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晉江文學城首發 容珺有些心猿意馬【雙……

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自然瞧不出什麽端倪,溫延清卻非常确定方才察覺到的殺意,便是從那個方位透過來的。

溫延清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微眯了眯眼,眸子裏,閃過一抹興味盎然。

他大步向前,不由分說拉過雲嬈的手,牽着她一路走進屋內。

果不其然,方才一閃而逝的殺意,也在他拉過雲嬈時,再次直指而來,且更盛。

溫延清手掌略顯粗糙,溫熱的指腹落在白皙嬌|嫩的手腕上的觸感,與兒時記憶完全不同。

現在的二哥哥,名義上雖然已是雲嬈的親兄長,但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個陌生男人。

雲嬈吓了一跳,小臉一瞬漲紅,想掙開,溫延清卻漫不經心地笑道:“冊封大典那日要穿的吉服送來了,尚衣局的人正在堂屋內候着你,說要做最後一次的裁量。”

明帝逼着禮部将大典時間壓縮到最短,但細節卻由不得他們馬虎,短短數日,宮裏的人就來了好幾趟。

除了為她量制吉喜服之外,明帝更是每隔幾日就有賜賞,不是貴珍的绫羅綢緞,就是奇珍異寶,就連番邦進貢,百年難得一見的血玉珊瑚都賞賜給她。每一樣都足已昭顯帝王對這位民間公主有多重視,叫京城一衆貴女,紛紛眼紅,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雲嬈聞言不再掙紮,羞澀的垂下眼眸,任由他牽着自己走。

心想,許是自己走丢時才三歲,所以在二哥哥眼裏,還将她當成孩子?但她如今都是可以議親的年紀了,還是得找個時間跟二哥哥說清楚才行。

溫延清見她如此乖巧的模樣,不由得愉悅地笑了起來。

殊不知,不遠的大榕樹上,有人已經氣炸,要不是被七皇子攔着,早握着鐵笛跳下樹,沖進相府,将他給活活劈了。

你冷靜一點這五個字陸君平已經說倦了,只道:“溫二剛才擡頭望來,想來已察覺有人在窺視他與雲嬈,你現在去,就是如了他的意,又要功虧一篑!”

這次容珺倒是出乎陸君平所想,很快就冷靜下來。

陸君平略微訝異的挑了挑眉,松開手,慢慢悠悠地問:“終于想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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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珺微微垂首,落日餘晖透過層層枝葉縫隙,斑駁地灑落在他臉上,微風中枝葉微微搖曳,光影随之搖動,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是,這些時日讓殿下如此費心,是臣的不是。”容珺微微笑着,就着單膝跪在樹幹上的姿勢,朝陸君平行拱手禮。

昨日小姑娘跑進耳房內察看他的傷勢,還讓他好好養傷時,容珺就知道,小姑娘心裏還是擔心牽挂自己的。

只要她心裏還有他,那麽就都有解,他無需再像之前那般自亂陣腳,折騰自己。

陸君平滿意的收起折扇,往掌心一拍:“好,這才是我認識的容子玉。”

翌日傍晚,雲嬈就在溫斯年的陪伴下進宮。

明日就是冊封大典,若無意外,待禮成之後,雲嬈就要和其他公主一樣住在皇宮,直到來日成婚才會搬到皇帝賞賜的公主府。

溫斯年心裏有些不舍,知知好不容易接回來,就要住在宮裏,好在自己的親妹妹溫貴妃也在宮裏,知知也是寄養在她的名下,日後他們要相見也不困難。

雲嬈也是幾日前,宮裏派來教習嬷嬷教導她學習宮規時才知此事。

她當時就有些動搖,甚至不想要這個公主之位,如今明白明帝就是個笑面虎,更是害怕哪天自己無意沖撞了帝王,在不知不覺中就惹來殺身之禍。

但當不當公主,又豈是她說了算?

