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查檔案終于解疑惑
☆、查檔案終于解疑惑
? 玉皇觀占地面積極大,只逛了四分之一便到中午了,賈瑞腳傷腰傷未好,逛得十分辛苦,淩銮便帶他去吃飯,席間說道:“這方學而是個很有城府的人,他表現得太過坦然了些。”
賈瑞點頭,“尚書與右侍郎死,他是最終獲利者,有很大的嫌疑。只是以他的城府,這樣殺了兩人未免又太愚蠢了些。”
淩銮沉吟下,“工部尚書之職花落誰家,尚不可知。朝中官位争奪多半是結黨傾軋,殺人不見血,用暗殺手法太過下乘。”
還未吃完飯,小顏找了過來,說皇上召見賈瑞,兩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案子尚未破,又出了樁命案,皇帝必然龍顏震怒,上次降了刑部尚書之職,這次會如何?
淩銮道:“左軍、姚啓世的案子已經告破,陳韓案抓到疑兇,尚能有所交待。”
小顏回禀道:“我問過昨晚更夫,約模二更時候,他在王水家俯近見着個身影,經他描述,身影與王水相仿。”又拿出個小機括,“這是在王水家裏發現的,機括裏藏有銀針,銀針上抹有迷藥,已經給衛公子看過了,和門衛身上傷痕、藥性相同,他就是利用這個射倒門衛,将人頭挂上去的。我又去了北靜王府,有幾人能證明,當日王水曾去王府裏送過魚,說是肚子疼去了趟茅廁,時間正在唱賀壽之前。殺死陳韓與趙敬之,想必就是他!”
賈瑞:“他有沒有招認?”
小顏道:“這等兇手必是心思狡詐,不給他點苦頭,豈會乖乖招認?”
賈瑞想到自己被嚴刑拷打,神色嚴厲道:“不可動刑!再狡詐的兇手,若有十足的證據,他也抵賴不了,屈打成招,便是草菅人命。”
除那次穆王府審案外,賈瑞向來溫文和煦,忽然這麽嚴厲還真令小顏意外,“皇上召見,是要向你要個兇手的。”
淩銮也道:“朝中連發命案,百官惶恐,皇權受到挑釁,父皇勢必要找個人殺雞敬猴,以安民心,紅衣人已死,你若交不出兇手來,父皇震怒之下,你……”
賈瑞問,“若交出那少年,他豈不必死無疑?”
淩銮奇道,“你在疑慮什麽?”
賈瑞吶吶道:“有太多東西尚未弄清,殺人動機是什麽?陳韓、趙敬之有何聯系?他又是怎麽殺的趙敬之和四名轎夫,他的幫手是誰?趙敬之的屍體在哪裏?那本奏折又在哪裏?”
小顏催道:“你別琢磨了,皇上急召,豈能耽擱。”
三人便下樓來,淩銮交待,“先去趟衣裳鋪子。”
小顏詫異,“都什麽時候了,将軍您……”
淩銮對賈瑞道:“你這素色衣服,不宜面聖,去換件。”到成衣鋪子停下,淩銮替他挑了件缥色鑲白的箭袖,白玉繡竹抹額,又讓鋪裏的女子替他重新梳了頭發,換好衣服出來,依舊是翩翩少年郎,較方才多了些穩重從容。
到宮裏,果然皇上臉色十分難看,問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賈瑞便将左軍、姚啓世的查案經過講了遍,皇上見破了兩件臉色才稍霁,又問,“陳韓之案又是怎麽回事?”
賈瑞正遲疑着說還是不說那少年,淩銮開口,“回父皇,已經抓着疑兇,只是證據尚不齊全,不敢定案。”
皇帝道:“詳細說來!”
淩銮便将昨晚的經過、賈瑞的推理,及小顏查到的證人證據都說了遍。皇帝聽後斥責賈瑞,“如此證據确鑿,還有何可遲疑的?你如此推托,畏首畏尾,便不怕朕賜你個辦事不利之罪麽?”
賈瑞忙道:“實因此事疑點甚多,怕造成冤假錯案,還望陛下給草民時間,容詳細查明。”
皇帝面色陰沉道:“朝中大臣連番被殺,百官慌恐,這是對皇權的挑釁,朕若不嚴懲,日後保不準就有人觊觎皇權,謀害朕!來人!将那兇手明正典刑,斬首示衆!”
賈瑞聞言臉色大變,急道:“皇上,此案尚有蹊跷,請皇上三思啊!”人一旦錯殺,便是找到真兇也枉然,且以皇上剛愎性情,就算以後找到真兇、證據确鑿,他也不可能為枉殺之人翻案。
見皇帝态度堅決,忙向淩銮投來求救的眼神。
淩銮亦是不解,皇帝向來多疑,此次怎的如此武斷了?是否有人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麽?他向來主張謀定而後動,再未弄明白情況之前,從不貿然行動。此刻見了賈瑞的眼神兒,竟也跪在地上。只是尚未開口便聽皇帝冷冷地道:“瑞王,你也要跟朕作對麽?”
淩銮忙道:“兒臣不敢,只是兩日後便是打蘸之日,父皇辛苦齋戒數日,若因此小民而殺生,影響了父皇長生之道……”
皇帝看着兩人,眼神高深莫測,賈瑞不明白那眼神兒的意思,淩銮卻被盯得一身冷汗。
那眼神兒裏有猜忌!
