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孩子真不是你的(一)……
時念終究還是來不及趕到景寧身邊, 只能就那樣自己女兒那小小的身體就這樣直接掉進了斬仙池裏。
“不。”她哭喊着,下一刻就想要跳進自己面前的斬仙池裏。
但是一個人影突然便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按在她的肩膀上, 制止住了她的動作。
“念念,別去,來不及了。”
景無笙把時念抱進了懷裏。
時念聞言愣了一下, 然後回過身,景無笙冷漠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她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景無笙。
然後下一刻又瘋狂的掙紮了起來。
“景無笙,你為什麽不去救她?你為什麽不去救阿寧?明明你方才來得及的。”
時念眼中流出了淚水, 那淚水順着她的臉龐流了下來,打濕了景無笙胸前的衣襟。
時念不懂, 景無笙的修為明明那麽高,明明那麽厲害, 為什麽他方才不去救阿寧,而是去追那個魔物。
而且阿寧明明是跟着景無笙一起出來的, 那她又怎麽會被魔物抓走呢?
為什麽?這都是為什麽?
景無笙看着時念,面容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淡淡道:“念念, 阿寧她是……是我的女兒,這一切都是她應該承擔的責任, 我們仙界與魔族勢不兩立,我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這樣放過那個魔物。”
時念聽了景無笙的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激怒了, 她咬了咬牙,突然就惡狠狠的在景無笙的抱着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迫使對方吃痛放手, 然後她趁着這個機會掙脫出了景無笙的懷抱,跳進了斬仙池裏,奮力的想要游到景寧的屍身旁邊去。
但是下一刻她就又被景無笙拽着手臂從斬仙池裏拉了出來。
“時念,你瘋了!”景無笙看着時念那只短短浸入斬仙池內一個呼吸,就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的雙腿,臉上不禁帶上了怒意。
他眼眸沉了沉,而後直接出手定住了時念的身形。
時念動彈不得,雙眼都不由紅了起來。
她怒道:“景無笙,你放開我,你不願意救阿寧,我自己去救,你放開我。”
景無笙微皺眉,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目光突然便淩厲了起來,他擡眼看向了斬仙池中。
只見一條銀白色的大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斬仙池中,大蛇游到了景寧的屍身旁邊,用身體纏住了景寧的屍身,而後便沖着時念和景無笙所在的地方游了過來。
白蛇游曳上岸以後,才化作了人形,那是一個同景無笙一樣穿着白衣,但是容貌卻遠不如景無笙出衆的男人。
更何況因為剛剛從斬仙池裏出來,男人身上還帶着很多細小的傷口,那些傷裏有鮮血不斷的滲出來,染紅了男人身上的衣服,這更讓他多了幾分狼狽。
但是時念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卻是立刻就停止了掙紮。
她看着男人,喊了一聲“師兄”。
面前的男人名叫白塵,是時念在修真界時所待的那個宗門裏的同門師兄。
白塵看了一眼臉上淚痕明顯的時念,神情微動了動,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是因為有景無笙的在場,卻最終只道了一聲“師妹,節哀。”
而後上前一步,把景寧小小的身體放到了時念的懷中。
時念顫抖着伸出手,抱住了女兒的身體,她小心翼翼的使用靈力探入女兒的身體。
景寧的識海裏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靈魂存在的痕跡。
時念知道,那是因為景寧的靈魂已經被斬仙池給絞碎了。
時念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上霎時間就沒有了力氣,她整個人都向地上癱軟而去。
“阿寧。”她喃喃道。
白塵看到時念即将倒地,下意識的就想要上前去扶着時念,卻被看到他動作的景無笙一掌直接拍到了胸口處,整個人的身體都往後飛去,狠狠掉落到地面上,忍不住吐出了兩口鮮血來。
“景無笙你幹什麽?”時念看到白塵被打飛的一幕,一下子紅了雙眼。
景無笙不願意救他阿寧,師兄卻不顧斬仙池內的危險,進入到裏面,幫她把阿寧送了回來,可現在景無笙竟然還這樣對待師兄。
時念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她懷中還抱着景寧的屍體,就這樣急急忙忙走到白塵身邊,扶着白塵從地上站了起來。
景無笙看到眼前時念和白塵并肩而立的畫面,心裏立馬升起了一股惱怒的情緒。
他張了張口本來正準備說些什麽,但是眼角餘光在掃到自己身後那些神仙們,都把八卦的把目光投到他們三人這裏的時候,景無笙閉了嘴,冷漠的目光下一刻便落在了圍在斬仙池周圍的那些神仙身上。
“諸位很是清閑呀。”他聲音低沉,其間警告的意味很是明顯。
那些圍觀的神仙自然是立馬感覺到了景無笙話語裏的威脅之意,他們尴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後便急忙轉身,向着斬仙池外走去。
景無笙清完場之後,這才重新把視線放到了時念和白塵身上。
準确的說,他是把目光放到了時念身上。
“念念,回來。”景無笙語氣沉沉道:“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他的雙手在時念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捏緊了。
時念諷刺的勾了勾唇角。
“回去做什麽?回去聽你告訴我你是怎樣眼睜睜看着阿寧去死的嗎?”
