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chapter69
這幾年何笙沒出過遠門,唯一算遠的一次就是回去找袁植,那次也是坐的集體大巴,不需要證件,所以之前殘缺的各類證件她到現在還沒補辦。
袁植要求親自帶何笙回去補辦,補齊後也會親自送她回來。
趁廖時上廁所的間隙,他把人堵在廁所門口說了這事。
廖時甩着手上的水珠,嚴肅的和他對視,“你這樣嚴重妨礙了我的工作,你知道還有多少病人等着?你耗費的是他們的時間。”
袁植笑的淡定從容,襯着他那張禍害的臉,就算是個廁所都蓬荜生輝起來。
“我也不想一直堵着你,只是需要你的同意!”他頓了頓,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管怎麽說我都感謝你收留了何笙,并照顧她這麽久,所以這件事我也需要你得認可!”
“辦證不急,她住在這暫時也沒什麽地方需要用到身份證。”
“總會有用到的時候。”
廖時望向一邊正緊張盯着他們看的何笙,思忖片刻後,突然道:“我們訂婚吧!”
聲音清淺,回響在這個走廊,宛如下一秒就能散了。
袁植表情僵硬,何笙愣了,他又道:“咱們訂婚吧,時間就選你辦證回來的那天好了,就我們兩個人的訂婚,去完民政局再去外面好好玩幾天,怎麽樣?”
何笙快速看了安靜的袁植一眼,“是……是不是太快了?”
“會嗎?”廖時越過袁植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靠近她,誘惑般的道:“就像剛才袁先生說身份證遲早有用到的一天一樣,我們不也遲早得結婚嗎?只是把這個過程往前移了些許而已。”
廖時的眼底清晰的照射出何笙極度不自然的面部表情,可他說的是事實,只要他們在一起前後也都是這個結局。
何笙慢慢低下頭,“好!”
這樣的回答廖時并沒有意料中的愉悅,只是站直身體輕輕抱了抱她,然後轉向面無表情的袁植,叮囑道:“一路平安,還有監督她鍛煉左臂,這丫頭愛偷懶。”
袁植應了聲,神色淡漠。
出去後直接上車,何笙原以為會先回家整行李,結果袁植直接把車子開向高速入口。
他說:“家裏什麽都有,缺的再買!”
簡簡單單一句,堵的何笙啞口無言,家裏都有?誰的?何笙不由想起那一年在雜志上看到的被袁植摟着的女孩。
何守司的情緒依舊很低落,陳佳音的沖擊餘波似乎還未過去,已經顧不上其他。
少了他這個話匣子,這一路幾小時車程顯得格外冷清。
到了市區,顧威因為工作的事直接去了市醫院,何守司則在一家會所前下了車,神色頹喪,袁植搭着方向盤,“有事打我電話,沒事早點回家!”
何守司朝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進去。
這個城市面貌有了不小的變化,何笙望着窗外仔細瞧着,酒店多了,商鋪多了,原本的步行街被一幢大廈遮住了,城市化建設頻繁的同時生活節奏也越發緊湊了。
他們先去了一趟派出所,穿着警服的年輕女警員告訴他們辦證按正常步驟要将近一個月,快證為一周,只是補辦費用稍高一些。
光線并不怎麽充沛的室內,何笙道:“那我還是快……”
“按正常步驟來!”袁植打斷她,“一個月後我們再來取!”
然後拉着何笙走了,步伐穩健快速。
何笙被動的往外走,磕磕絆絆的喚了聲:“袁植!”
對方恍若未聞。
她提高音量又道:“你先等一下!”
袁植猛的停下腳步,轉過身瞪着她,“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在我身邊連一個月都呆不了?”
“不是這個意思!”何笙從口袋拿出幾張免冠照,“照片還沒給呢!”
但袁植陰郁的神色并沒有因為她的話有所減緩,捏了捏何笙的手,“走吧,再去交了!”
于是又牽着人重新走回去。
從派出所出來袁植帶她去附近吃了飯,随後去商場買衣服。
他走進一家女裝店,也沒讓何笙去試穿,直接往衣架上點點點,外套褲子鞋子一應俱全。
“麻煩等會送到我公寓去!”他丢下這句話又拉着何笙走了。
營業員姿态得體的應聲,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可見袁植是這家的常客。
“你之前還說家裏都有。”何笙開口道:“我剛才看見那衣服很貴,太浪費了!”
“浪費什麽?又不是沒錢!”他冷着聲音,“怎麽?廖時舍不得給你買這樣的衣服?”
極度諷刺的話語讓何笙愣了下,她微微蹙眉,半晌後将手緩慢且十分堅定的從他手裏抽了出來。
商場燈光很明亮,廣播裏播放着時下最就行的音樂,周邊還有零星的顧客輕聲交談着走過。
袁植轉過身,看見何笙沉默倔強的臉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他有些懊惱的側了下頭,随後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何笙淡淡的應了聲,“沒事!”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何笙原以為該回家了,結果袁植進了一家讓她十分想逃跑的店鋪。
等他拿起內褲和紅着臉的營業員談論面料問題時,何笙尴尬的幾乎連話都說不清了。
“袁植,別買了!”
袁植瞟了她一眼,“難道你今還不打算換了?”
