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取名
我轉頭笑着看向他,盡量讓自己顯得乖巧聽話些“父親,關于影衛的事情,兒子想私下和您說一下”
“之一是想給影衛讨賞吧,我看之一選的影衛還是很聽話的嘛”我那姑母涼涼的接道。
“三少爺的影衛剛還給三少爺送了毯子蓋着腿,細心的緊”
“說的是,不過,一個影衛和下人一般,啧”
“體諒一下,這個影衛排行在十名開外,三少爺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笑死人了,三少爺一向挑剔難說話,如若看不上,你選人家幹嘛,弄得如今跟個笑話一般”
我聽着耳邊各色的聲音,逐漸有些不耐,卻還是靜靜的等着我那高高在上的父親回複,他許是聽到了底下的言論想起我素日較真挑剔,審視着我。“想說什麽,現在便說吧”
“父親”我有些錯愕,我只想着算計他們,卻忘記堂會人多口雜,一人一句都夠淹死我。
我下意識的摩挲着杯壁,然後站起身躬身道:父親,兒子确想換個影衛,但排行高低并不重要。我話畢堂下驟然安靜,好像連空氣都要凝滞一般。
“哦?之一,你當知道貼身影衛除非背主、戰死,不然此生是不可更改的,而背主則會亂棍打死扔進荒山。”他頓了頓,我低頭沒有接話,他見我如此輕哼了聲:之一,那他可是背主?
他話音剛落,我突覺如芒在背,之前想好的種種理由與借口到了口邊又咽了下去,堂下又是哄雜一片,吵得我頭疼,我皺着眉答道:不曾。堂上那位手指一直在敲着桌面,噠噠的聲音惹得我心煩,他在等我開口,等我一個解釋,我知道。而這次是我挑錯時間,我亦知道。
堂會結束,我接受着各種審視譏笑的目光徑直離開。回去的路上除了我的腳步聲外再無其他,快到我院子時我突然停下腳步對着空無一物的前方說道:你聽到了,怎麽想。
我知道他一定在我身後某個地方跟着我,果然:“屬下不會走的”
“你這麽不聽話,那我要你有什麽用呢,嗯?”
“主子選了我就不能反悔”入春的空氣中似乎都是清冷的甜味,可我絲毫沒有心情欣賞。
我轉過身看着他冷笑道:“可而今我不想要你,你就是多餘,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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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還未說完,結果他就直接跪了下來道“謝主子賜名,以後屬下就叫文餘了”
一下無話,我心中氣及卻反倒笑出了出來:“很好很好,文餘,現而今真的是一個之一、一個多餘,文餘是吧,好,我成全你,你便在這給我跪着,跪倒我覺得你不多餘”。
話畢我便回了院子,并命人撂了鎖,我知若他想進來根本無所謂這個東西,可我要把态度表明給他看,那就是我真的生氣了。
夜晚難安,我本就睡得不好,這些日子因着他的事思緒更是又重了幾分,可我并不難受,因我太了解我自己了。也許開始我是真的想讓他走,又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想他真的走,包括今日的堂上請求。但我的确是在一步步觸碰他的底線,冷靜的看着他一次次的後退,我清楚的知道他對我太過坦誠,可這依舊讓我無法說服自己交托信任,而這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的不确定。我知道,都知道,明日大概便是最後一次了,我希望着他可以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反省,文餘,文餘,呵,這個名字真是難聽的緊。
果然,第二日一早我剛出房門就看見他跪在我房間門口,我接過侍女遞的帕子淨了淨手,然後至他面前,淡淡的嘲諷道:為何跪在這裏,我是半夜夢游出來時給的你的命令麽?
他搖頭說不曾,我笑了:哦?那你為何為在這。
十足冷意,我點了點腳尖他跪着的身子甚至都有點下意識的後仰。他好像也意識到了立刻控制好,迅速道:是屬下怕被人看到嘲笑。
我聽後二話不說直接把淨手的帕子砸到了他臉上,低聲道:最後一次,說實話。
他卻跪着不敢擡頭,也不吭聲。我也不為難他,勾了勾嘴角只說了句“過來”。
他便膝行到我面前。他的心思就算不說,我也可猜到七八分,無非是怕被旁人看到,我會因此而受到非議責罵,他的心思最是好猜,可即便如此,我也依舊要責罰他,因為他不想我知道不是麽,那我自是要成全他。
我低頭看着他,淡淡道:看着我。他擡起頭,我擡着他的下巴,看了他兩秒而後直接反手給了一巴掌,他被我打的側身在地,我問道:知道我為什麽打你麽?
他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我說:這一巴掌是打你對我撒謊。
未等他說話,我便冷聲讓他跪好,他擡頭看我,我又給了一巴掌,繼續道:這一巴掌是打你不聽我的吩咐。
前面是存心試探教訓,後面我是真帶了怒氣,他臉頰瞬間腫起,嘴角也帶着點點血跡,這次,還未等我讓他起來便迅速跪好。
我虛擡着手,手指從他紅腫的面頰劃過,然後輕輕抹去他嘴角的血跡,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幹淨澄澈。
我閉了閉眼,毫不留情的甩了第三個巴掌,然後深吸了口氣:這一巴掌是給小時候不知死活的你。他臉上腫得厲害,狼狽異常,卻還是笑出了聲,他說:主子,您再也趕不走我了。
我帶他回了房間,将藥丢給他,讓他自己塗。他做在凳子上,塗着塗着突然就紅了眼眶。
我說:打你不見你哭,現在哭什麽。
他搖搖頭,有些哽咽緩緩的說:主子,如果我從沒離開過你就好了。
我只愣了一下,他便從一開始的抽咽慢慢變成了淚流滿面,他說他知道我一定受了很多苦,他說他這輩子唯一後悔的就是這件事……他還一字一句的說了許多,我卻仿佛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眼前都是他淚如雨下的樣子。
我沒有說話,心裏卻平靜安穩許多。開始我以為只我了解他,可以牽着他走,後來卻沒想到他也了解我,所以願意配合。
我看着他的樣子出了神,我想我應該是不信任他的,不信任一個人可以對另外一個人充滿至死不渝的忠誠與愛,因此他表露的越多,付出的越多我越覺得安慰。
我樂于見到他為我癡狂、難過,我對他充滿了人性的自私與掌控,我從不軟弱與單純,那都是他認為的罷了。可我不想拆穿,我想他永遠擔心我,想他為我着急,發瘋,我心中高興,我不會說出來,我會默默的默默的看着這一切。我真是壞透了,是吧,可這世界上也許真的會有一個人愛我勝過他自己,甚至勝過這世間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開始甜,受真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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