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試探她 都是要徐徐圖之的

他仿佛知道一切,卻又轉口說這樣的話。

這話,他已不是第一次跟她說過了。

上一次是裴厭産業洩露導致底下出事的機密,這一次是他這個人,仿佛她要是真聽裴厭的話來搞他,不要她做什麽,他随時雙手奉上。

可這是實話,還是試探?

陳墨這人要真有那麽容易拿下,就不會連帶走裴厭底下兩個人,眼前似笑非笑的他說這種話,倒不如說是她真敢動了他能随時翻臉那意思更貼切。

楚憐當然知道沒那麽好的事。

“我平常不喜歡這種玩笑話,什麽死不死命不命的,人這一輩子就能活幾十年,況且,咱是法治社會,可沒那麽多虛的。”

“怎麽,你不信我。”

“談不上信不信,可怎麽說咱們現在領了證,那也是一根線上的人,我怎麽舍得。”

這話從楚憐那張毫無波瀾比冰還冷的口中說出來,有點違和。

陳墨笑了。

“我之前說咱倆結婚我什麽要求都沒有,現在有點反悔了。”

“?”

“我不喜歡你和裴厭說話,以後能離他遠點就離他遠點,要說話,也別讓我看見。”

楚憐意外,朝他看過去,陳墨卻不與她對視了。

他站起身,要了個衣服過來給她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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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潮,挺冷的,小心凍着。”

一場戲沒看多久他便走了,桌上瓜子茶水也沒怎麽動,也不知道是不盡興還是怎麽的,楚憐也不在意,在原地完完整整把後頭一整場給看完了。

聽說包這一場的是挺大的一個腕兒,生意做很大,還搞慈善,以前捐過好幾個億,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人走的時候很多人圍着經過,楚憐看了眼。

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面相說不上多漂亮,就瞧着挺溫柔,身材細長,皮膚很白,沒下雨的天也叫人撐着把傘遮陽。

柯繁過來接她,順道看見了,評價:“看着就是個好相處的,怪不得捐了那麽多錢。這平常那些資本家可舍不得豁出去那麽多錢的,活該命好,享福。”

想他一個普通人想在這等超一線城市賺一套房,大半輩子都攢不到,人家随便談個生意那都是分分鐘千百萬的事。

現在可越來越多年少成才的了。

楚憐對那些倒不怎麽關心,說了句走了。

最近回春,溫度卻也頗低,稍微穿少點那北風也能吹得人打哆嗦,楚憐披上了件大衣,也不怎麽覺得冷,之後讓柯繁開車送着回了住處。

陳墨的住處在繁鬧的街區,最老的一片小區,住的都是原居民,外頭街邊也是擁擠的車流和路邊小攤。

楚憐過來拿點東西。

剛下車就瞧見站在街邊跟人寒暄的熟悉身影,楚憐站住,擡手示意柯繁回去,後頭那段路她自己進去就行。

柯繁走了,可楚憐也沒急着進去,而是将手揣進大衣口袋,饒有所思地盯着陳墨看。

一身再簡單不過的薄外套和九分褲,虧得他也不冷,拉鏈沒拉就這樣敞着,陳墨那頭發最近留得挺長了,側面看着就要遮了眼睛,顯得他本來就小的臉更清隽幾分。

別說,那張臉确實是顯小,結合他這個人,還真有幾分那種陰郁困懶整天宅在電競椅裏網瘾少年那味兒。

又頹又廢。

偏偏,他這會兒是跟人說事,對方是小區裏的搬水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又去面前小攤裏買了瓶水,遞給對面那搬水工,緊接着笑了,一手揣進兜裏跟人說再見。

楚憐是真覺得自個兒這老公挺有意思的。

平常吧,在圈子裏那群人面前架子擺得比誰都大,特拉仇恨。私底下吧,瞧着又是個很有市井氣息的一個人。

總之不管哪個,都不像一個很壞的人。

正想着,陳墨轉過了頭,視線和她對上。

發覺楚憐正看着自己,他微訝異,就這樣走了過來。

“什麽時候回的,也不跟我說聲。”

“聽完戲也就回了。”

“那行吧,正好。”陳墨順手幫她拿過手邊的包,領着她往小區走:“今天買了鹵牛肉,還有不少菜,正好要吃飯了。”

楚憐沒說自己只是暫時回來拿個東西,還沒有多留的準備,可看陳墨這麽自然的,她就沒多說。

跟着陳墨走的一路,不少原住民街坊鄰居和他打招呼,都是喊他阿陳,有人喊他就笑着擡擡下巴當做回應了,有人問楚憐了,他就大方地回一句媳婦兒,這下這兒的人也都知道他倆關系。

楚憐看了一路,陳墨回應時的自然她也瞧在眼裏。

她問:“你跟這兒的人很熟?”

