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怕什麽 你非逼死我不可麽

春來,雪化。

城市回暖了,出了幾天的日頭卻又陰沉下去。

接連在工作室待了幾天,楚憐忙得昏天地暗,今個兒到窗邊去拉窗簾,才發現外頭陰沉沉的,烏雲壓城。

“要下雨了。”楚憐拉着窗簾的邊,說。

柯繁在抹桌子,聽了這話,抛着手裏抹布玩:“前幾天那麽大太陽,周而複始,肯定又要陰幾天呗。也就回南天煩人,估摸着馬上要下雨不停,衣服都不得幹。”

楚憐把窗戶關上,說:“記得整理好病人資料,明天周末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哎,憐姐,這麽快就走啊。”

“怎麽?”

也就柯繁嘴欠,調笑着問:“回哪呢,陳墨那兒?”

“問這幹嘛。”

“好奇麽,我們底下的可都好奇你跟陳墨相處狀況呢。”

要不怎麽說楚憐跟陳墨這組合稀奇呢,一個,千百年不變一下臉色的角兒,一個,曾經作為他們對手聽說抑郁的人。

柯繁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倆人會綁到一起。

說真的,要不是他是為裴厭辦事的,還真挺好奇這名不見經傳的陳墨陳太子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是不是會吃人不吐骨頭的,還是性格似閻王爺不能輕易招惹的?

楚憐淡然:“兩個普通人,能有什麽稀奇的。”

柯繁靠到門邊,害了聲:“那可不一樣,就陳墨,以前或許你是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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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憐擡眸朝他看了過去:“?”

“我認識的小徐之前跟着裴厭和他交手過,也是個賭場,聽說就是那場裴厭在他跟前輸了不少,臉子丢了,就想從別處找回來,本來是想叫小徐私底下給他個下馬威吃的,沒想當天晚上就瞧見另一個得罪他的人被陳墨扭斷了手腕摁跪在地上,當時他還在笑呢,一邊談笑風生一邊手勁狠着,你想有幾個有這種心理素質?”

楚憐挑眉:“是麽。”

“哎,那可不!”柯繁說得還繪聲繪色:“要不然你以為表面正常的抑郁病人實際上病症是哪來的,說不定就是這上邊呢,他又瘋,你想想圈裏的人為啥都叫他瘋狗,那是因為瘋狗瘋起來都是敢咬死人的啊,我也是擔心瘋狗要是咬您了怎麽辦。”

柯繁說這些本意是想故意吓吓楚憐。

沒想,楚憐不僅沒吓到,反而笑了。

他不解:“憐姐,你笑什麽。”

沒等到楚憐回答,反而是身後響起好整以暇的聲音:“笑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聽這聲,柯繁是瞬間吓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僵着身子往後看,對上陳墨那雙似笑非笑的眼,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多久在那兒,有沒有把他背後說他的話給聽進去——看這樣,估計是全聽了沒跑的。

柯繁磕巴了:“姐、姐夫哥……”

陳墨道:“你腦袋倒轉得快,剛剛不還叫瘋狗麽,這會就改口了。”

柯繁硬着頭皮裝傻:“憐姐是我姐,那你可不就姐夫哥了,沒叫錯啊。”

他低笑了聲,也不理他,走了進去,見楚憐也不管他倆在那收拾東西,手指撐到桌面上,若有所思敲了兩下。

敲得柯繁心裏發憷。

末了,他才擡起眼,瞧對方:“我可從沒要人跪我面前的,你剛剛那話,有點水分。”

柯繁一下站直了:“我、我也聽人說的嘛,那誰知道呢。”

“知道是傳言,還随便說?那別人都說我以前殺過人,怎麽,我要現在殺個人給你看看麽。”

“不…也不用了。”柯繁沒什麽底氣:“知道姐夫哥性子好,為人純正,怎麽會做那種事呢,不都是男人之間吹牛逼的。”

他低笑:“不,我也沒你說的那麽好。”

“那……”

“扭斷手腕這事還是幹過幾回的,所以,你剛剛說得也沒錯。”

陳墨盯着他的眼睛,那張臉看着純良,說的話卻叫人心驚膽戰。

“手腕關節好卸,熟知手法的扣着卸了立馬就能接上,只叫那人白着臉疼上一會兒就好,可直接把人的手骨碾碎式摁斷可不容易,那樣斷了,能叫人疼死。”

柯繁是真覺得,陳墨不是能白惹的,他這話說出來是為什麽?可不就是吓他,說錯了話,那條手可別想着要。

乖乖的,他胳膊才剛好,怎麽能再遭一次罪。

柯繁差點吓哭了,拿上自己包麻溜地溜了。

楚憐說:“他膽子最小,你吓他做什麽,前段時間胳膊斷了對他心理創傷不小。”

“膽子小還敢背後說人的話。”

“他開玩笑說的。”

“嗯,我知道是玩笑。”陳墨道:“可是落別人耳裏就不一定覺得是玩笑。”

聞言,楚憐停下手裏的事,擡眼看過去。

才發覺男人不知道什麽走到自己面前了,很近的距離,她擡眼,恰巧對上他那雙漂亮的眼。

“怎麽,你在意了?”楚憐問。

“這種話聽多了,怎麽會在意,主要就是怕你。”

“怕我?”

