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花重錦官城(一)

作者有話要說:

地瓜的香味飄了出來,仿佛是人間至美的味道,誘惑得我口水外流,也使我這郁悶的心情好了很多,肚子更加咕咕叫了起來,我提起那根樹枝正要啃,忽然一支冰冷的劍從後面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後面那人慢慢繞到我的面見,只見那人的混身衣冠已被血色染紅,滿臉血污,只有一雙燦爛的紫瞳骨碌碌地轉着,兇狠地盯着我,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分析了眼前的情況,他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我有長相守。

我和他如高手相鬥,互相凝視不動,三十秒後,他的左手以快得讓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點了我的穴道,然後将一根金燦燦的鐐铐拷在我的左手上,另一邊拷在樹枝上,同時他的長劍又直取我的咽喉,我啊地一聲,以為這一劍必定見血封喉,我小命休矣……

沒想到,我的毫發未傷,可是手中的烤地瓜已失去蹤影,原來他的長劍的目标乃是我的地瓜…..

他的長劍上叉着我的地瓜,睥睨地注視着我三十妙,然後跳到一邊捧着我的地瓜,連皮也不剝地狂啃起來。

我在那裏暗忖,南诏國內發生的政變,豫剛親王以謀逆之罪下獄,段月容被世子爵位,發配海南,而南诏大軍被迫陣前易帥,接理他應該帶着枷鎖,坐在前往海南的囚車裏啊,為何又到這裏來搶我的地瓜呢?

莫非他事先得到了消息,帶着親随殺出重圍了,是了,這纨绔子弟定是從小被寵壞了,這幾天忙着在這深山老林裏逃亡,連吃的也不知道弄。

我思索之間,他已啃完一只地瓜,看到支架上還有我正在烤的幾只地蛹和螞蚱,迫不急待地又取只地蛹出來,往口中又咬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對,皺了一下眉,吐了出來:“這又是何物,為何如此難吃。”

然後又看了半天樹枝上串着的一串螞蚱:“這不是蟲子嗎?” 他有些詫異地說道:“莫不是踏雪不要你了,你竟然在吃蟲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答話,他又舉起長劍,對我睥睨道:“花木槿,你難道不想活了?”

我估量了眼下情勢,慢吞吞道:“我自然是想活。”段月容笑道:“那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隸,好好侍候我,先去替我把這個……這個弄得和剛才那個……..一樣好吃。”

這句話如此熟悉,熟悉得讓我口幹舌燥,再一次讓我萬般确認,這個段月容必是紫浮無疑了。

我在心裏哭啊,沒事幹嗎要烤什麽地瓜呢,再不然我索興去了宛城不得了我。

我悔啊,悔得那個腸子都綠了,那個段月容卻一個勁地拿刀架着我烤這個烤那個。

.......

巴郡素稱阆苑仙境,猶以錦屏山為勝,風景如畫,氣候宜人。

這一日清晨,錦屏山腳下一個小店裏,兩個衣衫略顯淩亂,頭發不怎麽整齊的少年,正坐在偏僻的角落裏,拼命扒着飯,巴郡素有仙境之稱,奈何剛入初春,微有寒意,店裏的夥計們不禁都籠着袖子看着那對少年,有些發直。

一個少年面目清秀,雙目明亮,但卻愁眉苦臉,如同嚼臘地吃着本店的招牌飯肥腸幹飯,而另一個胡子拉渣,幾乎把臉跌進大碗盆裏了,正在吸裏呼嚕地吸着吊湯扯面,盡管把頭低得很,夥計們和那家店主仍然看清了他那一雙潋滟的紫瞳,正在骨碌碌地亂轉,小二虎子膽戰心驚地說道:“啥子喂,是個紫眼睛的!”

“莫不是妖怪?”另一個小二虎牙也是小聲說着,須知錦屏山乃是川怪傳說的發源地,越想越發往老板肥肥的身上靠。

老板強自鎮定,推推那個膽小的小二:“莫要多管閑事,快去把錢收回來着,便是了。”

膽小的虎牙顫顫地走過去,來到兩個少年面前,手抖得像中了風似得:“客,客官,一共是五十文。”

那個紫瞳少年,連頭也不擡,吸裏呼嚕吃得更猛,另一個清秀少年,滿臉尴尬,口音有些南北夾雜,站起來連連揖首,袖中金色鏈子隐現,說道:“真不好意思,這位小哥,我們正好将盤纏用完了。”

虎牙一愣,心想莫不是個白吃飯的,便道:“這位小官人,你們兩個剛剛點菜前怎麽不說把錢用完了?”

