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晉江文學城首發 “活該

皇上離開後,何皇後笑道:“今日就是個賞花宴,沒平時那麽多的規矩與拘束,不必非得坐着,就像剛才那樣賞花閑談即可。”

說話的同時,宮婢們端着茶點魚貫而入,禦花園的氣氛才又逐漸輕松起來。

溫貴妃笑了笑,正想将溫瀾清與雲嬈都叫到身邊聊上一聊,就見何皇後身邊的房嬷嬷已經去到溫瀾清面前,笑臉盈盈地将人請了過去。

何溫兩家為世家,溫瀾清小時候進宮見溫貴妃時,溫貴妃也時常帶着她一塊到鳳儀宮給何皇後請安,何皇後可說是看着她長大的,叫過她過去談話本不算什麽大事。

可今日的賞花宴,并不如何皇後口中那般單純,這是為了物色太子妃才舉辦的宴席,此時何皇後當着所有貴女的面,将她叫到身邊坐着,那實在不讓人多想。

再過兩日,溫家就要多一個公主,要是溫瀾清成了太子妃,那溫家豈不是要上天了?

閨秀們看着溫瀾清的目光頓時意味深長起來,有嫉妒的,有憤恨的,也有看好戲的。

雲嬈并不清楚這些彎彎饒饒,見溫瀾清被皇後叫走,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溫貴妃眼底也掠過一抹冷意與擔憂,正準備起身去到何皇後身邊,剛剛随着皇上離開的陳公公卻又折了回來。

“貴妃娘娘,皇上說今日的日頭過于毒辣,讓您移駕畫舫,皇上就在那裏等着您,皇後娘娘那兒,皇上已經事先打過招呼,莫讓皇上久等。”

溫貴妃擰了擰眉心,跟貼身婢女低聲吩咐幾句話,這才随着陳公公離開。

衆妃嫔見她離席,眼中的嫉妒都快要噴薄而出。

溫貴妃一走,雲嬈又更加不安了。

“五妹,就算再如何擔心溫二姑娘,也不能這麽一直盯着皇後娘娘。”陸君平不知何時來到她面前。

溫貴妃離開前,讓婢女轉告他,務必将溫家姐妹看顧好。

陸君平看了眼站在雲嬈身後的容珺,目光複雜的無聲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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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嬈慌張斂目,起身朝他福了福:“多謝七皇子提點。”

陸君平笑:“不必如此生疏,喊我七哥即可。”

接着他就收到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警告目光。

陸君平嘶了聲,正想阻止雲嬈,讓她不用改口,小姑娘卻早一步細聲喊道:“是,七哥。”

那道警告目光瞬間轉成殺人目光。

陸君平不用看都知道,容珺背在身後的雙手,怕是已經攥得青筋暴起。

嘶,他會不會一離宮就被減口了。

容珺給壓迫感實在太大,饒是雲嬈想忽視也沒辦法。

她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惱怒,微微側眸,用眼尾斜乜了他一下。

沒想到男人冷冽如刃的目光,瞬間轉為深沉的愛意,俊美絕倫的臉龐更是盈滿溫柔。

“……”這人有毛病?

雲嬈簡直快要被氣死。

“……”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陸君平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豎起大拇指。

他別開目光,強憋着笑,依舊時不時用眼角餘光注意着溫瀾清。

雲嬈見何皇後仍親昵地拉着溫瀾清的手,笑容和藹的說着什麽,一時半刻怕是回不來,她不禁抿了抿唇,轉身來到容珺面前。

容珺飛快斂下眼睫,長睫半落下來,陰影落在眼下,在男人如玉的臉龐投落出淺淺剪影。

雲嬈偏過頭不看他,冷聲道:“我雖剛回京不久,卻也知道榮國公是長公主的驸馬,容将軍身份尊貴,本不該纡尊降貴來當我的貼身侍衛,既然聖意難違,就請容将軍記住自己的身份,以後再用剛才那種放肆的目光盯着我,莫要怪我不客氣,按宮規處置。”