是以即便雲嬈心中再如何不安,亦只字未提。

兩人就在如此離情依依下進宮拜見皇上。

沒想到當溫斯年委婉地詢問雲嬈被賞賜在哪座宮殿,明帝卻笑眯眯道:“溫愛卿這麽一提,朕才想起來,還有一事忘了交待。”

溫斯年眸色微變,笑容溫和。

雲嬈略微不安地攥緊手指。

明帝低眸,見面如凝脂的少女神色緊張,不由得失笑道:“我大淩的公主,按老祖宗的規定,未嫁前的确都得待在宮裏,朕原本也是如此決定,不過……”

皇帝說到這,忽然頓了下,雲嬈本就緊張的心,瞬間被高高吊了起來。

少女長睫低,兩排濃密卷翹的睫毛不停地撲扇着,一股嬌弱氣質油然而生,煞是惹人憐惜。

尤其她還生了一雙與溫貴妃神似的美人眸,明帝不由得凝眸注視。

恍神片刻,明帝方又道:“不過那日賞花宴後,朕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平陽說得對,你于佛寺養病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與親人相聚,朕不該勉強你一定要住在宮中,是以待冊封大典結束後,依舊可暫回相府先住着,待公主府建好之後,再搬過去也不遲。只是──”

他話鋒一轉:“到時你就是我大淩的五公主,再不可那麽任性,随意撤掉貼身侍衛。”

明帝看向溫斯年:“朕知道相府戒備森嚴,但到底與皇宮不是同一個層級,若無容将軍看着你,朕實在放心不下,到時就只能将你接進宮中,由朕親自看照。”

雲嬈聞言,先是一愣,接着心底湧上一股莫名怒意。

容珺居然找皇上告狀了?!

雲嬈雖然什麽都沒說,可她到底不是在宮裏長大,也非從小經過嚴格規束的大家閨秀,臉上藏不太住心事。

明帝有些玩味的看着少女微帶怒意的眉眼,半晌,忽然笑了聲:“長樂不會以為,只要容将軍不說,朕就什麽事都不知道罷?”

雲嬈心頭一跳,忙不疊福身道:“臣女雖生于民間,卻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寬厚仁愛,心系黎民百姓,自然熟知天下事。”

明帝微笑:“如此甚好。”

他皺了下眉,糾正道:“明日你就是大淩的五公主,再稱朕為皇上,實為不妥。”

雲嬈小心翼翼地擡眸,細聲喊道:“父皇。”

溫言嬌語,悅耳動聽,明帝顯然對這一聲父皇極為滿意。

帝王龍心大悅,又擡手賞賜了一套珍貴的東珠給她,這才擺手吩咐宮人,将五公主帶往事先就為她準備好的宮殿。

溫斯年離去前,對她小聲交待:“容将軍對你雖然過分執着,但他素來進退有度,對你只會比對別人更加小心翼翼,絕不敢将事情鬧到皇上面前,讓你為難。後宮外男止步,爹不能送你過去,知知莫怕,待會兒你姑母就會召你過去翊坤宮。記住,在宮裏務必謹言慎行,心思也不能全寫在臉上。”

雲嬈點了點頭,有些懊惱自己的不争氣。

溫斯年安靜的看着她,溫和的黑眸裏,盡是寵溺與無奈。

也不知容家大公子當初将知知撿回去,是抱持何種心态照顧着她。

容珺顯然是有意将她嬌養長大,所以才能讓她在國公府為婢的情況下,還将她養出一副天真單純的性子。

護得太好,以至于小姑娘還不太會藏心思。

溫斯年眸色微沉,他想,他有必要私下會一會這位容大将軍才行。

雲嬈很快就被帶到景陽宮。

宮裏嬷嬷婢女及太監排排站,見了她更是齊齊跪地行禮:“奴婢參見五公主,五公主萬福金安。”

雲嬈有些不習慣的擺了擺手,讓他們免禮。

此次進宮,皇上準許她留下身邊婢女,梅蘭竹菊四人依舊陪在她身邊,讓她不那麽緊張。

只是她們四個雖是相府的一等丫鬟,卻也從沒進過宮,心裏也同樣緊張。

春菊垮着小臉:“姑娘,奴婢比您還緊張。”

春竹雖然也緊張,卻是一臉嫌棄的看了春菊一眼:“你有什麽好緊張的,都是伺候姑娘,在相府伺候跟在宮裏伺候還不是一樣。”

春菊:“哪能一樣啊!”