上次修車行的大叔,這次街坊鄰居,他好像特別能和底層居民打好交道,且關系都不錯。

“還成吧,住久了,跟這個說話那個修車的,自然而然熟絡了。”

楚憐不太理解,她住一個地方,小區裏哪家都是把門閉得緊緊的,她在一個地方住幾年也不知道對門鄰居是誰,更別說像陳墨這樣哪家都能搞這麽熟絡。

她孤僻,不能理解這種。

“階級不同,也能成為朋友?”她問。

陳墨覺得有意思:“你口中的階級指的是什麽。”

“性格、年齡、地位、金錢,很多。”

陳墨片刻也懂了,她是在說平常他這樣的人能和這樣市井裏的大叔大媽熟絡,不會違和?

“你覺得怎樣的兩個人才能成為朋友,一定要有相同趣味、錢權、學識?那在你眼裏我是個怎樣的人,很高級還是說很特別才讓你覺得我跟這裏格格不入。”

楚憐說不上來。

陳墨說:“其實我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別人叫我阿陳,喊我修車,我也就是個會點手藝的年輕人,再說那些大叔大媽,這兒的原居民都大有來頭,只不過大家回歸于生活,看起來一切都很普通,你覺得人家買菜的大媽只是大媽,說不定人家坐擁上億房産,你覺得這個大叔很貧困,說不定人家只是家裏太有地位出來找個事打發日子。”

“人與人,有什麽好比的,你看到的又哪裏是真相。”

“那你呢。”楚憐問。

“我什麽?”

“你的哪一面才是真相。”

原來問了這麽多,這一句才是重點。

“你對我很好奇嗎。”

“還行。”

陳墨說:“我這人也沒什麽特別的,只是知道人不能忘本,從哪裏起來的,就回報于哪裏,僅此而已。”

他是從市井中摸爬滾打過來的,自然回歸于市井。

這樣說楚憐也懂了,只是她也怔了。

那麽她呢,或許這輩子都沒什麽回報的了,過去的經歷在此,她的過去裏只有唯一一個男人,讓她沒有什麽感情。

陳墨見她盯着路邊看,那兒正好是個賣糖葫蘆的小攤。

他問:“想吃?”

楚憐盯着攤位櫃裏的糖葫蘆,問:“這個好吃嗎?”

陳墨問:“你沒吃過嗎。”

楚憐點頭:“是啊。”

以前還小的時候饞過,那時候不到二十歲,是個小姑娘,她和裴厭說過,裴厭只覺得嫌惡,皺着眉頭說這種街邊的東西別沾,髒,而且難吃。

楚憐以後再沒說過了。

“好吃嗎?”她問。

“你可以嘗嘗。”

他給了小攤錢,拿了串出來給她,那一個個飽滿的山楂上淋了糖漿,看着鮮豔欲滴,很有食欲。

楚憐吃了一個,皺起眉,說:“酸。”

陳墨笑了聲:“我回頭自己做給你吃,到時候口味可以調,多調點糖漿就不酸了。”

他笑起來那張寡淡漂亮的臉就多了色彩,笑起來很好看,比他不笑的時候要更招人喜歡。

楚憐捏着串簽,感受着山楂的後甜,眉頭漸漸舒展了開,又盯着陳墨看。

還從沒感受過這種氛圍,擁擠吵鬧的街邊,市井之下,她站在街邊捏着一串糖葫蘆覺得新奇,還有個男人說以後做東西給她吃。

結婚,就是這樣的麽?

楚憐只吃了一個,緊接着把剩下的遞給了他,又變回平常那副冷淡的樣子。

“我還有事,柯繁等着我在,就先走了。”

“晚飯不吃了?”

