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chapter70
次日起來後袁植帶她去見了吳嬸,對方當時正帶着孫子在公園玩,附近還有很多其他家長孩子,看見何笙,她也顧不上人多,居然失态的哭了。
小孩不知道自己奶奶怎麽了,一見大人哭,害怕的也跟着哭了起來,袁植抱起小孩開始哄,何笙也勸着情不自禁的吳嬸,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等平靜下來後她和吳嬸面對面坐在亭子裏,袁植帶着小孩則在不遠處捉蚱蜢,穿着正裝的男人不顧衣衫褶皺的趴伏在草坪上,時不時轉頭對着小孩擠眉弄眼,畫面一點都不違和,反而說不清的溫馨。
吳嬸感慨的笑道:“好久沒見他這麽高興了,當時還擔心這孩子一輩子都走不出來,好在你回來了。”
她轉向何笙,眼眶又紅了,沒問她這幾年的經歷細節,只說了句,“吃了不少苦吧?”
何笙把紙巾遞給她,“還好!”
吳嬸接過後摁了摁眼角,笑道:“回來就好,你們倆孩子又能在一塊我就放心了,想想剛知道你出事那會袁植的表現,我都怕這人撐不下去哪天想不開就去玩自殺了!”
“一年啊!”她慰嘆着,“一年一句話都沒說,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忍的。”
何笙白着臉,嘴角的笑容都是僵的,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否認吳嬸獨斷的認知。
沒有和袁植在一起,以後……也不會了!
這天吳嬸硬要留他們吃飯,袁植好說歹說才不甘不願的作罷!
何笙以為他有事要忙,結果對方直接把她帶到了以前住的地方。
小花園已經一片狼藉,層疊的枯葉落了滿地,門前有些細細的灰,柱子貼地的角落還有一張蜘蛛網,再旁邊是只鏽跡斑斑的小鐵籠。
“這個……”何笙手指着,“是不是裝兔子的?”
那會買過兩只黑白兔子,走的時候何笙有把黑兔子拎走,後來自然死掉了。
“嗯!”袁植也看着那個籠子,淡淡道:“你走後第二天莫名死掉了!”
他打開門,“進去吧!”
何笙獨自上到二樓,每個邊角都繞了一圈,最後走到自己的房門前。
推門進去,裏面的東西還是老樣子,連位置都沒變,只是帶了歲月的風塵。
她自然也瞧見了床頭事故後的遺物,眼中閃過一絲懼怕,走過去摸了把毛絨熊的鼻子,小聲道:“半張臉都沒了。”
下一秒眼睛微微濕了些,因為這些東西的存在正不顧她心裏的悲痛生生提醒着她曾經歷過什麽,現在又失去了什麽!
出神的檔口樓下傳來零星的雜音,何笙疑惑的朝窗外看了眼,起身走去陽臺。
樓下袁植單穿着件襯衫在水龍頭旁接水管,地上是散亂着的拖把和水桶,這個季節就算是下午也已經有些涼了。
他打開水龍頭,幾秒後水柱湧了出來,擡手試着往更遠處灑,視線範圍內觸及到上方張望着的人影,随意看過去,緊接着便笑了,白皙的臉龐,清透漂亮的不像話。
“什麽時候站那的?”他喊道。
“你接水管的時候。”何笙看着他光裸的小臂。
袁植沖她招手,“快下來幫忙。”
這個地方他不準備讓外人進來動分毫,自然只能自己動手。
何笙轉身走下樓去,她能做的很有限,袁植也不可能讓她幹重活,只能拿着塊抹布蹲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擦着。
天全黑的時候袁植外出買吃的回來,兩人在勉強算幹淨的餐桌上吃了一頓,而他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兩大包換洗的衣物。
所以從這晚開始他們正式住在了這裏,雖然很多地方還沒有整理,角落偶爾還有蟑螂爬過,但何笙這晚卻睡得很好。
之後他們花了三天時間将屋子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徹底掃幹淨,袁植累的在軟綿綿的床鋪上睡了整整一天,而何笙安靜坐在他床邊,不多不少,從他閉眼到睜眼。
現在總是一身筆挺西服的袁植再次穿上了輕便的休閑裝,整個人看過去更青春洋溢很多,時常帶笑的臉格外單純美好。
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那時天真爛漫的日子,默契的不聊未來,不提曾經,風一般的肆意享受着現在。
老天向來喜歡遺忘他們,以至于現在的時間也是奪來的,只想過的快樂點,再快樂點,因為靠着這些時間的回憶還要度過下半生。
袁植又買來兩只兔子養在院子裏,每天一塊給它們喂食完,便去附近逛逛,去了以前的學校,商鋪,還有很多的早餐店。
大部分模樣變了,不過何笙還是很高興。
幾個人叫到一塊吃飯是何守司起的頭,幾天不見這家頹喪了不少,面上帶着顯見的疲憊,但精神卻不錯,睜着布滿血絲的雙眼樂呵呵的将他們幾人安排入座,嘴上嘀嘀咕咕的熱情的有些過頭。
他拿着紅酒瓶一個個給他們倒酒,輪到何笙動作頓住了,“小何笙不能碰這個。”他轉手拿起一邊的橙汁,“來來來,哥哥給你喝果汁。”
何笙側頭看他,男人的臉頰上都是細細的胡渣子,她低聲道:“你怎麽了?”
