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獨占
偌大的床榻上一個淺棕的桃木棋盤倒翻在一旁,黑白棋子撒的滿床皆是,甚至還有些許掉落地面,中間團花緊簇的絲繡錦被鼓起了巨大的一團,偶爾還有一兩尖叫出來,
驀地錦被裏伸出了一只大手,将一條月白的亵褲丢了出去,複又收了回去,那鼓起的一團掙紮愈發厲害了,猛地一個面色潮紅的腦袋扒開錦被露了出來,顧清寧又羞又惱,
“騙子!”
話音未落,另一個身影從被子裏相繼爬出來壓在他身上,“本王騙你什麽了?”
“明明輸了……輸了不是……不是弄這個……”
含住那柔嫩的唇,蕭玄衍輕輕笑了,“願賭服輸!”
“啊啊啊……你個騙子……唔——”
風雨驟起,那錦被有半張滑到了地上,搖晃的燭光照耀得那絲綢緞面流光熠熠,被角沾上了地上的灰,但沒有人去管它。
紗幔搖晃着,随即那剩下的半張錦被也都滑了下去,少年的嗚咽随着男人的低喘高高低低,空氣已是再度熱了起來。
窗外,燕雀低空從湖面略過,昭告着那夏日即将到來。
梁王神清氣爽站在床前更衣,将那腰上玉扣一別,上下整理了一番,複又坐到床上。
顧清寧慵懶無比,綿軟無力的身子抱着那柔暖非常的錦被半垂着眼睛,身子如同入夏的水蛇蜿蜒着,原有的深深淺淺的印記更是添上了許多,顯得無比的頹靡。
身上重了一下,腰被扣住,顧清寧酸疼得皺了一下眉頭,有熱熱的鼻息噴在臉上,随即唇上被貼了貼,顧清寧睜開眼睛,對上了他的。
“朝廷最近事多,本王得去走一趟。”
顧清寧輕輕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梁王捏了捏他的臉,遞給他一個笛子似的的東西,
“今晚估計便不過來了,你的那小丫頭午後會過來陪你,若是有急事,立時拔了這個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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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寧将那煙信丢在一邊,又纏了上去,故意去撩他,蕭玄衍自不是個貪色的人,歷來是雷厲風行的,他抓了顧清寧按在他下腹的手,
“你故意的!”
顧清寧挑釁地看着他,微微挑起的鳳目是他疼出來的誘人風情。
喉結動了動,蕭玄衍甩手便往外面去了,還沒一會兒又怒氣沖沖地回來了。
“本王還收拾不了你了!”
這樣寧靜的時光讓顧清寧恍惚間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那段軍營裏的時光。
偶爾與梁王會面,然後再各過各的生活,那時也是這樣的,生活的一頭有那些激情的歲月,另一頭也有寧靜致遠的安穩。只是偶爾深夜的時候想想,也許自己更像是被他養在府裏的金絲雀,随時随地去承恩。
顧清寧已經思考不了太多了,一多想一點點腦袋便疼的要死——他的心已經沒有餘地讓他再去思索了。
如若一輩子如此,那也算了。
午後,顧清寧坐在長廊那裏百無聊賴咬着一只狗尾巴草,暮春時節,四處便有濃濃淡淡的綠意暈染開來,間或點綴着紅的黃的小花,映着那翠綠的湖水及高高低低的檐牙樓閣,頗得意趣,正伸着懶腰,遠遠地看見有舟楫往這邊搖過來了,顧清寧一愣,随即跑近了一點。
是墨荷!
墨荷也看見了顧清寧,雙手興奮地朝着他招搖着,一邊不住地催着身後的啞仆快一點——然而她并沒有想到啞仆是聽不見看不見的。
等小舟一靠岸,墨荷便不顧那淺灘上的淤泥,一路小跑朝顧清寧跑了過去,繡鞋與褲腳上便飛濺上許多的污漬,可墨荷仍舊興奮無比。
她投進顧清寧的懷裏,顧清寧也難掩喜悅,緊緊攬了她在懷,摸了摸她的頭,
“我的墨荷小美人,你又長高了。”
墨荷笑着笑着,又哭了。
“少爺,你都不托人告訴奴婢一聲!奴婢以為你又給王爺趕出去了!嗚嗚!”
顧清寧哭笑不得,他在這別院中已是待了十幾日,梁王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往外洩露,除了李岩等幾位心腹,誰知道顧清寧被養在這幾乎毫無人煙的汐溪別院。墨荷心思細膩,自是會胡思亂想,她是知道他家這位少爺的脾性的,雖不知前些日子為何梁王又念起了他,可是墨荷總覺得自己少爺性子不好,随時都會大大地得罪了王爺的,這一番胡思亂想,想去了極端處也有的。
墨荷不過是個十數歲的少女,自是又驚又怕,當今日府裏的管家神秘兮兮地讓她收拾包裹去一個地方時,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因為少爺的再度失寵又要被趕出王爺寝宮了。
顧清寧無奈地用袖子給她擦眼淚,寬慰着她。
“少爺知錯了,下次一定随時随地給咱小美人報備去向。”
噗嗤一聲,墨荷被逗笑了,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少爺。
半個月不見,她的少爺居然長了些肉,臉上更是帶了些光彩,說不出是什麽,可是墨荷覺得少爺愈發的俊美了。
旋即心下一松,知道少爺這段時間大抵過得還不錯,心裏暗暗開心着,轉眼餘光瞄見他脖頸上的一塊紫紅印記,再往下一瞧,影影綽綽的,似乎下面還有許多。
在這府裏那般久,墨荷也并非不曉人事之人,自是一張臉霎時紅透了。
顧清寧看她無端臉紅,再順着她的目光一瞧,自己也尴尬起來,将衣領收緊了些,嗯嗯啊啊地顧左右而言他了幾下便拉了墨荷的手往屋裏走去了。
主仆相見,墨荷自是有許多的話要說,第一句自是最關心的,
“少爺,王爺他待你好麽?”