雲嬈見她們像平常一樣鬥嘴,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心裏的緊張感同時被沖淡許多。

不久,翊坤宮就來了人。

雲嬈原以為溫貴妃會派她的陪嫁媽媽過來接自己,沒想到卻是三公主親自前來。

三公主臉色雖然一樣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對她說話時,終于不再夾槍帶棍:“走,母妃等着。”

雲嬈有些意外。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步辇。

來到翊坤宮,雲嬈終于安心不少。

溫貴妃更是起身,親昵地拉過她的手,親自将她帶到座位上。

雲嬈落座後,發現三公主臉色忽然冷了許多,但又像是忍耐什麽,與她四目相對時,竟又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示好。

就是笑得太過生硬,讓人毛骨悚然。

“……”這位三公主真的好奇怪。

雲嬈神色微妙的點了點頭,禮貌回笑。

溫貴妃瞧見兩人的互動,不由得掩唇輕笑:“知知不必如此拘束,宮裏都是我的人,将這兒當成相府便是,至于平陽……”

她微微嘆了口氣,來到三公主身邊,輕拍了拍她的手。

三公主一臉嫌棄的揮開手,倨傲的偏過頭去:“母妃,五妹妹明日一早就得起,不如先傳膳吧。”

雲嬈是被容珺跟飛羽苑的媽媽們帶大的,雖然她不知母女之間究竟都是如何相處,卻也察覺出三公主與溫貴妃之間不似尋常母女。

晚膳上,溫貴妃亦是對雲嬈百般關愛,時不時就夾菜給她,當然也夾給了三公主,三公主卻連瞧都不瞧,直接将溫貴妃夾的菜撥到一旁。

雲嬈這才發現,三公主似乎不太喜歡溫貴妃。

她曾聽聞三公主自幼寄養在太後膝下,與溫貴妃不親近,卻沒想到她們之間竟會如此生分。

席間,三公主暫離,溫貴妃倏地對雲嬈歉然一笑。

“平陽被寵得嬌縱了些,之前她若有言行不對的地方,知知莫要怪她。皇上不願讓平陽想起幼時的一些事,所以一開始,她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賞花宴那日後,我已經告訴過她,你才是岑府當年走丢的大姑娘。”

溫貴妃邊說,邊注意三公主回來了沒:“只是她這個孩子,因為一些關系,性格比尋常姑娘還要別扭,再加上她以前與岑時卿交好,才會一時半刻還無法接事實,不過她已經知道你才是當年救了她的恩人,定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唐突失禮。”

“其實三公主也沒有對我做什麽事。”雲嬈笑了笑。

溫貴妃搖頭:“若不是你,當初被逆賊擄走的人便該是平陽,你是平陽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她都該對你心存感激才是。”

雲嬈來不及開口,就見溫貴妃又朝她搖了搖頭,用眼神意示她噤聲。

她愣了下,即刻低下頭,若無其事的繼續用膳。

不久,果然見到三公主回到席間。

溫貴妃平易近人,三公主雖然沉默了些,也始終不給溫貴妃好臉色看,卻不至于讓人不自在。

用膳結束之後,三公主回到自己寝間,溫貴妃則趁此追問雲嬈與容珺之間的事。

雲嬈知道這件事瞞也沒用,便如實告之,還将以前曾在國公府遇到過太子的事也一并說了。

溫貴妃得知她曾當過容珺通房,不由得難過的紅了眼,氣憤問道:“知知受苦了,當通房一事,可是容将軍強迫你的?”