聽到時念口中提起景寧,景無笙的雙眼裏不由染上了一抹羞辱之色,他看着時念的眼神裏也帶上了一點憤恨。
景無笙張口正在說些什麽,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從他背後響了起來。
“天妃如今,還是執迷不悟嗎?”
一個穿着白色衣裙,五官精致,神情溫柔似水的女仙從景無笙背後走了出來。
這女仙口中的話引起了時念的注意,她皺眉看向來人,思考了一會才想起這個女仙是景無笙手下的一位醫師。
這女仙名叫陸染,仙君修為,同時她也是景無笙的心腹之一。
只是她口中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時念心中迷惑的一瞬間,幹脆直接問了出來。
“陸仙君,此話怎講?”
陸染輕笑一聲,帶着強烈不滿的視線落到了時念身上:“天妃現在還想要繼續隐瞞下去嗎?您和您身後這位師兄有着什麽樣的關系?難道真的要讓仙帝親口說出來嗎?”
白塵捂了捂自己抽疼的胸口,先時念一步出聲辯解道:“我和師妹清清白白,那裏輪得到你在這裏随口誣陷。”
他的目光又落到自從陸染出現後,便不發一言的景無笙身上。
“仙帝陛下,難不成對自己的妻子連這一點小小的信任都沒有?”
景無笙沒有說話,時念在這時候卻是終于理解陸染之前說的都是什麽意思。
一個念頭漸漸從時念心中升起。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蒼白而沒有生息的女兒,悲痛的目光又落到了景無笙的身上。
“你懷疑我背叛了你?”
時念無法解釋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
有無法面對女兒已經死亡的悲痛,有得知景無笙懷疑自己背叛他的不可置信,更多的還是一種恐懼。
恐懼于自己內心的那個想法。
她方才一直想不通景無笙為什麽沒有去救女兒,而是放棄了女兒轉而去追逐那個魔物。
但是若是對方的這個行為有一個前提——景無笙懷疑阿寧不是他的女兒的話。
那麽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有跡可循了。
甚至于……時念有點不敢觸及到自己內心的那個想法,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懷疑這一點。
甚至于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可能就是景無笙一手促成的,對方為的就是害死景寧。
內心裏劃過這個想法之後,時念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了。
時念對面,陸染又開口說話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時念懷中的景寧身上。
“天妃有沒有背叛仙帝,這裏不正好有一個很直觀的證據嗎?”
一縷綠光從陸染的指尖飛了出來,然後趁着時念沒注意,那道綠光就這樣落到了景寧的身體上。
綠光融入進景寧身體之中,而後景寧的身體便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景寧腰腹以下,原本雙腿所在的地方就這樣在四個人的注視下化成了一條蛇尾。
那蛇尾是銀白色的,這會雖然沒有了生機,但是仍然還泛着漂亮的色彩。
陸染有些咄咄逼人:“天妃不如解釋一下,景寧公主這副真身是個什麽情況。”
景無笙在陸染質問時念的時候,垂下了自己的眸光,沒有再說什麽。
只是他看向景寧身體上那一條銀白色的蛇尾時,眼中的情緒卻是極為陰沉的。
他是金龍出身,修為高強,血脈尊貴,而時念則只是一個歷經千辛萬苦修煉,從下界修真界修煉上來的小小仙人,他們兩人結合起來,生下來的孩子只會是像他一樣的金龍血脈。
總之根本不可能是他眼前,景寧現在這副半人半妖的樣子。
景無笙是一個月前發現景寧身體的不對勁的,當時他帶着景寧去了一處仙氣濃郁的地方修煉,然後他便眼睜睜看着景寧當着他的面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景無笙當時內心裏就有了懷疑,可是明面上他又确實是可以感知到景寧身體裏有着自己的血脈氣息。
所以為了确保萬無一失,景無笙只好又偷偷取了景寧的血液,然後把景寧的血液和自己的血液一起交給了陸染,想讓對方幫他查證一下景寧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陸染是仙界最好的醫師,同時她也是景無笙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所以這件事交給陸染來辦,景無笙再放心不過了。
而在焦急的等待了半個月之後,景無笙從陸染口中得到了結果。
陸染說,景寧身上的氣息雖然和他很是相似,但那或許是因為他在時念孕期的時候,總是輸送仙力給對方,所以才讓景寧沾染上了他的氣味。
但是景寧本身,卻真的不是他的孩子。
陸染說,景寧的親生父親應當是一條白蛇。
當時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景無笙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鎖定在了白塵的身上。
這個和時念一起飛升進仙界的師兄,他的本體就是一條白蛇。
所以他怎能不懷疑這一切呢?
