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周三上午第二節 課間,路延被班主任約談兩小時後,他和班上體委因打架被分別叫到了辦公室。
當然,孟圖南也沒跑,畢竟逮現行的時候他也在中間摻和着。
楊文依先把體委叫了進去。走廊裏,孟圖南一臉絕望地站在路延邊上:“你到底還要給我多少驚喜?喝酒海量武功高強,我不攔着你是不是要把楊成胳膊折了?”
路延餘怒未消,甚至把氣撒到了孟圖南身上;“你和他們也沒什麽區別。”
孟圖南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這會兒不擔心回家被孟建軍罵,也不擔心楊文依興師問罪,唯獨怕這一出讓斑比在班上變得孤立無援,至少男生堆裏。
實在想不出原因能讓斑比這麽憤怒,孟圖南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了句:“你是不是喜歡李小園才這麽生氣?”
路延扭頭,一臉不解地看他:“你是智障嗎?”
“可以,我可以是智障!”孟圖南很不耐煩,“說吧,攤牌吧,你是不是對李小園有意思?”
“你閉嘴吧!”路延瞪他,“能說句人話嗎?”
“那你幹的是人事兒嗎?你以為你這樣做李小園會感謝你?”孟圖南恨不得抽他一頓,“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牛逼特英雄?我告訴吧,今天過後李小園在班上的日子只會更難過!不信你等着看!”
路延一怔,随即表情變得更不爽了。
“你覺得我錯了?”
“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你怎麽就不明白啊!”
“要我明白什麽?”路延滿臉不屑,“明白那些人有病不做人偏當狗?我打狗犯法嗎?”
“……”孟圖南發現他們無法交流,“得了,別說了。”
Advertisement
路延看着遠山發了會兒呆。
“到底都讨厭她什麽?”
孟圖南嘆氣:“她媽……精神有點問題,收廢品的。上初中的時候總是來學校找她,有時候上着課都要闖進教室要看她女兒。那會兒初中,嘴欠的男生就叫李小園破爛,老愛欺負她。後來……又說她偷誰的錢吧,忘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哦。”路延笑了,“真有意思。”
孟圖南搖頭:“我也知道她可憐,但是你也不必……”
路延打斷了他,聲音無悲無喜的。
“小時候我跟李小園的處境很像,好像每個人都讨厭我。”他說,“跟班上的那些人不熟,也沒話說。那會兒我戴牙套,長得又矮……可能是看着好欺負,所以……”他頓了下,“你不會理解那種感受的,就像是全世界都把你拒之門外一樣。”
孟圖南沉默了會兒才接話。
“然後呢?”他覺得應該還有後續,“後來你怎麽崛起的?”
“後來……”路延皺了下眉,似乎不太習慣跟人談論這種事,“後來我爸知道了,他給我報了一個散打班……我打架就很少輸了。”
孟圖南:“……然後您就打成葉問了?你爸媽都不管麽?您就在學校天天打架是吧?”
“我爸哪有時間管我。我媽……”路延頓了下,“我媽脾氣怪,從來不問我打架的原因……她每次去學校都會不講道理地把老師和對方家長罵一頓,但從沒說過我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敢管我還是懶得管我……那之後基本都是我舅舅去學校……”
孟圖南聽呆了。
“我可沒你這麽好命。”孟圖南心想,“從小到大在學校惹事兒先道歉的必定是我,就因為我爸是老師,要顧着他面子。今天的事兒如果請家長了,最後來的估計也是老孟不是彭奶奶,用腳想都知道老孟不會說路延什麽,說不準還要罵自己一句‘你怎麽可以帶着路延惹事’!”
真是豈有此理!想想就煩。
憋屈之下,孟圖南開始陰陽怪氣:“所以你對李小園同病相憐心生憐惜保護欲爆棚想拯救她?你救得了她?你能救一輩子?楊成是班委,男生都跟他關系好,以後你在班上怎麽跟別人相處,你才來幾天?怎麽,喜歡讓別人讨厭你?”
“要那麽多人喜歡幹嘛?”路延答得很不可一世,“你很缺朋友?”
