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折梅花巧遇二公子

? 好吧!賈瑞投降,可是怎麽幫啊?拉也拉不動啊?他可還記得這妞剛才奔向淩銮的速度,顯然是會功夫的,淩銮都沒躲開不是嘛。

倒不是淩銮躲不開,只是有求于人家,不能躲。再說了,躲了一次,她總會再次撲上來。

賈瑞正想着怎麽幫忙,忽見巷口兩個人走過,試探着喚了聲,“衛兄?”

衛若蘭停下腳步來,見是賈瑞也頗為意外,“賈兄怎會在此?”

賈瑞見他旁邊那紅衣公子,連連嘆道救星來也!向衛若蘭笑得一臉虔誠,“前面院子裏有好大樹梅花,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我請兩位去賞梅,如何?”

衛若蘭莞爾,“賈兄風雅,小弟自然願往。”

紅衣男子桃花眼微眯,菱唇輕掀,“這笑容,未免太詭異了些。”

賈瑞被說中,笑容讪讪,弱弱地道:“真的有梅花。”心虛地撫弄着小貓兒的脖子,小貓弱弱地“喵”了聲,怕冷地往他懷裏鑽。

紅衣人的目光一下就被這小東西吸引了,“給我。”

賈瑞便将小貓遞給他,見他摸摸小貓的毛發,又逗弄逗弄它的下鄂,小貓兒享受地眯起眼睛,菱唇淺勾,微微一笑,剎時嬌孽橫生。

“走吧。”便抱着小貓向小巷走去,姿态優雅,舉止從容,真真是行步類鶴。

果然紅衣人一到,那胖妞兒的眼睛便被吸引了,松開淩銮羞答答又紅果果地望着紅衣人。紅衣人是看慣別人灼熱的眼神兒的,被這樣灼灼地盯着依然從容不迫,神态慵懶,“不是說賞梅麽?梅花在哪?”

妖孽的聲音蕩漾地胖妞兒三魂六魄都丢了,“在我家!在我家!公子請。”熱切地将他們迎入府裏。

院子裏那株臘梅樹已愈百歲,枝幹盤曲嶙峋,彎曲有致。疏枝稍頭朵朵蛾黃的臘梅悄然綻入,花朵或疏或密,恰到好處,暗香浮動,果真是醜怪驚人能妩媚。

衛若蘭感嘆,“虬枝疏梅覆着初雪,這每枝花都能成幅畫卷。想來修剪這株梅樹的,定是位雅人。”

胖妞兒聞言,嬌羞地低垂着眼簾,“這株梅樹是我親自打理的,多謝公子贊譽。”眼神卻是粘着紅衣人身上,希望得他一個贊賞,只是後者自顧逗弄着小貓,都未正眼瞧她,她不由黯然神傷。

衛若蘭不愧是世家公子,風度極好,沖她溫文一笑,“姑娘好手藝,在下佩服。”

賈瑞可沒忘記他們是來讨梅花的,看向淩銮,後者負手花下,眉目清冽,神情淡漠,竟比這一樹臘梅,更見泠然卓絕。感覺到賈瑞的眉目,眉稍微 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賈瑞看看他,又看看紅衣人,便算有那樣妖孽傾城的容顏在眼前,他還是覺得眼前這張并不是多完美、多精致的臉,更能吸引他的目光,合乎他的心意。見他是覺不肯再往那胖妞兒面前湊了,便主動過去問,“姑娘,可否賜在下一枝梅花?”

胖妞兒一口拒絕,“少了哪枝這梅樹便不完美。”

衛若蘭已繞着梅樹觀賞了幾圈,贊同道:“誠然如此,這樹梅花從那個角度觀看都是副畫卷,多一枝或少一枝,都不算完美。”

賈瑞便為難了,他也不想破壞這完美,可是淩銮的賭約怎麽辦?見紅衣人正閑倚梅枝,神态慵懶地逗弄着小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臘梅簌簌落在他衣袂上,幾乎奪盡紅塵姿色。

可見還是要從這個人身上着手,走過去道:“把小貓兒給我吧。”

小貓似乎也很喜歡紅衣人,窩在他懷裏“喵喵”地叫,不肯出來,紅衣人猶豫了下,桃花眼終于落在胖妞兒身上了,微微帶着笑意,嗓音低啞幽魅,“一枝也不行?”

胖妞兒被他一這眼看來,渾身都酥了,“可以可以!別說一枝,十枝都行。”便拿來花剪,打量起臘梅來。

衛若蘭對這破壞美好的行為很是不認同,搖着頭嘆息,“你們啦——”便跟着胖妞兒身後,看她打算怎麽剪。

那胖妞兒盯着梅樹的眼神和盯着柳湘蓮同樣熱切,但這熱切中又多了分認真,顯然她是很沉迷于園藝的。

好半晌她終于打算動剪了,衛若蘭嘆息着搖了搖頭,好似破壞了幅好畫,于心不忍。

胖妞兒剪了一枝,交于衛若蘭拿着,打量了梅樹片刻,又剪下第二枝。然而衛若蘭那遺憾的眼神瞬間又變成了驚喜,“姑娘果然妙手,這樣一來便又自成畫卷。”

胖妞兒将一枝遞于賈瑞,拿着另一枝到紅衣人面前,眼波流轉,含情脈脈,“公子,奴家可否将這枝送于你?”

