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是人販子 (13)
“你們是去的孫醫生那裏吧,他怎麽說?”
“沒什麽大事,後腦勺這裏就是磕了一下,看着流的血多,其實好好養養,沒事的。”
就那丫頭家的情況,能有什麽好好養養的啊。
要吃的吃的沒有。
就怕連個好好休息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不過馬大嬸兒這話肯定是不會當着自家侄子面兒說出口的。
送走了顧薄軒母子。
馬嬸兒站在門口輕輕的嘆了口氣,也轉身回屋。
心裏頭卻是止不住的想着陳墨言。
你說那孩子。
多好的一個孩子呀,怎麽就貪上那麽個爹娘?
她搖搖頭,彎腰撿起腳邊的筐繼續去攏柴。
據說明個兒有雨。
這些柴可都得收好了,不能被雨淋了啊。
陳家。
緊緊閡上的院門再次緩緩的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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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陳墨言有些虛弱的身子。
她輕輕的關上院門,看了眼不遠處,那裏已經沒有了人影。
想想也不可能還站在那裏的啊。
陳墨言自己扯了扯嘴角,然後,她站在地下想了想,還是準備先去學校看看。
除了這個家,能讓她直接想到的,也只有學校宿舍了啊。
希望學校那邊暫時還能讓她對付幾晚上。
直到她走出家門,閡上門。
站在不遠處她忍不住扭頭朝着後面的家又多看了幾眼。
整個小院安安靜靜的。
而她,孤零零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扭頭笑了笑,不再猶豫的朝着村外走去。
學校門口的老大爺也是認識她的。
只是随便問了問便放了她進去。
一路走到宿舍,這個時侯她也鬧清楚了,這個時侯初一初二的确是有同學在上課,但是,卻是沒有人在宿舍裏頭住的,而且,她才一進宿舍就被宿管老師給發現,并且進行了盤問,她甚至把自己的學生證拿出來,又說是來宿舍找一件東西,最後,陳墨言在宿舍老師在門口的見證下,她打開自己住的宿舍,在裏面裝模作樣的翻找了一番。
“你看看你這孩子,頭上還有着傷呢,這是要找什麽東西,趕緊回家歇着去吧。”
陳墨言一臉感激的笑,“好的,謝謝您。”
再次慢悠悠的走出校門口。
站在街心。
下午的陽光把陳墨言的身影拉的細長。
而她,看着街旁兩側的小店,人家,以及街心上偶爾來去匆忙的人群。
捂着臉,慢慢的,一點點的蹲到了地下。
天地之大。
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嗎?
身後,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點點的走近,最後,蹲在她的身旁。
眼神平靜而溫暖的看着她。
陳墨言直到哭夠了,發洩了一番心頭的郁悶。
一擡頭,差點沒把她給吓的摔到地下去。
“你你,顧大哥你怎麽在這?”
她蹲着的雙腿有點麻,又被身邊突然出現的這張臉給吓了一跳。
身子晃了晃朝着地下倒。
“小心,我扶你。”
顧薄軒看着她要摔倒,一驚之下趕緊伸手去扶人。
只是,對面陳墨言驚惶之下兩手胡亂抓,然後,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褲子。
拉着一用力。
一拽。
就聽嘶啦一聲響。
陳墨言看着自己手裏頭飄着的一截……褲腰帶,有點傻眼。
這是顧大哥的褲腰帶?
她拽了一個男人的褲腰帶?
陳墨言想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而對面,顧薄軒一手扶着她。
另一只手則唰的一下回收,按到了自己的褲腰上。
擡頭看着陳墨言手裏頭拽出來的那一截布條。
特別是發現陳墨言還極是無辜的眨眼。
顧薄軒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紅了,紅了。
不是黑了。
“顧,顧大哥,我我……那個,給你的褲腰帶。”
陳墨言這話一出口,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說什麽不好啊。
非得說這個?
可真是哪壺不可提哪壺了。
顧墨軒一口老血差點沒嘔出來。
不過,他也只是剛才臉紅了一下,然後整個人便淡定了。
一張老臉上看不出半點的情緒,“好的,謝謝你。”
謝謝謝謝……你……
好吧,顧大哥真淡定。
兩個人站起身,陳墨言一個勁兒的往顧薄軒褲腰上瞅。
剛才他随手把那截褲腰帶給丢了。
不會掉褲子嗎?
