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皇長子

經由此變故,顧清寧心有餘悸,其餘女侍們不明所以,正一團迷惑間,佩環丁寧,雅房內的貌美陪侍女們已經出來傳喚進菜,她們便自行做活去了,半刻鐘後,顧清寧悄悄地離開了她們。

這碧落閣東西兩首為尊,最好的雅房便是設在這兩處,方才蕭玄衍去了東面,想必西端便是另一個貴客。

顧清寧吞了吞口水,便往西面走廊而去了。

這七樓他從未來過,方才心慌意亂,哪裏會去細看這樓,此刻稍稍放松下來,只見入眼竟是一片奢靡,四處是拿上好的熏香熏過的,鼻息間一片馨香,雕欄畫棟繁複精美,地面是珍貴的赤玄黃三色波斯絨毯鋪就,就連走廊的柱頭也是拿整塊的藏緬玉石雕琢而成。

顧清寧心間微微震撼,他手裏端着個酒壺,眼見着快到西處雅房,不敢再四處觀望,而是恭恭敬敬地斂息輕走,很快,他便來到了那個明顯與其他處不同的雅房門口。

裏面傳來嬉笑聲,間或還有一二交談的聲音。

門口兩個輕裝侍衛攔住了他,

“作什麽的你?”

顧清寧捏了嗓子,“這是主子喚的酒。”

他原本聲音便清脆,刻意捏了嗓子之後不認真聽倒有幾分與女子相似,那問話的侍衛略有些疑慮,“怎地不記得裏面有通傳?”

又道:“你先等着,我進去問一問。”

顧清寧道是。

門被打開,侍衛進了去,透過那影影綽綽的珠簾,顧清寧見着數人正圍簇一人而坐,當中之人濃眉深目,談笑晏晏,之前在梁王府見過一次的,雖過了兩三年,但顧清寧還是立刻便認出了他——當今皇長子蕭宇灏。

說時遲那時快,顧清寧足下猛然生勁往裏面沖了進去,那侍衛猝不及防一聲怒喝,便揮刀而上,可哪裏來得及,顧清寧已在衆目睽睽之下沖了進去。

一瞬間,雅房內自上而下不下五六個暗衛,登時間就将顧清寧踹倒在地,旋即數把單刀齊刷刷便橫在了顧清寧脖子上。

房內衆人大驚,歌姬女侍更是尖叫連連,那蕭宇灏大驚站了起來,怒喝道:“你是何人,膽敢行刺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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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寧忍着身上的劇痛,不敢怠慢:“回殿下,小人有要事相告,絕無行刺心思,只是天家威嚴,不得近身,才想出這般下策,還望殿下容我禀告!”

那蕭宇灏高鼻深目,顯得有些陰骛,他的眼睛轉了轉,道:“捆了他,帶上前來問話。”

顧清寧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被丢在堂中,磕到了胸骨,痛的是龇牙咧嘴的,這一番折騰,臉旁的人~皮面具便有些松動。

一旁的侍衛見狀,便将他撕了下來。

一張俊美無匹的臉便暴露于衆人目光之中。

“顧清寧!”少說顧清寧也貌冠京城,一位官員立刻認出了他。

蕭宇灏眼睛驀地一亮,他頗有玩味地看着地上的顧清寧:

“原是顧家小公子,怎麽?皇叔将你趕出來了?”

顧清寧來此早已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哪裏會理會這點兒羞辱,他掙紮了一會兒,好容易坐了起來,面露懇切:“殿下,小人知道你定有疑慮,我委身梁賊本就迫不得已,如今大計已敗,然先父冤屈不可不雪!”

“哦?”蕭宇灏似乎是來了興致,喚了周圍的侍衛:“快将小公子松綁開來!”

一邊親自迎接上去,抓了顧清寧的手将他扶了起來,旁邊的幾個官員相互看了幾眼,露出些不可察覺的會心的笑意,只顧清寧渾然未覺,仍滿臉的感激。

顧清寧被蕭宇灏拉在身邊坐了,侍女拿上空杯,蕭宇灏親自為他滿上,顧清寧自是沒有喝酒的閑情逸致,但看蕭宇灏興致頗高,只能接過喝了下去,一杯方畢,蕭宇灏又給他滿上了,

顧清寧有點為難:“殿下,小人不勝酒力,怕誤了大事,容殿下聽小人禀告。”

蕭宇灏伸手示意,“顧老太傅的事情本宮已然知曉,你的來意想必是要本宮替你去父皇那裏明說顧府冤屈是也不是。”

顧清寧沒想到事情竟是這般順利,他受寵若驚,“殿下……”

蕭宇灏将酒杯遞到他唇邊,“皇叔做事太過莽撞,少說也是一國太傅,竟這般輕易的給殺了,啧啧,可憐我們顧小公子還得以身伺仇,這會兒還半分不給情面趕将出來——竟這般不知憐香惜玉。”

顧清寧心間生怪,微微覺得有些不自在,他被動地喝下了蕭宇灏手上的酒,眼看着蕭宇灏靠得愈來愈近,他朝後面移了一點兒,随即跪了下去,

“殿下,還望您還我顧府一個清白。”

蕭宇灏朗聲一笑,将他拉了過來,“好說,好說。”

轉身朝着一旁的女侍吩咐道:“給本宮再來兩壺瓊姿酒。”