“将兇手押入天牢,待打蘸過後再問斬。朕給你三日時間,查出同黨,你跪安吧。”又對淩銮道,“瑞王你就不用管這案子了,帶兵去護衛玉皇觀吧。”
賈瑞先行回去,在宮外的時候遇到小顏小宋,小顏道:“我在此等候王爺,木頭你護送賈先生回去。”
小宋沒說什麽,替賈瑞趕馬車,到賈家後說道:“我想起來了,那紅衣的手臂較普通人要短,肩膀也較常人的窄,只因穿着寬大的衣服,故而我那一掌差點就落空。”
“等等!”賈瑞猛然想起什麽來,眉頭緊皺,懊惱地直拍車門,“我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竟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破綻!你去幫我找來所有關于圖騰的書。”便直接從車上跳下來,一蹶一蹶地到書房。
正在梳理案件的時候,寶玉來了,哭着說秦鐘病愈發重了,藥石無效。賈瑞正思考着案子,含糊地應了,用筆描摹出和尚身上的刺青。
賈寶玉也哭夠了,就問賈瑞,“你拿着這個圖騰做什麽?”
賈瑞忙問,“你認得這個?”
寶玉道:“我曾聽林妹妹說過,這是彜族早期的葫蘆圖騰。”
賈瑞驚喜,“果然是彜族沒錯?”
寶玉肯定地道:“沒錯!我當時還取笑說,向來只有以龍鳳虎熊什麽做圖騰的,哪有用葫蘆的?”
賈瑞吶吶道:“也就是說那和尚是彜族人,那麽他說他是瓦剌人,家人被左軍、姚啓世所俘虜都是假的!他這麽做的目的難道是,——還要接着殺人?!”
寶玉也驚了,“還有人要死?”
“不錯!”賈瑞篤定地道,“哪裏能查到彜族的資料?”
寶玉嘆息,“可惜林妹妹不在,不然她肯定知道,林姑父曾巡鹽各處,見識過各民族風情,與林妹妹講過很多這方面的故事。對了,她有幾本小劄記,慣愛記這些東西,我去幫你找來!”
賈瑞也不能光等林黛玉的劄記,正準備支使淩銮的手下,馮紫英衛若蘭來了,便讓他們去查郡縣志,看有沒有關于彜族的記載。
不時,賈寶玉打發茗煙兒送了五六本劄記來,說寶玉要陪賈母吃飯,不能過來了。賈瑞也顧不得肚子餓便翻起劄記來。
林黛玉的字跡娟秀,用蠅頭小楷記着各地的風情,措詞文雅,詞澡清麗,文筆十分的好。賈瑞看到最後本才找到關于彜族的記載,說蜀中某地有個村子,因村裏有座葫蘆形狀的廟,故外人将其喚作葫蘆村。而村裏人生下來,背後就有個葫蘆的刺青。村裏人崇尚火,每年都要舉行火把節,火把節當日,法力高強的女祭司會穿着如火的紅衣,在祭壇上跳古老的舞,唱着古老的歌謠。
只是在十五年前,村子裏的人一夜間神秘的消失了,有人說那晚村子裏發生了場大火,曾看見紅衣女祭司和村民在火場裏跳舞。數月後,有幾個亡命之徒想看村裏有沒有遺留的錢財,到村裏一看,滿地白骨,竟沒有一顆頭顱!
賈瑞覺得這故事頗有奇怪,只怕藏着自己要找的事情,只是地址記載的太過模糊,正想怎麽才能查得詳細,淩銮手下士卒來報,陳府失火了。
賈瑞忙撇下書到陳府,小宋已經趕了過來,好在火勢不大,已經撲滅了,也沒什麽傷亡,只燒了陳韓的書房。然而他們在廢墟裏發現了火油,是有人故意縱火。
賈瑞愈發奇怪了,從殺趙敬之的手法來看,他應該會當時就毀了陳韓的屍體,事後這把火到底是想掩飾什麽?
折騰到現在天已經亮了,又是通宵未睡,賈瑞臉色十分的差,衛若蘭勸他休息會兒,只是他心裏記挂着案子,總覺得還會有人再死,如何睡得下?
這時,淩銮派人來說可以去吏部查看官員檔案了,他們同到吏部,賈瑞查看老北靜王的經歷,發現他帳下曾有名參軍名叫左軍,“不知此左軍與兵部侍郎是不是為同一人。”
衛若蘭道:“是同一人。”
馮紫英噫了聲,“戶部的陳韓竟是棄武從文,還曾随老北靜王平定過蜀中之亂。”
“等等!”賈瑞疾聲道,“蜀中之亂?陳韓也在老北靜王帳下?”說着又翻姚啓世的履歷,“原來如此,左軍、姚啓世、陳韓都是老北靜王帳下,都平過蜀中之亂!”
衛若蘭道:“可趙敬之、方靖并不在老北靜王帳下,也未平亂。”
賈瑞道:“或許我們一開始就被誤導了,只因他們同時發生在北靜王壽宴上,就以為是連環案,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起案子,而陳韓與趙敬之死法相同,只是兇手故意迷惑我們!”
馮紫英急道:“當年北靜王帳下平叛之人,多半已是朝中權貴,光兵部有就三個,外駐官員更是數不勝數,兇手還要殺幾個人?下個目标又是誰?”
賈瑞急得來回踱步,不能再有人死了!一定還有什麽線索被忽略了,一定!“你們接着查資料,我去案發現場看看。”
他的腰還不能騎馬,只能雇馬車,車夫問去哪,賈瑞便說了左軍、姚啓世、陳韓的家。車夫道:“公子不如先去姚府、再到陳府,最後去左府。”
賈瑞下意識地問,“為何?”
車夫道:“這裏離如意街近,從如意街到朱雀橋,再到平安巷剛好順路。”
“等等!”賈瑞打斷他,“什麽如意街、平安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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