不會嗎不會嗎不會嗎?
“怎麽了,我衣服上有長花嗎?”
陳墨言直接搖頭,“沒,沒有。”
掃了她一眼,顧薄軒很是鎮定的轉頭,“你怎麽在這?”
“對了,顧大哥你怎麽在這?”
顧薄軒眼神微凝,掃了眼陳墨言。
難道他能說,他是一路跟着她,看着她出村,看着她進了學校。
然後又一路從學校走出來。
直到,現在的嗎?
心裏頭腹诽幾句,他仍是很平靜的開了口,“我來對面辦點事兒,過幾天回部隊。”
他這麽一說,陳墨言果然就不好。
人家都說回部隊的事了。
她還問?
“那顧大哥,你現在是要回家還是要去辦事呀?”
向來有答必問的顧薄軒濃眉高挑,“那你呢,要去哪?”
“我,我那個,呵呵,我自然是要回家的……”
顧薄軒擰了下眉頭,“你騙我。”
“啊,我……”
陳墨言剛想說我沒有,顧薄軒直接打斷她的話,一指她,“你的眼神有些閃,心跳暫時不知,但是呼吸略為加重,而且下意識的咬了下嘴唇……綜合所見,你剛才的話,是在說謊。”
陳墨言,“……”
哎喲喂,您是去當兵的,還是去精研心理學的?
“你和家裏人吵架了?他們把你趕出來了?”
“學校不能住?”
顧薄軒一連幾個問題,竟然是直中靶心吶。
陳墨言張了張嘴,最後苦笑了下,索性點點頭,“是啊,我沒地方去了。”
話一出口,陳墨言自己都是悚然一驚。
她竟然真的對顧薄軒說出自己真實的窘迫狀态了?
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時侯。
她竟然對顧薄軒有了信任?
搖搖頭,她看了眼皺着眉頭明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顧薄軒,淺淺一笑,點頭,“顧大哥你快去辦事吧,我走了。”不管如何,她不能讓顧薄軒可憐自己。剛才的話她已經說出來了,不能再收回,那麽,她就只能盡量能多撿點自尊就多撿一點。
手臂被顧薄軒給拽住,“你要去哪?”
“我……”
“別和我說回家,你現在真的想回家嗎?”
他看了眼陳墨言,黑着臉吐出這麽一句話,還真的挺像那麽回事兒。
吓人。
不過,陳墨言卻只是覺得心裏頭微暖。
她笑了笑,輕輕掙開自己的手,“我去找下衛老師他們,學校應該還能住幾天的。”
“幾天以後呢?”
“……”陳墨言瞪了下顧薄軒,要不要這樣一言不合就戳她心?
幾天以後呢。
她現在也不知道呀。
但人總是要先顧好眼前,以後,現在她這種情況。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說不定明天就能讓她想出法子呢。
陳墨言甚至在心裏頭發狠,實在不行,她過幾天就去縣城!
反正她手裏還有點錢。
她住招待所去!
當然了,這是下下策,不到事不得已,她不想這樣幹。
“行了,你跟我走。”
陳墨言被他這一拽,有點蒙,傻傻的,“啊,顧大哥,你要帶我去哪啊?”還有,男女授受不親吧,顧大哥!
聽着她軟軟嬌嬌的聲音,顧薄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不過嘴上卻是哼笑一聲,“把你給賣掉。”
陳墨言撲吃一笑,“你才不會自毀前程呢。”
這個時侯的人還是以當兵為榮的。
眼前這個分明更是個熱愛部隊的,一身的作派行事都是部隊風格。
怎麽可能會做這種蠢事。
“你這腦袋瓜還挺好用的,沒磕壞。”
“本來就沒摔壞。”
陳墨言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真想踹兩腳。
不過腳動了動,她自動放棄。
兩人的體力值相差太遠。
顧薄軒雖然是走在前頭,但哪裏可能沒有發現她這小動作?
忍不住眉骨跳了兩下。
身子骨差,嬌滴滴林妹妹似的。
沒想到這小脾氣還有點?