她恰好錯過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那昙花一現的笑容裏,全是幸福與滿足。

容珺垂首,目不斜視,低聲應道:“是,小的知錯。對公主不敬,按宮規處置,應掌嘴二十。”

男人突然撩袍,單膝跪地,下颚微擡,目光依然落在下方,濃密卷翹的眼睫低垂微顫。

他毫不猶豫地揚手,往自己臉上掴掌。

啪啪啪的,一掌接着一掌,力道一點也不輕。

原本正笑吟吟地跟三公主說着話的四公主,聽見掴掌聲,困惑地轉過頭,見到容珺跪在地上給自己掌嘴,驟然瞪大眼。

四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容珺,接着看向雲嬈,吃驚的捂着嘴。

三公主也側過頭,掃了眼容珺和雲嬈,眼底掠過幾許思量,目光意味深長。

容穗穗猛地捏緊手中帕子。

她怔怔地看着容珺,接着又有些迷茫的看了眼雲嬈。

大哥哥脾氣雖然溫和,卻從未對任何人如此低聲下氣過,就連在當今最受寵的三公主面前也不曾。

她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荒謬而又可怕的念頭。

容珺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二十巴掌很快就打完。

快,卻每一巴掌都不曾留情。

領完罰後,他依舊動也不動的跪着。

那是一種卑微而又絕對臣服的姿态。

早在容珺動手的時候,陸君平就來到他身旁。

容珺跪着,陸君平人高馬大,再加上他一過去,就立刻讓跟在身後的小太監們将容珺團團圍住,除了坐在雲嬈附近的幾位公主和容穗穗以外,注意到這件事的人并不多。

陸君平低眸,見容珺那張俊臉被他自己打得幾乎不成樣,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他一直都知道容珺對自己很狠,不論是年少時,或是在沙場上,或是兩人巡營,雲嬈卻趁機出逃的那一次。

每次當他親眼看見容珺對自己狠時,還是很難接受。

不就是看了一眼嗎?要道歉,就不能回到相府再打再道歉嗎?怎麽非得就在這麽多人面前讓自己難堪呢?

陸君平捏緊手中折扇,指節泛白,見容珺還跪着,雲嬈卻遲遲沒有開口讓他起來,不由得強壓下心中怒火,跳出來打圓場。

“剛才的确是子玉失禮,冒犯了五妹,如今罰也領了,不知道五妹氣消了沒?今日來了不少世家貴女,若還沒氣消,等待會兒離宮回相府,五妹再罰也不遲。”

雲嬈一開始就沒有想罰容珺,那些話,不過是想吓吓他,見到男人一絲不茍,立刻當場領罰,亦是愣怔許久。

她剛才雖然生氣,氣明帝不講道理,強硬地讓容珺當她的貼身侍衛,氣容珺用那種放肆,近乎癡迷而又愛意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當她看見容珺跪在地上,姿态卑微的領罰,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記憶中的公子,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從容不迫,勝券在握的姿态,即便在皇上面前也游刃有餘。

……她總覺得,容珺不該是這樣的。

雲嬈垂眸,安靜地看着他如玉琢般的臉龐上,那一道道清晰入目的紅指印,心底忽然一陣煩亂。

她抿了抿嘴,別過頭,低聲道:“容将軍知錯便好,以後莫要再犯,起來吧。”

陸君平剛伸手将容珺扶起,就聽到主位上傳來驚呼聲。

他臉色驀然一沉。

雲嬈心頭一跳,再看去,只見溫瀾清被幾名宮婢團團圍住,一名宮婢跪伏于地,不停地朝她磕頭。

何皇後面色冷沉,紅唇張張合合,像是在責罵那些宮婢。

“簡秋,你跟在本宮身邊那麽多年,居然連杯茶水都倒不好,還慌慌張張将糕點打翻,将瀾兒的衣裙都給弄髒了!來人,将她拖下去重打十大板!”