雲嬈靜默片刻,搖了搖頭。

溫貴妃得知不是被強迫的,雖然還是傷心,卻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否則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姐姐。

“我聽說你母親昨日已經醒來了,你當過容珺通房一事,暫且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她身子太過虛弱,實在再受不起刺激。”

雲嬈也是這麽想。

“至于太子……”溫貴妃眸色微冷,“知知,太子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純良溫和,就算如今他是你名義上的兄長,往後遇到他,你也得盡量避免與他獨處。”

溫貴妃像是想到什麽,有些不放心的交待:“還有,以後若是皇後召你去鳳儀宮,裏頭的茶水,你盡量能不碰就不碰。”

之前是有明帝一直壓着,皇後才無法召見雲嬈,待明日公主大典結束,雲嬈回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鳳儀宮給她這位名義上的母後請安。

日後,皇後也能随時将雲嬈召過去。

溫貴妃在皇後手上吃了太多虧,在這件事上,不得不小心謹慎。

雲嬈手指微蜷,見溫貴妃面色凝重,逐漸明白宮裏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怕,不止人多,手段也多,更是危機四伏。

她微微點了下頭:“姑母放心,嬈兒定會謹記在心。”

她沒有辦法想象,要不是三公主開口讓皇上開變心意,冊封大典結束之後,她住進皇城之後要如何面對這些彎彎繞繞的小心眼。

思及此,雲嬈驀然一怔。

難道容珺早就想到這些,擔心她住進皇宮後會出什麽事,才會明知會惹她生氣,還是想方設法讓皇上指派他當她的貼身侍衛?

雖然溫貴妃很想雲嬈留宿翊坤宮陪她,但明日一早雲嬈還得在景陽宮接受冊封聖旨,只能讓雲嬈在三公主的陪伴下,再次回到景陽宮。

“溫嬈多謝三公主親自相送。”雲嬈下了步辇,福身道謝後,準備轉身進宮,三公主卻突然喊住她。

“等等。”

雲嬈困惑地看着她。

“不用那麽多禮,以後喊我平陽就好。”

三公主說完,也不管她還有沒有話要說,立刻擺手讓人起駕回翊坤宮。

雲嬈怔怔地看着三公主逐漸沒入夜色之中的背影,莫名笑了出來。

今日聽完溫貴妃解釋,她終于知道三公主為何會這麽奇怪了。

的确是個脾氣古怪又別扭的公主殿下。

似乎……有點可愛。

雲嬈在翊坤宮用膳時,春梅春蘭四人并沒有伺候左右,不知發生何事,見姑娘突然笑了,春蘭不由得好奇問道:“什麽事讓姑娘這麽開心?”

春梅一臉正經的糾正:“錯了錯了,該改口喊公主或殿下才對。”

春竹是四人裏最調皮的,春梅才剛說完,她立刻來到雲嬈面前,有模有樣地恭敬福身道:“奴婢見過五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嬈向來臉皮薄,她以前也是丫鬟,在她們四人面前本就沒什麽架子,相處時不像主仆,倒似姐妹,被春竹這麽一逗,不由得紅了臉。

五人說說笑笑進到殿內,走在最前頭的春梅卻突然停下腳步。

雲嬈覺得奇怪,擡頭一看,也跟着停了下來。

看清楚殿內男子容貌,梅蘭竹菊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男子一襲精白錦袍,負手而立。

殿內高懸的琉璃宮燈,透着柔和暖黃的光亮,映在他颀長的身影上,将他本就昳麗絕倫的俊容襯得越發清貴隽逸。

這不是容大将軍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四人心中疑惑,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們知道容珺是皇上指派的貼身侍衛,但他不是被姑娘趕回去了嗎?