時念看着眼前景無笙目光躲閃的一幕,心中突然明白了些什麽。
她死寂的目光略過陸染,落到了景無笙身上。
“夫君,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景無笙看着時念的雙眸,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虛了起來,可他想到這事明明就是時念背叛他在先,便又把自己心裏的這些情緒按壓下去了。
他和時念對視着,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時念便已經清楚景無笙心裏到底是怎樣想的了。她垂了垂眸,驀然笑出了聲。
“所以你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就這樣給我定了罪名,認為我背叛了你。”
多可笑呀,時念內心發疼,原來她所以為的她和景無笙之間的堅定情感實際上是如此的脆弱。
脆弱到他沒有給她絲毫辯解的機會,就在心中認定了她的罪名。
景無笙捏緊了雙手,看向時念道:“我給過你機會的,我把景寧的血液和我的血液都拿給了陸染,可是不管是陸染溯本逐源多少次,都證明她并不是我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景無笙寧願相信陸染,都不願意親自來找她問一問,時念突然覺得有點疲憊。
她看了看自己懷中景寧青白的小臉,低頭輕輕的親了親景寧的臉蛋。
她眼中含了淚,神情卻很冷漠的看向了景無笙:“景無笙,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因為沒有哪一個父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時念一語落,全場都寂靜了下來,景無笙的雙手也在時念這一聲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看着時念懷中的景寧,眼中的情緒很是複雜。
在景寧沒有在他面前顯露出蛇尾之前,景無笙是真的疼愛這個女兒的,甚至可以說景寧要星星他就絕對不會給景寧摘月亮。
但是這種疼愛在他從陸染口中知道景寧并不是他的孩子之後,就化為了一種痛恨。
景無笙想到這裏不禁咬了咬牙,他看着時念和白塵,痛恨說道:“不過一個野種罷了。”
對,不過一個野種罷了,時念憑什麽指責他,而且作為時念背叛她的證據,景寧本就不應該再活在這個世上,因為她是他的污點。
景無笙擡頭看向了時念,警告似的說道:“念念,只要你現在殺了他,我就原諒你這一次犯的錯,我們還可以回到以前那樣。”
景無笙口中指的人便是白塵。
時念聽着景無笙的話,突然便笑了,她雙眸沒有什麽情感的看向景無笙。
“野種?哈哈哈,野種!你說阿寧是野種!”
她笑着,笑聲卻凄慘極了。
“景無笙,我們完了。”
時念決絕的說道。
話音落,她便伸手從自己脖頸間扯出了一塊玉佩,那是景無笙曾經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時念沒有什麽感情的雙眼看了那枚玉佩一眼,而後便沒有一絲猶豫的把那玉佩摔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
這玉佩本來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佩,只不過是因為是由景無笙親手雕刻而成的,所以時念平時才會那麽寶貝。
但是現在,時念卻又選擇了親手摔碎這塊玉佩。
“時念,你敢。”景無笙在時念拿出那塊玉佩的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不對勁。
只是他到底還是只來得及威脅似的喊出那麽一句話,然後就眼睜睜看着那塊玉佩在自己面前碎成了一片片。
而他的心也仿佛是跟着這塊玉佩一起碎裂了。
景無笙紅着雙眼看時念:“時念,那你如此踐踏我的感情,莫不是以為我非你不可了。”
時念面色不動,只諷刺道:“小仙不敢,仙帝陛下愛慕者衆多,又怎會非我不可。”
她目光轉到景無笙身旁的陸染身上,陸染此時正擔憂的看着景無笙。
時念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就像您身邊這位陸染仙君,不也是對仙帝陛下情根深種嗎?”
時念并不是蠢笨的人,景無笙身邊那個陸染有着什麽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只不過是對方一直以來都沒有把自己的心思放到明面上來,她之前便也一直沒有計較罷了。
但是現在她卻偏偏痛恨起了自己的這種不計較。
時念突然抱着景寧轉身了,她目光落在自己面前一片風平浪靜的斬仙池裏,整個人的情緒似乎都在這一瞬間抽離出了身體。
“景無笙。”時念輕聲道:“我好像跟你說過吧,我身上有着女娲後人的血脈。所以,不論我的夫君是誰,我的孩子都只會繼承我的血脈。”
“所以,你為什麽不來問我一聲呢?”
