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逛集市巧遇瑞王爺
? 賈瑞愣了下,忙道:“不用不用!我并沒有什麽可要求的。”
謝沈道:“莫非你不信我能辦到?”
“不敢,只是……”只是覺得這樣太卑鄙了。
淩銮打斷賈瑞的話頭,“只是他一時所求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浪費了這個機會豈不可惜?等哪日有大事需要你幫忙了,再提出來也不遲,便先記下這筆如何?”
謝沈點點頭。
淩銮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告辭了。”
便對謝沈拱了拱手,複又撐起素白紙傘到了渡口。賈瑞雇小船還等在那裏,“要不要坐我這船回去?”問出又覺得不好,像淩銮這種富家子弟,出門必是高頭大馬、八擡大轎,或是畫舫名舸,怎麽會乘他那種孤舟?未料淩銮竟真的答應了。兩人便并肩立于舟頭,共執青傘,閑看江南初雪。
回到家中,聽賈代儒道黃宏洲送了頭小毛驢和凍傷藥來,那小毛驢十分溫馴,賈瑞這不會騎馬的人也輕易就将其馴服了。
倏忽又過幾日,便逢着集市,賈瑞帶着小火柴去趕集了。邊走邊吹着口哨,“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趕集……”
小火柴,“爹爹~~”
“怎麽啦?”
小火柴期期艾艾地眨着眼睛,“……我想尿尿……”
賈瑞抱着她下了小毛驢,找個偏僻的地方讓她尿了,接着走接着吹,過會兒,小火柴又叫,“爹爹~~”
“怎麽啦?”
“我又想尿尿。”
賈瑞無語,“你是尿芽子麽?”
小火柴委屈地兩只手指揉着鼻子,嚅嚅地道:“人家是小孩兒嘛,小孩兒一聽口哨就要尿尿嘛。”
賈瑞:“……”
距揀到小火柴已過了一個月,她臉上的凍瘡已經治好了,露出白白淨淨的小臉,唇紅齒白,別提多可愛了,就是瘦了點,賈瑞決定要将她養成肥嘟嘟,這樣就有肉乎乎的小臉可戳啦。
這還是賈瑞來到這世界第一次上街,抱着小火柴騎着小毛驢,穿梭在古裝人堆裏,悠然自得。見路邊有賣小女孩兒頭花的,顏色清新可愛,他一下就被勾出少女心來。
挑了兩個粉嘟嘟、毛茸茸地兔耳朵發圈,給她戴在小發鬏上,襯着雪白的小臉,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愛極了。然後又到衣服鋪子裏,買了套毛茸茸的兔子衣服,這樣裝扮出來,可不就是只小白兔了麽?
心滿意足地接着逛,到集市中心見有人圍成一圈,也過去湊熱鬧。
原來是個道士,自稱曾有機緣得西王母賜瑤池仙水,從此便能窺破人心。大家不信,道士背對着那人,讓他用毛筆蘸乳白色液體,寫個字在紙上,待幹後他作法後再放入瑤池仙水裏,字自然會顯現出來。有人試着在紙上寫下字,然後放在瑤池仙水,果然顯出淡藍色的字跡來,于是啧啧稱奇,紛紛往罐裏投錢。
小火柴烏溜溜的眼裏紅心閃閃,“神仙爺爺!神仙爺爺!爹爹有神仙爺爺!”
賈瑞吃味,騙人是可恥,尤其是他家純良的小火柴,擠進去道:“道長也猜猜我的心事。”說着拿起筆,卻沒有蘸乳白色液體,将筆在清水裏洗了洗寫了個字給道士,再放進“瑤池仙水”裏就顯不出字跡來。
圍觀者奇道:“嗳,這是怎麽回事?這仙水不靈了?”
