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一天
第27章 第一天
“噢,我的鼻子——!”
被柴立新一拳直擊面門,鼻血長流,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餐廳主廚西瑞爾,用毛巾捂着他的鼻子,即使離事發已經過去将近十來分鐘,鮮血仍滴滴答答,從鼻孔裏不斷冒出來,把他下半張臉和毛巾都染紅了。
“該死的,你下手也太狠了,柴。”虎背熊腰的外國主廚一面嘟嘟囔囔用他發音怪異的中文抱怨,一面又換了條毛巾,“再說,我們很久沒見了……”
“閉嘴!”柴立新皺着眉毛,狠狠吸了口煙。
他這會兒煩躁得很。
十分鐘前,柴立新和許晉江打了聲招呼,也不管那名吓呆的餐廳經理,直接就把嗷嗷叫喚、喊得簡直比叫床還誇張的廚師西瑞爾拖進了洗手間。
事實上,從這個自稱西瑞爾的男人一進包廂,柴立新就已認出了對方。
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家夥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你他媽來潛龍城幹什麽?”柴立新問。
而他身邊的廚師西瑞爾,這時卻聳聳肩,伸出一只手對着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見柴立新盯着他,他順便眨了眨眼,一臉戲谑。
敢情他還記得柴立新剛才讓他閉嘴呢。
“少跟我玩這套!”柴立新一點沒開玩笑的心思。“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頓?”
“好吧好吧——”
西瑞爾舉手投降。
“我來是為了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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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立新擡眉,“什麽任務?”
雖然剛才虛驚一場,他倒不認為西瑞爾這次的目标是許晉江,畢竟靠近獵物下手,這不像他的作風。
而被問到他的任務內容,西瑞爾趕緊擺擺手,道:“哦,得了吧,柴!你知道我們不能輕易洩漏任何詳情的。我只能給你一點提示,我的任務和你的有一毛錢關系,但基本互不幹涉,你可以放心。”
西瑞爾操着他那口蹩腳的中文,好在不妨礙柴立新理解他的意思。
“放心個屁!”柴立新啧了一聲,眉心的紋路皺得更深,“還有別‘我們我們’的!四年前我就已經脫離了。”
“柴,我可沒忘記,葉答應你退出的條件,是你必須完成最後一項任務。”
血止住了,西瑞爾幹脆扔掉手裏的毛巾,他那張輪廓深刻又粗犷的臉上,浮現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柴立新不出聲了。
他惡狠狠地又抽了一口煙,沉聲道:“你來多久了?”
“一個月前我就接到了命令。”
那就是從一個月前開始,西瑞爾已經潛伏在這裏,只是柴立新并不知道。而今天的8月12日,許晉江帶着他來這家餐館吃飯,機緣巧合之下,他們才碰了面。
如果他這一天沒有選擇跟着許晉江,如果他們沒到過這家希臘餐廳,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不斷重複同一天,有一點柴立新非常清楚——萬事都有因果,這個世界充滿了變數。一點點微小的改變,可能都會産生連鎖反應,讓接下去的發展超出預計。
“剛才他媽的是怎麽回事?”柴立新問的,自然是西瑞爾之前意圖對許晉江不軌的舉動。
似乎見柴立新緊張炸毛的樣子很有趣,西瑞爾朗聲大笑起來,“噢,柴,那位美人實在漂亮極了!我只是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才想要确定一下,還有——”這個外國壯漢說着,又開始對柴立新擠眉弄眼,“你不覺得你對他有點保護過度了嗎?”
柴立新冷笑一聲。心想這金毛白癡如果知道許晉江比他還能打,不知道會不會驚掉下巴。
許晉江的外表太能迷惑人,但他其實非常小心眼愛記仇,尤其那些看他的臉就心存輕視的人,最後無一不受到了教訓。
眼看從西瑞爾這裏問不出什麽,柴立新擰熄煙,他考慮了一會兒,話鋒一轉,說道:“我需要立即見葉燃。”
西瑞爾一愣,“什麽?”
