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晉江文學城首發 他要殺了溫延清!【雙……
雲嬈看到容珺的手放在鐵笛上,面無表情,眼裏閃現着殺意,心髒猛地一縮:“你想對我二哥哥做什麽?”
說話的同時,快步走向兩人。
容珺指尖微動,松開鐵笛,垂落身側。
小姑娘已經來到他和溫延清面前,看着他的那雙漂亮杏眸裏,滿是警戒。
肩上的痛遠不及心口的疼。
容珺垂眸,薄唇輕啓,嗓子有點幹澀:“沒有。”
此時已近傍晚,柔和的晚霞落在他身上,在他輪廓優美的側臉打上一層陰影,勾勒出清隽線條,挺拔的身形。
容珺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容,鳳眸微彎,似想努力維持那張萬年不變的溫潤笑容,卻笑得有點生硬。
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雲嬈微微怔了下,下意識擡眼看向容珺左肩。
溫延清若無其事的松手,天生帶笑的桃花眼再次浮現憊懶笑意,語氣也懶洋洋的:“容将軍說,他現在是你的貼身侍衛,得時時刻刻跟着你。”
雲嬈看着容珺,不說話。
容珺微微屏住呼吸,長睫低垂下來,漂亮優美的薄唇輕抿着,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
向來無所畏懼的男人,難得流露出幾分不安。
賞花宴結束後,離宮前,陸君平曾經将他拉到一旁,問他是不是瘋了,否則怎麽會親自跑到皇上面前求當雲嬈的貼身侍衛?
就算他屬于一等的貼身侍衛,有着正三品的官階,但當一個民間公主的侍衛完全就是自毀前程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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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的大将軍不當,去當她的侍衛做什麽?”陸君平很少生氣,但容珺一而再、再而三的瘋狂,甚至今天還當衆下跪自己掌嘴,已經超過他所能忍耐的限度。
那是他的摯友,那是曾帶領幾十萬大軍厮殺敵軍,奪回失土,受全城百姓歡呼的英雄,他再如何喜歡一個人,都不該這樣委屈自己。
陸君平見容珺仍是微微笑着,一如既往的溫潤儒雅,可臉上的紅指印,卻是那麽鮮明,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容子玉,難道你沒有自尊心嗎?”
容珺怔了下。
他腦中突然閃過某些片段。
前世陸君平也曾以類似的姿态與語氣對他破口大罵。
當時他做了極盡瘋狂的事,把所有人都殺了,最後心滿意足的死在陸君平劍下。
臨死前,陸君平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一邊掉着眼淚,一邊對他破口大罵。
眼前的陸君平,雖然沒有流淚,雙眼卻同樣泛着猙獰的猩紅。
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當時一模一樣,痛苦,失望,還有着滿滿的困惑與不解。
容珺知道自己這段時日的行為舉止,太過瘋狂,陸君平對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
他低笑了聲,擡手握拳,在陸君平胸膛前捶了兩下:“文若這是要哭了?”
陸君平皮笑肉不笑:“不要故意轉移話題。”
他沉默了下,笑着說:“沒有什麽比她重要。”
只要能看着她,只要能待在她身邊,再瘋狂的屈辱他也甘願承受。
後面這句話他雖然沒說出口,陸君平卻像是什麽都知道了。
陸君平忽然擡手揍了他一拳:“容珺,你要記住一件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喜歡不要自己自尊的人,就算她最後真的原諒你,再次喜歡你,那也絕對是同情大于喜歡,你清醒點。”
容珺的腹肌太過結實,陸君平打完之後嘶了一聲,疼得龇牙裂嘴:“我認識的容子玉,從來就不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沒有自尊。你的那個小丫頭喜歡的你,也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你。”
可是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該怎麽做,她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笑。該怎麽做,她看他的眼裏才不會充滿防備。該怎麽做,才能再引起她的注意。
該怎麽做,她才願意原諒他?
