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習慣

『23』

背景停留在那麽多年前，背景終究只是背景。被添上了後來的一切，背景也變得殘缺無比，看不分明。

——你是坪吧？你一定是坪。那年一直對我很好的哥哥。

——所以，我是靜。

“是的。坪哥哥。”她驚喜地撲上來抱住他，就像小時候一樣，此時的坪無比的欣慰，他以為這一幕永遠不會再發生了，沒想到這麽多年後還能再次實現。喜極而欲泣，卻猛然想到她所叫的“哥哥”二字，平白無故有些失落。

“這麽晚了，你怎麽回家？”

“我的司機在不遠處等我……”她是為了來看看他們一起念的小學才讓司機停下來，沒想到竟遭遇搶劫，在坪出現的那一刻她冰冷的手才有一絲體溫。

“那我送你出去吧。”

“好。謝謝。這麽晚了，你要不介意可以住我家。”

“沒事，我家不遠。”其實心已混亂，怕在她面前保持不住自己：

再見，是不是再也不見？如果真的是再也不見呢？

如果我只是你的哥哥的話，也就無所謂了吧。當然不會。能做你的哥哥也很開心。

只要你依然會想起我，我就心滿意足。

我是不是真的埋怨過，為什麽我不是唯炫？

是時候結束思念，也是時候結束另外一段不屬于我的戀情了。

畢竟那也是因靜而生，我的等待終于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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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我的思念是不是有完美結局。我的公主會不會向我走來。我平靜到恐慌。

可是哪怕如此，我也願意為她賭一把。

“沁潇，對不起，我想我們是不是該結束了？”坪對她只有愧疚，沒想到的卻是她的釋然。

“好，我也是這麽想的。”

兩只未曾拉着的手，慢慢地分離開來，沒有更多的言語。

如同這個安靜的冬天，蒼寥的天空，劃過的痕跡。平靜無比。

不起風的下午。不起風的心情。

不過她反而是如釋重負了：

早就預料到這份不算感情的感情不會有任何結果，只是不知為什麽想要去嘗試。

也許是為了逃脫某份若即若離的情感。

我以為自己僅僅是需要一個人代替他。原來從來不是。

坪，謝謝你。

『24』

不算初戀的初戀，也就在這個冬天，這麽短短幾天就結束了。

我依舊單獨一人。很好很好。

我并不覺得這樣的結局很單調。

傍晚的夕陽總是來得這麽早，剛4點多天就暗下來。

我獨自在街上走着，并不覺得孤單，只是想透透氣而已。

走着走着竟發現絲琪的身影，旁邊是另一位少年，該是他們常提起的阿武吧，她還是第一次見她。他們十指緊扣，并肩而行。

是啊，她們全都這麽甜蜜。

只有我還是一成不變，從一成不變又回到一成不變。

這樣也挺好的吧。畢竟，從來沒有付出過感情。

那就就此打住回家吧。

原來，我本身就習慣了一個人。上天希望我繼續一個人。

他給我的所有錯覺都只是多餘的景致，我只是一個人慢慢走過這些風景。

痛苦也好，悲傷也好，都是我一個人在體會。

家裏沒有開燈。

我摸黑按了開關，走幾步發出腳步聲，打開門，關上燈，在開門關門聲之後，再沒有一絲聲響。

今天夜晚格外的空曠。天空中沒有月亮和星星，只有大霧彌漫的悲傷。

而唯炫房間的燈光從門縫裏隐隐透出，今天他是在家的。他大概還不知道我失戀了吧哈。可是即使不和坪在一起，我也不大可能再靠近他了。

世界安靜得像是微風吹過一片空地，空曠加上空曠。再加上我心中的空曠。

又要開學了，而我也終于熟悉了這裏，不需要他的領路。可是熟悉後的孤單，又是因什麽而生？

冬天過後櫻花就要開了。去年的櫻花我也是一個人看的，今年也不例外。

僅僅是有點遺憾而已。明知道，一個死黨或藍顏，對自己那麽難。淩萌如果算一個的話，也不可能給我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即使寂寞孤寂天色暗到仿佛不會再天亮了，翌日照樣會到來。而情緒，卻未必會随着日升月落有所波動。

敲門前，淩萌的心忐忑不安，平息了多年的心此刻仿佛達到了抛物線的頂端，再過一秒就會以迅疾的加速度逃離。可她不能逃，有些事情必須得做。她屏住呼吸，輕輕地敲了敲門。開門的人盡管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卻還是生生地吓了她一跳。她不動聲色地壓壓驚，微低着頭問：

“沁潇在麽？”

“在。”略低沉的溫柔男聲。

“誰找我？”沁潇不修邊幅地從房間跑出來，見是淩萌，着實吃驚了一把：她怎麽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有點事找你。能一起出去麽？”不知為何，沁潇覺得她的聲音有點失真。

“好。你等我下。”她蹦回房間迅速打理好自己，開心地跟着淩萌出去了。

唯炫關上門，內心百轉千回，不是滋味：

在看着你離開時，我總覺得我的世界缺了一些什麽。

驟然察覺到的一切，是不是又可能驟然消失？

我只希望自己放下心來，看着你快樂起來，就足夠了。

可是為什麽你不走過來告訴我盼望已久的實情，我一直在等。

沁潇随她走了一段路，有些疑惑，卻不敢問。而淩萌，幾次欲言又止，這不像她。沁潇忍不住還是随口說了一句：“今天天氣很好呢。”

“沁潇，你……”想問她對唯炫的感覺，話到一半卻變成了，“明天想出去玩麽？”

“嗯，想去海邊玩。”沁潇的表情顯得很怡人，似乎為終于不再一個人而開心。

“那……我們去海邊玩吧。”話說到這份上，也沒辦法改變了。

“那個，謝謝你這段時間跟我作伴。謝謝。”沁潇語不驚人死不休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再見。”

我從來沒有知道自己原來也厭惡現在的生活。

我以為什麽事都會除我之外我會難受，其實也無所謂。

但悲傷卻慢慢潛伏而來，有刺骨的寒氣。

我并不是走不出陰影，只是還有點不習慣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