“我不能解釋原因,但我需要你幫忙。”柴立新低低出聲。他沒法對西瑞爾解釋,如果實話實說,告訴他自己出了意外,被困在同一天裏不斷循環,對方只會當他瘋了。
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攤了攤手,說道:“抱歉,柴。你知道我不能,規矩就是規矩。”
柴立新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
對西瑞爾會拒絕,他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也說不上失望。即使西瑞爾答應幫忙,柴立新見到了他要見的人,最大可能也是于事無補。這一點,柴立新自己也一清二楚,只是不死心罷了。
“也許,你可以聯絡‘中間人’,再由他——”
擺擺手,柴立新打斷西瑞爾的話音。對他的建議,柴立新早就試過,如果行得通,他這時也不會向西瑞爾開口。
“沒事,忘了吧。”
柴立新對西瑞爾說完,接着意識到自己已經耽擱了太久,本來靠在洗手臺前,這時他直起身,說道:“我該走了。”
“柴……”
身後傳來西瑞爾略帶猶疑的聲音,柴立新揮了揮手,沒有回頭,拉開門就走了。
事實上,只要有足夠多的時間,去了解弄清西瑞爾出現在潛龍城的原因,根本不成問題。但被困在同一天中,柴立新對很多事都喪失了熱情和探索的興趣。
比如西瑞爾的任務,他眼下根本不關心。
……
回到包廂,許晉江正慢條斯理,把最後一塊羊排送入口中。
見到柴立新,他擡起目光,語氣平淡,問:“談完了?”
柴立新點點頭,“嗯。”
“那走吧。”
用餐布擦了擦嘴角,許晉江起身,神态平靜。
盡管事情怎麽看都充滿了異常,他卻完全沒問柴立新出了什麽事,那個廚師是誰,或他離開那麽久去做什麽。
反倒是柴立新有些憋不住。
“你怎麽不問問我去幹嘛了?”
上了車,柴立新終于忍不住。
許晉江笑出聲,“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小新?”
沉默片刻,柴立新黑着臉,聲音低沉地答道:“會。”
許晉江嘴角笑意更深,“小新,我信你。所以我不想逼你,談你不願意談的事,你也不要勉強自己。”
“許晉江,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柴立新又問他。
許晉江的出身,讓柴立新不信他會對人這麽毫無防備。剛才的事,西瑞爾那家夥無論開玩笑還是動真格的,對他都構成了威脅。柴立新把人拉走,消失了半天,怎麽看都太蹊跷。
可許晉江卻一句都沒廢話。
這時面對柴立新,許晉江直視他的眼睛,聲音放緩,很輕卻又異常堅定,“你不會的。”
你不會的。
簡單幾個字,卻像巨錘般砸在柴立新心口。
柴立新抓抓頭。
越是這樣被全無保留的信任,他就越是心懷愧意。
他瞞了許晉江四年,現在難道還要繼續隐瞞下去?
從這個8月12日到下個8月12日,他死守着所謂的秘密,又有什麽意義?
深吸一口氣,柴立新終于做了決定。
他看向許晉江,說:“八年前,我離開潛龍市後,就消失了四年。我知道你暗中調查過,可那四年我的真實資料全部被銷毀,你應該什麽也查不到,就算查出來也是僞造的。”
“小新,你……”
他突然提起八年前的往事,讓許晉江也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柴立新也确實沒說錯。
當年因為王慧,兩個人鬧翻,最終柴立新不告而別,一走就是四年。
四年後,他又突然回到潛龍城。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都做過什麽。
柴立新也從未主動向任何人提及過。
這四年空白,連許晉江都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就像柴立新人間蒸發了四年,接着又憑空出現一樣。
“你別打岔,聽我說完。”
柴立新阻止了許晉江插口,想了想,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起頭,于是又問許晉江,“你聽說過‘九天’吧?”
