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潛意識 幹淨得像一張白紙
一個失憶的人,一座陌生的城。
現在再結合這些去細想,這些難道真的是巧合嗎。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她是怎麽來的?她是孤兒,被裴家收養?還是說從頭到尾有一個人充當騙子的角色,騙了她八年,她可能只是這條地下鏈裏再平平無奇的一員。
她被某人盯中,覺得有利用價值帶到了裴厭面前。
而裴厭一眼相中了她。
可是,她能有什麽利用價值?她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有什麽特別的呢。
這些問題是楚憐怎麽想都沒想明白的。
從柯繁告訴她真相的那一刻起。
柯繁說,她本來所在的城市是江南,一個平平無奇居住着許多居民的小鎮,寧靜祥和。
那裏多雨,很多年前一場泥石流毀了那座小鎮,再也不能居住,原住民們漸漸搬離。
後來,那裏成了空鎮。
柯繁說,她就是從那個小鎮而來。
他還說,她本來是有一個家庭的,也許有自己的家人,或者更多。
但具體她的過去無人可知,無從探尋。
楚憐抽空跟着柯繁去了一趟他口中所說的空鎮。
柯繁開車帶路,他也不熟悉具體路線,兩人在路上耽擱了好久,開了十幾小時車才在附近居民的指引下找到了荒廢的那座小鎮。
說是荒廢也算不上,只是确實很古樸了,有着許多沒修繕過的樓房,有的爛了牆有的圍牆上缺了角,大街上還有一所空了的小學,周圍有許多商鋪,只是都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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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居民都有國家特別補助,後來隔壁鎮發展起來都搬走了,這裏這麽偏,誰還住呢,也只有那些被遺忘在這裏的。”
柯繁關上車門,指指坐在小學門口躺椅上的某個老人。
楚憐對這些倒不怎麽關心,她四處看着,眼神淡漠。
柯繁說:“這邊以前還是挺大的,酒吧、網吧,都有,還有這兒的孩子都愛去玩的舊操場,下午的時候很多人會去那裏打球,女孩子就坐在看臺上一邊聊天一邊給人送水,聽說還有拳場呢,地下黑場,就有人喜歡在裏邊打拳,可以賺錢。”
楚憐沒什麽反應,只往前走着,漸漸到了一片空曠的平地,兩邊有着高高的籃球架,周圍是水泥的高臺,這也就是柯繁說的看臺。
她走了過去,手指觸上看臺,輕輕抹了抹。
一些灰塵泥土落了下來。
上邊積了多年的塵土。
明明是很陌生的位置,楚憐卻不覺得排斥。
仿佛一些潛意識的熟悉感刻在骨髓裏,那是種她怎麽樣也忘不掉的熟悉感。
楚憐靜靜感受。
柯繁就盼着楚憐是不是能記起來什麽。
楚憐說:“為什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柯繁道:“不知道,可能時間久了你忘了,那些,只有裴厭才知道。”
裴厭。
楚憐在心裏把這兩個字複述了一遍。
是,她經常會頭疼,以前就有這毛病,每次發作時像針紮,嚴重的時候能疼幾小時,她一直覺得是自己身體的原因,她有心理疾病,所以延伸到了生理上。
她從未想過,這些會和她的記憶有關。
原來,是她忘了一段什麽,她不屬于那個繁華的首都都市,她是來自另一個城市的人。
她以為自己是個有缺陷的人。
是裴厭告訴她,她沒病,她很好。
那是她一睜眼就看見的人,他很溫柔,最會的就是用柔和的語氣喊她阿憐,心情好的時候就輕輕給她理頭發,他總說阿憐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她不是孤兒,她有家。
可是,這一切都是騙局。
怪不得她經常頭疼。
她不是楚憐。
那她是誰?她過的這幾年又是怎麽來的?
這一切,全部無從得知。
兩人返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楚憐從離開那裏起就沉默無言了,要來柯繁的鴨舌帽戴着就窩在副駕上睡覺。
柯繁本來以為是在睡覺,後來出去買水時回來透過車窗看她才發現不是。
楚憐窩着身子側着頭對着車窗出神。
他本來想遞水過去的,瞧見她這樣,一聲憐姐也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最終咽了下去。
車程有十幾小時,柯繁一路未眠,一路開了回去。
抵達的時候天蒙蒙亮,他問:“憐姐,我送你回去休息?”
倆人這行程也突然,都沒怎麽好好休息。
等了半天沒等來回應,他以為是默認了,許久,才聽見楚憐很淡的一句:“能去探視裴厭嗎?”