他鼻音裏淡哼了聲,算是嗯了聲。

楚憐覺得好笑:“怕我什麽。”

“別人說一些話可能是傳言,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去的人總是會當真的。”

“你怕我在意?”

“是啊。”

楚憐扯了扯唇,把東西都收進包裏,然後拎起包準備走了:“這些事對我來說什麽也不算,大可不必在意這個。”

她往外走,順道伸手關上燈,卻沒注意到身後陳墨漸轉涼的眼色。

她那顆心有多涼薄他怎麽會不知道。

不在意的多了,當然不會多一個他。

陳墨低眸瞧了兩秒地板,聽到女人走遠了,這才邁步跟上。

外面天要陰不陰,雨要下不下。

出去後楚憐擡頭望天,問:“今天怎麽有閑情逸致到我這來?”

“今天小衛生日,他說要我陪他過,就來請你了。”

小衛,楚憐花了好幾秒才記起這人是誰,哦,上次那孩子,挺活潑的。

“沒空。”

“那孩子特意說了想和嫂子一塊吃飯,蛋糕也給他定了,這都不賞臉?”

“他說要統考了,就想見見你,考試才能發揮好。”

楚憐道:“就這?”

“當然還有,我菜也買好了,想下廚給你吃。”

難得見陳墨費這麽多口舌只為叫一人過去吃個飯的。

楚憐側目,似是看他的目的。

陳墨眼睛澄澈,毫無他心。

楚憐這才道:“行啊,不過這次是玩什麽,夫妻情深?”

“什麽夫妻情深。”陳墨說:“這是真情流露。”

這回陳墨确實買了挺多菜的,葷素都有,還有各色鹵菜,北市場的烤鴨好吃,他專程去了趟。

去的是小衛住的地兒,高等學府附近,知名大學生誕生之地,陳墨說要他住這兒那也是為了陶冶氛圍,到時候考個好成績。

衛松看見了楚憐很高興,一個勁地帶她看自己家,順便看自己作業。

小衛說自己這次考得不錯,語文一百二,數學英語也臨近一百三,其他科也不錯,怎麽說呢,好歹進年級前一百了吧。

楚憐問:“上次不是說成績挺好的麽,怎麽這回前一百。”

陳墨過來拍了下他的頭,說:“一個寒假玩野了,成績脫了。”

小衛摸摸自己的頭笑:“成績跳躍太大了嘛。”

陳墨也不多說,系上圍裙就準備去洗菜。

到底不是自己住處,不熟悉,各種也不方便,雖然他給小衛弄的這住處也挺大,但好歹不是熟悉的廚房,有些地方還挺不那麽得心應手。

陳墨平常看着野,系上圍裙卻也看着溫柔了不少,特別是額前稍長的黑發,一低頭,往下遮,襯着那雙眼特別有味道。

衛松說:“平常不見哥這麽溫柔的,一到嫂子面前就像變了個人。”

楚憐道:“嫂子這兩個字別瞎喊。”

衛松回頭嬉笑,挽住她胳膊:“怎麽不能喊嘛,哥跟我說了,你們偷偷領證了,那就是結婚,結婚可是大事。”

楚憐扯扯唇,也不語。

小衛又不滿足,問:“嫂子,你什麽時候和陳墨認識的,之前沒見到過你,是這幾個月的事?”

楚憐回:“差不多吧,問這個做什麽。”

“就好奇。”

“有幾個月吧,以前只聽說過對方,沒見過,怎麽?”

衛松盯着她的臉,道:“也沒什麽,就是覺着……”

他還想問什麽,肩被人摁住,回頭,是陳墨那雙眼。

“屁話真多,複習去,等會還想不想吃飯了。”

衛松噎住,趕緊屁颠屁颠走了。

知道楚憐看過來,他又移開視線,道:“他小子話多,你也別當真。”

楚憐說:“還好,小孩子,也不知道說什麽。”

陳墨嗯了聲。

他端着菜去了廚房,一邊道:“今個兒下廚露一手,你嘗嘗我手藝。”

楚憐來了興致,跟着進去,看到陳墨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就饒有興致地靠到一邊去看着。

她是不會做飯了,如陳墨所說,十指不沾陽春水,可陳墨不一樣,他各種摸爬滾打過來的,有時候又很玩味風趣,楚憐還确實想試試他的手藝。

她走了過去,垂眼瞧着他準備好的各種菜,問:“你什麽時候學的做飯?”