他真的不知道,要是她開口讓他走,要是溫斯年寧可違抗聖旨也不要讓他待在她身邊,他還能怎麽接近她。
繼續偷偷摸摸的躲在陰暗角落窺視她嗎?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成為公主,身邊站着別的男人,取代他的位置,貼身守護着她?
光是稍微想象別的男人寸步不離的守着雲嬈,他對她絕對的獨占欲與執念,便猶如野火一般,從心底深處瘋狂蔓延開來。
他絕不允許陌生男人貼身守着她,他肯定會想辦法殺了那個人。
容珺指尖微動,看着雲嬈的黑眸微微渙散。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幼時最無助的時候,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
相府就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雖未與其他府邸挨着,卻免不了人來人往,他的耳邊卻一下子安靜下來,什麽也聽不到。
“珺兒,你現在還小,娘說的這些話你或許還不懂。但你要記住,即便你出生富貴,聰穎過人,長大之後也難免會遇到許多挫折與痛苦,但無論是面對恐懼、痛苦或是失敗,我們都不能逃避眼前的困難遭遇。”
“逃避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痛苦,只有勇敢的面對它,才能不再痛苦,萬事迎刃而解。”
他好像聽到母親的聲音,她的聲音依舊那麽地溫柔。
她分明這麽教導自己,當年她卻還是選擇了自缢。
他還記得,當年他進到娘房裏時,她懸在白绫上的情景。
當時她還懷着妹妹,五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有點顯出來了。
因為實在太痛苦,他已經有點忘了當初看到時,到底在想什麽。
他只記得,他想把娘抱下來。
可沒有辦法。
他實在太小了,怎麽做都沒有用。
他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一邊哭,一邊吼着,嘴巴都被他咬破了,嘴裏全是血腥味。
可無論他怎麽喊,都沒有人進來幫他。
沒有人。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他只覺得好難受,好痛苦。
直到最後暈死過去,也沒有人進來。
現在的感覺,跟那時好像啊,他到底該怎麽做才對?
在雲嬈離開後的每個夜裏,他腦中曾掠過無數次瘋狂的念頭,想不管不顧帶她走,想象前世一樣發狂毀滅一切。
讓那些試圖阻礙他們的人通通消失。
現在也是,他真想在她面前殺了溫延清,把所有人都殺光。
可他不能。那麽做她會傷心,再也不原諒自己。
如果他死了,還能再重活一次,回到過去嗎?回到小時候,甚至是回到他剛回京時,他還沒要了她之前也好。
應該一切都會不一樣。
男人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渾身充滿堕落陰郁而又危險的氣息。
他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躲到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用他自己的方法,抑制這些亂七八糟的瘋狂念頭。
溫延清察覺到容珺突如其來的殺意,臉色微變,想再次按住容珺的肩,雲嬈卻道:“二哥哥,你先進去吧。”
耳邊傳來小姑娘甜糯的嗓音,容珺渾沌不明的意識猛地清醒過來。
恢複理智之後,察覺到自己方才懦弱而又瘋狂的想法,他倏地輕笑了聲。
幼時那麽痛苦,他都不曾選擇逃避,現在他怎麽能逃避。
他的視線終于再次聚焦,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臉上時,恰好對上她略帶擔憂的眼神。
剎那間,他心裏突然湧出源源不絕的幸福與滿足。
仿佛有一股溫柔的暖流從心髒蔓延開來,淌過五髒六腑,竄遍四肢百骸,仔細地撫平他所有的痛苦與瘋狂。
她還是會擔心他的。
好幸福啊。
容珺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娘跟他說的那些話,他也曾一字不漏的告訴過她。
當時小姑娘才七、八歲,軟乎乎的小臉每天都揚着甜甜的笑容,看着自己時,眼裏也全是晶亮灼人的笑意。
他跟她說,這些話是他的母親告訴他的,所以她要跟他一樣,牢記于心才行。
小雲嬈歪着腦袋,沖着他甜甜地笑了笑:“公子的娘親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所以公子才會這麽溫柔。”
其實他一點也不溫柔,只有她這麽覺得。
他輕笑了聲,聲音裏帶着些無可奈何:“那這些話嬈兒記住了沒?”