陳墨言走在後頭,顧薄軒時不時的往後瞅着,一路上腳步放慢,就怕陳墨言走不動或者是跟不上。
直到走了十幾分鐘後。
兩人停在一戶院門緊鎖的小院前。
這是一處臨河邊的小院,門前有一塊空地,竟然種着幾顆桃樹。
最高的樹枝上竟然還挂着幾個拳頭大的桃子。
風一吹,桃枝随風輕晃。
沙沙作響。
顧薄軒從口袋裏掏了半天,才找出一把鑰匙,他動作有些生硬的打開緊閉的院門,吱啞一聲推開,擡腳向裏走,不過他走了兩步就停住了腳,扭頭,看到仍然站在門口一臉懵圈的陳墨言,有些好笑的揚揚眉,“進來吧,還是說,你真想今晚在外頭大街上過一晚?”
“啊,我不是,顧大哥,這是哪,你家嗎?”
沒想到顧大哥家竟然在鎮上有房子?
“這不是我的房子,是我一個戰友的,他爸媽都不在了,這次回來也是讓我來看看的,你放心,這周圍都是住了好些年的老鄰居,不會有什麽壞人,還有,我幫你收拾好就得趕緊回家,我還有事兒……”
他這話算是對陳墨言的解釋。
身後,往院內邁了兩步的陳墨言聽着他的話是滿臉的糾結。
是住,還是不住?
------題外話------
這個标題是我感性了。嗯,要是有個兵哥哥這樣幫我的話,做夢也會樂醒哇…笑)
不過,我s又晚了。戴着頭盔蹲牆角。
088 一夜,一夜
顧薄軒看着她小臉上的糾結,眉頭擰了一下。
這丫頭,竟然不信任自己!
不過轉而他自己也就笑了,自己和她,要是認真算起來,真心沒啥關系啊。
這樣一想,他便也釋然。
他看着陳墨言還在那裏沒動,濃眉一挑,“難道,你怕我?”頓了下,他凝聲道,“你放心,我把你安頓好就回去,而且這是鑰匙,你自己拿着……”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
她還想啥?
再說了,有着前世認人識人記憶的陳墨言,還真沒覺得顧薄軒哪點值得自己害怕。
這個人是真的不會耍什麽花花腸子的。
抿了抿唇,她朝着顧薄軒露出一抹大大方方的笑,“顧大哥,謝謝您。”
“嗯,不客氣,助人為樂是我們軍人的職責。”
陳墨言聽着這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心頭突然湧起一個想法,她對着顧薄軒眸光轉了轉,脆生生的開口道,“顧大哥,你說助人為樂,那麽,你幫了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嗎,亦或者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子?”
這話聽的顧薄軒差點吐出一口血。
他在部隊上軍訓,受了內傷都沒有這樣的郁悶過!
眼角抽搐兩下,他看着陳墨言猶帶稚嫩的臉龐,以及眼巴巴瞅着他,分明是一臉無辜等着他回話的樣子,喉頭一哽,又是一口血忍下去他該怎麽說?
說幫了?
那這丫頭會不會想,他幫那麽多人,我只是其中一個?
照實說,說只是在部隊裏頭幫過幾個戰友。
女孩子啥的。
她還是頭一個?
那他之前說了助人為樂什麽的話,豈不是自打嘴巴?
走了幾步的陳墨言回過頭。
她就看到站在院子裏一株棗樹下愁眉苦臉的顧薄軒。
忍不住撲吃一笑。
“顧大哥,你讓我住這裏,說是幫我安頓好,難道你就是想着站在院子裏看着我自己瞎撞嗎?”
她這樣的一笑,還有這語氣。
顧薄軒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剛才是被她給打趣了?
不禁摸了摸鼻子。
竟然被個小丫頭給哄了。
要知道他在部隊裏頭那也是幾次得過獎,讓自己的指導員青眼有加的。
竟然被個小丫頭片子給蒙了……
他搖搖頭笑了笑,擡腳跟上去,“走吧,這屋子有三間,你應該不喜歡住主卧,這邊一間是空着的,放些雜物和書什麽的,有一張小床,你看看能不能睡,要是能睡的話咱們就收拾一下。”
“不用看了,就顧大哥說的這一間吧。”
陳墨言想也沒想的朝着顧薄軒說的那一間屋子走過去。
打開房門,窗子透着氣。
陳墨言看了眼那張床,說小,也應該有一米二大。
她一個人睡足夠。
上面只有一張木板。
牆的另一邊放着一張書桌,上面竟然真的有幾本書!
