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潑你一嘴洗腳水

母親做了一大桌子菜，劉晨吃得肚皮圓圓，還是媽媽做菜熟悉的味道，吃起來香啊，而且都是直接鎮上買的農家散養雞，豬肉，肥油油的豬肉跟紅薯粉，吃起來很爽，還有大蒜炒雞蛋，都是劉晨愛吃的。

劉天海回到家就有些心事叢叢，破天荒拿了酒瓶出來倒了一杯，劉晨說，給我也倒一杯吧。

你不能喝。劉天海反應過來兒子都高考了，哦，你現在也能喝了。給他也倒了一杯。

劉晨不願在母親面前提起剛才跟孔祥瑞的龌蹉，否則以她的性格非要鬧上一鬧不可，說不得又是多生事端，他打定了注意，過幾天去蕭叔叔家，把孔祥瑞的事情反應一下，這小地方沒人去管這些事，都不知道掩蓋，一查一個準。

晚飯之後，一家人在一起唠唠家常，母親付鴻話很多，有些是抱怨丈夫不夠主動，有些則是說說班級裏的學生，劉天海也不反駁，皺着眉頭想心事。

說着說着肯定要繞到高考上來，她說道：“要填報什麽志願都得考慮起來了，我聽人說南辰郵電是二本裏很好的學校，就業不錯。”

劉晨聽着點了點頭，這學校确實還不錯，看來母親花了心思打聽。

“你娘倆先聊着，我回屋寫份東西。”劉天海坐立不安，還是站了起來。

劉晨知他還想着孔祥瑞說的話，出試卷。

付鴻怒道：“兒子這麽久沒回家，你又幹什麽去啊，馬上要報志願，我可聽人說報好大學也不一定好就業，跟專業也有關系，你這輩子沒指望了，還不多為兒子想想。”

“分數出來還有十幾天呢，着什麽急，期末考試的試卷我得馬上出好。”

“這期末考試還早呢，你急什麽，是不是孔祥瑞那王八蛋又使喚你，這個狗東西，就知道欺負你。”付鴻大怒，劉天海很尴尬。

劉晨笑道：“媽，志願真不急，這樣吧，你收拾碗筷，我跟爸到屋裏聊聊。”

他知道父親的性格，心裏有事，現在跟他說什麽都不會信，徒增他的煩惱，還不如幫他一起把試卷出掉，了卻心事，說到底他有點欠考慮，不必當面跟孔祥瑞争。

劉天海回了房間，就認真地翻閱各種複習指導書，還有自己總結的習題冊，每道題目都反複推敲，非常認真，劉晨嘆了口氣，父親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教育上了，一點不馬虎，平時生活倒是得過且過，不與人争，一天吃饅頭不餓肚子就行。

他身上有點悲天憫人的性格大概就是受父親影響，否則也不會看到鄭遠遠跳樓後，就決定力所能及幫助一下班級同學，在數學很難的情況下，高三2班恐怕本科率會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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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道題目有個邏輯漏洞，這裏改一下，就是個很好的大題，考察知識點很全面。”

“還有這一題，思路也好，這裏需要改一下。”

劉天海在細細思量，劉晨卻已一一指出了，看着兒子相當意外。

“爸，你這麽看着我幹嘛，我都高中畢業了，幫你出出初中數學試卷，還不是手到擒來嘛。”

“出試卷可不那麽簡單啊。”劉天海嘟囔一聲，略一思考就知道兒子說得有道理，有劉晨在一旁幫忙，補充幾道大題，這一份試卷就成了。

“爸，我去交給孔主任吧，剛才我确實急躁了些，跟他說話有些急，正好跟他說說。”

“那樣最好，不必跟他多生事端。”

劉天海長長吐了口氣，覺得兒子真是長大了，這樣處理最好。

息事寧人不惹事，一直是他做人準則，對待工作認真馬虎，對待學生有愛，也深受學生愛戴，只不過同事們大多覺得他老實懦弱，孔祥瑞時不時損兩句，欺負一下。

孔祥瑞在市裏有房子，平時周末都在市裏，現在上課期間則是一個人住在宿舍，兩間很大的房子，劉晨過來敲門，他正在那兒泡腳，悠閑自在。

“試卷出好了，我給你送過來。”劉晨的語氣既沒讨好也沒怒氣。

他看到劉晨很意外，随即就笑了出來，呵呵，這小子是服軟來了吧，我就說嘛，劉天海那個軟蛋能生出個什麽兒子來，敢跟我頂嘴，這不道歉來了嘛，坐直了，下巴太高，道：“試卷拿過來，我看看。”

劉晨遞給他，他就看了一眼，就往旁邊桌子上一拍，喝道：“這什麽狗屁試卷，就拿這種垃圾題目打發學生嗎？初中生那都是國家的希望和未來，作為出了狀元的慶南中學，全市中學執牛耳，怎能如此不慎重，最近少不得同行過來取經學習，看到這種試卷豈不笑掉大牙嗎？回去跟你爸說，重新出一份。”

“孔主任，我記得你以前也教數學，就這麽看一眼，就知道好不好了？還是你根本分辨不出來呢？”

好呀，你小子還不聽話，孔祥瑞一拍桌子，罵道：“你怎麽跟我說話呢，我說不行就不行，我不跟你說，回去把劉天海給我叫來。”

劉晨隐忍着怒火，他第一次如此憤怒，別人對他怎樣，都不在乎，雖然父親的性格軟，但他很敬佩父親的為人，不管在哪，老實人不該受到欺負，就算不是他的父親，劉晨也看不得這個。

“我爸不會來。”劉晨的眼睛裏噴着怒火看着他。

孔祥瑞擦了擦腳，臉色一沉笑道：“劉晨，你還嫩得很，不要以為能考上大學，你就怎麽了不得了，如果你像人家江炎那樣有本事，能接觸到陳校長、蕭局長，那我還真敬你幾分。”

“對，你出去讀大學，我确實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我是慶南中學的教務主任，多的是正當法子給你爸添堵，你只能給你爸添麻煩，畢竟我也是你叔叔吧，那麽沒大沒小跟我說話，很不禮貌，而且滿嘴胡話，別人聽到影響多壞，好在事态不嚴重。”

“幫我把洗腳水倒了，這事就算了。”

劉晨想了想，彎腰去端腳盆。

孔祥瑞嘿了一聲，相當滿意，他屁股不幹淨，這小子識相那是最好。

如果劉晨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接觸不到蕭榮勝，為了父親考慮，這事兒就真忍下來了，但是現在劉晨不需要忍，他端起腳盆，猛地潑向孔祥瑞。

潑他個目瞪口呆。

剛才他在笑，嘴巴長得很大，潑了一嘴的洗腳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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