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天醒來的時候，季如莘還在她懷裏睡得正香，她低頭看着季如莘一臉恍惚，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只覺被季如莘枕着的那只手臂又酸又麻，想小心抽出來活動活動。只是她再小心，細微的動作也把季如莘擾醒了。

季如莘倒是沒有絲毫恍惚，抱着小天，甜甜地叫着：“小天——”小天倒抽了口氣：“我的手麻了，我活動活動。”說着把手臂抽出來，揉了兩下。季如莘也幫她揉着，小天又坐起身來：“你再睡一會兒，我做點早飯。”

季小天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又順便替季如莘擠好了牙膏，走到自己隔出來的小廚房裏，開始準備早飯。煮好了面，她正在煎荷包蛋的時候，季如莘走到她的身後，抱着她：“小天，我洗好了。”

被抱着有些行動不便，小天就拉着她的手，讓她站到旁邊：“剛好可以吃了。”說着，把荷包蛋裝在面上，轉頭一看，季如莘還是穿着那件T恤，小天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頭細長白嫩的腿：“吃完先換衣服，我找一身給你換，你就将就着穿着回家再換。”

小天快速地吃完了面，就去屋裏給她找合适的衣服。等她走出房間，卻看見季如莘正在洗碗，她趕緊過去把碗搶了過來：“我剛剛不是說了先放着我洗，你哪兒會洗碗。”

季如莘并不理她，又拿起另一個碗，學着小天的樣子洗着，小天看她這樣，也不再攔着，把洗好的碗筷放好後，轉身把鍋拿了過來，季如莘依舊拿着那個碗像模像樣地洗着，只是等她把鍋洗完，季如莘依舊還在洗那個碗。

小天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停止的意思，趕緊把碗拿了過來：“這碗薄，不經洗。”其實季如莘已經洗得很幹淨了，她沖洗後就把碗放好，看季如莘還站在那兒，伸着的手上還拿着抹布，手上還浮着泡沫。

小天又把她手上的抹布拿下，沖洗好挂在一邊，又拉着她的手在水龍頭下沖洗着，季如莘又扭頭問她：“小天，幹淨嗎？”小天知道她在問剛剛那個碗，就點頭道：“很幹淨，我從沒見過洗得這麽幹淨的碗。”

季如莘滿足地笑着，由着小天替她擦幹手，又跟着小天走進卧室，床上擺着小天剛剛找出來的衣服。

“你先試試看。”小天話音剛落，季如莘就開始脫衣服，吓得小天趕緊跑到床邊把窗簾拉上：“我的祖宗欸，你脫之前就不能說一聲？”拉好窗簾轉過身來，季如莘卻光着身子站在那兒沒有動作。

小天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你還愣着幹什麽，快穿上啊。”季如莘這才開始穿衣服，等穿好，又走到小天跟前，去拉小天捂住眼睛的手：“小天。”

小天放下手，打量了一下季如莘：“竟然還不錯，果然長得好看就是任性啊。”說完，又十分臭屁地甩了甩頭，“當然，比起我還略遜一籌。”

季如莘沒有反駁，伸手去脫小天的衣服，吓得小天趕緊護住自己：“你要幹什麽？”

季如莘一臉天真：“換衣服。”小天知道她的意思，趕緊跑到衣櫃旁，找出衣服：“我自己會，我自己會。”

她正要脫衣服，卻見季如莘站在邊上毫不避讓，甚至還在她看過去的時候沖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她清了清嗓子：“你不讓一讓嗎？”季如莘顯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小天只好直接動手，讓她轉過身去：“怎麽還看別人換衣服呢？不害臊。”

季如莘乖乖背對着她，也沒有轉過身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小天害羞。”小天快速地換好衣服，嘁了一聲：“我是怕你看到我的身材自愧不如，到時候又不高興。”

季如莘也學着小天剛才的模樣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後一臉真誠地看着她：“小天好看。”小天被她誇得開心，十分驕傲地仰着頭，帶着她回酒吧取她的電動車。

小天猶豫了一下，還是騎着車去了電動車店裏，把這輛舊車抵了點錢以後，換了一輛新的電動車，去季家兩個來回也綽綽有餘。她騎着新的電動車，載着季如莘回到了季家。

季家大門也沒個人等着，顯然是沒想到她這麽一大早就把人送回來了。季如莘坐在車上不肯下去，小天扭頭去看：“怎麽不下車呀？”季如莘又抱緊了一些，聲音也帶上輕微的鼻音：“舍不得你。”

季小天帶着頭盔，沒聽見，啊了一聲，把頭盔摘了下來，季如莘下車站在她的面前，等着小天替她摘下安全帽：“小天，去我家玩。”