不缺,只是不想被人讨厭。
無法相互理解。孟圖南踢了踢牆角:“得,你牛逼行了吧。但您聽我一句吧,待會兒別在楊文依面前這麽說,你就說……”
路延扭過頭看他,打斷道:“你幹嘛摻和進來?這麽關心我幹嘛?”
語氣滿含探究。
孟圖南一愣,開始支支吾吾:“我……我幫親不幫理,我……”
“親什麽?哪裏親?”路延話說得刻薄冷酷,一臉要你多管閑事的樣子,臉扭了回去,“你別管了。”
得。孟圖南心想我管他死活,我吃多了跟他在這兒逼逼賴賴。一開始我先示好,我貼上去把人像親兄弟一樣照顧着,全都是自作多情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可細細一想,除了生氣,更多的居然還有沮喪。他不喜歡路延這一點,明明已經擁有很多了不是嗎?相貌好,成績好,打架都比別人猛,老師因為他轉個文科操碎了心,就算在學校不聲不響也能靠一張臉收情書巧克力。這是滿級設定是嗎?初始化就是天選配置,後期還是人民幣玩家……就連不幸也是好聽的背景人物故事,爸爸就是英雄,所以他路延打個架也與衆不同,就是和自己這種俗人不一樣,看不慣的事情想甩臉色就甩臉色,哪裏在意別人怎麽想。
孟圖南突然感覺很不服氣。胸中有一口舒不出來的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至極。
他不想管這破事了,愛怎麽樣怎麽樣。正想走,結果下一秒楊成出來了,說班主任讓他倆進去。
和楊成擦肩而過的時候路延被狠狠地瞪了一眼,沒來得及不爽,辦公室裏的班主任已經拍着桌子狂怒起來:
“路延!”楊文依怒吼,“你怎麽回事!這才過了幾個小時?你怎麽跟我說的!”
“……”路延也知道自己理虧,低頭,“意外。”
“說!為什麽平白無故打架?”楊文依怒氣沖天,“人家楊成怎麽招你惹你了!”
然後路延開始——沉默。
這是孟圖南見過最裝逼的挨罵反應了,楊文依說一句他就換個姿勢,就差把‘不耐煩’三個字寫臉上了。不配合的态度十分明顯,楊文依問什麽他都不講話。
“到底怎麽回事!”楊文依快沒耐心了,“說話!”
氣氛從緊張變得尴尬,路延完全不配合楊文依工作。
過于無奈,她只能挪開目光看了孟圖南一眼。
收到班主任求救信號的孟圖南嘆了口氣,心說自己估計上輩子是欠了路延一條命吧。這簡直就是系統強制要完成的主線任務——幫這人擦屁股。
孟圖南覺得自己認命了。
“老師,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當時楊成約我倆打籃球,但只差一個人,路延想去結果體委說人滿了,後來就有了點口角……”孟圖南講得繪聲繪色,“不是什麽大事,誤會誤會!我全程看着呢,旁觀者清,您得信我!”
楊文依當了二十多年老師,學生間那些彎彎繞繞的事心裏門兒清,按照剛剛楊成含沙射影的說法,這事兒估計跟李小園有關,稍微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兒。
原本是該好好說路延一頓的,可此刻邊上一臉“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愛怎麽樣怎麽樣我無所謂”路延的不配合态度實在是……
楊文依疲憊地接了孟圖南的臺階:“都什麽時候還整天打球,像話嗎!同學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樣!”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孟圖南一臉懊悔,“我們一定好好下去反思!”
路延突然有些煩孟圖南這幅嘴臉,他偏開了臉。
楊文依正想問他句話,結果看過去就是一張挂滿不爽和嘲諷的臉,一副不樂意同流合污的樣子。
“……”她只能把臉扭回孟圖南那兒,“還有下次嗎?
孟圖南立刻表态:“絕對沒有!我們都高三了,哪能天天不懂事給您添亂!今天的事兒是意外,完全是意外!”
