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彼此試探的戀愛,是一場賭博
柳蘭京要了她的電話,卻沒有加她的微信,顯然不是忘記了,是故意吊她胃口。蘇妙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起先她還是自信滿滿,覺得柳蘭京準忍不過兩天就來聯系她。可沒想到,連着一禮拜,他都是音訊全無,連帶着柳太太那裏也沒了消息,她也不方便找王雅夢去問,就只能淹沒在自己無端的揣測裏,像是下樓梯時一腳踩空,整個人毫無着落。
正巧連着這幾天,上海也纏纏綿綿下起了雨,空氣裏泛着一層潮氣,衣服貼着皮膚,一舉一動都顯得束手束腳。天空不晴朗,人心也泛着陰沉。
蘇妙露終于明白了,柳太太把她叫過來勾引兒子,其實是帶着一層悲觀的底色,心裏多少已經料定了,柳蘭京不太會受勾引,但還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往水裏撒魚餌。蘇妙露就是這魚餌,可她與面包蟲的差別就在她有滿心的倔強。旁人為她安排了一種命運,她偏偏不順從。她迫切地想征服柳蘭京,想一掃前段時間積攢在身上的窩囊氣。
可如果這事真的成了,她倒也真沒想過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好處,結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房子車子也沒希望,至于名貴的衣服和包,尋常的男人也一樣會送她。大獲全勝真正的獎勵其實是她的自尊心,還有就是柳太太許諾的一筆錢。
到了周五,一通陌生的電話打進來,蘇妙露興沖沖去接聽,結果是先前接洽的公司人事,問她入職的事。因為公司裏突然有人要離職,急着想找她補個缺,所以價錢上願意再漲八百塊,但要她下周立刻入職。
蘇妙露咬着嘴唇道:“這樣吧,讓我再考慮一下,周日之前給你回複,可以嗎?”她把柳蘭京的糖盒拿出去,最後一顆糖倒出來吃掉,盒子丢掉。她還心存一絲僥幸,但已經完全不指望柳蘭京了。
到了周六晚上八點,她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那時候正準備去洗澡,險些沒接到,剛一接聽,柳蘭京含笑的聲音就跳出來,“蘇小姐,這麽久不接電話,你可千萬別把我當推銷的。還記得我吧?”
蘇妙露松了一口氣,嘴上倒還嗆他,“你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反倒還惡人先告狀,真是沒道理。”
柳蘭京歉意道:“我這幾天有一些事情在忙,耽擱了,也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麽。沒想到你一直在等我電話,真是不好意思了。”
“你這鬼話和別人說去吧,還有我可能等你電話,我又不是八十年代的人,你別自作多情,我就是好奇你怎麽不加我微信?國外不用嗎?”
“國外用 what’s app 的多,這倒不是關鍵,關鍵在有些事我不習慣通過社交軟件說,我是古板的人,有些話還是要在電話裏說比較好。”
蘇妙露故意道:“噢?什麽事一定要在電話裏說?電話詐騙嗎?你可別向我借錢。”
柳蘭京連忙道:“我錯了,我錯了,蘇小姐你放過我這一次吧。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約你了。”
蘇妙露終究還是忍不住高興,笑道:“你約我?去哪裏吃飯?”
“吃飯就不用了,我們吃過飯了,聽說你以前在旅游公司做過,那你應該有加拿大的簽證吧。那你跟着我去加拿大,看望我哥哥,怎麽樣?”
蘇妙露一驚,詫異道:“怎麽這麽突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柳蘭京在電話裏輕輕地笑,清了清嗓子,說道:“留個驚喜不是很有趣?你就當給我個機會多了解你一下,好不好?”他說的是或許,而不是肯定,進與退都給自己留出尺度來。
蘇妙露看透他的把戲了,自然也不順着來,“那我再考慮一下。”
柳蘭京的聲音裏似乎透出點為難,道:“可是機票我已經買了,你就當幫我個忙怎麽樣?後天下午兩點,我來你家接你。”
蘇妙露自然不信他,可也不願意把話說絕,頓了頓,便問道:“那要去幾天?”
“大概一個禮拜,不會太久,溫哥華不算熱,你注意保暖,帶幾件長袖。”說完,不等蘇妙露回應,他就直接把電話挂斷了,單方面宣布達成一致意見,這就是他所謂一定要在電話裏說的話。
房間裏沒有開燈,蘇妙露把手機丢掉一邊,閉上眼,在黑暗裏無聲無息地笑了。柳蘭京好手段,但這種事就是勢均力敵才有趣。
她不太喜歡柳蘭京,他的彬彬有禮不過是習慣,骨子裏獨斷專行得很,這件事就是個明證。而柳蘭京也應該不喜歡她,就他和母親的疏離勁來看,準是不會平白咬鈎的。他心裏也有一筆盤算,保不準他是另有圖謀,拿蘇妙露當個妓女,吃幹抹淨後不付錢。
所以這不是邀請,而是挑釁,賭她敢不敢壓上全部籌碼來挑逗他。柔情蜜意是假,借機試探是真。
柳蘭京要征服她,來證明自己的決心,也炫耀自己無人能擋的魅力。蘇妙露要征服他,來把生活拉出泥沼。如果她輸了,就浪費了一個工作機會,坐實她放蕩又自不量力的名聲,釘死在家長裏短的恥辱架上。如果她贏了,她就能高舉着自尊心凱旋,用一支箭射中無數人虎視眈眈的珍奇異獸。
不管是輸是贏,柳蘭京都是莊家,就算惹出事來,他自有一對好爸爸好媽媽來善後。蘇妙露則是只有自己能輸了。
蘇妙露托王雅夢要來了柳太太的聯系方式,斟字酌句,同柳太太說了這事,問道:“我應該去嗎?”
