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瘋狂

陳宜生得極好。

這時候睜大眼,用驚訝、憤怒,隐含着傷痛和委屈的眼神,看着周子明,讓周子明側過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他垂下頭,手有些發抖,瓷片卻還是一動不動的按在陳宜的頸動脈上。

冷冰冰的指頭,觸到了陳宜溫熱的皮膚,幾乎有灼痛的錯覺。

“放我,還有我爸走。”周子明盡量用平穩的聲音說。

陳宜手往上一擡。

周子明被他的動作吓得手上用了點力,瓷片陷入了陳宜的脖子裏。

一道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別動。”周子明壓低了聲音,略帶着顫抖地說。

他實在是忌憚陳宜,就連陳宜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都讓他心驚膽戰。

周子明覺得這一切的事情好像失去了控制。

前一秒,他還沒想過挾持陳宜。

下一秒,好像鬼上了身一樣,手摸到了地上的瓷片,幾乎沒有考慮的,就牢牢的貼在了陳宜的脖子上。

酒精讓周子明暈陶陶的。

他情緒亢奮,蒼白的臉上難得的,多了幾分血色。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周子明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陳宜就在他手心裏,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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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沒?”周子明俯下身,盯着陳宜問。

他自覺語氣嚴厲,咄咄逼人。

陳宜已經恢複了鎮定,他溫和的說,“子明,我答應你,你先把瓷片放下來。”

“你騙我!”周子明搖搖頭。

陳宜是誰,一頭狡猾的狼,十句話裏面,只有一句能聽聽。

“我不騙你,你看,我總得去打個電話安排一下。”陳宜繼續循循善誘的說。

周子明已經被酒精侵蝕的大腦,覺得陳宜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想了想,非常認真的說,“不要騙我。”

鮮血染紅了瓷片,很滑手,周子明用力過猛,自己的手指頭也被割破了。

在陳宜的輕聲安慰下,周子明有些猶豫的放下了手裏的瓷片。就在他放下瓷片的一瞬間,陳宜用強而有力的手把他拽了過來。

幾乎是立刻,周子明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你又騙我。”他哽咽的說。

陳宜親了親他的臉,“嗯,我又騙你了。”

“無恥。”周子明看着陳宜的臉,憤恨的說。

“嗯,我是無恥。”陳宜說。

他把周子明還在流血的手指含進嘴裏。

溫熱的、濕潤的口腔,讓周子明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幾下。

“痛嗎?”陳宜擡眼看着周子明,用和這房間的燈光一樣柔和的聲音,低聲的問。

周子明點點頭,“痛。”

陳宜親了親他的手指,“對不起,讓你這麽痛。”

周子明呆呆的看着陳宜,突然說,“這是我自己劃傷的。”

陳宜輕輕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臉,“嗯,以後不會再讓你痛了。”

他沿着周子明的手指,慢慢的親上去。

周圍的空氣漸漸的火熱了起來。

周子明醉得有些意識不清的腦子,也感覺到了危險。

“你放開,我要睡覺。”他大着膽子,向陳宜提出要求。

陳宜非常痛快的放開了他。

周子明吃驚的擡起臉,搖搖晃晃的往床那邊走過去。

突然,他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子明。”他慣性的回頭,應了一聲。

陳宜轉動輪椅,越過那些碎片走了過來,白皙的脖子上還流着血,陳宜用手指摸了摸,指頭上全是血。

“我受傷了。”陳宜看着自己的手指,面不改色的說。

周子明疑惑的睜大眼睛,有些不解。

陳宜受傷了,然後呢?不該是找醫生嗎?為什麽看着他?他又不是醫生,醫生的話,他只認識任維,要去打電話把任維找來嗎?

一連串雜亂無章的思緒就這麽湧上來,周子明全身僵硬的看着陳宜慢慢的靠過來。

房間外,走進來一個穿着黑西裝的保镖,手裏拿着一個簡便的醫療箱,放在了桌上,然後,躬身行了個禮,又退了出去。

陳宜指着那個醫療箱,“過來,幫我清理包紮一下傷口。”

周子明喘了口氣,手腳有些無力,“我不會。”

“我教你,過來。”陳宜很溫和地說。

周子明有些遲疑的走了過去,自己弄傷的,他還是有點責任。

陳宜穿着的高領毛衫已經染上了血污,他示意周子明先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周子明的手有些不聽使喚,有些粗魯的扯着陳宜的衣服。

赤裸着上身的陳宜,堅實的胸膛看上去很可靠。

被衣服蹭破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陳宜一臉無奈的看着他。

先要用溫和的生理鹽水把傷口洗幹淨,之後再塗上藥水,用紗布包紮好。

周子明看着脖子被綁着一圈圈的紗布的陳宜,覺得有些不太對。

他笨拙的打了個結,“好了。”

“謝謝。”陳宜很有禮貌的說,他在周子明濕潤的嘴唇上親了一口。

周子明愣了愣,“不許親我!”他有些不高興的說。

陳宜很幹脆的答應,“好。”