女侍應聲便退去了,一旁一位尖嘴猴腮的官員十分上道:“顧小公子,今兒遇到咱殿下可是你極大的福氣,只要咱殿下高興了,什麽事兒辦不成,換作旁人可決計沒有這般運氣。”

其餘人自是連聲附和,言語間更是染上了暧昧。

顧清寧勉強笑了一下,又猝不及防被蕭宇灏灌了一杯酒,他嗆咳起來,兩頰染上胭紅,眼裏有了水光,教那張臉愈發俊美得驚心動魄,蕭宇灏眯起了眼睛。

“清寧,坐近一些說話。”順勢将那手握在手裏,但覺入手細膩嫩滑,又有一點少年的柔韌,在床上若是它無力按在自己胸膛上,滋味該多好,蕭宇灏喉頭動了動。

顧清寧腦子轟轟作響,有些掙紮起來,無奈蕭宇灏氣力大的緊,竟被死死握住。

一旁的官員見狀自是識相得緊,各自找藉口帶着歌姬侍女出去了。

此情此景,顧清寧再是遲鈍亦全然明了。

“殿下……小人……小人俱已相告……這便暫且先告退。”顧清寧忍住翻湧上來的惡心,好不容易将手從蕭宇灏的禁锢中抽離出來。

沒成想眼前的皇長子臉色頓時變了,“清寧是不願與本宮同席而坐麽?”

如同巨雷一聲響,顧清寧內心凄苦,眼前發黑,只覺得世間荒謬。

似乎人人都視他如同玩物,可他還有什麽可珍惜的呢,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這般破敗的身子如若能給父親報仇,也算,也算值了,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是麽。

努力咽下苦澀的喉頭,顧清寧跪了下去,

“小人……願意。”

身子尤自不動,蕭宇灏不耐,拎小雞一般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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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不知道梁王今夜為何這般,原本應了國舅爺缪太師的邀約到此一聚,可梁王顯然是心事重重,一杯酒一杯酒地喝。

缪太師摸了摸下巴的一點灰白髭須,有些苦笑,自打缪貴妃薨逝,這外甥愈發少見人氣了,唯對着他這個舅舅還可傾吐一二,原本近來朝中人事異動非常,缪太師邀他過來商議的,見梁王如此,也便打消了念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衍既有心事,那舅舅便自個兒找那如意姑娘聽小曲兒去罷。”

蕭玄衍颔首,他自是不會與這位舅舅客套,只是吩咐了李岩細心備好車馬,待國舅爺盡興妥帖送回府。

缪太師前腳剛走,李岩後腳便請示:“王爺,可要喚歌姬進來?”

蕭玄衍擺手:“不,本王獨自坐坐。”

李岩看着梁王,不敢再問,只握拳退了出去。

顧清寧已經喝了兩壺酒,他确實不勝酒力,此刻又被蕭宇灏連哄帶騙地喝下去了兩杯,咽及未下,酒液便沿着嘴唇淌下,沾濕了胸前的衣襟,蕭宇灏眼眸愈是黑深,将那已然無力的顧清寧拉了在懷裏,

“清寧的衣服已經打濕了呢。”

顧清寧有氣無力地抓了他的手,可哪裏抗拒得了蕭宇灏,腰帶被扯下,衣襟敞露,現出一副羊脂玉般的身子,其間殷紅兩點還泛着誘人的水光。

蕭宇灏目光驚豔地亮了一下,呼吸頓時沉重了起來,這般美妙的身子,居然被他皇叔搶先享用了三年,

大手滑進了那玉白纖細的腰肢,感受那人微微的發抖,這柔韌彈滑的觸感簡直令人放不開手,蕭宇灏猛力一扯,伏在他的耳邊喘息着:

“三年前在皇叔府上一見,可把本宮想的緊,如今可算也得給本宮嘗一嘗了。”

顧清寧昏昏沉沉間,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了。

身下一輕,被蕭宇灏急吼吼抱起,蕭宇灏自诩不是好色之人,可現時只想立刻從頭到腳吞吃了他,讓他渾身上下都标記上自己的痕跡!将那美妙身子丢在床上,餘光瞥見那一段藕臂上環着的一條赤紅鞭子,蕭宇灏覺得有些礙眼,便皺了皺眉頭欲将它解下,沒成想手上一緊卻被緊緊抓住,

“別……拿走……”

蕭宇灏目光一沉,他素來不喜床侍的拂逆,不滿地扯了扯,可床上之人卻跟抓着命根一樣抓着那鞭子,蕭宇灏自是惱怒,當下暴力将那鞭子扯了丢在地上。

顧清寧如同失了魂一般撲了下去,将那赤練鞭緊緊抓在手裏,他一邊後退,一邊死死地抱住了那赤練鞭,猶如救命稻草一般——他只有這一根了。

蕭宇灏怒上心頭,“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大步流星上前,便将地上掙紮的人給抓了起來,不由分說扯下他手裏的赤練鞭,朝着窗外丢了出去,顧清寧怔了怔,随即跟瘋了一樣沖到那窗戶邊,爬上窗戶,眼看着就要跳了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大門被猛力破開,一道黑色身影飛速上前,将顧清寧扯了回來,高樓的夜風霎時穿透雅房,一時間衣角獵獵作響,而那開窗猶自吱呀響着。

這一切發生太過迅速,蕭宇灏一下子呆住了,等看清來人,他咽了咽口水,雙手作揖,

“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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