“不是!”何笙快速看眼一邊的營業員,急的在原地跳了下,“那……那我自己買,你去外面等着!”
“你知道怎麽選嗎?你知道什麽面料好嗎?”他拿起兩條內褲在她面前晃了晃,“知道材質區別嗎?”
他重新放下手,對已經成木頭的人揮了揮手,“去外面等着!”
何笙的喉間擠出一個奇怪的聲音,随後跑了出去。
袁植只聽着她的腳步聲就能想象出那張臉上急到想哭的生動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緊接着拿過幾套內衣褲,又選了一些襪子,交給偷笑的營業員結賬。
出門後看見何笙捧着腦袋蹲在角落邊上,又無辜又可憐,路過的人無一不紛紛側目,袁植哭笑不得的走過去,腳尖碰了碰她的,“幹嘛這是,傻不傻呀?”
何笙雙眼潤潤的瞧他,小聲說:“多害臊啊!”
“害臊啥呀?”袁植把人拉起來,“哥給你買個內衣還犯法了?”
何笙連忙拽了拽他的衣服,“聲音輕點!”
“聽見也沒事。”他挑眉,咧嘴笑了笑,這些天來唯一笑的開心的模樣,“走,回家!”
去的自然是他現在住的地方。
一進門極富現代化的雅致裝潢生生透露着房屋主任的高端品味,看過去好是很好,只是有些清冷,也可能是好幾天沒回來的原因。
何笙坐在沙發上轉頭四處看着,沒一會袁植的手機響了,自從下高速開機後他的手機就沒怎麽消停過,但接的次數很少。
果然這次也一樣,他撿上看了眼,又扔了回去。
“這樣沒關系嗎?可能有急事!”
“不會。”他把杯子遞給何笙,“喝杯水!”
等她把水喝完,袁植起身先去洗澡了,再出來時看見她端坐在沙發上一下一下的捏棉球。
有兩只,其中一只舊點,袁植擦着頭發坐到她對面,目光在她平靜的臉上掃過。
“每天都捏嗎?”
何笙笑了笑,點頭,“現在是每天半小時。”
“以前呢?”
何笙開始回憶,“剛開始十分鐘吧,後來就五分鐘五分鐘的加,兩年時間加到現在。”
袁植木然的看着她手中不斷變形的棉球,“那第一年呢?在幹什麽?”
何笙看他一眼,勉強笑了笑,“第一年一直在調整治療方案。”
“嚴重到什麽程度?”
“不嚴重!”
袁植冷聲道:“說實話。”
何笙抿了抿嘴巴,“沒知覺,廖醫生不停給我敷藥,藥浴,還有間隔性的針灸,才慢慢能動了。”
得知她手廢掉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套房開始打電話聯系國內外醫院,托人找關系就想着把何笙的手治好,可顧威告訴他說:“沒用的,廖時在西醫上的成就響譽國內外,沒有人比他更權威,現在全心投入在中醫上,所得的成就也不低,他既然沒能力把何笙治好,那麽也不會有第二個。”
果然,何笙又道:“廖醫生說只要我每天鍛煉就能再恢複一些,雖然不能和正常人比,但我也知足了!因為我們出診的時候也碰到過很多高位截癱或因傷病截肢的殘疾人,我比他們已經幸運很多!”
她高聲說着,臉上坦然的就像在聊今天菜色類似瑣碎的問題,可見廖時把她引導的很好。
半小時後她收起棉球,拿了衣服也去浴室洗澡了。
複式公寓空房間還有,但袁植并沒有要讓出來的意思。
寬大光線昏暗的卧室,他跪在床上鋪完被子,拍了拍手,“今晚睡這。”
何笙猶豫着,“我要麽還是睡沙發吧!”
袁植挑眉,“你覺得我能讓你睡沙發?”
何笙搓着手,很不好意思的模樣,“你睡沙發也不好啊!”
“誰告訴你我睡沙發了?”他好笑的瞅了她一眼,“我也睡這。”
何笙一愣,臉上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猶豫半晌後轉身走出去。
袁植連忙跳起來,手一伸,攔住她,臉色難看的道:“你怎麽回事?我又不把你怎麽樣至于劃的那麽清嗎?我們以前也同樣在一張床上睡過,忘了?”
“沒忘。”何笙淡淡的開口,“但那會和現在不一樣,廖時會生氣的。”
袁植臉色更差了,“你難道蠢的還要主動跟他去說?”
“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何笙搖頭,認真道:“我既然選擇跟他在一起就要有這個自覺,怎麽可以和別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如果我連這點都做不到,又怎麽配和他在一起?”
袁植氣壞了,吼道:“那就別在一塊,我巴不得你們分道揚镳老死不相往來。”
何笙沉默的看了他幾秒,低頭不再出聲,身體站的筆直,立場表達的很明确。
袁植瞪了她很久,神色一暗,轉身往外走,“你睡吧!”他說。
何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側過頭,走到床前爬上去,臉朝下的撲在他的枕頭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聞,好聞到她都有點覺得心酸。
好久才翻了個身,拉過被子蒙住頭,睡了!
何笙不會知道,這個晚上袁植在樓下枯坐半宿後上樓,在她床前又站到天亮。
作者有話要說: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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