今天晚上的周子明實在太出乎陳宜的意料,這麽甜美的果子就擺在他面前,他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欲望。

他用極慢的動作把還在猶豫不決的周子明拉過來,按住他,讓他跨坐在了自己身上。

周子明抗拒着,但是酒醉後的身體完全沒有力道。

身上的人,輕微的扭動,讓陳宜抽了口氣。

“啊——”周子明發出一聲苦悶的痛叫。

這痛苦,也許是生理上的,也許是心理上的。

周子明難以忍耐的試着挪動自己的身體,但卻一動也不能動。

身體下方,被強行進入,周子明被汗水模糊的視線裏,看到了陳宜的臉。

一陣猛烈的搖晃,周子明覺得緊繃的下體就要裂開了一樣。

“不——啊——別——別再動了——”他語不成聲的哀求着。

周子明雙手被反铐在身後,騎坐在陳宜腰上,陳宜像打楔一樣,頂入他的體內,周子明想逃開,雙腳卻沒有力氣,只能軟弱地靠在陳宜的胸口上。

他的體重讓那種結合更加深入。

周子明狂亂的搖着頭,陳宜始終用一種與他下面那火熱堅硬的東西完全不同的冷靜表情看着他。

這種侵犯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周子明感覺一片混亂。

酒精麻痹了他的感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痛苦還是愉悅,身體好像另外一個人的,随着陳宜的動作擺動着。

周子明醒過來的時候,臉上幹幹的,像風幹了的樹皮一樣。

陳宜已經不在房間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子明還是覺得使不出一點力氣。

他全身都帶着汗水味,還有濃濃的腥膻味,下面那個地方也沒有清理,很滑膩,周子明甚至覺得陳宜留在裏面的東西,在慢慢地滲出來。

那種感覺,讓周子明很不舒服。

他想到了也許會有的一個後果之後,更是臉色發青。

酒是個讓人犯罪的東西,讓人完全無法用理性去控制。

徹底的放縱,讓周子明簡直無法面對,喝醉了之後發生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

他在陳宜身下呻吟喘息,甚至達到了高潮。

這個事實,就如同當頭一棒。

那麽努力的抗拒着命運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面對昨晚,幾乎成了一個笑話。

周子明拖着身體,走到衛生間,和着眼淚一起,他吐得止都止不住。

他用冷水一遍又一遍的沖着自己的身體,然而,昨晚上留下來的痕跡,還有觸感,卻還是殘留在皮膚上。

身體洗得再幹淨,也只不過讓心裏撕開的那道口子更大。

周子明徒勞的做着這種無用功,直到身體被凍得麻木,沒有知覺了之後,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這時候,衛生間的門被狠狠的打開。

陳宜一臉陰霾的出現在了門口,他冷冷的看着還在自虐的周子明扶着輪椅,陳宜站了起來,他腳有些發抖的往前走了兩步,到了周子明身邊,一把扣住他的腰,抵着他的額頭,強迫周子明看着他的眼睛。

“洗完了嗎?”

周子明慘白着臉,在陳宜的目光裏,倔犟的閉上眼,不肯說話。

陳宜抱着他冰冷的聲音,冰冷的水還在嘩嘩的流着,他轉到了熱水那檔。

“出去吧。”陳宜溫和的親了親他的臉,“別想太多。”

他腳其實還沒好,這麽強撐着站起來,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放開了周子明,坐回了輪椅上。

大冬天的,淋了那麽久的冷水,周子明不出所料,發起了高燒。

燒糊塗了的時候,恍惚間,總有個人陪在他身邊。

出了一身汗,他覺得難受,有人松開了他的衣服,想給他擦身,周子明睜開眼,胡亂的說,“不要,不要。”

根深蒂固的防備心和警戒心,從來沒有一時一刻放松過。

他軟弱無力的反抗,被人輕易的制服了,當身體裸露出來的時候,周子明委屈得流出了眼淚。

有個人給他擦幹了眼淚,耐心的輕聲哄着他,“沒事的,沒事的。”

周子明好不容易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有一陣子沒見了的任維。

他沒有穿着白大褂,而是簡單的白衣黑褲,幹淨整潔得正如他給人的感覺。

周子明看着他,想說話。

任維發現他醒了,拿過一杯水,喂他喝了一小口。

周子明嘶啞着喉嚨,“任、任維,幫我,求求你,幫幫我,把我從這裏救出去。”

任維停了一下,靜靜的站在那兒。

周子明用乞求的目光死死的看着他。

安靜的房間裏,任維難得的,露出了一些情緒。

周子明的手從被子下伸出來,在黑色的床單上,一點點的、費力的、契而不舍的,往任維那個方向爬過去。

任維用幹淨的、沒有起伏的聲音說,“你付不起代價。”

周子明擡起頭,堅定的說,“你要什麽,只要我給得起,我都給。”

任維沒有回答他,徑自往門外走去。

“你不要後悔。”

在他離開的時候,周子明聽到了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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