道士顯然是久經江湖的,還很鎮定,“你心不誠,故水不顯靈。”
賈瑞莞爾,“如果這都算瑤池仙水,那麽王母豈不是廚娘了?用點明礬水便來招搖撞騙,也太沒技術含量了吧?”被拆穿了道士臉色有點難看。
賈瑞指着那盆“瑤池仙水”對圍觀者道:“這只是盆清水,之所以能顯出字來,玄機在這裏。這乳白色的水是用明礬化成的,寫在白紙上幹了就看不出,放在清水裏便會顯出顏色來,諸位回家可以自己試試。”
“騙子,這道士原來是騙子!”衆人紛紛譴責。那道士惱羞成怒,然後他的托兒就沖上來,三個大男人圍着賈瑞,不由分說的就揮拳打人。
賈瑞也不是吃素的,瞅準時機一側身,兩個托兒就撞到一起了,他還不忘補一腳,将兩人踹倒,另個托合身撲來,賈瑞将小火柴護在懷裏,矮身閃過,腳一勾就将他掃倒在地上。見那道士欲跑,一腳踢起裝明礬水的盆,利利落落地蓋在假道士頭上。
四人見不是賈瑞的對手,灰溜溜地跑了。
小火柴抱着賈瑞的脖子歡呼,“爹爹好厲害!爹爹好厲害!”
被女兒如此崇拜,賈瑞滿足了!準備去別處看看時,有位風流俊俏的公子翩翩而來,“先生請留步,我家将軍有請。”他聲音也帶着笑意,旖旎多情,倒和他的性格完全符合。
這樣好的聲音,賈瑞完全沒抵抗力,“你家将軍是哪位?”
“先生去了便知。”
賈瑞覺得他有些面熟,又想不起來是誰,一時遲疑,便見他沖着小火柴笑得牲畜無害,“小妹妹,哥哥請你吃糖糖好不好?”
小火柴蕩漾着聲音,“好~”
賈瑞:這個小吃貨!
“真乖,給哥哥抱抱?”聲音裏刻意帶着誘哄,賈瑞似乎能聽見波紋在蕩漾,一雙電眼眨啊眨,成功縛獲了小花癡,撇下她老爹投入帥哥的懷抱,“美人哥哥~~”
賈瑞:“……”這樣拐騙孩子真的大丈夫麽?
“叫我小顏哥哥就好了。”抱着小火柴率先走了。
賈瑞牽着小毛驢不甘心地跟上去,小顏買了根糖葫蘆給小火柴,“小心別紮到嘴喲。”
小火柴,“只有一根啊?”
“吃多了蛀牙喲。”
小火柴為難地看着糖葫蘆,“可是不給爹爹吃的話,他會流口水呢!”
賈瑞:“……”誰會流口水啊!不就是根糖葫蘆嘛,我自己買!左手一只糖葫蘆,右手一只棉花糖,邊走邊啃。
小顏:“……”多大的人了,還吃棉花糖?
賈瑞邊吃邊問,“你找我到底什麽事啊?”
小顏聲音不急不徐地解釋道:“是這樣的,前陣子我家将軍得了塊玄鐵重十斤,想打造柄寶劍,便将玄鐵送到作坊裏。昨日作坊裏将劍送來,寶劍重為十斤,但将軍覺得這劍并非全是玄鐵所鑄,作坊老板卻一口咬定全是玄鐵所鑄,兩人各執一詞卻又不能将劍折斷,故想問公子能否解答。”
聽着帥哥用美好的聲音講述事情,是件心曠神怡的事情。他所說的很簡單,運用阿基米德原理便可解開,只是不知道這玄鐵的密度。“還有同樣的玄鐵麽?”
“尚有些許。”
“那好吧。”
吃完東西,也到地方了,高門大院前,門楹上挂着燙金的三個大字,——瑞王府。
賈瑞擦擦嘴上的糖漬,對小火柴道:“爹爹抱。”
小火柴抱着那人脖子,“我要小顏哥哥抱。”
賈瑞委屈,“你不要爹爹了嗎?”
小火柴猶豫了兩秒,投入她老爹懷抱,還戀戀不舍地看着小顏。
到了客廳,看到主位上的男子,他正端着杯茶,用杯盞有一下無一下的撥着茶葉,不是那日梅林裏的紫衣男子是誰?他旁邊坐的正是林钶。
賈瑞神色自若地道:“見過瑞王殿下、九皇子殿下。”
九皇子淩钶道:“你一點也不意外,早猜到我們身份了?你是怎麽猜到的?”