那個少年只是滿面通紅地做揖,小二回去對他老板一說,老板看了看那少年,便說:“他頭上的簪子看上去還算值錢,問他要下來,且充了飯錢了吧。”

小二便回去将老板的意思這麽一說,少年果然頭搖得像拔浪鼓一般:“不行,這支玉簪對小生實在重要,不如這樣,我留下來為你家老板做一天工,且充了這頓飯錢了吧。”

那老板在對面聽得清清楚,心想,秦中戰火連天,這兩個少年看似斯斯文文的,想是富貴人家戰亂裏遭了難,逃難來此的普通流民,于是便不再害怕,不由親自走了過來,冷哼一聲:“你替我做一天工,又值幾個錢,你要以為這簪子有什麽了不起的,這巴郡乃是窦相爺的天下,窦相爺本人也曾在本店用過飯,你莫要以為你們......。”

他話還未說完,便發覺他看到自己地前胸,然後是大腿,最後是地面,當他看着自己臃腫的身軀像破敗的棉絮一樣倒下去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腦袋被狠狠砍了下來。

小店裏慘叫之聲大作,紫瞳少年滿面冷笑之意,手中一把短刀森冷地滴着血,一個二已經躺在血泊之中,另一個清秀少年,大聲對虎子叫着快跑,虎子這才拼命往店外跑,沒出店門,紫瞳少年右腕一動,虎子身體發黑着倒在地上。

紫瞳少年對着那清秀少年微微一笑:“這護錦果然是件寶器,原非白既能制出如此暗器,果不是凡人,總有一日,我要會會踏雪公子,然後在你面前殺了他,花木槿。”

我滿眼都是血色,憤怒地望着他:“就算賴帳,你也不用連殺三人,你這混蛋。”

他在那裏仰頭大笑:“若是不殺,像你那樣對他求饒,他豈可放過你,說不定就像上次那個店主一般,見你是個女子,沒錢會付賬便要強行沾污了,上次若不是我,你以為你能保住清白?”

我冷冷一笑:“上次既便沒有你,我也能安然過關。”

他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一地血色,剛邁一半,又轉到櫃臺前,翻出些碎銀,又轉到櫃臺前,拿了塊碎肉,塞在懷中,不顧我的鄙夷的目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他在前面打着飽嗝,剔着牙,我終是忍不住:“自古君子有志,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你家雖然遭難,仍是堂堂南诏豫剛家的世子,竟然做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他終于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紫瞳潋滟,笑着說道:“愛妃說得也有道理。”

我的雞皮疙瘩掉滿地:“你別亂加稱呼,我可是東庭人,何時成了你的人,再說你已被光義王削了爵位,連逃得出逃不出追殺都是個問題,還自以為是王家貴胄?”

他笑得更加迷人:“愛妃所言極是,為了複國大計,本宮是該節儉點才是,下次就由你來殺人,我們便可省下這護錦的毒箭了。”

我在那裏氣憤得語塞,恨恨轉過頭不去理他。

這一個多月來,他挾着我一路南下,扣了我的包袱還有長相守護腕,拿着我的金銀可勁造,一派大手筆,最後花完了,然後便開始殺人強搶,有人稍有反抗,定會被一刀砍去,簡直同個土匪沒什麽兩樣。

想起上回那家客棧裏,那掌櫃發現我們沒有銀子付帳,我是個女孩,段月容也長得不錯,當下就想□我,然後把我們賣到勾欄裏,段月容哈哈大笑,把客棧裏的夥計和客人全部殺光了,然後一把火統統燒光。

當時我怒問他為什麽,他卻冷笑道若是留下活口,只要一報紫眼睛的兇手,傳到南诏和東庭探子耳中,死得就是他和我了。

我微一嘆息,現在兼程趕路,沒有銀子便只在野外宿營了,不過這樣也省得他胡亂殺人。

我照例去找了些幹柴,烤了些搶來的糧食,摘了些野菜充饑,我和他的手上牽着千重相思鎖,他在後面像是監工似的,打着哈欠,一面抱怨我的動作慢。

入夜,我累了一天,倒頭便進入了夢鄉,櫻花林下,非珏對我笑着說:“木槿,你看,櫻花有多好看。”我點頭笑着,在櫻花林中不停地轉着圈,我再回過頭時,非珏的臉卻變成了非白,我無法移開我的視線,他坐在青青地草地上,靠在一棵櫻樹下,凝視着我,溫言道:“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過得可好?”