何皇後微怒的美目輕輕一掃,氣勢不怒而威,原本說說笑笑的貴女們紛紛噤了聲,不明所以的看向主位。

見溫瀾清大半邊衣裙都被弄髒,這才明白過來何皇後為何突然生氣。

“姑母素來溫和,鮮少責罵宮人,沒想到她居然為了溫二姑娘發這麽大的脾氣。”

“何六姑娘還看不出來嗎?想來皇後娘娘心中已有太子妃人選。”齊二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皇後娘娘真是母儀天下的典範,都說肥水不落外人田,她卻連選太子妃,也毫無私心,只顧大局。”

何六姑娘本來就對太子妃之位沒興趣,聽見齊二的挑釁只冷冷笑了一聲:“那是,我姑母可不像齊妃娘娘,為了固寵,不惜讓忠心自己的宮女去伺候皇上,甚至還千方百計讓齊大姑娘進宮當妃嫔。”

“你!”齊二姑娘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要不是這裏是皇宮,她肯定二話不說沖上去撕了她那張嘴。

何六與齊二就站在雲嬈附近,兩人音量都不小,這些争執全落在她耳中。

雲嬈卻無心理會兩人,見何皇後擺了擺手,面色微沉地吩咐宮婢帶溫瀾清去更衣。

只見溫瀾清搖了搖頭,巧笑倩兮地說着什麽,何皇後聽完之後,臉色卻沉了下去,雲嬈不禁心頭一緊,立刻緊張上前。

“臣女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她先不疾不徐地福身行禮,才又道:“姨母離去前特地吩咐臣女,說皇後娘娘操持賞花宴本就費心,千萬不可給娘娘添麻煩,要是我姐妹二人不小心弄髒了衣裳或是身子不适,就到翊坤宮偏殿。”

何皇後沉默了下,半晌,才撩起眼皮笑盈盈的看向雲嬈:“本宮真是沒想到從小寄養佛寺的溫三姑娘,竟是這般伶牙俐齒。”

雲嬈心跳如擂,不敢輕易接話。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前世溫瀾清的下場有多可憐的關系,打從今日進宮之後,她心頭始終萦繞着一種不好預感。

何皇後輕嘆了聲:“如今溫貴妃還在畫舫上陪着皇上,人不在翊坤宮,你們若是此時過去,萬一出了什麽事,本宮可不好跟皇上交待。”

何皇後頓了下,姿态優雅的捧起茶杯,輕啜一口,才又微微笑道:“溫三姑娘剛回京,可能不知道,上次七皇子私自将長公主的陪嫁媽媽,帶到翊坤宮偏殿就出了事,那位媽媽還因此撒手人寰,在那之後,皇上就下過令,說往後溫貴妃不在時,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到翊坤宮。”

雲嬈這些話,溫瀾清适才也說過,何皇後一樣是用差不多的理由回絕。

何皇後眉頭微蹙,語氣稍冷:“溫貴妃從小與本宮情同姊妹,她體諒本宮,本宮自然也體諒她,她不在時,本宮自然該替好生照顧你們姊妹二人,不必與本宮如此客氣。”

話落,何皇後再不給她們開口的機會,擺手讓人将她們帶下更衣。

雲嬈攥緊手指,下意識擡頭看了不遠處的容珺及陸君平一眼。

兩人早在雲嬈上前時,也來到主位附近,自然将何皇後這一番話盡收耳底。

容珺知道溫瀾清前世就是在這個賞花宴上出的事,不過他并不擔心,雲嬈也有前世記憶,她也知道溫瀾清的下場,肯定會堅持陪她一塊去。

他現在成了她的貼身侍衛,有他跟着,她們倆都不會出事。

就在陸君平想上前之際,三公主突然上前:“皇後娘娘說得極是,兩位妹妹不該與您如此生份客氣,平陽在此代兩位妹妹道歉,還請皇後娘娘莫要怪罪。”

何皇後鳳眼微微眯了下。

三公主從小寄養在太後膝下,她與溫貴妃不親,與她這個皇後更是生疏,平日裏見了她,這個被皇帝養得嬌縱的三公主雖然不敢對她不敬,卻也鮮少用将自己的位置擺得這麽低。

何皇後登時看不太明白三公主想做什麽。

不止何皇後看不明白,就連溫瀾清也摸不透。

三公主雖是溫貴妃的親生女兒,她卻與整個溫家都不親,平日也比較喜歡與岑時卿來往,怎麽會突然跳出來說這些話?

