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游艇太俗氣了,換個新鮮點的吧
柳蘭京帶上門出去,他獲得一場不光彩的勝利,但這并不能洗刷金家姐弟留給他的恥辱回憶。柳蘭京到加拿大讀書的時候,金善寶已經十六歲,心智近于一個成年人了。她的弟弟則比柳蘭京小一歲。剛開始柳蘭京的英語說得很糟糕,為此只能留了一級,和金亦元當同學。
他青春期時瘦得可憐巴巴,蒼白又沉默,穿着空空蕩蕩的襯衫,低着頭,像個留短發的女學生。這樣的形象在西方的校園文化裏很不讨喜。白人頂多是忽視他,像是跨過一道黯淡的影子。金亦元卻帶頭欺負他,取了許多外號嘲笑他,叫他娘娘腔,藏起他的課本,讓其他華人學生一起孤立他。他喜歡看他強忍着不哭,眼眶卻泛紅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柳蘭京都是哭着去上學。傑西卡是連哄帶騙把他弄上車,在學校對面停車,讓他在車裏哭完,再去上課。
等大了一點,柳蘭京才學會反抗,但他又太瘦,金亦元輕輕松松揪着衣領把他抵在牆上。他們沒有打架,至少在學校不能打架,會被開除。柳蘭京不再哭了,他直接找到了金善寶,讓她好好管教弟弟。
金善寶聽完笑了,帶點滿不在乎的氣韻,說道:“我弟弟雖然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難道不應該先反思自己嗎?你肯定做得不對的地方。要不然他幹嘛只針對你,而且也沒有別人站出來幫你。”
柳蘭京無言以對,只有淚光在眼睛裏閃爍。
又過了半年,情況稍有好轉,一來柳蘭京終于開始突飛猛進地發育了,體态面容上都有了成熟男人的雛形,同時譚瑛出現了,為了申倫敦大學學院,穩妥起見先讀了一年預科,準備的時時間就來加拿大陪他。譚瑛和柳蘭京是遠方親戚,親緣關系能追溯到太姥姥那一輩,譚家八十年代就搬去了南京,譚瑛的父親是醫生,母親是大學副教授。在國內時兩家并不往來,等出了國,正巧年輕一輩的年齡相仿,便讓譚瑛一并借住在傑西卡家,好與柳蘭京做個伴。
柳蘭京和他玩得很好,算是他青春期最好的朋友,但譚瑛一向界限分明,住下的時候每個月都付房租。譚瑛比他大幾歲,偶爾也會輔導他功課,閑暇時就結伴看冰球比賽。回憶起兄長的形象時,柳蘭京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柳子桐,而是譚瑛。
譚瑛青春期時是個結巴,很标準的老實讀書人模樣。因為他一張嘴就會惹人嘲笑,所以愈發沉默寡言。但暗地裏他是個狠下一番功夫的人,每天早上五點練習演講,到了他們鬧翻的那個月,他說話已經是個非常流暢的人。
金善寶第一次見面時,因為柳蘭京的緣故,對譚瑛很不客氣,說他的名字這麽風雅,人卻長得傻頭傻腦。譚瑛想反駁,卻說不出來,就結結巴巴道:“你這樣很過分啊。我是會生氣的。”
金善寶冷笑一聲,“那你生氣啊,讓我見識一下啊。”
譚瑛張張嘴,說不出話來,就有些委屈地跑開了。臨走前還撂下句話,道:“你等着,我回家想好了再來找你說。”金善寶在後面聽着哈哈大笑,沒想到第二天譚瑛當真拿着篇稿子,對着金善寶念,結果又被反駁到結巴。簡直傻得無可救藥。
柳蘭京本以為這兩人沒有可能,卻不知道,愛與恨往往是一線之隔,一切情感真正的反面是漠不關心。
在柳蘭京沒留神的時候,譚瑛和金善寶戀愛了,他出門的時間越來越來多,躲閃的神色也常見,整個人還總是魂不守舍的,柳蘭京原本以為他是嗑藥了,一逼問才知道,他是陷入了戀愛。柳蘭京咬牙切齒,很有一種自家的豬讓白菜拐跑的憋悶感。
柳蘭京持之以恒說了金善寶許多壞話,終于換來譚瑛的一句,“你是不是因為她弟弟的事,而對她有偏見?”
柳蘭京語塞,明白戀愛中的傻子是聽不進人勸的,只得撂下一句,“你和她的家境差太多,她心裏不一定看得起你,只不過對你有新鮮感,要麽是多方下注。”
“那你呢?我和你家境差這麽多,你在心裏看不起我嗎?”
柳蘭京喃喃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與不是,都留下了許多隐患,柳蘭京這才意識到,他自憐自哀的身世,在其他人心中已經是會觸痛自尊的奢侈。譚瑛是一個很要強的人,柳蘭京偏用階級問題拆散他的戀情,反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讓他審視起友情裏的落差來。
終于在柳蘭京幫忙代寫情書時,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柳蘭京脫口而出道:“她連我都看不起,怎麽會看得起你?”
