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疑中疑兇手終現形

? 代儒夫人忙阻止他起來,“躺着別動,你再不醒來,我和你爺爺……”說着眼淚又流下來了。

賈瑞忙安慰,“沒事兒了,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們擔驚受怕了。”見兩人只顧着抹淚,便央道,“祖母,我餓了。”

代儒夫人忙道:“我去給你弄吃的。”好容易将兩人哄出去,賈瑞問小火柴玩,“我睡多久了?”

小火柴豎着手指頭,“兩天,你再不醒……”

“再不醒,我都忍不住把你打醒了。”淩钶大步進來,“我帶了參湯,你趁熱喝了。”随從暖爐裏取出參湯遞給賈瑞,他也不客氣一飲而盡,聽見門外有鎖吶聲和哭聲,問,“這是什麽聲音?”

淩钶道:“是你們寧府在辦喪事,聽說長房孫媳殁了。”

秦可卿死了?“什麽時候的事?”

“岳姨娘死的同一天。”諷刺道,“瞧人家這喪事辦得,比你死時風光十倍,滿朝文武都湊過來了。”

其實賈瑞也覺得奇怪,秦可卿的喪事為何辦的如此隆重。不過感覺奇怪的不止他一人,後世紅學家為此争論了許久,也未争出個所以然來。他知淩钶來是要說穆王府案的,便從床邊拿兩個竹蜻蜓給小火柴,“出去玩兒會吧。”

“哦。”小火柴出去了。淩钶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竹蜻蜓啊?你連這個都沒有玩兒過?”

還真沒玩兒過,又不能表現的太沒見識,切了聲,“不過一些賤民玩的小東西,本皇子怎麽會稀罕?”

賈瑞苦笑,“案子最後怎麽解決的?”

淩钶道:“父皇沒殺穆附。”

賈瑞淡淡地“哦”了聲,果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任何朝代都只是幌子。

“但是他卻死了。”

“哦?”賈瑞納罕,“這是怎麽回事?”

“你暈倒之後父皇提審了穆附,他對殺穆陽之事供認不諱。父皇念東安郡王昔日之情,不忍穆家絕後,特免了穆附死罪,将他貶為庶民,只是當晚他卻死了。”

“別買關子了,查出是誰殺的嗎?”

淩钶奇道:“你怎麽知道他是被殺的?”

“你不說我便自己去查。”便要起身穿鞋,淩钶忙攔着他,“好吧,我說,是那個丫環小葉,她殺了穆附後也自殺的。”

“這卻為何?他不是懷了穆附的孩子嗎?難道并非她情願?還是有別的原因?”

“仵作已經檢查過了,她根本就沒有懷孕,當天請來替她診脈的大夫也失蹤了。在同時郡王府書房發生了大火,連旁邊的房子都燒着了,還燒死了位姨娘。啧啧,東安郡王府也算百年基業,毀于一旦,穆嚴一夜白了頭。”推推賈瑞,“既然醒了,就趕緊整整衣服吧,說不定一會兒父皇要召見你。”

“為何要召見我?對了,我大哥他們怎麽樣了?”

淩钶已從淩銮那兒聽到他們結拜的消息,酸酸地道:“當然是賞你了,也不知道個親疏有別,我先認識你的,倒和他們拜了兄弟。”

賈瑞哭笑不得,“你不是有幾個哥哥了麽。”

淩钶嘆息,“你那裏知道,這些哥哥除了算計我還會做什麽?也就是四哥待我是真心好。五歲那年我落水了,要不是四哥大冬天的跳到水裏救我,我哪還有命。”

賈瑞拍拍他的肩膀,穆王府不過世子之争,就弄得般慘烈,何況天子寶座的争鬥?不是一個家的血雨腥風,而是一個國家的血雨腥風,死得也不只是三兩個人,而是萬千百姓。

“馮紫英他們父皇已經下令放了,想來四哥已經跟你說了穆嚴上書陷害你的事。”将那封奏疏的關竅說明白,悄聲道:“上次出事兒你也看到榮寧兩府的态度了,依我說左右你也是遠方,他們也不拿你們爺孫三個人當回事兒,不如就此離開?你以布衣的身份入仕,背後無權利牽扯,反而容易被重用。”

賈瑞何嘗不知道,榮寧兩府如今已如漏洞百出的大船,沉沒只是早晚的事,可是他怎能抛下像極了自己親叔叔的賈政?也不能眼見着榮國府的女孩兒個個命運悲慘,說他婦人之仁也罷,只是不知為何他雖才穿過來不久,卻對這裏的人有種親切熟稔之感。好吧,這種感覺也是有專門對象的,比如探春、寶釵、黛玉、寶玉、賈環、賈政等。

“這還需從長計議。”

淩钶急道:“計議什麽!你怎麽這麽榆木腦袋?你與那王子騰有半毛錢的關系嗎?父皇卻差點懷疑因你的關系,四哥已經與王子騰勾結上了,就要殺了你。若不是四哥保你,你以為你還會好好的活在這裏?你欠了四哥兩回人情了!”

“他是怎麽保我的?”