紅衣人淡淡地接過,順手遞于衛若蘭,又自顧逗弄着小貓兒。賈瑞果斷下定論,這是個妖孽女王受。

胖妞兒怯怯地問,“……可否請問公子名諱?”

“柳湘蓮。”

“咳!”賈瑞被噎了,妖孽是柳湘蓮?

只到出了門,賈瑞還有點回不過神來了,曹公筆下的柳湘蓮是位俠客,仗義疏財,好打抱不平,和這妖孽怎麽也不是同一屬性好麽?不過話說回來,賈天祥都起死回生了,柳湘蓮性格有所變化,也是正常吧?

他與衛若蘭各抱束臘梅回去,衛若蘭見他徑直進謝府門,守衛并沒有阻攔很詫異,“賈兄能進去?”

賈瑞奇道:“你們不能進?”

衛若蘭苦笑,指着門邊那塊牌子,“若是詩書畫樂,在下還能答上幾分,這算術題是一點不通。”

賈瑞見門前的牌子上已經換了道:

甲趕群羊逐草茂,乙拽肥羊一只随其後。戲問甲及一百否?甲雲所說無差謬。若得這般一群湊,再添半群小半群。得你一只來方湊,玄機奧妙誰參透?

他在心頭一算,便得出答案,“甲有三十六只羊。”

兩個守衛都驚呆了,“先生請!”

賈瑞想好歹借了柳湘蓮才得到梅花,總不能不謝聲,便對淩銮道:“我便不進去了。”

淩銮回首望着他,那襲缥色的衣裳,懷抱臘梅,目光清澈,眉如遠山,五官雖不似柳湘蓮那般精致妩媚,卻也別有股清隽通透之姿,站在柳湘蓮身邊也絲毫不遜色。

守衛道:“公子還未說出如何算出這題呢,請吧。”

衛若蘭體貼地道:“我瞧湘蓮很喜歡這只小貓兒,不若賈兄便以此換這梅花,如何?”

賈瑞自是欣然應了,四人告了別,賈瑞随淩銮進去,“那美大叔是何許人也?很有名麽?”

“美大叔?”

“呃……他似乎還不到被稱為叔的年紀。”

“當你叔足夠了。”淩銮道,目光掃了掃賈瑞道,“我也夠當你叔了。”

“你占我便宜。”

淩銮挑挑眉,“嗯?”

“你也不過三十一二,只比我大……”說到這裏猛然想起來自己穿越了,不再是二十八歲,賈天祥的這個身子才十八歲,這年頭生孩子的早,淩銮可不就高他一輩嘛。見他饒有興趣地打趣着自己,挑了挑眉,拉長聲音喚道:“大叔——”

淩銮原不過随口一說,被他這麽一叫,面上倒是一噎,既便是他這樣內斂穩重的人,也不願意被人叫得老了。

賈瑞見他吃憋,禁不莞爾,見淩銮臉色不好,忙轉開話題,“那謝先生是誰?”

淩銮道:“謝先生單名沈字,是個奇人。”

“怎麽樣的奇人?”

“日後你便知道了。”

賈瑞聽他說得如此玄乎,扯扯淩銮的衣角,“我們也考考他,贏回方才那局如何?”

淩銮不以為意地道:“謝先生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樂理文章,無所不能,還未遇到能考住他的人。”

“這樣的人,胸懷必然寬廣,不會在意我們唐突的。”這一點淩銮倒是十分認同,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是不可能有那麽多學問的。見賈瑞眼睛彎彎,笑意深濃時頰邊還有兩個梨渦,帶着點惡趣味兒,興沖沖地道:“他故意戲弄于你,不如我們也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淩銮想想道:“你若真能難住他,不如讓他賣你個人情,将來或許有用。”

賈瑞覺得不好意思,“這樣不好,還是算了吧。”謝沈所知道的這些,是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值得敬佩。而自己不過是晚生活了許多年,學到先人用汗水換來的知識,拿來賣弄已經很不厚道了,還要換人情,就更落了下乘了。

淩銮未置可否,進入廳裏見那美大叔正手握書卷看得入神,見賈瑞抱着梅花來,推推案幾上的天藍釉模印梅花弦紋鵝頸瓶,“插這裏吧。”

插好梅花後,欣賞了番,然後對賈瑞道:“說說你是如何算出題的。”

兩道題其實都可以用一元一次方程來解。賈瑞将兩道題的解法細細說了番,謝沈連連點頭,“你這假設是個很簡單明了,不錯不錯!”

賈瑞聽他贊賞,羞愧地低下頭,連道不敢不敢,孰不知他這樣在謝沈眼裏,這是謙虛的表現,暗道向來有才華的人,多半為人驕矜,他年紀輕輕,又如此謙虛,将來必成大器。愈發對他感到滿意,“我這裏還有道題,你看能否解開。”

“願聞其祥。”

“我有大小罐數只,五個大罐一個小罐盛三升油,一個大罐三小罐能盛兩升油,你且算算這大罐能盛幾升,小罐能盛幾升。”

這是個一元二次方程,也很簡單,賈瑞在心裏默算了片刻,便得出答案,兩罐各裝半升,沒什麽大小區別。

謝沈點點頭,“不錯。我曾許過,誰能解得這道題,我便答應他一件我力所能及之事,你可有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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