不願與別人說起蕭玄衍,顧清寧只含含糊糊嗯了一下。
墨荷想了半天,臉上便露出欣喜:“難怪不久前,王爺史無前例地竟将後院裏的那些小爺姬妾都給遣散了。”
顧清寧低了頭,再度用鼻音低低地回應了一下。
墨荷還要再說什麽,顧清寧臉上帶了些嚴厲,
“別說了!”
墨荷癟了癟嘴,被他這無名火弄得有些生氣,亦顯得有些難過,顧清寧稍稍有些後悔,嘆了口氣便拉了她的手,
“這別院可無聊了,走,少爺帶你釣魚去。”
二人便去了湖邊,之前蕭玄衍怕顧清寧無聊,便帶了一箱的小玩意過來,其間自是有這垂釣用的竿,顧清寧閑的沒事做,便在整日蹲在湖邊釣魚釣蝦的,也頗能打發時間。
湖裏的魚土腥味重,自是不能吃的。顧清寧釣了後都是拿去放生回湖的,只有挑了些小蝦用大青花粗瓷淺口盆給它養了起來,再往裏面放一兩枝剛折下來的新鮮的水生花,看上去讨喜的很。
有了墨荷來,這釣魚釣蝦的樂趣便多了許多。
比如跟她打賭,看誰釣的多,釣的少的臉上要被拿去畫烏龜。
顧清寧十分的樂此不彼,畢竟他在蕭玄衍那裏屢屢都是被耍弄的那個,而天真如墨荷,才能是他的手下常敗将。
搖着扇子,看着墨荷雙目畫了兩個大黑眼圈,在眼前走來走去的,顧清寧樂不可支,笑的是前俯後仰。
氣得墨荷快哭了:“奴婢再也不要在這兒待了,我現在便回去!”
“願賭服輸,本少爺輸了也得畫,你這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食言!”
墨荷只能梗着脖子繼續頂着兩個黑乎乎的眼圈,給他洗衣做飯。
夜裏的時候,顧清寧拿着帕子給墨荷洗刷眼上的黑圓圈。
墨荷皮膚吃墨,洗了兩盆水了竟還洗不幹淨,仍還有兩團黑影挂在臉上,把墨荷惹得又急又氣,
“都怪少爺你!”
顧清寧心下歉疚,拿沾濕的巾帕給他一點一點的洗,可嘴裏卻是又尋她開心:
“這下我們的小美人嫁不出去咯,可算是黏在本少爺手上了。”
墨荷拿了一旁的小銅鏡一瞧,嘴巴立即癟了,要哭出來。
“完蛋了洗不掉了!”
見她真快哭了,顧清寧不敢再開玩笑,小聲小氣地哄她,一邊靠近了去給他細細的擦。
等蕭玄衍走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顧清寧幾乎是貼着墨荷給她擦洗臉頰,他眼睛幽深,當下沒有說什麽。
倒是顧清寧看見他走進來,臉上帶了驚喜,
“你來啦?”
一會兒又疑惑地,“不是說今晚不來麽?”
墨荷見着梁王進來,連忙便跪在一旁候命。
蕭玄衍連看也沒有看一眼她,便拿指腹摸了摸顧清寧的臉頰,“晚膳吃了?”
顧清寧點點頭,正待也問一句他吃過了沒,眼前的人早已将他打橫抱了起來,往屏風後進去了。
顧清寧有些慌亂,他抓着他的衣襟,有些為難地看着蕭玄衍,小聲道:“墨荷還在外面呢……”
蕭玄衍置若未聞,直接将他放在床上,雙手一扯他衣襟,腦袋便湊了下去,顧清寧慌亂極了,生怕墨荷聽到一些不好的,連忙張口叫墨荷快些出去,可還沒出口,嘴巴已是被堵了上去,顧清寧嗚嗚咽咽,承受着他的掠奪。
墨荷跪在地上,主子沒有開口,她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心裏又急又慌,只聽得裏面少爺壓抑的喘息。
好不容易,耳邊一陣急促的聲音,
“唔……墨荷……墨荷……快出去……啊——”
墨荷臉一下子刷的紅了起來,映着那倆黑眼圈顯得有些滑稽,她不敢過多停留,連忙帶門出去了。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只聽得少爺一聲顫顫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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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汐溪別院幽靜而空靈,偶爾一兩聲蛙鳴,白日的熱與夜晚的寒讓那平靜幽深的湖面隴上一層薄霧,使得湖中的別院顯得有些朦胧。
別院內,有帶着啜泣的求饒,
“我……我只當墨荷是……是妹妹……”
那些難耐的折磨一點兒也沒減低。
顧清寧抽噎起來,嗚咽着,哀求着,可憐而軟弱地,
“真的……求你……啊——”
下巴高高揚起,繃成一條誘人的弧度。
所有的苗頭必須都要掐死在萌芽,戎馬朝野半生,這是蕭玄衍一貫奉行的手段,對于顧清寧,更是如此,這場深夜裏的懲罰并沒有很快結束。
燭火還在旺盛地燃燒着。
墨荷守在門外,聽着那房間裏偶爾漏出來的一兩聲,縱然是淺淺的一點,也讓她臉燒了起來。她心疼他的少爺被這樣的弄,又很欣慰他的少爺被如此的疼,但不知為什麽,她心裏還有着一點點的落寞。
看着天上的星辰,墨荷抿了抿唇,便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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