許晉江不由愣了愣,“當然。”
所謂的九天,是由最具影響力的幾大家族聯合組成的跨國組織。這個龐然大物幾乎涵蓋了全球醫療、教育、科研、軍事等各個領域,他們的公司和機構遍布世界各地,甚至可以說,這個組織在暗中微妙改變影響着世界局勢。
“當年離開潛龍城,我漫無目的游蕩了一段時間,當時我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裏、做什麽,後來我身上帶的錢花的差不多,就找了個地下拳擊場打拳。”
柴立新語氣平淡,仿佛那段坎坷經歷根本不算什麽,許晉江卻知道,過程絕不可能像他所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為了分開他和王慧,許晉江至今從沒認為他做錯了。可現在,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懊悔,整顆心髒也像被鞭子抽打般疼痛起來。
不等他開口表示些什麽,柴立新已經接了下去——
“拳擊場的老板人不錯,他曾經受雇于一支私人武裝部隊,他告訴我對方正在招募人手,推薦我去那裏試試。他說可以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津貼,我覺得可以,就報名了。經過幾層篩選,然後我就參入了他們。”
這還真是直白過頭的理由。
很像柴立新的風格。
“之後的幾年,我一直都在為他們工作。說白了,這支私人武裝背後,有九天的財力在暗中支持,我們接受各種訓練,然後由上頭分派發布命令,去完成大大小小的任務。在那裏待了四年,我開始有些厭倦,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申請了退役。”
柴立新擡頭看了許晉江一眼,“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
他透露的這些,一時間卻讓許晉江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柴立新在那四年間的經歷會如此曲折。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跑去幹了那麽危險的工作。哪怕過程中稍微出一點差錯,他可能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盯着柴立新,許晉江胸口發悶,像被一團厚實的棉花堵住了。
好半天,他才長長地舒出口氣,一字一句、極為鄭重地問:“小新,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從那裏脫身了嗎?”
柴立新像被他問倒了,垂下眼皮,默然不語。
“剛才那個希臘廚師,也是你們的人?”
許晉江很聰明。
聰明到即使柴立新一句不說,他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柴立新不是藏一半說一半的人,他既然決定告知許晉江實情,這時也不打算再瞞着。
稍微考慮過後,他就點頭,沉聲道:“西瑞爾曾是我的隊友,我們同期進入的那支特殊部隊,四年裏在一起接受訓練,也一起出過不少任務。後來我決定退出,在離隊前,我接受了最後一個任務——”
他看着許晉江的眼睛,說:“任務的內容就是回到潛龍城,回到你身邊。”
許晉江臉色發白。
他想盡量裝作不在意,無疑失敗了。
“小新,你回來……是因為任務?”他目光裏藏着隐隐的痛,似乎不願意相信,又不得不信。
“是。”
柴立新的回答,就像沉重的一擊,打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
事情似乎已經很明朗了。
“那麽你找上我,這幾年一直留在我身邊,也是因為任務?”
柴立新沉默半晌,點點頭,“……是。”
許晉江閉上眼。
他不願去看柴立新的眼睛。
真相總是令人不愉快。
“為什麽?”他問,語氣滿是濃濃的失落。
“因為……”
“算了,”許晉江突然又打斷柴立新,“我不想聽。”
許晉江從未害怕過什麽,這一刻,他卻連聽下去的勇氣都喪失了。他怕聽到一些更令他難以接受的事實。
嘆了口氣,許晉江認命道:“小新,你動手吧。”
柴立新瞪大眼,“你再說一遍?”
“我說——”許晉江睜開雙眼凝視着柴立新,他臉白如雪,表情哀痛,像是心都快碎了,“你動手吧。如果你要殺我,我心甘情願。”
柴立新一瞬震驚後,随即大怒,“許晉江我艹你大爺!”
車子仍向前行駛着,柴立新卻不管不顧,直接一把拎住了許晉江胸口的襯衣。
他急紅了眼,語無倫次地吼:“你他媽把我當成什麽了?!我要幹掉你,早八百年就動手了,還用他媽的等到現在?你就這麽看我的,啊?”
柴立新氣得直哆嗦。
他腦門一跳一跳的疼。就因為許晉江一句話而決定坦白,結果柴立新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寫的白癡。他們這麽多年交情,許晉江這王八蛋,難道認為他會為了什麽見鬼的任務而置他于死地?
“要是那種任務,我他媽一開始就根本不會接!艹!”
顯然這中間誤會大了。
虧得許晉江反應快,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勁。
被柴立新憤怒地壓在座椅上,許晉江原本的臉色黯淡無光,這時又迅速重煥光彩。他就像一個絕處逢生的人,緊緊抓住了柴立新的手臂。
“小新,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更不該懷疑你,我總擔心着有一天你會離開我,所以才會這麽胡思亂想,患得患失。有些話埋在心裏,我一直都想找機會說,你知不知道,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其實就對你——”
“你他媽住口!”
柴立新怒吼。
媽的這叫什麽事兒!
看許晉江一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的表情,柴立新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敢情兜了半天圈子,他們又要回到前幾次的老套路上去了。
柴立新的反應自然是瞞不過許晉江的眼睛。
他立即從他氣急敗壞又心虛的模樣中看出了端倪。愣過兩秒,許晉江伸手一撈,就要把柴立新整個往他懷裏拖。
“小新,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他媽不懂你在說什麽,放手!”
