為什麽不願提及這事了。
但她的動作德妃卻沒注意。
對着遠處某個方向嘲諷地看了眼,德妃又轉回視線望向一旁路邊的梅樹,深吸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我上次讓你去藏書閣,本就是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的。哪知皇上如此敏銳,竟然發現你去了。”
未滿默了默,又默了默,低聲說道:“當時和小公主在一起的,是你吧?”
德妃渾身一震,掉過目光詫異地看向未滿:“你怎麽知道!”
“猜到的。”未滿笑笑,迎着她的目光說道:“本來我還沒想通,可你剛才說是你讓我去那兒的,我忽然就想通了。”
“我一直奇怪,既然陛下去見的是他妹妹,為何他還怕我看到。特別是那次我闖幽蘭小築後陛下沒有罰我,我就更奇怪了,因為他明顯不怕我見到小公主。
“後來我想,或許是小公主當時身邊還有什麽人,陛下怕我看到,故而将我拖走了。方才聽你那麽說,又聯系到以前我聽說過的一些話,我想,當時在小公主身邊的人,是你。”
因為那時候在冷宮她向小馮子提及德妃的時候,小馮子曾經告訴她,德妃曾經見過小公主。
既然德妃是謝無雙,那麽很明顯,魏承昭當時是怕未滿知道德妃的身份後,順藤摸瓜發現什麽。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那時候魏承昭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情,怎地她從冷宮出來了,魏承昭卻又改了主意。
德妃表情凝重地看着未滿,忽地笑了,“他本就沒打算瞞你。那時急着想将你拖走,不過是他還沒準備好罷了。”
“那現在他準備好了?”
“沒有,”望向她痛恨不已的人住着的地方,德妃嘆息一聲,少有地面露無奈,“是我等不及了。”
“你說,對于殺了自己親生父母之人,應當如何對待?”德妃忽地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未滿,問道。
未滿毫不遲疑地說道:“自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好,甚合我心意!”德妃拊掌笑道。
聽到她忽地歡快起來的聲音,未滿才恍然發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麽。
謝家可是滿門抄斬的,德妃難不成……是想對太後做些什麽?
想通了這點,未滿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德妃卻是冷笑了下,平日裏嬌媚的神情全然不見,“你什麽話也不用多說。等你碰到這種事情、發現父母親人全亡只剩下自己獨自茍活的時候,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
未滿驚訝地張了張口,卻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親人全亡?
難不成……德妃還不知道她自己的哥哥還活着?
正凝神細想着,德妃忽地靠近她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個位置,“……你若想要知道答案,就去藏書閣那兒尋去吧!”
她這句話來的沒頭沒腦,未滿将她的話在心裏又過了一遍,方才暗暗将她所說的位置記在心裏。待她記好後,才發現德妃已經轉身離去。
未滿看着她的背影,甚是無語。
說實話,皇宮實在是個奇怪的地方。說話說半句的人,到處都是。可是像皇宮裏頭這些人這般,說個話要偷偷摸摸不說,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麽走了的……甚是少見。
一路糾結地想着怎麽在那倆侍衛的眼皮子底下混進藏書閣,不知不覺,就也回到了凝華殿附近。
正要露出個欣喜的笑容,未滿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極其凄慘的嚎叫。吓得她急急回了屋子,連聲問道:“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錦秋說道:“小主,小馮子回來了。”
未滿一愣。
她前些日子就讓魏承昭幫忙要人去了,怎地這個時候人才回來?
思及方才的慘叫聲,未滿的臉色白了兩分。
“他現在狀況如何?”
錦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有小太監在給他上藥,是皇上賜下的。只是那樣好的藥,也不知還能不能成了。”
未滿呆立了半晌,忽地笑了。
錦秋不明所以,正躬身立着,就聽未滿問道:“你說小馮子此人如何?”
思索了下,錦秋答道:“尚可,因為忠心。”
“唔,是很忠心。”
只是,不是對她忠心罷了。
也是,她進宮的時日不算太久。這滿殿之中,又能有幾個是對她忠心的呢?