柯繁愣了下,最終點頭說好。
裴厭吧,性質太嚴重,說見也難見,但說不好見,有辦法也能探視到。
他沒什麽親近的人,姓裴的現在各自難保,也沒人來管在裏頭等審的裴厭,這些天唯一申請來探視他的也只有楚憐。
柯繁還是費了一些工夫的,往上遞了好幾道申請才争取到這麽一次機會。
陪楚憐去看守所的時候是個陰天,他看着楚憐進去,之後就在外頭不遠處的牆角等着。
柯繁漫無目的地看天,右手又捏着煙,悄無聲息地在牆邊磕了下煙灰。
他視線盯着楚憐進去的方向,吐了一口不存在的煙霧出來。
探視,嫌犯那邊也是提前知道消息的,會被帶到特定的位置等候。
楚憐專門申請也是希望可以有一間單獨的審訊室,只有她和裴厭。
他們之間簡單聊聊。
楚憐推門進去時裏邊光很暗,空氣裏有種長久封閉的浸濕感,有點潮,沒有多少天光,主要靠的還是室內燈光照明。
裴厭坐在長桌的那邊,手肘擱在桌邊,手上戴着手铐,很平靜地看着她。
還是以前那副模樣,平靜時極致溫柔的眉眼,戴上眼鏡後又多了隐形的斯文感,可這張優質的外皮下是個禽獸。
男人頭發長了些,快遮了眼,鏡片上也沾了點霧氣。
楚憐拿着文件走進來,平靜乃至毫無其他反應拉開他面前的椅子坐下來。
行雲流水,絲毫不沾私人情感。
或者說如此像個陌生人,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裴厭也知道,可能楚憐早就開始希望自己可以對他是這個态度,現在不過是完成了而已。
他輕笑了聲:“所以當初費盡心思想搞我,也是為了今天吧。”
楚憐置若罔聞,說:“這一次是争取來的私人探視,談話時間只有十五分鐘,有什麽我們都可以這個時候說了,等以後你移交了司法機關,就難見了。”
“你過來只是想說這些?”
“不啊,有挺多想說的。”楚憐低頭翻閱文件,淡道:“過來也是想大概和你談談以你目前罪行,最終獲刑大概率會是怎樣的結果。”
她擡頭:“律師大概率預測,也許,是死刑。”
裴厭什麽神情都沒了。
他慢慢往後靠,透過鏡片看着她的笑。
“專門過來一趟就只是為了刺激我?”
“我只是陳述事實。”
裴厭心思卻沒在這上邊,他甚至絲毫不關心,只看着她這個人,從上到下,從她的笑到她的內在。
他說:“這些天你過得倒是挺好的。”
楚憐說:“有厭哥的庇護,怎麽能過得不好呢。”
“庇護,你怎麽就知道我沒想把你拉進來,畢竟我這個人這麽自私。”
“你要是真的有那個想法,也許現在就不會輸得這麽慘。”
裴厭慢慢面無表情。
是啊,他那麽自私,卻始終舍不得對楚憐下狠手,這些年那些會和犯罪沾邊的事永遠不讓她接觸,後來知道她對自己有異心也睜只眼閉只眼,直到知道她妄圖收集證據舉報自己時也只是惱怒不争,卻也沒有說真的把她摁在那個臺子上好好折辱她。
那是他的阿憐,她舍不得。
可是楚憐不見得,兩年前她就在私下搜集證據了,先是老費,再是去年年底接近陳墨,她其實一直在妄圖端了他。
這一次,那天晚上也是楚憐提前向警方遞的案,誰又知道他們私下部署了多久,只等他端不住。
最狠的人明明是她。
“楚憐。”他由衷地點評:“你真的狠。”
“也是學習的厭哥的精髓,人在世上,不狠一點又怎麽給自己打拼呢,難道永遠做別人的傀儡?”楚憐說:“做幾年也就算了,是吧。”
楚憐也不浪費時間,道:“其實我專門過來也是想和你進行一個談判。”
“什麽談判。”
“你在我這好好交代一些事情,我保你最高可以不獲死刑。”她道:“我的過去。你把我弄到這裏來之前,我是誰,我過去發生過什麽事,又是什麽樣的背景,全部告訴我。”
裴厭輕呵了聲。
“你憑什麽有十足把握我會告訴你。”
“就憑我足夠了解你的性格。我知道,咱們的厭哥那麽怕死,怎麽可能真的這麽灑脫呢。”
裴厭側低着頭,瞧着地板盯了好久,最後輕笑了聲。
是,楚憐确實了解他。
他還真不想,要是真就這麽死了,還真挺遺憾的呢。
“有煙嗎?好久沒抽,想來一根。”
楚憐丢了根過去。
裴厭戴着手铐,卻仍然動作娴熟地叼住煙,又湊着手摁下楚憐遞過來的打火機點燃。
火光四起,也是熟悉的煙味。
他心滿意足,感受着這種氣息,很低地喟嘆了聲。
接着散下身子往後靠,側着頭盯着楚憐看。
他說:“我還是更喜歡當初你的那種稚嫩樣子,漂亮,青澀,眼裏也有光。”
“可是現在不行了。”
“現在你變了,是被我教變的,我教你一點點變得這麽決絕,到最後,刀子反而紮在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嗎,那年。那年你才十九,我二十四。”他靠着,仰頭望着四四方方的小天窗,似回憶:“我看你就像看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什麽記憶都沒有,幹淨得像一張白紙,又那麽純淨漂亮,你說那時候換做是哪個男人不會心動呢?這樣的一個女孩,誰都會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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