柳太太道:“他倒沒同我說過這事,畢竟是大人了。不過有個人陪他出去走走也不錯。那就麻煩你照顧了,蘇小姐。”柳太太問了她銀行賬戶,即刻給她轉了五萬塊,算是好處費。錢是按月結算的,如果她和柳蘭京的交往能僥幸延續到下月,便又有一筆錢打入。
這種近于包養的不勞而獲,蘇妙露是第一次體會到,還是從女人身上體會到的,她不由得想笑,可見偶像劇裏情節都是不可信的。豪門惡婆婆要趕人,哪裏用得着給錢?決定權從來不在被選的那人身上。如果富家公子真的咬定青山不放松,寧可發瘋發癡,斷絕關系,一頭撞死也要求個愛情,那世上也很少有不讓步的父母。
可是天下哪有那麽多情種?就算有,在富貴圈子裏轉一圈,也變得三心二意了。主動權在男人手裏,他自然是慢條斯理地選,每個都招惹一下,樂得看女人為他争風吃醋,最好是争雄鬥死繡頸斷,才能襯托出他的卓爾不凡。多的是有錢少爺在情場裏浪蕩一圈,然後拍拍屁股走人,轉身娶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繼承家業,功德圓滿。
所以柳太太對蘇妙露就是絲毫擔心也沒有,就算柳蘭京真的意亂情迷了,也不過是一時的事情。說到底,這件事無論怎樣發展,對他們一家,是一點損失都沒有的。
蘇妙露倒是要有所犧牲,遠的不說,近的,她就不得不打電話回絕了那份工作。柳太太的錢确實好拿,但也不是長久之計,能不能挨到下個月也難說。柳蘭京那裏,态度又模棱兩可,蘇妙露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主動權始終是在他這裏,他是在加拿大生活過的,又是去看他的親哥哥,那裏做他的主場,可謂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
但蘇妙露賭着一口氣,偏偏不信這個邪。她跪在地上,一件一件收拾着行李,把衣服疊整齊,像是在撫平自己的情緒。
她正走神着,忽然樓上傳來極尖銳的電鑽聲,穿透力極強,好似往她腦袋上鑽了個孔。她頓時火冒三丈,二樓這段時間在裝修,全權委托給一個私人裝修隊。負責裝修的一共就兩人,沒日沒夜趕工期,早上七點十分準時準點敲榔頭,比鬧鐘還靈,蘇妙露賦閑在家想睡懶覺都不行。
電鑽還在繼續響,蘇妙露頭痛欲裂,上樓就要和裝修隊理論。蘇父急忙攔住她,說道:“算了,算了,鄰裏鄰居的,別鬧得不好看。”
“算他個頭,晚上八點半了還在裝修,早上七點就開始弄,這麽緊趕慢趕的,忙着給自己修墳頭啊?”蘇妙露披上外套就往門外沖,氣勢洶洶上了二樓。
門敞開着,一個中年男人正蹲在臺階上吃盒飯,駝着背,面有風霜色。他瞥見蘇妙露,帶點卑微的神色笑笑。光這一笑,蘇妙露就沒了怒氣,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品嘗師,一旦看到比自己還弱的人,就止不住的同情心。
蘇妙露說道:“上海規定的裝修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你們這樣吵到我休息了。”
中年男人賠笑臉,連連道歉,說道:“吵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很快就好了,我們也沒辦法。”
“就不能準時準點搞好嗎?這樣太擾民了。”
男人帶着點卑躬屈膝的口吻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們就兩個人,工期要趕不上了。”蘇妙露往門裏一瞥,一個身材單薄男孩正在用電鑽,頂多不超過十九歲。她問道:“這是你兒子啊?”
“對,老家帶出來的。讀書也讀出不來,還是帶他來打工好了。”
蘇妙露問道:“你兒子吃飯了嗎?”
“快了,快了,最多十五分鐘,弄好就吃了。不會吵你太久的。”
“快點吃飯吧,不然都要冷掉了。不行到我們家的微波爐熱一熱,冷飯吃了要胃痛的。”蘇妙露站在樓道口嘆氣,抱着肩想,算了,誰都不容易。轉身便往家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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