我念着他的名字,向他走去,滿腔話要問,卻感到發上一痛,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雙高深莫測的紫瞳,他正揪着我的一撮頭發:“喂,你剛剛叫踏雪公子的名諱可是親熱得緊,莫非你後來終是假戲真做了?”

我稍稍往外挪了挪,離開了他的氣息範圍:“什麽假戲真做?”

他冷哼一聲,支着頭,躺在我身邊:“你莫要以為我真得不記得七夕之夜,你拉着我的手說得話。”

我轉過頭來冷冷道:“你那天去西安城是去探察軍情了吧。”

“是又如何,凡舉節日夜市,西安城的守軍确是松馳,是以本宮選了上元節前來挑了西安城。”他在那裏陰狠而得意。

我轉過頭,恨恨道:“你不該縱軍士屠戮西安,□擄掠,你這樣激起東庭的仇恨,不但不能得民心,平天下,若有一日原氏前來攻打南诏,必會同樣的屠城報複,說來說去,到時候吃苦得還不是你們南诏的老百姓,你這個殘暴的妖孽。”

說到後來,我已是怒火中燒,他慵懶地一挑眉,慢慢說道:“那又與我何幹,那大軍是以光義王的名義發的,東庭人要恨,就恨光義王,最好現在原家就發兵南诏,那也省得我巴巴地趕回去了。”

我咬牙切齒:“等着瞧,等我大哥來救我出去,你定死無全屍。”

他的紫眼珠一轉,欺近我的身邊,拉起我的一縷碎發把玩着:“木槿,你說說,你那大哥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你啊。”

“其實你是在等踏雪公子來救你吧,!”我在那裏沉默着,決定不同這種變态又變種的惡魔說話了,可他卻又惡毒地笑着:“原家明明已經打回西安了,為何我卻看到你提了個包袱在華山裏轉悠呢?”

“還有天下為何傳聞,你家主子原家馬上要迎娶軒轅公主,你說說他是否還記得你,若是還記得你,那他所謂得三千門客,是否發現你已是我的奴隸,是否能潛入這窦家的巴蜀,将你迎回去,好與那善妒的軒轅淑儀共伺一夫?”

他忽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不對啊,看本宮這記性,他好像把你當作他心上人的替身吧,許是忘了你了吧。”

他猖狂地仰天大笑一陣,我繼續沉默着,人卻漸漸移開他的勢利範圍,他卻不放,繼續懶洋洋地抱着我:“木槿你說說,那句俗話是怎麽說得來着,飽暖思什麽來着。”

我的汗水流了下來,使勁掙脫他的懷抱,他卻哈哈大笑一把将我壓在身下:“害什麽羞啊,不過你要記住,以後莫要再癡心妄想那原非白了,從今後你便是紫月公子的人了。”

我的手腳并用,拼命掙紮,大聲呼救,段月容更加興奮:“叫啊,叫得再大聲些,本宮就是喜歡聽女人叫,可知我為什麽這麽喜歡綠水嗎,就是因為她叫得實在讓我欲罷不能。”

正危急時刻,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來:“小王爺。”

段月容立刻放開了我,眼前站着一個俏生生的人兒,正是楊綠水,段月容紫瞳興奮難掩:“綠水。”

楊綠水嘤咛一聲,撲入他的懷中,抽泣了起來:“容兒,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你。”

段月容緊緊抱着她,以吻封斂,借以表達自己所有的思想感情。我在那裏手忙腳亂地理着衣物,手腳有些發軟,緊緊抱着自己,強忍淚水,從來沒有這樣高興見到楊綠水,若是再晚上半分鐘,我可能就被污辱了。

悄悄望去,卻見楊綠水也越過段月容的肩頭,向我看來,目光隐約一陣恨意,我的心中一涼,而段月容卻已開始将思念之情付之于行動,楊綠水的衣物已被他粗暴地撕開,白玉般的身子展現在眼前,她口中嬌吟着:“別,月兒,還有人在啊。”手卻将段月容的全身摸遍。

段月容卻毫不留情地将她壓在身下,開始了野蠻地進攻,“讓她看着,正可以好好□她。”

我趕緊轉過頭去,楊綠水推了推他:“月兒,還有別人哪!”

呃!的确有人,連我也看見,一雙人影站在那裏,男的如蒼松挺拔,女子風姿綽約,掩嘴而笑,正是我在西林所見的川北第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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