身後,顧薄軒從外頭井裏打了盆水進來,“這裏有點簡陋,你先将就着住一段時間……”
“已經很好了。”
頓了下,陳墨言加上一句,“比我家裏頭住的地方還好呢。”
她這話說的是真的。
顧薄軒回想了下陳家的那兩間屋子,知道她還有個妹妹,應該是一起住的吧?
他看着陳墨言點了點頭,把不知道從哪找到的毛巾投進水裏。
袖子一擄,撈出來擰幹。
準備擦床板。
陳墨言一看哪裏敢,趕緊上前去接,“顧大哥,我來……”
兩個人一個搶,一個想着去幹活。
手不可避免的接觸啊。
陳墨言倒是沒什麽,顧薄軒卻是唰的整張臉紅起來。
從耳朵根紅起來的那種。
“我,我去擦,你才受了傷要休息。”
“這是軍令。”
他丢下這麽一句話,身子一轉避開陳墨言,彎下腰開始幹活。
身後,陳墨言卻是撲吃一笑。
還軍令……
這是把她當成了部隊上的兵嗎?
顧薄軒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他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讓你說錯話!
人家只是個女孩子。
又不真的是他的同伴,戰友。
他竟然連軍令的話都說了出來……
滿臉尴尬的顧薄軒頭也不敢擡,一口氣把床板,桌子等物都擦洗幹淨,他直起身松了口氣,只是眼角餘光瞟到地下那一盆的髒水,黑乎乎的,然後他擰了下頭,轉身看了眼陳墨言,“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這是去倒水了嗎?
沒一會顧薄軒竟然又端着水盆走了回來。
然後,在陳墨言疑惑的眼神下他再次彎腰重新擦洗了起來。
一直重複了三次!
最後,他看着陳墨言咧嘴一笑,“幹淨了。”
的确是幹淨了。
水盆裏的水好像是才從井水裏提出來的。
清澈的,能照見顧薄軒黑裏透紅的、棱角分明的那張臉!
陳墨言撲吃一笑,“顧大哥,你的臉……”
“啊?”
顧薄軒有些疑惑,看了眼陳墨言,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
把手放在自己的眼前。
整個手掌上全都是黑灰色的灰塵!
他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幾乎不敢再看陳墨言,“我去外頭洗洗。”
他幾乎是落慌而逃。
收拾好屋子,陳墨言直接把窗子什麽的都打開,讓它通着風。
她自己則看向顧薄軒。
“顧大哥,我這裏沒事了,你快點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顧薄軒已經幫了她很多。
可不能再因為自己而耽擱了人家的正事兒。
“不忙,你看看還有什麽缺的啥的,我一塊幫你都弄好。”
聽着他這話顧一念笑着看他一眼,“顧大哥,我只是在這裏歇一晚上,可不是把這裏當成了家。”
一晚上怎麽也能湊合的呀。
她可沒那麽嬌氣!
顧薄軒聽了她的話之後并沒有出聲,只是掃了眼她頭上的傷。
這樣的傷,不好好的養着怎麽能行?
不在這裏住着。
回她那個有爸媽的家嗎?
要是能回,能在那裏好好休養的話,這丫頭估計也不會蹲在街上哭了吧。
他在心裏頭嘆了口氣,顧左右而言它,“這是鑰匙,你拿着,我先出去一趟,對了,你要是覺得無聊,又看的下去的話,這屋子裏的書你可以翻了打發下時間。”
“好的,我沒事,顧大哥你去忙吧。”
顧薄軒又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離去。
直到他走遠,陳墨言趕緊把門在裏面鎖緊,落栓。
雖然剛才顧薄軒說這裏的鄰居什麽的都是好人,是住了好些年的。
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小心為上。
陳墨言很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
她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懵。
嗡嗡的。
好像有飛機在她的頭頂上飛似的。
可床板還是濕的。
她只能坐在屋子裏唯一的那張椅子上,書桌的一側堆放着幾本書,想到剛才顧薄軒說可以翻,她無聊之下伸手拿了一本,然後挑了下眸,竟然是三國演義!而且還是她早就看不習慣的那種豎版、繁體字的那種版本。
仔細看了兩行她就丢到了一邊。
本來頭就疼。
這會兒費神看書的話,估計更疼了。
到最後,她索性趴在桌子上咪了眼,陳墨言的本意是想着小憩一會的。
沒想到她竟然睡了過去。
顧薄軒兩手拎着滿滿的東西,隔着房門看到的這一幕讓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憐惜。
把手裏頭的東西放在地下,他看了看,轉身朝着不遠處竈間走過去。
把鍋子清洗幹淨,先燒了鍋開水,拿出他之前買的兩副碗筷什麽的生活用品,手腳麻利利的在沸水裏煮了一遍,又用清水洗幹淨,放在一側晾幹,然後他把鍋子裏的水清出來,又燒了半鍋水,把他剛才在外頭買的幾個包子放在鍋裏頭溫着,然後他才轉身又朝着陳墨言的屋子走了過去。
小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
一動不動。
要不是顧薄軒知道她是睡着了,肯定會吓一跳。
他看了眼時間,約摸得有晚上了。
這丫頭受着傷呢。
到現在應該沒好好吃飯,要不,把她叫醒?
