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想要重新開始做舒遇
舒辭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在預産期順利出生,父親焦急地等在産房外,衣袖和手指沾着彩色的粉筆灰。夢見自己在課本封面上寫的名字是舒遇,張豔玲在做飯,父親在監督他寫作業。兒童節他們一家三口去游樂園玩,拍了很多合照。除夕夜一起包餃子、看煙花,許下渺小的新年願望。
夢裏的舒遇依然成績中游,相貌平平,但開朗熱情,每天都有數不完的開心事。在家裏備受寵愛,在學校有很多好朋友。
十八歲的時候他努力考上了本地的一本師範。那年暑假,張豔玲身體健康,父親評上了高級教師職稱,而他在兼職時遇到了喜歡的女孩。
但幸福美滿的夢境在二十一歲的冬天停滞不前。舒遇目睹一場車禍,畫面是鋪天蓋地的血。
舒辭掙紮着從夢中抽離,睜開眼,蓄滿的淚水湧出來灌進耳朵,像溺在混濁的河流裏,美好的事物都離他遠去。
他此刻睡在鐘翊的書房,床很軟,往常他被折騰到脫力而沒法及時清理主卧的時候,鐘翊就抱着他擠在這裏。
他不知道鐘翊這麽着急要他住過來是為了什麽。公寓很整潔,看上去剛剛請別人打掃過。鐘翊也沒有打算和他做愛,把他送到就和方洲離開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回來。
鐘翊總是做出很奇怪的舉動,超出舒辭能夠理解的範圍,提供很多危險的錯覺,仿佛真的非常關心舒辭。
過去的舒辭意志堅定,即使有輕微動搖,也能通過密密麻麻的記賬本緩慢地清醒過來。但失去了全部依靠的舒辭很希望鐘翊給的錯覺裏能有百分之一是真的,讓他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哪怕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假象都只是為了保證他能老老實實還錢,把他當作可以随便壓榨的傭人,物盡其用,舒辭也可以繼續頑強地活下去。
舒辭擦幹眼淚,慢吞吞地爬下床,打算去廚房倒點水喝。他第一次在公寓裏一個人睡,沒有鐘翊的懷抱,有點不自在。
卧室門緊關着,鐘翊應該是回來了。舒辭裹緊睡袍,把腳後跟塞進全包棉拖,蹑手蹑腳地摸黑前行。到了廚房他想起來,晚上燒的那壺熱水他放到了鐘翊的房間。他只好拿了盒牛奶準備加熱,轉身卻撞到一堵牆。
“睡不着?”鐘翊扶住他的肩膀,低聲問。
舒辭像被踩住尾巴的半夜出來偷奶酪的小耗子,瑟縮起來。他聞到濃烈的煙草味,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有點渴”。
鐘翊沉默了一會兒才松手。舒辭顫巍巍地跑到微波爐旁,把牛奶放進去,但鐘翊沒有走開,沉重的視線釘在他背上,仿佛非要把他的外殼剝掉。
Advertisement
在意味不明的注視下迅速喝完熱牛奶,舒辭收到了“去卧室睡”的命令。他打了個嗝,有些失落地想,果然鐘翊還是為了和他上床。即便他四天前剛剛失去了母親,也不能成為他消極怠工的借口。
他抹了抹嘴,順從地低着頭跟鐘翊回卧室,跪坐到冰涼的、散發着煙草味的大床上,抽開睡袍的帶子。但鐘翊拉着他躺下,關燈,裹緊被子,像每一次事後那樣抱着他取暖,沒有其他動作。
舒辭怔住,在濃稠的黑暗和鐘翊不規律的心跳聲中,剛下肚的熱牛奶開始作祟,沖洗掉他的卑微、膽怯,慫恿他去觸碰溫暖美好的幻想。
鐘翊身上很冷,可能是坐在床邊抽了很久的煙。舒辭加熱的工程量變大了,只有露出來的一小片胸膛最快被他呼出的熱氣烘暖。
煙草的氣味也不太一樣,比以往的嗆人。舒辭平時整理房間的時候耍了點小心眼,把煙灰缸收納在刁鑽的地方,效果不錯。今晚鐘翊把煙灰撣到了地上,份量可觀,似乎有很多煩心事。
舒辭好像正在被鐘翊需要着。不是廉價的勞動力和低俗的肉體,而是切切實實有溫度的陪伴者。
正如他也很需要來自鐘翊的單純、平等的關懷。
舒辭度過了溫暖、平和的後半夜,睜眼醒來,發現自己懷裏抱的是枕頭,鐘翊不見了。手機顯示的時間是八點零五分,舒辭猛的坐起來,發懵了好一會兒,随便抓了抓頭發就往廚房沖。
今天是工作日,他應該早起給鐘翊準備早餐的。但鬧鐘不知道為什麽都被關掉了。
鐘翊已經在玄關換鞋,聞聲扭過頭,看見舒辭局促地站在他身後,頂着亂糟糟的發型,睡袍松松垮垮挂在肩上,赤着腳,腳趾頭翹起來避開冰涼的地板。
“把拖鞋穿上。”鐘翊皺了皺眉,沉聲命令後便出門了。
舒辭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動了動腳趾,然後遲鈍地去尋找香氣的來源。飯桌上有一盤形狀完美的煎蛋,一塊現烤的培根三明治,和一杯熱牛奶。舒辭怔住,呆愣愣地吸了吸鼻子,再往料理臺看,找到了很多這份早餐出自鐘翊之手的證據。
舒辭在餐桌旁坐下,猶豫着把手伸向三明治,又匆匆忙忙地跑回卧室穿拖鞋,再打開手機鄭重地給這份奇妙的早餐拍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照片。
仿佛昨晚的夢還在延續,舒辭被準許可以再幻想得久一些。
但幻想并不是毫無底線。打掃完公寓後,舒辭掏出了他的賬本和筆,詢問方洲這兩日的開銷。方洲隔了好一會兒才回複,金額有些超出舒辭的預期。
“這麽多啊……”他忍不住感嘆,手指沉重地敲擊屏幕。
對話框那頭的方洲幹笑兩聲,在鐘翊的監視下繼續回複,“可能因為衣服是限量的吧”。
舒辭長嘆一口氣,誠實地把數據記錄下來,然後癱倒在沙發上。其實他現在就和鐘翊撇清關系也可以。抵上張豔玲給他存的錢,再等之後的拆遷補償款,就可以輕松地還清債務,并且應該還能有不少盈餘。
他不需要再當家政機器人和性愛玩具,不需要糾結鐘翊到底存有什麽目的,不需要整日在錯覺和現實中痛苦掙紮。他可以繼續做毫無價值的普通人,安穩畢業,去偏遠的小縣城教書,不鹹不淡地生活下去。
不知道張豔玲會覺得哪一種方式更妥當。把她辛苦積攢的存款這樣龌龊地揮霍掉,或是繼續毫無廉恥心地出賣身體。
早餐帶來的喜悅很快就被消化。舒辭換了個方向躺着,陽光落到眼睑上,沒什麽熱量。他從母親那裏得到的直白的溫情少之又少,她吝啬給予的愛突然化作冷冰冰的法律文字和銀行卡,舒辭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去适應。
他想要重新開始做舒遇,想要繼續留在鐘翊身邊,想要有随便什麽性質的陪伴和不必太真摯的關心,不希望這麽快又經歷分別。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