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chapter64

這天正巧是周末,何守司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袁植帶着林珂在人工養殖場釣魚。

“有事?”他手把手教林珂怎麽用這釣魚竿。

“在哪呢?”何守司那邊的背景音挺熱鬧。

“釣魚。”

“一個人?”

袁植笑了笑,“不是!”他把飼料放到林珂手上小聲說了句,“灑出去。”

一陣刺耳的喇叭音,“你他媽又和那女的在一塊!”

袁植走開幾步,“你他媽有事快說,老子沒空陪你唠嗑。”

“袁植,我今天送你份禮物,要不想在人前失态你趕快給我滾回來!”

“免了!”他閑閑的說了句。

“你別後悔!”随後通話中斷。

袁植無所謂的把手機放進口袋,重新走回了林珂身邊,“感覺怎麽樣?”

“還行,但我以前沒釣過。”

“沒事,一回生,二回熟,今天釣個兩三條差不多了,到時我們就吃烤魚,工具都帶來了。”

林珂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越野車,抿嘴笑了笑,那雙亮亮的微微帶弧度的雙眼讓袁植不由愣了下,他擡手輕輕掃過她的眼角,臉上的線條越發溫和許多。

“真漂亮!”他喃喃着說了句。

林珂知道他說的是眼睛,袁植無數次對着她的眼睛發過呆,那種如漩渦般令人窒息的注視讓人感到分外悲傷。

盡管她并不覺得自己眼睛有多麽的與衆不同。

何守司十幾分鐘後趕到了他們的所在地,可以想見方才的車速有多快,尖銳的剎車音引起了周邊人的注意,袁植啧了聲,目光依舊盯着水面,輕聲抱怨了句:“魚都跑了!”

這邊的雜草很多,有些都長到了膝蓋的位置,何守司風風火火的往他們坐的地方跑,期間還被石塊絆了一跤,突來的狼狽讓他的火氣更是蹭蹭蹭往上漲。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袁植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終于起身轉過頭去。

調侃道:“慢點,小心剎不住摔進河裏。”

“摔就摔!”何守司吼了聲,根本顧不上河裏魚跑不跑的問題,他沖袁植招手,“走走走,換個地方說。”

袁植挑眉,賤賤的道:“要說在這說,不是要看我失态呢?我給你這個機會!”

何守司低罵了聲,手指顫巍巍的指着他,“你傻逼啊你,真有事,還是大事!”

袁植拂掉他快戳到自己鼻子的手,“速度!”

何守司掃了眼正怯怯望着這邊的林珂,又轉向一副漫不經心的袁植,冷笑了聲,随後用着三人都能聽清,且幸災樂禍的語氣道:“何笙還活着。”

風還在吹,帶着撲面的暖意,河面上零星有魚躍出水面,打出圈圈漣漪,遠處的白桦高聳着,光線在枝葉間被打的支離破碎。

袁植臉上架着一副巨大的墨鏡,隐在後面的半張臉看不出絲毫表情,原本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耷拉下來,雙手依舊閑閑的揣在口袋裏,領口微敞的白襯衣,天藍色做舊仔褲,黑色靴子,一身的風流倜傥,他仿佛沒聽見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暖風持續撩撥着他柔軟的黑發,下午閑散的暖光肆意落在他身上,這是一個普通的下午,仿佛依舊只是個普通下午。

不遠處林珂正疑惑的看着何守司,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何笙兩個字,她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對于袁植有多重要。

時間漸去,何守司得意的表情緩緩消散開來,眉間聚攏,“喂,你聽清我說的話了嗎?何笙沒死,這三年她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生活着,顧威出差碰見她了!”

袁植依舊沒說話,好半晌才抿了抿嘴,淡淡的應了聲:“噢!”

噢?何守司很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甚至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表達方式不對,以至于并沒有充分說清楚何笙還活着的事實。

可對着袁植緊繃的下巴線條他知道對方聽明白了,可得到的反應居然是個噢?

何守司沒想象過他應該有的反應,但也知道不該是現下這個。

他很震驚很不能理解的道:“袁植!你……你就沒什麽想說的?你知不知道何笙是誰?你難道不記得她了?”

袁植僵硬的笑了笑,“記得啊,還活着很好,不然你覺得我該有什麽反應?”

何守司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眼神就跟看個陌生人似得,他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無意間側頭看見一臉莫名的林珂,腦子突然跟鞭炮似得被人點燃爆炸開來,不可置信的擡手指着那個無辜的女人,“因為她,所以不要何笙了?”

袁植沒吭聲,安安靜靜的站在那,波瀾不驚。

何守司眼眶泛潮忍不住吼道:“你他媽說話,真不要何笙了?你确定不要何笙了?你知不知道何笙是誰?是你家孩子啊!你瘋了!”

何笙是誰?是袁植心心念念護在懷裏生怕磕了碰了的小孩啊,他怎麽能不要?怎麽敢不要?

然而袁植只是僵硬的側了下頭,擡手輕輕按了按太陽穴,聲音淡的仿佛風一吹就能散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走吧?