小雲嬈用力地點了點頭:“記住啦,阿嬈以後肯定也會成為跟公子一樣溫柔的人。”
小丫頭縱使小小年紀就看遍世間百态,嘗盡人間冷暖,卻依舊保有天真,善良而又知足。
仿佛這世間在她眼裏,一直都是這麽美好的。
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
少年鳳眸彎了起來,真心實意地笑了。
那裏頭,有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笑意。
“我不放心。”溫延清擡手一半的手,微微頓了下,停在半空幾瞬,才又落回身側。
他繞過容珺,站到雲嬈身邊。
容珺一顆心頓時高高提起,安靜地看着她。
又到了他該面對的時候。
比他第一次提刀上戰場,還要令人緊張與害怕。
男人的身體與手臂因為極力克制情緒,微微發顫。
鮮紅色的血早在他左肩蔓延開來,精白錦袍被浸染成一片暗紅。
雲嬈看着他的左肩,沉默了一下,垂着眼皮,低聲說:“你跟進我去。”
“知知你瘋了嗎?你忘記他之前是怎麽……”饒是溫延清再氣憤也記得壓低音量,他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忘了他之前是對你的嗎?”
雲嬈擡頭,朝溫延清溫柔的笑了笑:“二哥哥,我沒忘,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我不能明明看見我的恩人受了傷,卻故意視而不見。”
溫延清神色緩和了些,眼底浮現無奈笑意:“知知的善良不必用在這種人身上。”
雲嬈微微的嘟起嘴,故意垂眸掃了眼溫延清左手。
她聲音清甜,帶着柔軟:“二哥哥先進去吧。”
溫延清愣了下,匆匆将左手往後一藏,擡起右手,寵溺而又無奈的刮了下她的鼻尖,懶散低沉的嗓音裏全是笑:“小丫頭,原來早就看到了。”
雲嬈嘿嘿的笑了笑。
半晌,她斂起笑意:“我知道二哥哥這是在為我出氣,但無需如此。”
她想好好活下去,也想容珺好好活着。
他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他還曾經是她的恩人,曾經被她視為神佛。
前世他一直都在想辦法保護她,所以一回京就想将她送走,是她無論如何都要留在他身邊。
他也不知道她是岑家真正的女兒,她身世的錯,可以怪很多人,但不該怪到他身上。
她只是不想再回去過那種被囚-禁,被處處限制的生活。
容珺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讓她逃開淪為瘦馬的命運。
被他帶回國公府之後,在兩人沒有犯下大錯,在她沒有成為他的通房之前,她甚至可說沒有受過什麽委屈,還被他慣得有些小小嬌縱。
若有錯,那些錯,也足已和當年的救命之恩相抵。
所以不論是誰,都不應該打着為她好、為她出氣的名義傷害他。
溫延清唇邊噙着散漫的笑意,心底卻有些不是滋味。
當年知知是在他手中弄丢的,他很小就發過誓,這一輩子若是找不回知知,他就不成親。
若是找回了知知,她已經嫁人,只要她的夫君待她好,那麽他就當她的二哥哥。
若是還沒嫁人,那麽他就娶她。
父親曾問過他,為何遲遲不肯成親,他把這些想法告訴父親,父親只覺得他瘋了。後來,父親想方設法地勸他放下過去,甚至想要幫他議親。
他不肯,只能用激烈的手段來逃避,将自己搞得聲名狼藉,讓這京城中好人家的正經閨秀,再不敢嫁他。
溫延清有時也覺得,自己瘋了,竟然為了幼時的一個約定,為了幼時他無能為力的一件事就如此執着。
但沒辦法,在九歲那年,打從知知在他眼前被擄走之後,他就一直反複夢見當時的情景。
他忘不了三歲的知知淚流滿面的對他哭喊:“二哥哥救我,二哥哥、二哥哥、二哥哥……”
小知知的聲音充滿無助,看着他的眼神卻充滿了信任。
她哭得凄慘,淚眼婆娑,卻始終相信她的二哥哥一定能救她。