“你自己吃吧。”

陳墨微微挑眉,卻也沒多說。

楚憐回去了,可是她撒了謊,其實柯繁早走了,她本來是準備去陳墨那兒吃晚飯的,可剛剛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不大自在也就不想多待。

可能是陳墨和她印象中的不同,也可能是旁人突如其來的關心。

剛剛陳墨是由衷的笑,她卻不是真心的。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不是單純目的接近陳墨,她知道陳墨是裴厭那邊的眼中釘,是遲早要除掉的,那個人的手段很多,要神不知鬼不覺推掉所有罪責弄一個人很簡單。

可,要她下手,不一定下得去。

陳墨明明是跟外頭傳言不一樣的,不只是不一樣,甚至可以說他這人明明挺正常純良,跟傳言和資料上的簡直不是一個人。

她甚至覺得自己也許可以信任他。

可等裴厭下手的時候或者他們二人真正要翻臉的時候,她該是怎樣的态度?

車流擁擠依舊,路邊,一輛轎車車窗悄然滑下,看到楚憐身影眼裏的冷光逐漸浮現。

“阿憐心軟了。”裴厭自言自語地說。

明明過去的一切都忘得幹幹淨淨,可真正面對陳墨這個人還是會心軟,是以前的記憶使然還是身體上的條件反射?

不管哪個,都叫人不痛快。

“還是陳墨這個人會裝,你瞧在圈子裏多嚣張的,在楚憐面前卻裝得這麽純良。”孫鶴說。

“他會裝,那也是他的本事,是咱們要跟他玩的,當然要看看他的花招。”裴厭彎着唇笑:“可是他一心為了楚憐,楚憐就不見得會待見他。”

培養了八年,楚憐不見得會記得他,畢竟現在的楚憐可不是從前那個傻子。

她是圈養在他身邊的一只金絲雀,不管多漂亮嬌貴,那也只能是他的,如果真的有二心,那即使是要了金絲雀那雙漂亮的眼也只能叫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眼裏容不得沙子。

陳墨和楚憐,他留了兩條後路。

裴厭道:“走吧。”

不遠處的街邊,陳墨将幾疊鈔票塞到賣糖葫蘆那老板的手中。

他看着楚憐離開的方向,即使沒了她的身影,他也一直望着。

“謝了您,幫我辦這個事。”

對方害了聲,将錢放入口袋:“幫老板做事,當然是有什麽安排我這邊都聽的。”

他一般可不來這邊賣東西,又不是商圈來買吃的人也少,要不是這個人突然找自己說到這邊賣幾天糖葫蘆,給他平常收益的幾倍當做報酬,他可不來。

現在看看,貌似就是為了哄剛剛那女人。

不過不管是什麽,這人有錢氣粗,自個兒拿錢辦事,管人家什麽目的呢。

陳墨并不在意,拿着手裏被吃過一口的糖葫蘆也不松手,不一會兒過來個人,是他身邊的人。

“估摸着那邊是想下手了,眼中釘肉中刺,裴厭肯定是想找個機會除了,之後再找個替死鬼,瞞天過海。”

陳墨低着頭捏着手裏的簽子,了不在意:“随他呢,不就是玩麽。”

“就是不知道是來陰的還是明的。”

“怎麽說我現在也是半個鬼門關裏出來的亡命之徒了,怕什麽。”

陳墨眼底淡冷,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擡手,咬了口手裏的糖葫蘆。

酸中帶甜,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以前,阿憐最喜歡吃糖葫蘆了,總是纏着他買。

剛剛她眼裏帶着光看他的樣子,真有從前的感覺。

可是不管他怎樣拿從前的東西試探她,她總是毫無反應,沒辦法,他只能花點心機,多塑造在楚憐面前的良好形象。

他知道那個人恨自己,他又何曾不恨,在他兩年前第一次看到裴厭帶着楚憐出面的時候,他就恨不得弄死裴厭。

可是啊,不是意氣用事就能成事的。

他要那些人死,卻不是現在,就像他一開始的目的是楚憐,卻不能一開始就向她宣告一切。

什麽事,都是要徐徐圖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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