未滿扶着桌子慢慢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半晌後,複又站起身來,“你帶我看看他去。”
錦秋忙說道:“小主,那屋子裏血腥味極重,您……”
未滿一句話不說,只眼神堅定淩厲地看着她。錦秋頓了頓,垂首在前面引着未滿朝那處去了。
房門打開,未滿還沒進入,就聞到了一股血味。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小馮子在太後那裏,到底受到了怎樣重的刑罰。
待錦秋撩開簾子,未滿進到屋內後,擡眼就見一人趴在床上,周圍放了些瓶瓶罐罐,走得近了,才能聞到淡淡的藥味,卻不是刺鼻的,而是帶了些許的香氣。
有個年齡頗小的小太監正拿着沾了血的布巾擱到旁邊的盆子裏,聽到動靜擡頭一看,見是未滿,忙躬身行禮。
未滿屏退了屋內其他人,眼看着錦秋合上屋門了,這才立在小馮子床邊,說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着。”
果然,小馮子眼睫顫了顫便睜開了眼。大着膽子去看未滿,卻見未滿正直直地盯着他,看不出喜怒。
他蒼白着臉,苦笑道:“小主,奴才都這樣了,您就讓奴才多睡會兒吧。”
見未滿面無表情,他忙作勢起身行禮,卻是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叫了一下,又忙住了嘴。
“那些虛禮就免了,”未滿止住了他的動作,說道:“你若是覺得在我這兒休息不好,就跟着你家主子去,何苦來我這裏?”
小馮子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未滿又道:“我來這兒,只想問你幾句話。一是那藥,可是你送到錢家的?為的什麽?”
小馮子悶悶地說道:“是奴才。為的什麽……奴才也不知道,是陛下吩咐的。”
明知他後半句是假話,未滿也不想同他多講,只是問起了另一件事:“聽說藏書閣第四排最下面左起第二個格子下,有個暗格,裏面放了些重要的東西。你可知道,那是什麽嗎?”
她仔細地盯着小馮子看。只見他面色如常地說道:“藏書閣那地方,奴才可是進不得的,又怎會知道那些?”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是目的已經達到。未滿說了句“你好生養傷”,便也離去。
出到門外,喚來錦秋,吩咐她将凝華殿最好的傷藥給小馮子送去。
錦秋應聲後,擔憂地朝屋子的方向看了眼,就聽未滿說道:“放心,那家夥命大着呢,死不了。”
雖然血肉模糊着,可她到底也跟着練過點防身的功夫,能看出小馮子的傷沒動了根本,多養些時日,就也好了。
只是看着錦秋半信半疑的樣子,她也懶得多解釋,只回到寝殿,吩咐了誰也不許打攪她,好好地睡了一覺。
待到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未滿也沒讓人擺飯,只說是要出去走走,僅讓錦秋跟着,朝着藏書閣的方向行去。
到了那兒後,未滿拉着錦秋,躲到了那棵大樹後,靜靜等着。
錦秋雖不明了,卻也在一旁安靜地立着,半個字兒也不多問。
等了許久,眼看着兩名侍衛仔細檢查過藏書閣的門窗,準備落鎖了,終于有人由遠及近,走向藏書閣。
兩名侍衛将人攔下,說是藏書閣要鎖上了,誰也不能進入。況且,來人也沒那個資格。
誰知對方卻掏出一塊令牌,交予二人。他們立即恭敬地讓來人進到藏書閣內。
确認那人果真是進到藏書閣了,未滿就示意錦秋跟着,兩人快步去到另一處地方。
到達目的地後,錦秋看看四周,疑惑道:“小主,這不是去……”
“沒錯,就是去那兒的必經之路。”未滿笑了下,“不在這兒,咱們還截不着人呢!”
想到方才在藏書閣外看到的人,錦秋沉默了。
未滿卻是忽地揚聲,說道:“好巧啊!”
一人正袖着手低頭匆匆地朝着這邊行來,聽到未滿的話,便猛地擡了頭。待看清是未滿,他下意識地就捂了下胸口那兒。
未滿眯了眯眼,心說東西應當就是被他藏在那兒了。于是她輕移步子,踱到了對方面前。
掃了一眼此人懷裏的方向,未滿露出個基本稱得上是友好的笑容,“……對吧,王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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