顧薄軒正站在門口猶豫着呢,屋子裏頭陳墨言已經醒了過來。
她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懵了下才回過神。
雙手揉了揉眼,她伸個懶腰站了起來。
肚子咕嚕嚕的叫。
她僵了下臉,今晚要餓着肚子過一晚上了啊。
外頭黑咕隆咚的。
她肯定不會一個人出去找吃的。
只是,連水也沒有啊。
後知後覺的陳墨言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她連想喝個水飽都不行!
忍了又忍,她還是決定出去弄一盆水來。
不能喝,洗臉洗腳什麽的也需要啊。
一轉身看到門口的身影。
可把她給吓了一跳,“誰,什麽人在那裏?”一邊怒喝,她一邊把剛才放在門後的一條手臂長的棍子抄在手裏,另一只手猛的打開門,朝着門外的那道人影狠狠的砸了過去――
反正剛才顧薄軒和她說過的,主人不在家,附近住的都是鄰居。
那麽這大晚上的悄無聲息出現的。
還能是好人?
被當成賊人的顧薄軒,“……”
他一臉無語的伸手握住那條長棍,聲音壓低,“陳,陳墨言,是我,顧薄軒。”
“顧,顧大哥,你怎麽,你不是回去了嗎,還有,你怎麽在這的?”
不是說把鑰匙給她了麽?
難道,他手裏還有一把備用的?
顧薄軒眼疾手快的接過陳墨言因為他的出現而激動的手一滑,要掉在地下的長棍,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翻牆進來的……”昏黃的月色下,他臉有些紅,畢竟他這也算是晚上翻人家女孩子的牆了,要是傳出去的話,他這可就真的要成為作風問題了,再看陳墨言站在那裏半響沒出聲,他生怕陳墨言生氣,也跟着着急起來。
“那個你別誤會,我,我剛才在門外喊了兩聲你沒有聽到,又怕吵到別人……”
“我就是怕你會餓,給你送了些吃的,然後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他看着陳墨言,不疊聲的解釋着,“你別擔心,也千萬別多想,我把這些東西放下就走。真的。”
“我知道,謝謝你,顧大哥。”
陳墨言快速的擡頭看了下夜空,抑去将要到眼底的淚水。
吃了兩個熱呼呼的肉包子,喝了碗白開水。
肚子裏頭有了存貨。
陳墨言覺得自己頓時好像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對面,顧薄軒也啃了兩個包子,咕咚咚的灌了兩碗水,一抹嘴站起來收碗筷。
陳墨言倒是想去,卻被他給推開。
“你去歇着吧,這裏我來就好。”
陳墨言坐在一邊的小馬紮上,頓時覺得自己成了被人保護起來的大熊貓。
珍貴了啊。
等到顧薄軒把竈間的兩個碗筷,還有鍋什麽的兩下的收拾好,回過頭他正想着招呼陳墨言出去,就看到陳墨言瞅着他一臉怪異的表情,他的身子頓了下,擡手摸了下嘴角,沒什麽湯漬包子碎屑啥的啊,疑惑了下,最後幹脆看向陳墨言,“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陳墨言撲吃一笑,“不是,我只是在想,顧大哥你在部隊是不是做廚師的?”