她伸手想要抱自己,他也伸手,瘋狂的想要将她搶回來,卻什麽都沒能抓到。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擄走,心口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他一輩子也無法忘掉的夢魇。
就算現在她成了自己名義上的妹妹,這個想法他也不曾放棄。
只要她願意,他可以放棄溫家二公子的身份。只要他們離開京城,去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他們依舊可以當一對神仙眷侶,他一定會對她非常非常好。
她本來就該是他的,他們從小就訂下親事,她從小就說她要嫁給二哥哥當新娘子,就算被取笑了也還要說。
溫延清心裏苦得發澀,卻漫不經心地耷拉着眼皮。
雲嬈見他許久不語,以為他生氣了,小心翼翼地扯了下他的衣袖:“二哥哥……”
容珺見到兩人親昵的互動,見到雲嬈擔心溫延清生氣的模樣,感覺自己就要發狂,整顆心酸澀得厲害。
溫延清不着痕跡地瞥了容珺一眼。
只見容珺薄唇抿得死緊,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已經暈開一抹紅,溫潤的眸子全是冰冷的殺意與瘋狂的嫉妒。
看起來像是恨不得殺了他,卻又憚忌着知知,怕知知生氣,不敢有任何舉動,只能站在原地,憋屈、憤怒而又痛苦的看着他。
溫延清不禁勾了勾唇,心情又突然好了起來。
他想明白了,知知不是還喜歡着容珺,知知只是把他當恩人對待,所以才會對他說那些話,否則知知也不會擔心他生氣,還回過頭來跟自己撒嬌。
溫延清的桃花眼又恢複昔日的憊懶,溫柔低笑了聲:“一起進去。”
容珺心中妒火與怒火一起不停地翻湧,見到溫延清又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瞬間壓抑不住,踉跄地上前一步。
他要殺了溫延清!
雲嬈似有察覺,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容珺猛地停住,眼神平靜,模樣乖巧的看着她,依舊是那副蘭芝玉樹的儒雅公子。
溫延清站在雲嬈背後,沖他挑釁的挑了挑眉,張嘴無聲說道:知知是我的。
小姑娘正擡頭看着他,一臉狐疑的眨着大眼睛,他什麽都不能做。
容珺雙拳緊握,手背青筋畢露,像是在竭力壓制着心中瘋狂。
他早晚有一天要殺了溫延清!
三人進到大廳時,溫瀾清與鐘钰都愣了愣。
她們沒想到雲嬈會同意容珺踏進相府。
雲嬈轉頭吩咐春蘭:“叫府醫。”
容珺原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親自幫自己處理、包紮傷口,聽見她讓人去請府醫,心裏頓時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
就在他失落的同時,耳邊又傳來小姑娘和別人說話的聲音。
又甜又嬌又軟,似燕語莺呼那般地好聽。
男人的雙鳳眼彎起來,雖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的看着她,眼裏卻同樣盛滿了溫柔與滿足。
“為什麽要府醫?”鐘钰問。
雲嬈說容珺傷又裂開。
鐘钰擡了擡眉:“我來處理吧,府醫的醫術哪有我好。”
雲嬈抿嘴笑了下:“是啊,阿钰的醫術可是鐘院判手把手教出來的,府醫自然比不過你。”
要處理肩傷,自然不能在大廳,容珺很快就被帶到後頭的耳房處理傷口。
容珺的肩傷很嚴重,如今雖然不像一開始那麽觸目驚心,鐘钰看到他的傷口時,仍是忍不住低呼了一聲:“你這傷怎麽又弄成這樣?我怎麽記得出宮時你傷口還好好的。”
鐘钰一邊皺眉,一邊替他清理傷口,臉色越來越凝重。
雲嬈見過他的傷,當時鐘钰曾經很嚴肅地警告容珺,若不好好養傷,将來別想再提那些上百斤的重兵器。
聽見鐘钰的低呼聲,原本在耳房外徘徊的雲嬈忍不住探頭問:“怎麽了?很嚴重嗎?”