“不放。”
許晉江聲音溫柔,力氣卻大得驚人。
他的兩只手掌如同鐵鉗般,緊緊抓住柴立新的腰,眨眼之間,車廂裏兩人的姿勢又變成柴立新在上,跨坐在許晉江的腿上。在掙紮中,柴立新的腦袋更好幾次撞上車頂。
“別動,別動了。”
許晉江一面用語言安撫,一面卻更用力地将柴立新往懷裏帶,動作中帶着急切,像要把他完完整整融進骨血裏。
許晉江擅于掩藏真實情緒,這一刻他的激動卻完全表露在外。
“小新,你已經知道了對不對?”他語氣執拗,一遍遍追問柴立新。
似乎不問到答案,根本就不會甘休。
柴立新臉都綠了。
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于是許晉江笑起來,就像個得到獎勵的孩子。
他抱着一時語塞忘了掙紮的柴立新,像抱了一個大布偶。
“小新,我真高興……”他自顧自地喃喃,“我是不是在做夢?你知不知道我每晚夢裏都是你,我喜歡你,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發瘋了!可我又怕說出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你會遠遠躲開,我怕我們最後連兄弟做不成。”
“艹,你知道為什麽還要說出來!”柴立新也是氣炸了。
“因為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許晉江擡起目光,注視着柴立新的雙眼,“我不想當我們老的時候,你仍然只把我當成你的兄弟。我想要你知道,有個人深愛着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被這樣濃烈的愛語表白着,也許聽的次數多了,柴立新的心底竟然再沒有一開始那股震驚到極點,想殺人的狂怒。
想到剛才許晉江誤會他要殺他,柴立新突然咧開嘴角,笑意張揚又帶刺,“許晉江,你他媽再胡言亂語,不怕我真殺了你?”
哪知許晉江一本正經,如同許下諾言:“我願為了你而死。”
柴立新愣住。
他原本只是想拿話逗逗他。
許晉江卻目光誠摯,黑色眼裏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再容不下別的事物。
柴立新突然有些心慌。
“你他媽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許晉江聲音裏還挺委屈。
他這副模樣,反倒弄得柴立新沒了脾氣。
“你先放手。”
許晉江下面那根正熱熱地抵着他,同是男人,柴立新自然知道他這是有反應了。一想到他發情的對象是自己,柴立新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許晉江卻眨眨眼,頂着他那張漂亮臉蛋,樣子坦然極了。
“小新……”他磨磨蹭蹭,抱着柴立新不願撒手。“我難受。”
下邊都支起了小帳篷,能不難受麽?
柴立新大概腦抽了。
他都沒考慮,就脫口而出,“你先放開我,自己想辦法解決一下。”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媽的,這車廂前半部分裝了隔音變色玻璃,可後半部分可沒裝那玩意兒,他讓許晉江自己解決,難道他要在一邊聽聲?
許晉江臉皮抽搐,半天憋出一句:“……不用了,忍忍就好。”
可這又怎麽忍得下去?
男人的下半身就是那麽一回事。
尤其在車廂這種密閉環境下。就算放開了柴立新,面對面坐着,然而日思夜想、渴望不已的人離自己僅一臂之差,許晉江的聽覺、嗅覺等感官仿佛都被放大一百倍,變得格外清晰敏銳。
柴立新每一次的呼吸,吞咽聲,從他身上飄來的味道,早上洗發用的檸檬味香波還有汗水味,都仿佛猛烈的催情劑,它們不停地刺激着許晉江。
他往日的自制力此刻蕩然無存。
柴立新也是如坐針氈。
許晉江雪白的臉上浮現出紅潮,眼角濕潤,雙目含情,他就那麽可憐兮兮望着自己,像一只被丢棄的小奶狗。濃密的長睫毛顫動,眉頭微微蹙着,像在竭力忍耐,偶爾又洩漏出一兩聲被刻意壓低的喘息。
這聲音像打雷一樣,重重敲打在柴立新耳膜上,讓他連着整顆心都一陣哆嗦。
他媽的簡直是個妖孽。
柴立新腦子發木,他覺得許晉江就是故意的,可看着他忍到極限,柴立新又心生不忍,他勉強擠出聲音,道:“要不讓司機停一停,我下車,你自己解決一下。”
說完,柴立新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他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尴尬過。
許晉江的臉色也很難看。
可下面一柱擎天,最後他也只能點點頭。
轎車很快靠邊停下。
柴立新和兩位莫名所以的保镖都下了車。
稍微離開了一段距離,柴立新點了一根煙,眼神放空。
這都什麽破事!
