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媳婦兒拐回家
于魚有點煩惱,因為他發現曹毛毛突然變得不太好對付了,上一次他還可以轉身溜走,現在要溜到哪去呢?更為要命的是,曹毛毛找了一個幫手。
那個叫梅執義的年輕人,雖然長相俊秀為人真誠,但正因為如此,才讓人更不好拒絕。他帶着幾乎跟曹毛毛一樣的自來熟闖入于魚的生活,兩人合手攪得他不得安寧。
周六一大早,于魚整理好自己打算出門去面試,但他一出宿舍大門就被人逮到了,門外停着那輛最近時常出現的黑色轎車,曹毛毛從車窗裏鑽出大半個身子正使勁朝他揮手,還一邊揮一邊喊:“于魚、于魚!這邊!”
周圍同學的視線瞬間集中到這條‘魚魚’身上,于魚爆紅了臉,原本還打算當做沒看見,現在只能心急火燎地跑過去堵住曹毛毛的嘴。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曹毛毛拉下他的手抓在手裏,興奮道:“我來找你呀,你要去哪?跟我回家嗎?”
“你、你……唉,你快點回家吧,家人會很擔心的。”
“才不會呢!我出門都跟他們說了的,你還沒告訴我要去哪?”
于魚苦惱地抿起唇,老實說道:“我要去市區,有點事。”
“那正好呀!我也要去市區玩,你快上來,我讓大黑載你一程。”
“別、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很快就到。”
曹毛毛才不管他的推辭,他下車打開車門,把于魚往裏推,于魚無奈只好坐上去,這才發現後座上還有一人,是梅執義。
梅執義往邊上靠了靠,笑道:“今天沒上課,昨晚毛毛就念着來要找你,還真給他逮到了。”
于魚不大自在地笑了笑,他另一旁曹毛毛也擠上來了,抓着他的手手臂不屈不撓地問:“于魚,你什麽時候跟我回家啊,我跟你說,我師兄真的特別好特別厲害,你跟了他準沒錯的。”
于魚看了梅執義一眼,尴尬地把手抽回來,他實在不明白曹毛毛為何如此執着于這件事,就說他是瘋子吧,可這麽瘋在一件事上也得有原因啊,而且,他又偷偷瞄了眼梅執義,這個人看起來可正常得很,怎麽也跟着曹毛毛鬧?
梅執義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說:“不然你就跟我們回去瞧瞧吧,不然毛毛是不會死心的。”
于魚吓得連連搖頭,他雖然很多事情不清楚,但也不是沒聽過一些詐騙集團的作為,就算曹毛毛跟梅執義長得不像騙子,而他本人也沒什麽好讓人騙的,這樣的居心去猜測他人實在很不好,但是人在外頭,多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他漫漫散散想了一堆,無意間望向車外飛速後退的景物,陡然意識到一件事——他似乎已經上了賊船了!
于魚突然驚慌起來,他身邊梅執義和曹毛毛一人拉着他的一只胳膊讓他不能動彈,盡管他們現在并沒有什麽表現,可光光靠想象已經要讓于魚吓壞了。
他看向前邊開車的司機,後視鏡裏照出司機大半張木然的臉,一看就十分不好相與。于魚吞口口水,鼓足勇氣問:“這位先生,我們現在是去哪?”
被曹毛毛喚作大黑的司機連眼皮也沒擡,吐出兩個字:“市區。”
于魚一個激靈,不知是他心裏作用還是什麽,這司機麻木的樣子讓他想到一些極為不詳的東西,比如死人,比如屍體。
人都會自己吓自己,于魚被這樣的想法弄得更害怕了,好像剛剛司機說的不是市區而是去陰間一樣。
他轉向梅執義,語氣顫顫的,已經有點要哭的意思,“我、我們到底要去哪……”
梅執義有幾分疑惑,然而很快就了然地眨眨眼,他故意慢條斯理道:“你說呢?我們要去哪?”
他暗裏像曹毛毛做了個手勢,于是曹毛毛配合道:“當然是要把你帶回家給我師兄看看啊,這可是他未來媳婦兒,不好好瞧一瞧怎麽行。”
“嗚……”于魚一下掙開他們兩個,把自己縮成一團,抖啊抖的,“你你們騙我!你們太過分了!”
梅執義咬着手指憋笑憋得難受,他發誓于魚上車時他們絕對是好心好意要送人一程的,當然,過程中可以荼毒一下他的耳朵,給他洗洗腦,但是他沒想到于魚會這麽敏感,而且這反應是這麽的……呃……可愛?好吧,至少是十分的有趣。
曹毛毛似乎覺得還不夠,他在于魚耳旁碎碎念道:“我跟你說哦,我師兄雖然有些冷冰冰的,不太愛理人,有時候可能還會比較兇,但那是對不聽話的人而言,你要乖乖的,別惹他生氣,他絕對不會随便發脾氣的。你成了我師兄的媳婦兒後肯定要伺候師父,我師父可不是老頭子,他長得可好可年輕了,雖然比我愛捉弄人了那麽一點點,可本意還是很善良很疼愛後輩的。還有大黑,你認識的吧,就是開車的這個,他雖然總是一張死人臉到處吓人,可也是個好人哦。我就跟不用說了,我這麽乖巧可人懂事聰敏與人為善漂亮養眼,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梅執義暫時跟我們住在一塊,他也會幫你的哦。你乖乖的給我師兄當媳婦兒,不要怕嘛。”
梅執義上上下下打量後座中間縮成的那一團,從于魚肩部抖動的情況來看,他大概是……哭了?
曹毛毛拍拍于魚的肩,讓他擡頭,“于魚于魚你快看我,給你看好東西喲。”
于魚抖掉肩膀上的手,繼續埋頭當烏龜,他已經單方面斷定自己這一去是沒回路了,這一大家子肯定都是瘋子,不知道會把他怎麽樣,嗚……哥哥……
他埋着腦袋抹眼淚,感覺有什麽一下一下地撩撥他,癢癢的,他扭了扭身體,那東西仍然跟着,而曹毛毛還在身邊聒噪,都這樣了還不給他個清淨。于魚怨氣叢生,擡起頭準備惡狠狠地瞪他,結果淚眼朦胧中卻看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左晃右晃的,他眨眨眼努力想看得清楚些,這東西……似乎是一個雞毛撣子大的狗尾花?!
曹毛毛得意洋洋道:“還沒跟你正式自我介紹呢,我叫曹毛毛,是一株兩千年妖齡的狗尾巴草,呵呵……”
于魚眼睜睜看着雞毛撣子被曹毛毛收回去融入身體裏,那過程極為緩慢,他甚至可以看見那株毛茸茸的東西是如何附在血肉上,然後一點點消失的。
于魚瞪大眼張大嘴,已經傻了。
曹毛毛拍拍手,歡快地招呼道:“大黑,咱們回家!”
車子駛進一座小區,在一間單獨的院子裏停下,曹毛毛蹦蹦跳跳下車,沖房子裏嚷嚷:“師父!師父你快來呀~師兄的媳婦兒被我拐回來了,師父~師父~師——呃……師兄……”
柳施逄全身散着冷氣站在門內,也沒見他有什麽動作言語,但曹毛毛就是一見他就蔫了,低頭垂眼一副小媳婦兒樣,跟方才咋呼的模樣好像兩人。他小心翼翼擡頭看了柳施逄一眼,嚅喏道:“師、師兄,人在車裏,你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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