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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周母一看田遠平這跟沒事人樣子,忍不住就聯想到田家那母女倆,越想越覺得裏面有貓膩,再想起小姑子回來的時候說田遠平吼着要和她離婚的的事,對田遠平的态度自然就更硬氣了。
田遠平很不愉快——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周永麗怎麽什麽都給娘家人說,果然就像媽說的那樣,她沒有把自己當做田家的一份子。
幸好他很快就可以擺脫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了。
不過,他可不打算自己的名聲沾上污點,因此田遠平振振有詞道:“嫂子你這個樣子說就沒得意思了,不就是我媽說了她兩句嗎?
“當媽的把娃兒含辛茹苦的養大,肯定希望兒女們也多子多福的,所以她對永麗不能有娃兒肯定是有不高興的,畢竟老田家就我一個兒子了。
“說到底,她作為兒媳婦,就是被婆婆媽罵兩句打兩下又怎麽了?她倒好,還敢對我媽動手,我……”
田遠平越說越起勁兒,這些都是他這幾天早就打好的腹稿,保證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生不出孩(兒)子又頂撞婆婆媽,這在農村可是大罪過!
“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田遠平長篇大論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句冷冰冰的話給打斷了。
說這話的人正是回來的周楊,他身後還有周父、七順爺爺還有衛戈等人。
七順爺爺和衛戈本來除了租土地的事情外也是來領本月的五保戶金的,但是周父這幾天太忙把印章落在家裏了,便幹脆拉着爺孫倆一起來家裏。
誰知道就碰到了這一幕。
衛戈垂下眼睛,認認真真地扮演一個沉默寡言的陰沉少年,眼角餘光卻在黃四藏身的地方一瞟。
頓時,躲在草叢裏的黃四全身一僵,驚訝地用自己的爪爪捂住嘴:那個小魔頭怎麽也在這裏!大哥的恩人為什麽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天呀,這小魔頭不會對恩人耍陰謀吧?
他得趕緊告訴大哥!
不然恩人出事了,大哥報不了恩,影響了大哥的修為就不好了!
黃四是個行動派,想到了就要去做。
“衛戈,你在看什麽?”周楊溫聲開口。
衛戈努力裝無知、裝啞巴——衛戈不知道,衛戈無辜。
田遠平看見是周楊之後先愣了愣然後驚訝道:“楊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大學放暑假了?”
有一說一,田遠平對于周楊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
不僅僅是因為周楊是個大學生前途光明,也因為同樣作為家裏受寵的男性,他們很有共同話語。
周楊:“我就是小姑和金鳳被逼着回家那天到的。”
田遠平的臉色頓時跟打翻了顏料盤一樣,五顏六色的,“好看”得很:“楊楊,怎麽你也不分青紅皂白亂說!”
“楊楊沒說錯什麽!”之前一直待在廚房裏燒火的周永麗站了出來,眼眶紅紅,眼神發狠:“田遠平,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過來找我,是接我回去的,還是要和我離婚的?”
☆★☆★
周永麗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神情就是一滞。
田遠平更是措手不及。
他看着一起生活了六七年的發妻雙眼含淚的樣子,原本早就已經背好的說辭卻突然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說到底,他們也還是有過夫妻感情的,只是這點感情在他心裏占比太少,所以……
周婆婆按捺不住了,趕緊出來打圓場:“嗨呀永麗你說啥子哦!小兩口吵吵鬧鬧日子才紅火!都說夫妻沒有隔夜仇……”
老一輩的人都堅信,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
別看她之前在看到小女兒回家被打得慘兮兮的樣子怒火中燒,但是這麽兩周多時間過去,又看到田遠平,以往的好印象還是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來,讓她不由得勸說。
哎,說到底,她也是為了女兒好——畢竟都加了人生了孩子,孩子都好幾歲了,總不能讓外孫女沒有爸爸吧?而且離婚的女人不好再嫁,再嫁也只能嫁鳏夫或者老光棍,何必呢?
當年村子裏的李敏,多好的一閨女啊,可是後來被衛知青給抛棄了,在村裏的風評一下子就壞了,甚至連李老幺那樣的二流子都敢去占便宜了。
她只是不想幺女變成另一個李敏,外孫女變成下一個衛戈。
“婆婆!你那都是老一套了!”周楊不贊同道,他可不願意老人家在中間和稀泥,“兩個人過不下去,離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強扭的瓜不甜。”
周楊雖然回榕樹村的時間不長,但是卻發現榕樹村本身很滿足他想要種田的環境,而村裏的鄉親們大部分也都很熱心和淳樸,仿佛無論外界如何變換,這兒永遠保留着早期的風氣。
可也是因為這少與外人接觸的原因,導致他們的觀念好還停留在古早老舊的時期。
尤其是在對待女性、婚姻上面的觀念讓人不敢茍同。
尤其是剛才他從周圍村民們話語中聽到衛戈父母的事情時,老一輩們都把這當做難以啓齒的污點,更讓他覺得村子有點太過封閉和落後了。
所謂的三從四德只是基本要求,女人一輩子就是嫁人生子,而且一定要生兒子。
生不出兒子就是罪過,沒有兒子的家是沒有頂梁柱、立不起來的,所以只要生不死,就要一直生。
而如果一個女人被家裏男人打的話,肯定是女人沒有做到足夠好。
而且作為兒媳婦是不能反抗婆婆媽的,在做媳婦的時候要各種委曲求全,只為了這個家奉獻,只有等老了、兒子娶媳婦了,才能過一下舒心的日子。
要不然也不會有多年媳婦熬成婆的說法。
“楊楊!”周婆婆難得大聲對周楊說話,做侄兒的怎麽能插手長輩家裏夫妻倆的事兒呢?自家人關起門來是說是一回事,但是當事人都在的時候當着面就不能這麽說。
這外人要說三道四的!