何皇後垂眸笑笑:“三公主說笑了,瀾兒的衣裳也是因為本宮的人笨手笨腳才會弄髒,本宮怎麽會怪罪于她,只不過兩位溫家姑娘仿佛怕是本宮會将她們吃了一樣,居然三推四阻的不肯下去更衣,實在教本宮傷心。”

三公主笑了下,目光微冷:“娘娘說得是,只是兩、三年前的中秋宴上,齊大姑娘也就是如今的齊嫔娘娘,才因為類似的事出了意外,也不能怪我母妃如此小心。”

何皇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三公主像是沒看到一樣,兀自笑道:“平陽向來口直心快,要是惹得娘娘不痛快,平陽先在此告罪。平陽與母妃同住翊坤宮,不如讓兩位妹妹随我回翊坤宮更衣,如此既能讓母妃安心,皇後娘娘對父皇也有個交待。”

何皇後冷笑:“本宮一開始只是以為溫夫人走得早,所以瀾兒不懂規矩,沒想到──”

三公主挑眉:“娘娘慎言,平陽可是太後娘娘親手帶大的。”

她福了福身:“皇後娘娘若沒事,容平陽先帶兩位妹妹回去更衣,不過就是件小事,要是驚動到畫舫上的父皇,那可不好。”

何皇後幾乎将鳳座扶手捏碎。

這丫頭不愧是溫昭昭的女兒,那仗着自己被明帝寵愛,在她面前的嚣張勁,簡直與她的母妃如出一轍。

雲嬈與溫瀾清對看一眼,兩人都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三公主怎麽會突然幫她們?

兩人跟着三公主離開賞花宴時都還一頭霧水。

陸君平與容珺緊跟在她們三人身後,來到翊坤宮時,三公主轉身,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這裏你們不能進去,在外頭等着。”

陸君平好笑道:“這是我母妃的宮殿我為何不能進?”

三公主冷笑:“那七哥只能問問自己,之前都做了什麽‘好事’。”

陸君平:“……”

容珺上前一步:“臣是五公主的貼身侍衛,皇上吩咐過,公主在哪,臣就在哪。”

三公主目光輕輕掃過他還帶着鮮明指印的臉頰,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容将軍剛任職,恐怕還不清楚,這規定不适于後宮,我的貼身侍衛平時也是進不得翊坤宮,他都站在門口。”

她指了指身旁的玄衣帶刀侍衛。

最後,兩人被擋在翊坤宮門口。

陸君平抓了下頭:“如今她們都到翊坤宮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了吧?”

容珺沉默了下,微微颔首:“你說過,翊坤宮裏都是溫貴妃自己的人,就連附近巡邏的禁軍也都是皇上親自安排挑選的。我曾聽皇上說過,這裏可說是除了皇上的禦幹宮外最安全的地方,就連皇後的鳳儀宮都比不上。”

三公主領着兩人進到翊坤宮時,雲嬈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陸君平和容珺都被擋在門外,要是她們在裏頭發生了什麽事,不止她們求助無門,就連溫貴妃會受牽連。

但是……

雲嬈目光悄然移到三公主身上。

但是三公主是溫貴妃的親生女兒,她應該不會害自己母親才對。

溫瀾清倒是沒雲嬈想得那麽多,她很清楚,翊坤宮的宮婢都是溫貴妃的人,她很快就随着嬷嬷進到內間更衣。

三公主剛落座,就有宮婢端着茶水點心走了進來,一個接着一個。

見雲嬈傻傻愣在原地,冷笑道:“坐,否則待會兒母妃和父皇過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三公主和溫貴妃容貌相似,五官十分精致,清麗溫婉,還同樣都有一雙美人眼,嘴角天生上翹。