陳墨道:“老早之前了吧,要吃飯總要學着做,怎麽?”

“沒,就是覺得你多才多藝。”

“這算什麽。”

楚憐走到他側面,盯着他的側顏看。

陳墨明明沒看她,卻還知道她看着自己,道:“怎麽突然有興致看我。”

“因為你好看。”

之前他送給她的話,被她原封不動送回。

“不,看一個人是對那個人感興趣,或是覺得這個人有可探尋的地方。”陳墨說:“我好歹還有那個自知之明。”

“那我很好奇,你之前兩次盯着我看是什麽意思?”一次是車上,一次是客廳,都被她給抓包了。

要不是他那雙純澈的眼,楚憐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他什麽仇人,他想背地裏掐住自己脖子弄死她。

陳墨彎着唇笑了。

他轉過頭睨了楚憐一眼,卻沒說。

而是掂了掂勺,漫不經心道:“廚房油煙大,小心燙着,出去吧。”

雨下了。

起初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聲音微弱不聞,可馬上到了夜裏會是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戶上能擾得人夜不能寐。

楚憐站在窗臺邊看雨,手機響了。

她接到了電話,是裴厭的。

他好幾個月沒給她打過電話了,要麽是談生意各種場合周旋,要麽是各種聲色場所玩樂,卻突然記起她。

楚憐接了起來,電話裏依舊是裴厭那成熟的聲線:“阿憐。”

他聲線偏啞,估計是剛抽過煙,他這段時間抽的煙越來越多了,一到陰雨天就沒完,連帶着嗓子都能啞個幾分。

“跟陳墨相處得還好嗎。”

楚憐盯着下邊濕漉漉的道路,語氣頗淡:“還行,怎麽。”

“沒怎麽,就是記起了你,想來關心關心你。”

“那我大概是沒什麽空的,最近忙,沒事我先挂了。”

“忙?忙着陪陳墨,給那個小孩過生日麽?”

楚憐的手兀的停住,不在意的視線也警惕地直視一塊地面。

裴厭也不在意,笑着:“那小孩十八了,也挺有意思的,陳墨他性子很好啊,還願意給你做飯,你們在廚房聊得很開心呢。”

“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也沒什麽惡意,只是想問候問候我的阿憐,我怕,你在那受什麽欺負。”

楚憐站不住了,開始看向四周,電燈、牆壁、壁畫、或是外面的路燈。

裴厭布了監視器在這兒。

“你瘋了?”

“這有什麽,曾經那麽多人我都能掌控的,一個小孩,我怕什麽。”裴厭道:“你不聽話,我說了要搞陳墨,你還和他這麽親昵,就不怕我看見。”

他笑了。

“可是時間不多了,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電話挂了。

陳墨做好一大桌子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收拾好包換好鞋子的楚憐。

他訝異:“去哪?”

楚憐淡道:“有事,你們吃吧。”

“都做好了。”

沒等他說完,楚憐已然走了。

一如她以往的風格,冷得如冰,淡得如風。

陳墨站在原地,面上所有神情漸漸斂去,他伸手解下圍裙放到桌上,又盯着門口,變為一片死寂。

小衛出來了,疑惑問:“哥,嫂子去哪?”

去哪,他怎麽知道呢,或者說,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楚憐,楚憐。

你非逼死我不可麽。

楚憐是出去後才打電話給柯繁叫他開車來接的。

外頭在下雨,她站在路邊打電話,一邊瞧着屋檐上往下滴的雨珠。

電話剛嘟了兩聲,路邊忽的開來一輛車,疾馳開過,緊接着在不遠處停下。

楚憐看着,胳膊卻忽的被鉗住,緊接着她驟然被人從後拽住,男人的氣息瞬間從四周包圍住她,令人心悸!

她幾乎是下意識回手打了一巴掌,知道是那人的臉,但沒打到。

手腕被掐住。

身後的人笑:“沒想到阿憐還記得我。”

是裴厭。

這個瘋子。

楚憐狠力掙紮,卻被他提起帶走,直接扯着她将她送入轎車後座上。

後座上,裴厭不備,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在臉上,清脆的一聲響,裴厭臉偏了過去,卻無視楚憐的惱怒。

他頂了頂下颚,眼鏡也偏到一邊挂在臉上差點掉下去。

他回眸,狹長的眼冷冷看着她。

卻陡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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