容珺卻是在她們怔愣時來到雲嬈面前,單膝下跪,恭敬行禮:“臣容珺,見過五公主,公主萬福千金。”

雲嬈本想趕他走,想到明帝下午那些話,驀地沉默片刻,擺手讓殿內所有人退下。

春梅有些不安地問:“真的不用我們四人留下來陪您?”

雲嬈笑了笑:“沒事。”

她低眸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容珺,輕聲說道:“想來容将軍是經過皇上同意,才得以進到景陽宮,是吧,容将軍?”

容珺垂首:“臣原本按公主吩咐,專心在府中養傷,的确是酉時收到皇上口喻,才不得不進宮。”

雲嬈閉了閉眼。

果然。

待殿內所有人都退下後,跪在眼前的男子才小心翼翼地擡眸,低沉溫和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無奈:“臣進宮前曾巧遇溫相,溫相寫了一封信讓臣轉交給您,臣可否起身了?”

雲嬈這才發現他還跪着,不禁有些惱怒:“我沒說,你就不會自己起身嗎?”

就算以前在國公府,她在容珺面前別說不用自稱奴婢,更從來沒對着他這麽跪過。

容珺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值得受人尊敬的大公子,如今他見了自己就是跪,這感覺……簡直說不出的奇怪。

容珺垂眸:“臣不敢。”

雲嬈聽出男人溫潤的嗓音透着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不由得賭氣的輕哼一聲:“那就繼續跪着!”

“是。”容珺抿唇,無聲輕笑了下,低下頭,從懷中取出溫斯年要他轉交的信物,伸手遞向她。

雲嬈來到他面前接過手中信物。

溫斯年亦是個細心之人,早在她回到溫家第一天,就親自教過她,如何辨識他的字跡,以防有心人假藉他的名義騙她,陷她于不複之地。

舅舅的字很漂亮,龍飛鳳舞,瘦勁清峻,但是固定幾個字會特別潦草,尋常人很難注意到這種細節,若是舅舅沒告訴她,她也不會發現。

容珺的确沒有騙她,那的确是舅舅的親筆書信。

雲嬈讀完信件內容,心裏最後那一點點怒氣也沒了,她抿了抿唇,有些別扭地說:“還不起來!”

舅舅在信上說,是他向皇上請旨,讓容珺進宮的。

用字極簡,沒有多餘的話。

這封信顯然是要她安心相信容珺。

雲嬈怔了怔,有點不明白為何舅舅要這麽做。

容珺慢條斯理的起身,他本就身得高大,足足高出雲嬈一顆頭,站直身子之後,背對着宮燈,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将近在咫尺的少女完全籠罩。

他好久沒有和她站得這麽近了。

容珺有些心猿意馬,還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卻始終低眸不語,不敢亂動。

熟悉的沉木香萦繞鼻端,雲嬈倏地回過神來。

男人強壯結實的胸膛近在眼前,夏日單薄的衣袍将他漂亮的肌肉線條勾勒出來。

只要他微微俯身,便會挨上她的鼻尖。

少女腳下忽地沒了力氣,差點又要軟|綿|綿地往他懷中倒去。

雲嬈咬了咬唇,雙頰緋紅,驀地後退數步。

她心中氣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正想要開口,外頭卻傳來通報聲。

“殿下,鐘粹宮來了人,說是齊嫔娘娘聽聞您進住了景陽宮,特地讓小廚房做了桂花糕及核桃酥,派人送過來給您。”

雲嬈困惑:“齊嫔娘娘是誰?”

容珺低聲道:“齊家世代簪纓,齊嫔為齊國公嫡長女,齊貴妃侄女,與溫岑兩家都沒有任何交情。”

“我與她素昧平生,她為何突然讓人送糕點來?”

容珺耐心解釋:“可能是想趁此與你結下良緣,也可能……”他聲音低了下去:“別有意圖。”

雲嬈想到不久前溫貴妃提醒她的事,垂眸思量片刻,剛開口讓人進來,再轉頭,卻已不見容珺身影。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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