“沒事啊!”他直起身誇張的搖了搖頭,走回座位将瓶子往桌上一放,端起酒杯豪爽道:“這麽幾年咱幾個終于又碰頭在一塊坐了,這場面我都不知道想了多久,來,今天我高興,咱們喝!”
将杯子底部往桌上一磕仰頭一口飲盡,又要去拿酒瓶,顧威攔住他,皺眉道:“別喝了,我估計你這幾天都泡酒缸裏了吧,一身酒味,洗過澡沒有?”
何守司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啧,是不是男人?這麽唧唧歪歪的幹嘛?”
随後不顧對方阻攔也不倒酒了,直接對着瓶嘴灌了幾口,裝潢精致的包廂內,服務員都出去了,桌上另外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誰都沒動筷子。
深紅的液體從他嘴角滑落,揚手抹了把,邊擡手招呼道:“怎麽不吃?吃啊,這不高興嘛!”他手一轉指向何笙,“小何笙快吃,不是就喜歡吃肉嗎?我叫了好多盤呢,快快!”
見何笙沒動,他突然紅着眼吼了聲:“吃啊,愣着幹嘛!”
何笙連忙夾了一筷叼嘴上,眼睛依舊滴溜溜的望着何守司沒動。
袁植在她背上撫了撫,起身走到喘氣的何守司身邊,擡手捏了捏他的肩,道:“面團,心裏不舒服就說,別拿自個身體拼命。”
顧威也在一邊搭話,“就是,有話就說出來,這麽悶着不是個事。”
何守司聳肩躲開袁植的手,閉了閉眼,“我能有什麽事?我就高興,何笙能再和咱們坐在一張桌上我就感覺跟做夢似得,怎麽?我高興都不行了?”
他甩了甩頭,嘶啞着吼道:“不行?我高興不行?”
幾人都知道這人情緒不正常,之後也沒再說話,有一筷沒一筷的配合着他用餐,邊聽他在那手舞足蹈的說國外遇見的趣事,又是未來的打算,順便緬懷一下以前。
直到喝多了搖晃着跑去廁所,顧威放下筷子,對袁植嘆息般道:“沒看出來這家夥用情挺深。”
陳佳音是何守司的初戀,是他第一個女人,是他沒成型孩子的媽,是他對人生另一面的認知,這個姑娘潑辣善良又堅強,這不是用情深不深的問題,而是本就應該在一起的兩個人。
何笙捧着杯子喝了不少水,這時起身也去廁所,廁所在走廊中間的位置,她進去,再出來後看見何守司倒在不遠處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
這個已然長成的男人在為誰難過,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何笙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何守司迷糊的睜眼,“何笙?”
“嗯。”
他勉強坐起身,仰頭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燈,周邊有穿着制服的酒店服務員不斷走過,他道:“同樣是三年,為什麽你還是你,她就不是她了?”
何笙轉頭看他,因酒精攝入而通紅的臉露出明顯的悲傷,他喉結鼓動了下,繼續道:“既然沒可能,為什麽又要讓我碰到?找不到這個人我還能幻想一下,現在什麽都沒了。”
他拍了拍胸口,轉頭對上何笙平靜的視線,癟了癟嘴,滑下淚來,聲音啞啞的,“我真的很喜歡她,你懂嗎?”
“嗯。”何笙應了聲,用手背給他擦淚,剛洗過的手還十分陰涼,兩相接觸過大的溫差讓何守司眯了眯眼。
然後突然拉住何笙的手将臉埋了進去,緩緩彎腰,直到整個上半身趴在自己的膝蓋上,脊梁用着肉眼可見的頻率顫抖着。
何笙用另一只手拍撫他的背,張了張嘴,最後依舊選擇了沉默。
同一時間離沙發不遠處的一個拐角站着一個女人,穿着端莊的棉質群,長發柔軟的披散在肩部,眼中有着些許驚訝。
何笙也看見了她,這個人有些面熟,她并不認識,等對方被人拉走,才想起來曾在雜志頁面上見過,和袁植并肩站立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墨逍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1503:16:23
又一個,破費了,謝謝!看文愉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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