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坐不慣馬車

花落一口氣跑回了自家的帳子,她爹依舊在帳前的火堆前喝酒。

她焦急的問道:“我方才聽說皇帝陛下給我兄長發了三道密旨,是真的嗎?”

花辰本來已經有些醉眼惺忪,被花落一問,瞬間清醒過來,他領着花落進了帳內,确認四下無人,方才說道:“你胡說什麽?”

“聞家小姐聞月華全都告訴我了,這都什麽時候了,爹你莫要騙我?”

“……”花辰不語只是喝酒。

但是花落注意到她說道聞家的時候,她爹的臉色明顯愣了愣,她便知道她爹有事瞞着她,她搶過她爹的酒壺,問道:“兄長是不是真的抗旨了?”

花辰幽幽的開了口:“是,而且還是你爹我讓他抗的旨!”

花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爹:“為什麽?”

“因為異族一直在北境的黑水城外聚集力量,随時都可能會攻城,大宇的将士用血汗換回來的城池,怎能因為要回帝都給陛下賀壽,就拱手讓人,這讓我們花家如何和那些戰死北境的英靈交代!”

“既然如此,皇帝為什麽還要下旨召回兄長?”

“因為太子和聞家的讒言,陛下擔心我們花家擁兵自重。”

“這個皇帝真是!”要不是在東郊獵場怕隔帳有耳,她一定要好好的罵一罵這個聽信讒言的昏君,她不無幽怨的看了眼自家老爹,“這麽大的事情,爹你為什麽不告我和娘親?”

“你娘的脾氣,若是讓她知道你兄長因為北境遇異族襲擊回不來,卻反被聞家和太子參了本子,還不得提着熟銅棍打上朝堂啊,落兒,你得答應爹,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你娘知道。”

花落不無擔憂的道:“那我們花家會不會有事?”

花辰安撫花落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陛下還是信任我們花家的,再說了陛下需要你兄長守北疆,你兄長又手握三十萬大軍,只要我們不犯下大錯,陛下不會輕易動我們花家。”

花落出生在北疆,後來方才随爹娘入的帝都。

到了帝都之後,花落發現帝都的生活遠比北疆安逸很多,那個時候她很不理解她爹為什麽忍心将年僅十四歲的兄長留在北疆,帶着她和她娘親來帝都,難道她爹就一點也不心疼兄長嗎?

直到兩年之後年僅十六歲的兄長帶兵出城大破異族,奪回大宇十三座城池,皇帝陛下大宴群臣,她爹興奮之餘喝多了,她方才從她爹口中得知,他們全家來帝都其實是奉了皇命,為的是可以方便皇帝鉗制遠在北境的兄長。

看似是來帝都享受安逸生活的他們,才是最最危險,随時都會掉腦袋的。

花落也突然明白過來,今日父親在大殿上面對皇後娘娘的陰陽怪氣時,為什麽要那麽急于解釋了,也明白為什麽她拿了第一,父親不但沒有開心還要嘆息了,她将酒壺遞給她爹說道:“爹,落兒明白了,落兒以後絕不會再惹事了,再不給爹娘和兄長惹麻煩了。”

花辰搖了搖頭:“你爹我和你娘最大的麻煩就是你,哪天要是能把你嫁出去就沒有麻煩了,夜家這門親事你爹和你娘都很滿意,你不許再生事端!”

這都什麽時候了,她爹還有心情提婚事?

花落跟着意識到,雖然在抗旨這件事情上,她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什麽叫不犯大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帝真要辦你有的是借口。

她爹很可能是預感到了什麽,所以才想着趕緊把她嫁出去,為的是不讓她被花家牽連。

先別說這種時候她不可能離開花家,更何況夜清寒根本就不是良配,貪圖她家兵權就算了,還跟前未婚妻不幹不淨,就算他臉長的再好看,她也不會要的:“和夜家的婚事,爹你千萬不要把期望值放那麽高,畢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爹聽完啥也沒說,只是讓她早些休息,她折騰了一天也乏了,回自己帳子裏草草洗漱完畢,倒頭便睡。

第二天一早,睡意正濃的花落被帳篷外的吵雜驚醒,她極不情願的起床往帳外走去,天都沒亮呢,這幫人吵什麽呢?

出了帳篷才看到他爹穿戴整齊,讓随從給他牽馬,花落不解的問道:“爹,你這麽早就去獵場?”

花辰說道:“正準備讓下人去喊你,你來的正好,爹一會要護送皇帝陛下回宮。”

前一天還興趣盈然的朱皇帝,怎麽突然就不打獵了,要班師回朝了。

花落覺得這事有蹊跷,問道:“是不是北疆又出事了,皇帝陛下為什麽突然就要回朝了?”

花辰沒有回答花落,只是說道:“跟北疆沒有關系,你莫要問那麽多,總之皇帝陛下已經下令取消秋獵,各世家子弟也都會相繼回帝都,為父交代過夜世子,他會與你同行,遇事讓他照顧你!”

一想到他和聞月華兩人在帳內編排她們花家,花落心裏就來氣,她才不想和夜清寒再扯上關系:“爹你也太多此一舉了吧,騎馬半個時辰就到家了,用的着他照顧嗎?”

花辰不悅的瞥了花落一眼:“你爹我可是煞費苦心給你安排的機會,我可告訴你,夜家這門親事如是再黃了,你娘要再打你,可就別怪當爹的不幫你求情了!”

上次上上次,哪一次他爹不是說再不求情,最後還不是都幫她求情了,她才不怕她爹的威脅呢!

她見她爹不停唠叨,忙催促她爹道:“知道了,爹你快走吧,護駕重要,是大事可不能耽擱。”

花落剛送走她爹沒多久,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她家大帳前。

她不認識這輛馬車,但是趕車的那個人她好像在夜清寒的帳前見過。

果然,馬車的簾子掀開的時候,她看到了下車的夜清寒,他沒有穿昨日的白袍,換了件素色的長衫。俊美的面頰在淡淡的晨光的照映下,看不出一絲瑕疵。

此刻,他微微側身,等着她上車。

她爹絕對是被夜清寒溫文儒雅的外表迷惑了,壓根就不知道這厮的為人。

花落轉身留個背影給夜清寒:“夜世子不用麻煩了,本小姐習慣騎馬坐不慣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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