只是溫貴妃臉上總是帶着溫和的笑容,三公主卻總冷着一張臉,天生上挑帶笑的嘴角抿着直直的,眼神還有點陰沉。

雲嬈落座之後,三公主卻又剛才在禦花園那般,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像是在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如那些貴女所說,真的是溫貴妃的女兒。

雲嬈被看得極不自在,微微避開眼。

“方才在禦花園,多謝三公主出手相救,溫嬈感激不盡。”

三公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半晌,才又道:“不要誤會,我不是為了你們,我只是好奇你和容将軍的關系,所以才大發慈悲地出手。”

雲嬈垂眸:“我與容将軍今日不過第二次見面,并無任何關系。”

三公主眯了眯眼,興味盎然的“哦?”了一聲:“這麽說我要是跟父皇将他要過來當貼身侍衛,應該也沒關系?”

雲嬈微微蹙眉。

她覺得三公主有點奇怪,話說總是夾槍帶棍,活像個刺猬一樣,見人就紮。

“三公主随意。”

三公主見她說得雲淡風輕,搖頭冷笑:“五妹這番話,容将軍聽了該有多難過。”

雲嬈沉默。

溫瀾清出來時,只見兩人各自低頭不語。

三公主并沒有馬上帶着兩人回禦花園,而是又在翊坤宮坐了半個時辰,才終于領着兩人離開。

回到賞花宴上時,溫貴妃已經從畫舫回來,眼角眉梢猶帶桃花意,正與皇後言笑晏晏。

雲嬈與溫瀾清被三公主帶走之後,鐘钰就很緊張,何奈她不能跟去,現在看到兩人回來,才終于放心下來。

離宮時,三人特意待人走得差不多,才上馬車。

容珺上不了馬車,只能騎馬跟在後頭。

鐘钰在賞花宴上憋了大半天,一上馬車就拉過雲嬈的手:“三公主帶你們去哪了?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雲嬈搖頭,沉默片刻,才又說:“她只是問我,若是她将容珺讨要過去,我介不介意。”

溫瀾清皺眉。

鐘钰瞪大眼:“三公主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對容珺有意?”

“不知道。”雲嬈也不清楚,三公主像是對她有敵意,卻又在她和溫瀾清被皇後為難時出手,實在古怪的很。

回到相府時,溫延清就等在門外。

見到容珺騎着馬跟在後頭,臉上憊懶的笑意瞬間淡了下來。

“容大将軍就這麽跟在我兩個妹妹的馬車後頭,似乎不太妥當。”

溫延清說這句話時,鐘钰剛好從馬車上下來,接着是溫瀾清。

溫瀾清目光複雜的看了容珺一眼。

賞花宴上她就坐在雲嬈附近,容珺自己給自己掌嘴時,她也全看到了。

溫瀾清:“今天在賞花宴,皇上指派他當三妹的貼身侍衛。”

“什麽?”溫延清懷疑自己聽錯了,面色瞬間陰沉。

他上前,正想将容珺拽下馬,叫他滾遠點,見到容珺臉頰已經不太明顯的紅手印,驀地一怔。

鐘钰剛才離得遠,完全沒發現容珺被罰一事,同樣吓了一跳。

“容将軍的臉……”

溫延清冷笑了聲:“活該。”

相府大門人來人往,溫延清不想在雲嬈面前失态,忍住脾氣,上前來到她和溫瀾清身邊:“先進去再說。”

容珺下馬,想跟着進去,溫延清卻擡手将人攔下:“容将軍,我上次應該說得很清楚了,相府不是你進便能進的地方。”

“我是五公主的貼身侍衛,她的人身安全由我負責,溫二公子這句話,應當找皇上說。”容珺揮開他的手。

溫延清懶散垂着眼,直接按住容珺尚未痊愈的左肩。

緊緊捏住。

容珺驀地停住身,肩頭處精白色的衣袍逐漸透出鮮紅,正要抽|出腰間鐵笛,耳邊卻傳一道熟悉甜軟的嗓音:“二哥哥在幹嘛,還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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