真他媽操蛋。
抽了兩根煙,柴立新覺得差不多了。對保镖交代一聲,柴立新先返回車邊。他敲敲車窗,經過特殊處理的防彈玻璃從外面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柴立新也沒等來許晉江回應。
他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也顧不上那麽多,伸手就拉開車門。
加長的車廂裏靜悄悄的。
許晉江坐在座椅上,衣衫不整,總是一絲不茍的黑色發絲也有幾绺散落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然而,讓柴立新在意的卻不是這些,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許晉江嘴邊的血跡上。
這時,許晉江正痛苦地糾結着眉毛,嘴唇上被咬得血肉模糊,連放在一邊的手背上都是一圈牙印,看來都是他自己咬的。
看見柴立新,許晉江擡起目光,用幾乎快哭出來的聲音輕聲道:“怎麽辦,小新?我出不來……”
柴立新愣了愣,一瞬間有些恍神。
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個軟軟糯糯,天使一般的許晉江,哭唧唧地向他求助:怎麽辦,小新?你送我的竹蚱蜢不見了。
為了安撫傷心不已的許晉江,柴立新又耐着性子,重新編了好幾只蚱蜢送他。
柴立新對誰都強硬,唯獨對上許晉江,卻總是十分縱容。
在短暫愣神後,柴立新的視線移動到許晉江的腰部以下,再接着,他腦袋裏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柴立新本能地關上車門,迅速鑽進車裏。
十幾分鐘前,柴立新還覺得他經歷了一生中最尴尬的時刻,事實證明他太天真了。
“怎麽會出不來,要不……要不你再試試?別太用力,手指摸摸前面——”柴立新結結巴巴,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
“還是不行,嗚,好疼啊,小新……”
眼看許晉江都快撸禿嚕皮了,那一根還是精神抖擻。柴立新心急火燎的,也急出了一身大汗。他怕再這麽下去許晉江會出事,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腦子裏某根筋也許搭錯了線。總之,鬼使神差下,柴立新手一伸,就往許晉江的下面探了過去。
“嗯——”許晉江伸長他雪白的脖子,發出了一聲鼻音濃重的甜膩哼聲。
結果沒幾下工夫,濕滑黏膩的東西就沾了柴立新滿手。
直到這時,柴立新才一個激靈,回過神。
他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半躺在座位上,雙目微阖,急促喘息的許晉江,張張口,卻沒發出聲音。
媽的。
媽的。
真他媽的!
柴立新的腦子在短暫空白後,就像被超級臺風橫掃而過,亂七八糟,遍地狼籍,他找不出詞來确切形容眼下這操蛋的展開,只剩無數粗口在腦海裏翻騰咆哮。
從冰箱裏翻出條毛巾,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擦幹淨手,柴立新覺得他需要一個人靜靜。
“小新。”
許晉江平複喘息,小心翼翼地打量柴立新,見他拉開車門要走,忙拉住他。
啪——
柴立新反應過激,一下甩開了許晉江的手。
見許晉江臉上一瞬閃過的受傷,柴立新眉峰緊皺,啧了一聲。這事怎麽算都怪不到許晉江頭上,從頭到尾,許晉江都沒強迫他幹什麽,都是他自願的。
他心知自己這火發的莫名其妙,卻又隐隐覺得哪裏不太對頭。
明明不該這樣的。
偏偏事情就發展成這樣了。
吸了口氣,柴立新努力讓臉色好看一點,他對許晉江說道:“答應你的事,我一定不會忘記。……給我點時間,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許晉江定定看了他片刻,最終點點頭,“好,我等你。”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許晉江更了解柴立新。他明白,柴立新腦子裏還拐不過彎,這時逼不得,必須給他一點時間和空間,讓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
車子停靠的路邊,就是一個街心公園。
夏日炎炎,公園裏不見人蹤,只有蟬鳴一聲賽過一聲,似乎永不斷絕。
柴立新找了片樹蔭,在長椅上坐下。
他想自己究竟是哪裏不正常?