時念話音落,最後再扭頭看了景無笙一眼,便毅然決然的抱着景寧的屍身跳進了面前的斬仙池裏面。
斬仙池池水沾染上自己身體的那一瞬間,時念疼的不由蜷縮了起來,把自己手裏的景寧抱的更緊了。
時念心中沒有絲毫抵抗的念頭,就這樣直接順着水流的方向沉到了斬仙池底。
她身體裏的靈魂也在斬仙池的作用下,漸漸的從自己的□□裏面抽離了出來。
時念的動作太快了,快到景無笙還沒有過來,她便已經跳入了斬仙池內。
又或許是因為時念沒有絲毫抵抗的念頭,她的□□很快便化為了斬仙池的養分。
斬仙池上方,一個隐隐約約的虛影浮現了出來,那個虛影有着和時念一樣的面容,但是她的腰部以下卻是一條跟景寧如出一轍的銀白色蛇尾。
景無笙看着眼前這一幕,看着時念靈魂體腰部下方那熟悉的蛇尾,整個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他的心中在這一刻閃過了許許多多的念頭,但最終都歸為一句:“念念,別走。”
白塵一直不發一言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直到這會時念跳進了斬仙池,他才看着景無笙開口了:“仙帝陛下,我等着你後悔的那一天。”
說完這句,他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當然,我也十分感謝你……還有你身邊這位給了我這個機會。”
機會?什麽機會?
景無笙惶惶想到。
他看向白塵,想要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但是白塵在說完之前那句話以後,便也跟着時念一起跳進斬仙池了。
幾個呼吸之後,景無笙目之所及之處,人首蛇身的時念身旁便又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大蛇身影。
而後那大蛇纏繞在時念的腰身上,兩人一同消失在了斬仙池內。
“念念!”景無笙忍不住出聲叫道。
但是他口中那人卻再沒了蹤跡。
“念念。”景無笙聲音裏帶上了惶恐之意。
他突然反應了過來,直接就向着面前的斬仙池撲了過去。
陸染見狀,心頭一驚,連忙伸手拉住了景無笙。
“陛下。”她小聲道:“您冷靜一點,這樣您會受傷的。”
景無笙修為高強,斬仙池并不會對他的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但是他若是進去了也必然是會受傷的。
陸染并不希望自己看到景無笙為另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景無笙被陸染攔住,面上忍不住染上了暴怒的色彩,他只輕輕一揮手,陸染單薄的身影就那樣直接飛了出去。
“滾!”
陸染倒在地面上,捂住胸口痛呼了一聲。
她眼看着景無笙沖進斬仙池裏,抱出一具被池水浸泡的半融化的屍身來,那屍身血肉模糊,景無笙珍視的把她抱在了懷裏。
陸染整個人眼裏都不禁含上了淚。
為什麽?為什麽她籌謀這麽久,都比不過那人簡簡單單一句話?
陸染身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她擡頭看去,只見景無笙抱着時念的留下來的屍體走到了她面前來。
他眸光沉沉的看着陸染,眼底有瘋狂在凝聚。
“陸染,給我一個解釋。”他道。
景無笙的言語裏有有期待,有懼怕。
期待于景寧若真是他的孩子,只不過是傳承了時念的血脈,那麽便證明時念并沒有背叛他,沒有背叛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
懼怕于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方才就是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就是他逼死了時念。
而這一切,都是起源于陸染之前告訴他的話。
她說,景寧和他之間并沒有血緣關系。
沉重的威壓落到了陸染身上,讓她全身都動彈不能。
她的心髒因為景無笙逼問似的語氣而極速跳動了起來。
陸染扯了扯嘴角,勉強沖着景無笙道:“陛下,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是沒有從景寧公主的血液裏感知到任何您的本源。”
她話音落下,那被景無笙施加在她身上的威壓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但願如此。”景無笙的聲音從陸染頭頂傳來。
陸染從地面上爬起來,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液,默默跟在了景無笙身後。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人發現的。她之前做手腳的時候很小心的。
陸染在心裏安慰着自己,但是她卻不知走在她前方的景無笙這會已經決定要去尋找九重天裏最擅長血脈一類術法的東方仙帝去再一次驗證他和景寧之間的血脈了。
哪怕他這樣做的代價是讓其他幾個仙帝都看了他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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