不然,怎麽收拾鍋碗這些那麽麻利啊。
“是啊,我就是一夥夫。”
此刻的顧薄軒也好,陳墨言也好,并不知道兩人之間随口的一句話,不久幾年後的将來,在她們兩人組成的小家庭裏,顧薄軒,真的就成了一個專職的夥火,廚師,而且,還是他心甘情願的。
是那種一當就是一輩子的那種。
此刻,陳墨言卻是被顧薄軒這話說的撲吃一笑,“顧大哥你要是夥火,那我可就成了喂雞的了呢。”
“喂雞的你也是最好看的。”
顧薄軒這話一出口,兩人同時瞪了下眼,然後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好半響,陳墨言想着自己先開口吧。
然後,顧薄軒也朝着她看過來。
“顧大哥……”
“我……”
陳墨言看着顧薄軒一臉的窘迫,憨厚無奈撓頭的模樣,撲吃一笑。
“顧大哥你先說。”
顧薄軒看了她一眼,清咳了下,“我是說天不早了,我幫你把那些東西收到屋裏就回去,你今天又是受傷又是走路的,也累壞了吧,早點休息。”
“我都聽顧大哥的,不過顧大哥你又買東西了嗎?”
剛才她在門口沒看到呀。
她還以為顧薄軒只買了幾個包子這些吃的……
結果随着顧薄軒走過去一看。
地下滿滿一堆的東西。
牙膏牙刷、毛巾、茶缸等生活用品,甚至還有一床被褥!
“這是手電筒,不過這個是部隊上發的,你先用着。”
“這些東西你看看夠不夠,不夠的話明天我再去給你買。”
陳墨言趕緊攔住他,“夠了夠了,顧大哥,我只是在這裏住一晚上。”
顧薄軒看她一眼,低下頭收拾東西。
卻是有一道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在陳墨言的耳側飄起來,“等你傷好再走。”
“不是,我……”
“聽我的。”
陳墨言,“……”怎麽自己一下子有種面對霸道總裁範的感覺?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侯。
她就把話題轉開,眼看着東西都放在屋子裏,床也弄好,顧薄軒起身要走,她趕緊從自己放到桌子一角的書包裏翻出一個小口袋,看了眼裏面的錢,她出聲喚住要走的顧薄軒,“顧大哥你等等。”
“啊,還有什麽事情嗎?”
顧薄軒一臉憨厚的笑,只是如果仔細看,你便能發現他那個眼神呀,總是閃着不敢正面去看陳墨言。
這會兒被陳墨言輕輕一喚。
他扭過頭看了她一眼,臉又紅了起來。
“不用怕,啥事你說就成了。”
“那個,這是我爸上次的醫藥費,我之前就想着給你來的,一直找不到人……”
這話倒是真的。
自打和馮老爺子簽下那個合同,她手裏多少有了點閑錢。
再加上陳爸爸零零散散給她的錢。
早就夠還給顧薄軒的數字了。
不過顧薄軒一直不在家啊。
所以,陳墨言就把這些錢貼身放着。
為的就是哪天碰到,能随時把錢還出去。
顧薄軒看了眼陳墨言,猛搖頭,“不用,那些錢我也用不着,你,你用錢的地方多,你先用……”
“顧大哥你今天要是不收的話,那我也不能住在這裏了。”
陳墨言看着顧薄軒,一臉平靜的笑笑,“顧大哥你是幫忙,本來就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我們沒錢也就算了,要是有錢還不還的話,那我們成了什麽人?顧大哥也不想你幫的人是這種沒品德的人吧?再說了,顧大哥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她說到這裏笑了笑,眼神真摯,“你要是不收的話那我現在就走。”
“以後,我也決不會再接受顧大哥你半點的幫助。”
顧薄軒,“……”
接過陳墨言遞來的錢,他生怕陳墨言再和他算今天買東西這些的花用似的,對着陳墨言說了一句‘晚上小心’的話,轉身留給陳墨言一個急匆匆的背影,轉眼就消失不見。
陳墨言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後才想起來,自己這大門還鎖着呢,他怎麽出去?
正想追,就聽到不遠處的牆上一聲輕響。
她站在門口不禁抽了下嘴角。
又跳牆!