譚瑛道:“是啊,連你都看不起,自然看不起我,反正你也是看不起我的。”
原本是事情到此,還有可以回轉的餘地,但柳蘭京氣得哭了,傑西卡發現了,自然問他原因。譚瑛與金善寶戀愛的事,對家長都是保密的,柳蘭京賭氣似地說了出去。傑西卡知道譚瑛的父母并不允許他戀愛,便把這事轉告了。譚瑛父母自然着急上火,險些飛到加拿大來,讓他專心學業,勒令他們立刻分手。
譚瑛恨透了柳蘭京告密了,覺得他不講義氣,之後他确實和金善寶分手了,但也不再和柳蘭京往來了。他最後沒有去哈佛,而是去了普林斯頓大學,學的是電子工程。整件事最大的贏家是金亦元,他向爸爸告發金善寶的這段戀情,說她和沒出息的窮酸學生往來,讓他姐姐被關了一個禮拜的禁閉,他則多賺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柳蘭京收斂了情緒,回到會客室,路海山與蘇妙露喝得正酣,路海山眯着眼,沒頭沒尾哼着一首小曲,蘇妙露則在起身玩飛镖。這塊飛镖盤是剛找出來的,牆上沒有釘子可挂,索性就靠着牆,擱在一方矮櫃上面,傾斜着擺。
蘇妙露站開兩米遠,兩指捏着飛镖,眯着眼比劃起來,手腕一松,飛镖就插入紅心,但不是正中,還要偏上一些。蘇妙露回頭,笑着朝他抛來一個含醉的媚眼,面頰上泛着玫瑰色的霞光。經酒精的一催化,她整個人都活潑了不少。
“厲害啊。”路海山顯然沒料到她有這一手,急忙給她喝彩,又轉向柳蘭京,問道:柳先生,你也要試試嗎?”
柳蘭京确實會玩飛镖,但沒興致在這裏玩,總感覺是讓人看了猴戲,但耐不住他們催促,随手一擲,就正中紅心。他看了一眼,對着蘇妙露挑釁一笑,顯然是有些得意的。
蘇妙露道:“別高興得太早,三局兩勝啊。”
柳蘭京也同意,各自把飛镖取下,又增加了些難度,紛紛退後到三米遠的位置。好在會客室是兩個房間打通,很是寬敞。照例是蘇妙露先來,她還裝模作樣朝着飛镖吹一口氣,擡手一丢,就插在柳蘭京原先的位置。飛镖靶是稍稍傾斜着擺放的,被先前的飛镖一裝,又斜了些,柳蘭京再丢就偏了些準頭,落在準心偏下的地方。
蘇妙露吹了聲口哨,笑道:“你可不要讓我啊。”
柳蘭京也得了些興致,回道:“可是你說得,三局兩勝,還有一次機會。”
依舊是女士優先,蘇妙露的飛镖恰好落在柳蘭京上一輪的位置, 卻也把飛镖盤的位置撞得更偏轉些。柳蘭京舔了下嘴唇,躍躍欲試起來,但還不等他準備好,金善寶已經站在他身後,說道:“诶呀,你們玩得可真是精彩,我倒是錯了。我在這裏加個注好了,誰贏了,我就給他一件禮物,這樣你們玩起來也比較有積極性。”她簽了張支票壓在桌上,說道:“加油啊,誰贏了誰就拿走。”
她居高臨下地說着這番話,帶着點玩味的笑意,好像舊時代的老爺讓戲子唱堂會,争一個賞賜。她臉色絲毫凄切的痕跡也不見,好像先前與柳蘭京的一番話不過是午睡時做的一個夢,醒來就煙消雲散了。柳蘭京知道,自己羞辱了她,她就要加倍奉還。她看不起這間屋子裏的所有人,他們要是願意對她賠小心,尚且能禮貌敷衍下去,可一旦戳破了,誰都不好受。
他剛才罵了她一番又如何,說得再難聽,也不敢當真撕破臉,現在還是要假笑着和她演一場親親熱熱。說到底,她是真正的繼承人。他是沒指望的二兒子,財富的通訊錄裏一看,查無此人。
忽然,柳蘭京失去了一切游戲的興致,金善寶确實精于此道,能夠用一句話就讓他如鲠在喉。如果他贏了,就像是為了這筆錢而賣力。而他輸了,就是蘇妙露去拿錢,羞辱蘇妙露,說到底還是羞辱他。無論結果如何,他似乎都成了她一個恰到好處的餘興節目,可以在結束後領賞。
柳蘭京輕輕嘆了口氣,瞥向蘇妙露,她一望見他眼底的倦怠,就猜到他要做些掃興的事,卻也來不及阻止。他直接把飛镖丢出去,脫了靶,釘在會客室的櫃子上。他聳聳肩,很随意地說道:“诶呀,我輸得很徹底了。”
金善寶道:“那看來是蘇小姐贏了,那快點過來拿獎勵吧。”
蘇妙露的笑意也黯淡,一來柳蘭京存心讓她,反而失掉了比賽的趣味。二來,也猜到了金善寶的用心,她只客客氣氣道:“不麻煩了,玩游戲高興就好了,又不是逗小貓小狗,還給個獎勵。”
金善寶道:“你就收下吧,難得來這一趟,拿回去買點禮物高興高興也好。”
蘇妙露回道:“不麻煩了,你們今天也把我招待得這麽好,怎麽好意思再拿禮物。再說從你們這裏拿了東西,我也不好意思向柳蘭京讨禮物了,不能因小失大啊。”
柳蘭京接話道:“是啊,你既然贏了,我就要送你一件大禮才好,你說吧,喜歡什麽。游艇怎麽樣?”
“游艇太俗氣了,換個新鮮點的吧。”蘇妙露貼着柳蘭京耳朵同他說了句悄悄話,他聽後笑道:“你真是個貪心鬼,不過你喜歡就好。”說着,手很自然地滑向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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