何守司困難的吞咽着口水沒動,僵直着身子面容難過又悲傷的看着眼前俊美優雅的男人,好一會緩緩低了頭,看着腳下摻雜着雜草的小石塊,自言自語的為他做解答:“也是,畢竟相處兩年不是白搭的,人心這種東西是最說不好的,只要有足夠時間什麽不能變呀?是吧?不過也好,何笙身邊也有人了,聽顧威說是個很優秀的男人,這三年全靠他照顧何笙才活的好好的。”

他點着頭情緒略顯不穩的往後退,邊擡了擡手,“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就當我吃飽撐着了,你們繼續!”

轉身頭也不回的跑到車上,油門一踩,轟隆隆的又走了。

直到那輛車子咆哮着消失,袁植放在口袋裏的手還在止不住顫抖着,他微微垂了眼,尖細的下巴慘白一片,只剩雙唇紅的能滴出血來。

林珂放下手中的釣竿靠近他,小聲道:“袁總,您還好嗎?”

袁植搖頭,“沒事,咱們繼續。”

然後他們真的開始繼續釣魚,收獲比預料的多,竟然有十多條,就像袁植之前說的,還搬了架子烤魚吃,調料帶的很豐富,魚的滋味自然也是不錯的,而何守司的出現猶如微不足道的插曲,當然如果袁植能笑一笑的話就更好了。

一直知道袁植話不是很多,但也沒想過之後的半天對話少的連十根手指都不到。

傍晚的時候袁植将林珂送去學校。

一路上很安靜,林珂時不時側頭看他一眼,很久才躊躇着小心翼翼問道:“袁植,剛才何守司說的何笙是誰?”

還沒到下班高峰,車跑的挺順利,袁植目視前方沒反應,就跟沒聽見似得。

林珂有些失望,以為他不會回答轉頭望向車外時,對方卻開了口,聲線低低的,帶着大提琴般的醇厚雅致,“一個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呢?林珂卻不敢再問,因為她發現袁植握着方向盤的手用力到沒了一絲血色。

将林珂送到學校後,他驅車在城市裏繞了幾圈,随後車頭一轉去了一個地方。

道路不斷轉換,周邊事物開始染上久違的熟悉,最後停在一幢小洋房前。

門前小花園枯敗的不像話,何笙以前常坐的那把小木椅覆蓋了層薄薄的青苔,門鎖上也都是灰,闊別三年後的這裏消沉的沒有一絲人氣。

搬走後這是他首次回來,開門進去,屋內空氣裏飄蕩着濃濃的黴味,裏面曾朝夕相處的家具擺設透着森森的冷意。

轉身上樓,一步一個腳印,最後在何笙的房間停下。

擰開把手,斜對面是書桌,恍然間仿佛又看見那個乖巧聽話的姑娘端坐那處埋頭做題,聽見聲音回過頭來苦着小臉,“袁植,這個不會。”

“笨!”他說了句,而後笑容還沒展開又瞬間凝滞。

何笙走的時候是夏天,所以到現在床上依舊只有一張竹席還有一個扁扁的枕頭。

床頭旁是事故後他們送來的所謂遺物,沒有一樣是完整的,幾件帶着血跡的衣服,還有那個大大的已經燒掉半個頭的紫色大毛絨熊。

那個冬天他背着這只熊,領着何笙回的家,熊還在,何笙卻已經消失了三年。

她,還活着,真好!

袁植突然跪了下去,身體接觸地面發出悶悶的聲響,毫無血色的臉頹廢的不像樣,嗓子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很難受,難受的不知道該怎麽辦,而這種難受是因着極度激動反差得來的。

他跪坐着,半晌後也不顧髒亂,慢慢俯身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何笙!

天漸漸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已經黑透,漆黑的房內只有外面路燈光線隐約洩漏進來,勉強能看清屋內事物模糊的輪廓。

他不知道自己保持這樣的姿勢多久,等再次睜眼回神第一時間給顧威去了電話。

“我要見她。”他啞聲道。

顧威自然知道他說的人是誰,端着杯子坐進沙發,“何守司下午把你給罵慘了,你當時怎麽不說你要見何笙?估計那小子也就沒這麽生氣了。”

“沒反應過來。”他翻了個身,仰躺着,直愣愣盯着上方,喉間酸澀的幾乎擠不出聲音,“你真的見到她了嗎?”

“嗯。”

“她身邊有人了?”

顧威看着杯裏清澈冒煙的熱開水,并沒有直面回答,反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袁植喉結滑動幾下,擡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用着連自己都感覺陌生的語調道:“她是我的,她敢跟別人走試試!”

“林珂呢?”

“她一直就沒存在過。”

随後通話斷了,顧威看着瞬間變黑的屏幕并不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等不久後的一天林珂遇上何笙,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兩人有着一樣圓潤溫純的雙眸,微微上挑的眼角,笑起來透着暖暖的糯味,別樣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暈啊,我要死了,我要蠢死了,計算錯誤啊,我一直記得章節排好了是今天重逢的,結果現在才發現居然排在66章啊!!!嗚嗚嗚!

為了不讓大家失望,今天只能三更了,但是.....請原諒我,明天有可能會停更,因為我上星期申榜了,所以周四不出意外我肯定有榜,榜單任務可能又是2W,我剩餘的不到2W了......我重新去順一遍剩下的情節,如果能修改的再豐滿一些,能有多餘字數我明天還是會更的,反之怎麽樣你們懂得!

啊啊啊啊!要瘋了,我最讨厭修文啊啊啊啊!

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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