楊文依看向路延,心想這小混蛋認個錯服個軟那就算過了,結果人家還是高高昂着頭,一臉不屑的表情,仿佛還很不樂意被訓。
“路延。”她火氣也上來了,“還有下次嗎?”
路延給她的回答是低頭,看自己的手。
“……”她突然明白這小孩兒為什麽轉過五六七八次學了。
孟圖南看楊文依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得悄悄扯了扯路延衣角,滿含暗示地說了句:“路延,不會有下次了對吧?”
路延轉過頭看了孟圖南一眼。
看到對方眼裏的焦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給別人添麻煩。
糾結半天,路延蠻不自然地點了個頭:“……嗯。”
楊文依全程看在眼裏,心說算了,知道嗯一聲都是難為他了。
她嘆了口氣,只覺得愁人。這性格以後怎麽辦?成績好頂屁用,三錘打不出兩個屁,擰得要死還不會服軟,要吃多少虧才能長進。
“下去寫個檢讨。”她給了最終判決,“再有下次就請家長了,路延,好好想想你怎麽答應我的。”
就這樣,路延就開金口說了幾個字,事情結束了。
走出去以後孟圖南懶得理這鹿了,心想讓他去班上自生自滅不管了。氣沖沖走了幾步,結果路延走得比他更快,腿長步子大幾步就超過他了,也沒跟自己說話的意思,走得那叫一個冷酷。
一陣怒火直逼腦門。孟圖南忍不住在走廊裏大吼了句:“走那麽快要去投胎嗎!說句謝謝會死嗎!”
路延理都不理,腳步快得像是誰攆他似的,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孟圖南在原地思考了幾秒人生才追上去,他完全沒意識他們的相處模式已經變成了自己追在後面喋喋不休地追問、咒罵、說那些路延不愛聽的廢話,無論對方到底有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他們似乎從開始就沒變過,和幼時一樣……路延只是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必說,另一個人就會本能地追上去……
那天是下了雨嗎?孟圖南追上去的時候感覺自己身體變小了,教室,走廊……全部被記憶碾為粉塵,再重組成一條河,一個古舊碼頭,一個孤單的、小小的背影站在那裏,低頭,不知道在做什麽。
他是誰?孟圖南走上去,拍拍他的肩。
那人轉過身來。看見那雙眼睛的時候,好像有一個世界的門打開了。
“你是誰?”
不答。
“你叫什麽名字?”
不答。
“你拿着什麽?”
“石頭。”
“拿石頭做什麽?”
“我想把太陽打下來。”他說,“把太陽打個洞出來,太陽就能和我的玉一樣,我可以拿線把太陽穿起來,挂在脖子上……”
孟圖南哈哈哈笑:“有意思!我們一起打!”
他們一起撿旁邊的石頭,對着太陽的方向丢。
“為什麽你們這裏出太陽還會下雨?”
那個小孟圖南順口答:“太陽雨,下不起,青蛙出來講道理…這雨下不大的。”
打着打着,丢向太陽的石頭準頭不行,驚動了邊上玩水的一群小孩兒。帶頭的那個沖過來,對着孟圖南他們大喊:“他拿石頭打我們!”
“咦…”随後跟來的孩子發現了什麽,指着路延,“他也戴了平安扣,比小福的大!”
小孩心性,叫小福的不樂意有人和自己的東西一樣。他煽動邊上人:“打他們!”自己沖上去想搶那塊翠得不行的玉。
一擁而上。孟圖南擋在前面被推搡,只記得被一個小胖墩推了一把,他撞到石階上——砰,好響,他頭暈目眩。
砰——
畫面被撞碎了,再拼補起來,眼前複原成熟悉的學校。孟圖南急急忙忙追趕的腳步忽而停下來,甩甩頭,面前變回熟悉的二樓走廊。
他踏出一步,看到路延在拐角處站着,興許是在等自己。
見他來了,路延皺眉催促道:“快點,要上課了。”
“啊……”他喃喃答一句,急急忙忙地趕上去,“來了。”
孟圖南心想,是,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他的。
那年第一次見就是護着,往後又怎麽跑得了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