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營救
第67章 營救
西疆的戰場上,三方兀自平靜,軍隊已然偃旗息鼓,誰也不會去主動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又仿佛彼此已是不再戀戰,休養生息一般。
李岩站在風平浪靜的戰營裏,焦心得無以複加,派出去的探子回報,匈奴層層守衛森嚴,根本無法靠近。
梁王又讓在原地待命,不讓他私自有大動作,故而李岩只能這般無謂的等。
明知道多拖一個時辰那人便會多一分危險,可自己就是這般的束手無策!
心頭如同數千塊大石沉甸甸的壓在上方,始終無法暢快。
這樣難以忍受的鐐铐直到看見那遠處飄來的仰天飛起的塵土時才得以解脫,李岩心上的巨石一下子放下了!
梁王回歸了!
顧清寧奄奄一息,扈圖見他身子骨單薄,生怕他熬不過去毀了大計,讓人給他灌了一碗參湯,好歹是讓他的鼻息重了些。
顧清寧幾乎是虛脫,只借着那口參湯吊起來的氣,拿着一雙鳳目,帶着恨意地看着他。
扈圖蹲了下來,目露冷光:“只怪你倒黴,神醫茍藺在你定遠軍中,別的毒物我豈能給你用,自是要壓上這孤注一擲。”
顧清寧抓着他的腳踝:“你到底……到底想作什麽?”
扈圖不語,擺脫了他的手只站了起來,顧清寧嗚咽一聲,手指緊緊掐進地上的氈布之中,幾乎生生扯破。
便在此刻,外面突然吹起了號角,是應敵的信號。
有親衛匆匆進來了,面帶慌張,半跪在地:“禀告三王子,定遠軍突行至五十裏處!”
“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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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見五百人。”
扈圖臉色一變,他當真不知道梁王真的這般怒發沖冠為紅顏。
如若真打起來——這可不太妙啊……
揚起了手:“傳令下去,全軍備戰!”
他看了眼顧清寧,“你的王爺終于來了,咱可期待許久了!”
顧清寧迷迷糊糊中聽見,心急如焚,身痛無以複加,只倒抽一口氣,昏厥了過去。
扈圖皺眉,吩咐到:“将軍醫叫來,可不能讓他死了,務必吊着他!”
他又看了眼另一邊地上的屍首,便讓人用毛氈裹就,藏于一角。
還沒一會兒,數位軍醫匆匆而進,扈圖又親自交代了幾個親信,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帳門,便有侍衛替他穿戴好戰袍,身後,一批又一批的匈奴将士們紛紛上馬。
——梁王親自出馬,扈圖自是不敢怠慢,除了派了兩個小隊的人馬在營地護着,其餘的将士都上了。
扈圖抓了抓鬃毛,嘴角一歪:“咱們會一會這南朝的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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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日頭正于空中挂着,然而因着初春,曬在身上一點兒熱度也沒有。
兩隊人馬短兵相接,扈圖策馬揚鞭沖在了隊伍的前方,只見不遠處一隊人馬已是在原地等候良久,不過數百之人。
雖己方人數多了數倍,然扈圖生怕有詐,只十數丈便停了下來,遠遠打量着。
廣袤無垠的西疆,數百人沖天而立,其間一人身量偉岸,雖是铠甲沾身仍擋不住那貴不可言之氣魄,薄唇微抿,雙眉入髻,一雙利目似有芒光。
知道這便是南朝定遠大元帥蕭玄衍便是了。
扈圖面上不變,只是雙足一蹬,讓馬匹上前了些。
“梁王前來有何貴幹?”
蕭玄衍将手裏的缰繩一扯:“給三王子送一份厚禮。”
“哦?”扈圖心裏冷笑:“不才竟不知梁王如此厚愛。”
蕭玄衍微微一笑:“三王子招待本王之心肝多日,我大南乃禮儀之邦,如何能空手相來。”
一邊朝着身側道:“還不快給三王子送上。”
當下捧着一褐色木盒,策馬而去,扈圖身邊的親衛見狀上前接手了,拿回來遞交給扈圖。
扈圖翻開一看,是一塊和田玉,巴掌大小,做成了個印章模樣,瑩瑩有潤光,觸手有溫感,不似俗物,只見他背雕猛虎擒豺,然臺面上确是一片空白。
扈圖摸不清他到底是要作什麽,只不露聲道:“這手筆大了。”
梁王再複微微一笑。
一個侍衛上前來朝蕭玄衍耳語了一番,蕭玄衍點點頭,面上似有舒緩之意,又與扈圖道:“本王那小心肝在貴營裏叨擾了許久,還請三王子恕他不告而別,本王這便回去看他了。”
扈圖眉頭一挑——原來,上門挑釁是假,調虎離山是真,不過……
扈圖笑了笑:“無妨,只是,怕是不久梁王與我又要見面了呢。”
見他這等神色,蕭玄衍便知道顧清寧必有事,他愈是憂急臉上愈是平靜的很,只雙手一拜,便率隊浩浩蕩蕩離去了。
—————————————————————————
梁王快馬加鞭趕回大營,下了馬立刻趕往茍神醫處,帳門一打開,入眼便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只是那張臉蒼白的厲害,秀眉緊簇,連紅唇都失了血色,眼角邊挂有淚痕,正昏迷着。
蕭玄衍立刻将他抱在懷裏,黑着臉問茍神醫:“為何昏迷不醒?”
茍神醫道:“老朽刺了他興明、文殊二穴,顧公子所中之毒前所未見,老朽實在無計可施,唯有針灸以減緩他的痛楚。”
蕭玄衍冷哼了一聲。
身後的李岩緊緊捏緊了拳頭,牙關冒起。
“梁王,末将這便去将扈圖那孫子帶來,好好拷打上一番,看他交不交得出解藥!”
“你什麽時候r會了這樣的魯莽?”蕭玄衍冷目。
李岩憋的滿臉鐵青。
“他們既是這般輕易就讓我們将寧兒帶了回來,就不怕沒有後手。”
李岩羞慚至極:“都怪末将一時不察,中了歹人的計謀!”
“這不怪你,扈圖其人詭計良多,他有備而來,你又怎能繞得過他的彎彎斜斜,”
“屬下只一事不明,他為何要對顧公子下手。”
蕭玄衍目中有着幽光:“這匈奴可汗圖塔蒙育有五子,其間佼佼者非這三王子扈圖莫屬,原本圖塔蒙欲扶立他為儲位,可是這一兩年來對他的态度卻是急轉直下,你道是為什麽?”
李岩搖搖頭,“末将愚鈍。”
蕭玄衍只冷笑了起來。
李岩知道梁王的情報網之深之廣,自是知曉許多事情,但梁王不說,李岩自是也不會問。
又想起了一事,便跟蕭玄衍禀告:“這扈圖好生冷血,自己的二哥都給殺了,屍首竟是随意丢在大營裏,胡人之蠻可見一斑。”
蕭玄衍道:“此刻不殺留着往後也會殺,莫說他們,便是咱們南朝,這種事兒還少麽?”
李岩緊緊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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