明明決定要把許晉江當成好兄弟對待,可他媽的誰會替自己的兄弟打手槍?
柴立新又看向自己的手掌。
那股熾熱鮮活的脈動似乎還殘留在掌心裏。
想象那個人不是許晉江,想象他如果摸了別的男人的老二,柴立新不由一陣惡寒反胃。這恰恰證明他不是同性戀。
為什麽那人變成許晉江,一切就他媽亂了套呢?
柴立新神經強韌,就算經歷了那長達三個月暗無天日的囚禁,都未對他造成什麽毀滅性影響。現在,他心底卻第一次對自己的性向産生了動搖。
外面的氣溫差不多高達四十度,連風吹在皮膚上都是熱的。
即使在樹蔭底下坐着,柴立新的額頭和背上,都很快被汗水打濕了。
他卻一動不動,像座被魔法凝固了的雕像。
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說是要等着他的許晉江,這時按捺不住,從公園小路的那一頭向着柴立新靠近。
這時的許晉江已經收拾齊整,他又變回了那個翩翩貴公子。
剛才在車裏發生的事,仿佛只是柴立新腦中編造的一個淫亂的夢。但許晉江咬破的嘴唇,以及手背上的一圈牙印,卻實實在在提醒着柴立新,一切都是真的。
柴立新垂下目光。
許晉江直接在他身旁坐下。
過了半晌,只聽他輕輕開口:“小新,外面太熱,先跟我回車上好不好?”
柴立新沒說話。
“之前你問我有什麽想要的禮物,現在我可以告訴你——”許晉江自顧自又說下去,“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你。我想吻你的嘴唇,我想擁抱你,讓你從頭到腳只屬于我一個人。你一定覺得我瘋了,對不對?”
柴立新仍然不為所動,似乎在思索,過了有一分鐘,他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來了一句:“許晉江,早上我去找了王慧。”
知了在樹梢聲嘶力竭,幾乎蓋過柴立新的話。
一陣沉默過後,許晉江才應聲:“我知道。”
這件事,他派出去的人已經向他報告了。
柴立新最終選擇來找他,坦白他遭遇的離奇經歷,足以證明他和王慧兩人之間已徹底結束了。
這時,柴立新又笑笑,“你八年前利用王慧做的好事我也知道了。”
“……對不起。”
柴立新扭頭看他。
笑意仍挂在柴立新嘴角邊上,他的眼神與言辭卻鋒利如刀刃,“許晉江,你真的覺得對不起王慧對不住我嗎?”
許晉江看着他,然後慢慢的,也笑起來。
“我騙你的,小新。”他緩慢地搖頭回答,目光一瞬不瞬,如獵人盯住他心愛的獵物,“拆散你和王慧那女人,我開心的不得了。”
他赤裸裸地把自己陰暗的,充滿獨占欲的一面完全展示在柴立新面前。
砰!
柴立新幹脆利落,擡手就是一拳。
拳頭把許晉江的臉打歪到一邊。
柴立新冷笑:“許晉江,你他媽就是個變态!”
明明被打了,許晉江卻抖着肩膀,笑得更厲害。
砰!
又是一拳。
“你這個瘋子!”
邊打邊罵,柴立新的每一拳都用足了力氣。
許晉江完完全全沒有還手。
很快,他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就挂了彩,一邊臉頰高高腫起。
柴立新終于肯停下手。
他盯着許晉江,而許晉江也回望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纏、沖撞。
“王八蛋——!”
僵持片刻,柴立新猛地拉過許晉江。
他洩憤一般,将自己的嘴唇緊貼上了他的。
這是一個充滿血腥的吻。
惡劣,粗暴,野蠻。
全無一點浪漫。
許晉江嘴唇上的傷口又全裂開了。
他們像是兩頭打架的野獸,啃噬、撕咬着彼此,他們的唇舌變成了刀劍,他們的牙齒化作了堅盾,他們誰都不願善罷甘休。
他們抵死纏綿。
甚至忘了呼吸,直到耗盡肺裏最後一點空氣。
兩個人才氣喘籲籲分開。
唾液在他們的唇齒間拉出一條銀色絲線。
許晉江用手指揩去柴立新嘴角的血跡,他眼睛微眯,嘴角上揚,心底的惡魔終于得償所願。
帶着涼意的指尖依依不舍,劃過柴立新的雙唇。
“這是我這輩子得到的最棒禮物。”他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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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