賈瑞道:“普天之下,能調動錦衣衛的,能有幾個?再聯想當今皇子的名諱與排行,自然能猜出你的身份,既猜出你,也能猜出他。”
瑞王淩銮,是皇四子。賈瑞是來這裏聽賈代儒說起的,四皇子出生時天現慧星、其母又難産而死,被視為不祥,從小便被送到封地薊州。
那年匈奴人突然進犯,薊州守将措手不及,被打得連連後退,十六歲的瑞王帶兵援助,退擊匈奴,表現出傑出的軍事才能。皇帝這才想起這個兒子來,命他為薊州總督。
傳聞這位四皇子雖作戰英勇,卻不擅交際,且天性涼薄,除了九皇子外誰也不肯親近,在朝中無半點人脈,故雖有奪位的資本,卻無奪位的實力,是皇帝最放心的兒子。
淩銮并未擡眼看他,低低的哼了聲。賈瑞自己站起來,打量着淩銮,他今日穿件銀色的箭袖,袖口領角用金線繡着蟠龍圖紋,頭戴白玉冠,将他那身尊貴、神秘、冷酷的氣質展現到極致。
賈瑞只看一眼便禁不住移開目光。有些人,對于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就如月宮仙子,可望而不可及。
面對這樣的人,大多數人選擇了絕望的仰望;還有部分人,努力将自己變成吳剛,追上月亮。賈瑞不想仰望,也變不成吳剛,那麽,就将他拉到塵世來吧!
小火柴也被淩銮身上的殺伐之氣吓着了,躲到賈瑞身後不出來。
賈瑞拍拍她的背,“乖,那位叔叔是想請你吃果子的。”就抱着小火柴直接坐在客位上,毫不客氣地拿起果子投喂小火柴兼自己吃起來。
小顏無語,“你都吃一路了,還沒飽?”
賈瑞自顧着剝了個桔子,“剛才吃的都是甜的,有點膩了,正好吃個水果解解膩。”
淩钶問淩銮,“桔子難道不是甜的嗎?”
“是嗎?那……解解渴。”賈瑞将桔子送到小火柴嘴邊,她怯生生地伸出頭來,烏溜溜地眼睛看了眼淩銮,見他也正盯着自己,趕緊又縮到賈瑞懷裏,這回怎麽叫也不出來了。
賈瑞無奈,“王爺,您吓着小孩兒了。”
淩銮不動聲色地挑挑眉。
賈瑞,“……要不您給她笑一個?”
“噗……”一旁正在喝茶的淩钶直接笑噴了,這話怎麽聽着像在調|戲四哥?小顏也禁不住對賈瑞豎豎拇指,真有膽兒!
賈瑞對上淩銮的眼神兒,心裏禁不住顫了顫,不笑就算了,至于用那殺人的眼光瞪人麽?有雙鳳眼了不起啊!拿個蘋果,“咔嚓”咬一口。
淩銮眼皮一跳,怎麽覺得他咬得像自己的脖子?
兩人對視了良久,淩銮掏了塊手絹給他。
賈瑞有點愣,吶吶道:“拿手帕的都是言情小說裏的溫柔男主,這冰塊臉和溫柔怎麽也搭不上邊好吧。”
淩銮挑眉,眼神險危危地看來,“什麽?”
賈瑞忙道:“沒、沒什麽,你給我手帕幹嗎?”
淩銮淡淡地瞥了他眼,“擦嘴。”
賈瑞還在疑惑,聽淩钶嫌棄地道:“你吃完東西都不擦嘴麽?糖粘了滿嘴!”
賈瑞:“……”
這時小宋拿着那把玄鐵劍,“你看看這把劍是不是純玄鐵鑄造的?”
賈瑞目帶期許地看着淩銮,“瑞王殿下不知道阿基米德原理?”其實兩次相處,賈瑞已經确定他不是謝沾青,可還是不死心要問問。
淩銮稍想便明白此言為何,神色莫測,“本王不是什麽謝沾青。”聲音低沉,隐含着怒火。
賈瑞黯然,沾青他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淩钶戳戳他,“喂,你行不行啊?”
賈瑞回過神來,見小火柴狗皮膏藥似地巴在他身上,無奈聳聳肩,“她不下來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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