淩钶便對他分析朝政,“他故意透漏春風和穆王府黑衣人的事,其實父皇一直有個心病,便是忠義老親王的舊部,他們随時準備着複蔽。卧榻之側,豈容他們酣睡?然而他們隐藏在暗處,就像蚊子一樣,時不是咬你一下,你捉也無從捉。父皇看出對方的目的是要讓穆家絕後,故而留着穆附,想引出他們,沒想到還是被他們鑽了空子。”

賈瑞奇道:“皇上如何斷定背後還有人?”

淩钶點頭,“你那天暈倒了,沒有見着穆附,他腦子并不十分好使,怎麽可能想出這麽缜密的殺人計劃?”

賈瑞推斷道:“二房倒是精明,卻沒有那個母親會假兒子之手去殺人,所以,必然有人給他出謀劃策。這人也不可能是小葉,否則如此有心思的女子,怎麽會被當成棄子?難道是……”忽然擡頭,目光灼然地看着淩钶,“燒死的那位,是不是徐姨娘?”

淩钶道:“沒錯,是姓徐。”

賈瑞肯定地道:“她沒死!是金蟬脫殼!”想來當日她與小葉聯合演場戲,讓二房以為小葉懷了穆附的孩子,怕賈瑞因此查出穆附,才向岳姨娘下手。也只有她最清楚案情和穆嚴的心思,這樣一推論,那些黑衣人也是她授意的。這個徐姨娘,将穆附二房的心思抓得可真透,不動聲色卻借手除掉這麽多人,心思不可謂不深。

“不錯。”一把清冽地聲音傳來,随及淩銮跨進來,着件白錦金線繡紋的箭袖,束着紫玉攢花結腰帶,登着青緞白底朝靴,素淨中帶着華貴之色。

賈瑞想到他那日喚得“沾青”,眼角酸澀,禁不住別開。

淩銮将他舉動看在眼裏,神色有些不愉,“仵作檢驗過了,死者口鼻內沒有煙灰,兩手兩腳皆不拳縮,說明在大火之前人就已經死了,後腦上的傷才是致命傷。屍體雖穿着徐姨娘的衣服,也燒得面目全非,但左臂曾骨折過,手掌腳掌粗糙,足背上還有胎記,經問證丫環春風正有這些特征。”

“又枉死了一個人,縱虎歸山,想要再抓住徐姨娘怕就難了。”

淩钶哼了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已下了海捕文書,憑她是誰,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淩銮對賈瑞道:“此次你破了案,父皇問你要什麽賞賜。”

賈瑞想到方才淩钶的話,急切道:“可否也幫我下道文書,在全國範圍內找個人?”

淩钶好奇,“找誰?”

淩銮負起手,哼道:“謝沾青吧?你對他可真是情深意重。”

“啊?”淩钶摸摸賈瑞的腦袋,“你不會發燒燒糊塗了吧?皇帝的賞賜,功名利祿,你要什麽不成?竟要尋個人?快再重新想個。”

“就這個。”賈瑞淡淡地道。

淩銮看了他陣子,什麽也沒說負手而去。

淩钶揉揉鼻子,然後仰着鼻孔趾高氣揚地問,“哎,剛才那玩意兒你還有嗎?”

賈瑞正看着淩銮的背影,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淩钶不耐煩的道:“就剛才你給那小破孩兒的東西。”

賈瑞笑起來,“哦,你說竹蜻蜓啊?有啊!怎麽,你想玩兒?”

“誰說本皇子想玩兒!”踢踢腳尖,作出傲慢的表情來,“本皇子只是想體察體察民情……”

真是傲驕的小屁孩兒!賈瑞又拿出個竹蜻蜓來塞在淩钶手裏,“給你,尊貴的皇子殿下!”

淩钶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本皇子改日再來看你,你就不用送啦。”

才剛送走他們,賈寶玉又來了,“瑞大哥,浣娘姐姐怎麽樣了?”

賈瑞笑道:“她無事。”見寶玉身後還跟着個小姑娘,俊眉秀目,神彩飛揚,令人見之忘俗,好奇地打量着賈瑞。猜想她便是賈探春了,沖她莞爾一笑,“這位想是三妹妹了?”

寶玉笑道:“真是呢。她聽我講敘你的事兒,纏着要我帶她見你呢。”

探春向賈瑞福了福身子,“瑞大哥身體怎麽樣?”

賈瑞請他們入座,又讓通兒倒茶,“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大冷天的,倒勞你們跑一趟。”

寶玉笑道:“你瞧,這不是好好的嘛!前兒忙着蓉哥兒媳婦的事兒,一直沒來看你,你醒來就好了,浣娘姐姐呢?”說曹操曹操到,通兒進來通報說浣娘到了。

==============

某天,淩銮一時心血來潮,給他家那只買了件可愛的奶牛睡衣,晚上正在床上看書,那只哭笑不得跑來,說:阿銮~~

淩銮:啥米事兒?

賈瑞:我剛上廁所來着……

淩銮:然後……

賈瑞:然後一不小心把尾巴掉廁所去了。

淩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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