她把屋子四周檢查了一遍,最後也合衣躺到了床上。
才換了個地方,陳墨言以為自己會睡不着。
可白天又是何家的人鬧騰又是她受傷的,結果她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院門外的右側。
剛好有一塊幹淨的石板。
是平日裏孩子們坐在這裏聽故事,玩游戲的地方。
陳墨言以為走了的顧薄軒半靠着牆壁,扭頭看了眼緊閉的院門。
輕輕的閡上了雙眸。
一夜,好眠。
一夜,淺眠。
------題外話------
有二更。我今天頹廢。你們都別罵我啦。真的哦。
089 第一,第一(2更
自打重生以來,陳墨言的生物時鐘就停在了五點半。
哪怕是賴床呢也絕不超過六點起床。
可是今天,在這個換了別人的地方,她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的陌生地方。
結果就是她不但睡着了。
還一覺睡到了早上八點半!
睡到自然醒啊。
她在床上睜開眼,舒服的滾了兩圈,打了個呵欠才從床上坐起來。
沒有人催。
沒有人在外頭扯着嗓子喊,陳墨言趕緊去做早飯。
所有的一切都由着她自己的心。
慢騰騰的起床。
慢騰騰的走出去。
慢騰騰的準備自己想做的一切。
這樣的感覺,她有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洗臉,刷牙。
她在院子裏頭轉了一圈,整個小院只有三間屋子,另外的兩間都是鎖着的,陳墨言也沒啥好奇的,肚子有些餓,她想了下,昨晚顧薄軒好像買的包子還有好幾個?走到竈間翻找了兩下,果然還有好幾個,院子裏有曬好的柴火,全都是些麥穗杆什麽的,她正想着攏一筐進來生火,外頭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陳墨言擰眉聽了一下,便一臉輕松的走了過去。
打開門,看着門外精神抖擻的人,她眉眼彎彎的笑,“顧大哥,早。”
“早。”
她也沒問顧薄軒怎麽過來了,只是笑着随他走進來,看到他的眼神看向自己走過來的竈間方向,她眉眼彎彎的一笑,“顧大哥你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我這就去熱一下昨晚的那幾個包子,然後煮些白開水好嗎?”
不好的話她也沒辦法。
包子還是昨晚顧薄軒買的。
“不用你,我帶了些玉米面,你歇着,我去煮兩碗玉米糊。”
顧薄軒對她笑着揚揚手裏的一個小布袋,“這裏是三斤玉米面兒,應該夠你喝幾天的。”
“……”
顧薄軒這個新上任的夥夫利落的生火,煮水,打玉米面兒。
小半鍋的粥很快煮好。
陳墨言遞過來兩個鍋,他扭頭看了眼陳墨言,伸手接過去。
裝了兩碗玉米粥,他幫着陳墨言放好。
把筷子遞給她,“湊合着吃。”他看了眼陳墨言,頓了下開口道,“等到中午我來的時侯帶些肉和菜,你還病着,身子虛,得好好的補補。”
陳墨言啃包子的動作頓了下,沒出聲。
心裏卻是暗自做了決定,她一會就出去買菜。
她不能再事事靠着顧薄軒。
……
且不提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轉回何家。
陳媽媽吃過早飯,搬了個馬紮坐在靠牆角的樹下邊乘涼邊抹眼淚。
她的命怎麽就那麽的苦?
不遠處,幫着何家人收好碗筷,把吃飯的桌子擦幹淨的陳敏才直起身子喘了口氣,旁邊她才嫁進來的小舅母就呵呵笑着把掃把塞到了她的手裏,“敏敏呀,你把這地掃一下,舅媽我還有點事兒去做,敏敏你乖啊。”然後直接就走了,留下手裏拿着個掃把的陳敏黑了整張小臉。
想想從昨天晚上到早上她在何家做的這些事兒。
早知道何家人一個個的都不把她看在眼裏。
她就不跟着來這裏了啊。
把地掃好,陳敏也懶得收拾垃圾,堆在屋子一角,生怕再次被何家人逮到去做事的陳敏一溜煙的跑到了院子外頭,靠在陳媽媽身邊,她臉上堆滿了委屈,“媽,咱們什麽時侯回自己家呀?”
再在何家多住幾天,她的手都要起老皮了。
“啊,回去?咱們……”
“回什麽回,不能回去啊,我告訴你敏敏,你這回可得站在你媽這一邊,你爸要是不來接你媽的話,你媽就不能回去。”何姥姥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走過來,剛好聽到陳敏的話,不禁瞪了她一眼,伸手拍了下陳媽媽的後背,“你個傻的,老陳家的人那樣的欺負你,現在他們要是不來接你回去,就說明沒把你放在眼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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