季小天抖了一下：“不了吧，我還有事呢。”她哪裏有事，她只是害怕罷了。季如莘看着她，一臉失落，又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小天妥協着：“我過兩天再來接你玩，好不好？”

季如莘并沒有高興起來，依舊那副難過的模樣，一雙大眼睛看着小天，眨巴眨巴的。小天忍不住心軟：“你問問你爺爺吧，要是他不喜歡我進去怎麽辦？”季如莘趕緊打了電話給季騰峰，卻不是詢問：“爺爺開門，如兒和小天要進來。”

那邊季騰峰果然沒料到兩個人這麽早就回來了，一晚上沒見孫女，接到電話就親自跑了出去，拉着季如莘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才放下心來。季小天提着季如莘換下來的衣服走了過來，把袋子遞給季騰峰：“季老板，這是她的衣服，我就先走了。”

沒人接她手上的袋子，季小天有些尴尬，季如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就往裏面走，季小天路過季騰峰的時候，忍不住向他解釋着：“季老板，其實我可以不進去的。”季騰峰就像看不見她聽不見她一樣，跟在季如莘邊上，問她玩得開心嗎。

季小天跟着季如莘穿過花園，走進大門，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驚嘆着有錢人的豪宅果然不一般，要不是季騰峰也在邊上，她一定會忍不住動手摸一摸，然後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裝裝逼也好。

季如莘徑直拉着小天去了二樓，小天看着坐在一樓的季騰峰，很不好意思地朝他鞠着躬。季如莘把小天帶到琴房，讓小天坐在鋼琴前，自己也坐了下來，很快，琴房裏傳出優美的琴聲。

季小天目瞪口呆，又擡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季如莘在琴鍵上翻飛的手指，暗嘆自己哪兒有資格說季如莘傻，自己都還不如人家。

季如莘的琴技倒不是真的多麽登峰造極，但是季小天聽不懂，看她架勢，彈得又十分流暢，自然覺得她厲害。等琴聲停下，季小天由衷地豎起大拇指：“你也太厲害了！”

季如莘看她這麽誇贊，十分高興，咯咯笑着，又歪着頭問小天：“好聽嗎？”季小天連連點頭：“當然好聽啦！”說着，她又裝模作樣地閉起了眼睛，一副細細品味的模樣，胡謅着：“我聽着你彈的琴聲，好像看見了一片很藍很藍的湖，湖邊種滿了柳樹，一陣一陣風吹來，柳枝擺動着，那些魚都跳出了湖面……”

季小天還在瞎編着，季如莘笑着笑着，湊上前，在小天的臉上親了一口。小天驚慌失措地轉過來頭看着她，季如莘依舊笑得十分甜蜜：“小天真厲害！”

季小天被這樣一誇，就忘了剛才的事，十分得意地揚起了頭：“那當然，你再彈一首，我也能說出來。”于是，季如莘又彈了一首，而季小天又胡編了一通。季如莘又拉着小天的食指，教她彈着最簡單的音調，幾遍過後，小天也記住了，用一指禪的方式彈了出來，季如莘鼓掌慶賀，小天也忍不住自誇着：“看來我也很有天賦啊。”

小天站起來，發現琴房的另一邊放着一堆畫具，支着三個畫架，四周擺滿了畫畫的東西，是一個小畫室。她走過去，地上擺着許多已經畫好的畫，她啧啧幾聲，又看畫架上畫了一半的畫，也是她只能用一個“好”字總結的：“這些是你畫的呀？”

季如莘搖了搖頭，指着另一邊的畫架：“那是哥哥畫的，這才是我畫的。”季小天走過去一看，心裏放松不少。季如莘的畫還像個孩子畫的，充滿童趣稚氣，跟季潤莘畫的那一些截然不同。

“好看嗎？”季如莘問小天，小天點了點頭：“很可愛啊。”季如莘又把小天帶去了房間，小天看着名副其實的公主房，看了季如莘一眼，養尊處優的她能在自己那狗窩呆這麽久，真有卧薪嘗膽的精神，一看就是成大事者。

再進衣帽間，小天懷疑自己是來到了服裝店。她小心地摸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告訴自己，要忍住，要挺住，不能被金錢誘惑做出什麽昧良心的事，一定要挺住！參觀夠了，小天提出要走，季如莘留她在家裏吃晚飯，小天可不敢跟她那一家子坐一起吃飯，連忙拒絕了。

季小天騎着車回家路上還有些恍惚，房子和房子之間的差距怎麽能這麽大呢？直到睡覺前，她才想起來被季如莘親了的那一下，輕輕摸了摸臉上被親的位置，翻了個身睡着了。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