“媽,我和楊楊的看法差不多,把事情攤開,沒什麽丢人的。”周父道。
其實,他以前也是差不多的觀念,覺得男人女人結婚了過日子難免是要磕磕絆絆,農村人脾氣上來了夫妻間打打鬧鬧也是正常,最好還是勸和不區分的。
但是等他當了村長,去跟着國家組織的教育、觀念學習了之後,才慢慢意識到這種想法對于女性有多麽的不公平。
可是村裏的老人們都五六十歲了,用他們平時經常念叨的就是“土都埋到脖子了”,想要改變他們的觀念難于上青天。
所以周父就想要改變年輕人,只不過村子裏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而現在,田遠平這畜生都打他妹妹了,還是先喊出來離婚了!就這樣敷衍過去還繼續跟他過,那能保證以後田遠平不犯同樣的毛病啊?
☆★☆★
周家人的态度讓田遠平有點懵。
在他看來,他的條件簡直好得不能再好,周永麗能嫁給他絕對是上輩子積福了。
而以前他來周家的時候,周家老老少少對他的客氣和親熱也證實了他的自我認知,說個不客氣的話,他在周家的地位恐怕還在周父這個村長之上,直逼周楊。
可現在,冷不丁地全都變了一副嘴臉,這讓他心理落差特別大——難道不應該是周家人求着他不要和周永麗離婚嗎?
注意到田遠平的心神跌宕,在一旁當背景的衛戈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目光落在黃四藏身的地方。
感受到那小魔頭猶如實質的眼神壓力,原本打算離開給大哥報信的黃四全身的毛都要炸了。
但他不敢跑,只能在衛戈的眼神試一下拔出一根毛,然後朝着田遠平的方向輕輕一吹。
于是乎,這根毫毛就仿佛有自己意識似的晃晃悠悠地沾在了田遠平的身上。
因為一根黃鼠狼毛實在是太細太短了,除了衛戈以外,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而這個時候,田遠平的情緒更加的亢奮,覺得周家人簡直是不知好歹,他原本想好的說辭都忘記了。
也不知怎麽的,腦袋一熱,隐藏在心裏的真是念頭就這麽大聲地脫口而出:“不就是離婚嗎?我早就巴不得了!真以為我會守着這個不下蛋的母雞一輩子?”
田遠平話語裏掩飾不住的嫌棄和無情讓周家人都震驚了,剛才還在勸和不勸分的周婆婆更是面上一片空白,
“龜兒子你這個背時打短命的……”周婆婆氣得發抖。
什麽叫不下蛋的母雞?
她幺女不是還給老田家生了金鳳嗎?
是了,他們那麽重男輕女,還想着把金鳳送出去,肯定是沒把這個孫女當田家人的!
嗚嗚嗚,她的幺女和外孫女怎麽就這麽命苦啊嗚嗚嗚……
☆★☆★
田遠平眼中閃過慌亂,他明明不打算這麽說的,為什麽就管不住嘴了?
可是正在氣頭上的周家人都沒有注意到田遠平的異常,只聽到這個田遠平扭曲了一張原本還算帥氣的俊臉,繼續在那裏大放厥詞。
“實話給你們說吧,周永麗嫁到田家這麽多年就只生了個賠錢貨,老子心裏早就不得勁了,她長得也不是什麽天仙,在屋頭只會做一些洗洗涮涮的活兒,又不懂打扮,又不能為家裏賺錢,對我的前途也沒有幫助……現在還不能生了,留在我田家有個(卵)用。”
“所以,你是打算找了會打扮能賺錢還對你前途有幫助的女人……還是已經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emm,田遠平和周永麗這個支線是主線故事必須要存在的人物,因為打算寫的是“慢穿”,所以并不會像是正常的快穿節奏那樣一章左右就把某個配角的起因結果安排得明明白白(也是因為我歸納情節的本事不夠),如果一個人很讨厭的話,我習慣于将這個人為什麽讨厭的原因寫一點,而不是直接說這個人很讨厭就完了。
因為我看小說或者動漫的時候自己就很喜歡腦補其中一些角色的過往,關于他為什麽會做出這些事的理由這些,所以落到自己寫可能就有點……
emm,小仙女們的建議我都看啦,我會盡量在維持自己原有的節奏情節上進行合理的調整的(可能因為我現實世界是個比較沉默的人,所以網上就有點不受控制的話痨,哈哈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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