容珺原本面無表情,傷口再如何疼,也不見他皺眉,反倒是見到小姑娘探頭,忍不住笑了,心底除了酸澀與痛苦之外,終于有了別的感覺。
他發自肺腑地感到愉悅,眉眼彎彎地看着站在門口的雲嬈:“不嚴重。”
鐘钰不以為然啧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不嚴重?今天要不是我親自幫你看,你這肩就要廢了。”
雲嬈心頭一緊,下意識就想進去看到底傷得如何。
容珺看見原本只在門口探頭的小姑娘,着急的跑了過來,整顆心都甜得發軟,像是整個人都浸在清甜溫暖的泉水裏,從外到內熨帖得不得行,滿滿的溫軟與幸福。
雲嬈剛站定,還來不及看清楚傷口,鐘钰就起身取下腰間令牌,一把塞進她手裏:“快派人拿着我的令牌進太醫院把我爹請來。”
“請鐘院判?”雲嬈愣住,悄悄瞄了眼容珺肩上的傷,整個人猛地劇烈搖晃。
春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鐘钰神色嚴肅的将她推了出去:“先讓人準備一間廂房出來,不能讓我爹在這耳房替他診治。”
“不行不行,你還是先讓人準備筆墨,我大略寫一下情況,如此才不會浪費時間。”
雲嬈腦中都是剛才那一眼看到的景象,整個人有些恍惚,直到鐘钰又重複一遍,她才猛地回過神,立刻讓人準備文房四寶,待鐘钰寫好,就吩咐小厮拿着令牌進宮,接着又吩咐春竹準備廂房。
溫延清聽見要幫容珺準備廂房,俊美鋒利的眉眼不悅地一皺:“知知還要讓他在相府住下?”
雲嬈搖了搖頭,捏着帕子沉默片刻,才又有些不确定地開口:“二哥哥,你剛才捏容珺的肩膀時,是不是很用力?是不是用了內力?”
溫延清面色微變,意識到為何要準備廂房,神色坦然地搖頭:“沒有,我下手雖是重了些,但也不至于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麽明目張膽地內力廢了他的肩。”
有鐘钰的令牌,鐘院判很快就趕了過來,過來時,身後還跟着陸君平。
陸君平在皇宮與容珺不歡而散之後,就獨自回府,但他到底放心不下容珺,擔心他又犯傻事,一直讓人在相府外面盯着。
聽見下人說溫二公子對容将軍動手,容将軍左肩又開始流血之後,他就陷入到底要不要先過來相府的掙紮之中。
容珺今日那副卑微至極的模樣,實在讓他一想就來氣。
沒想到沒多久,又有人回來禀報,說相府派人進宮請鐘院判了。
陸君平馬上就坐不住了,立刻讓人準備馬車,趕往相府。
相府大廳頓時熱鬧非凡。
晚上,溫斯年先回到相府,岑煊也跟着趕了過來。
早在明帝将容珺指派給知知時,岑煊就收到消息,只是他當時實在太忙,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抽不開身。
岑煊一進到大廳,就見到陸君平正在跟溫延清争執着什麽。
他微微一怔。
陸君平在,代表容珺也在。
他還以為皇上就算強硬地将容珺塞到知知身邊,讓他當她的貼身護衛,知知也絕對不會讓他踏進相府半步的,這是怎麽回事?
岑煊飛快環顧一圈,卻未見容珺的身影,本就冷峻的眉眼瞬間爬上一層寒霜。
就在岑煊打算進到後院将容珺拖出來狠揍一頓時,鐘钰卻将他攔了下來:“我爹在幫容珺診治,你別進去,我爹診治時最讨厭被別人打斷。”
岑煊聽到鐘院判在,驀地頓下腳步。
溫斯年皺眉:“怎麽還驚動了鐘院判?”
鐘钰嘆氣:“容将軍的傷實在太嚴重,我處理不來。”
溫斯年微微一頓,想到進門時管事說的那些話,神情嚴肅的看向溫延清。
溫延清:“……”我不是,我沒有,真的跟我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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