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快看，快看。就是他。”

“哪個？”

“那個那個，臉圓圓的，他頭上有那個疤哦。”

“看不見，他的頭發擋住了……”

“嘻嘻，我昨天無意中看見的，像閃電一樣！”

第二天清晨，當哈利、德拉克以及德拉克那兩個萬年跟班——克拉布和高爾來到餐廳，就發現無數的竊竊私語一直缭繞在他們周圍。當然，所有的話題都圍繞在那個正坐在格蘭芬多餐桌旁苦着張臉吃東西的納威身上。

聽着耳邊煩人的嗡嗡聲，德拉克不耐的嚼着面包，嘲諷的冷哼了一聲。上次和納威不愉快的接觸讓他對這個“大難不死的男孩”沒有什麽好印象，雖然難得的沒有高傲、跋扈和任性，但偏偏是個受到所謂“正義”熏染的沒大腦的小鬼。這麽想着，他轉過頭看向身旁正在享用美味早餐的哈利，不知道他的新朋友面對這些流言蜚語是怎麽看待的呢？滿是興味的探視哈利臉上的表情，德拉克詫異的在那雙碧綠眼眸中的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漠然。

挑了挑眉，德拉克優雅的喝下最後一口南瓜汁，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我以為你也會對他感興趣呢。”

聞言，哈利不緊不慢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淡淡的瞥了眼笑得滿是深意的德拉克，“我為什麽要對他感興趣？不過是個可憐的人罷了。”那種被人當動物園裏猴子來觀賞的感覺，哈利不認為納威會很享受。

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見解，德拉克拿着杯子的手頓了頓，瞬也不瞬的盯向哈利。哈利沒再說話，回予了德拉克一個別具意義的淺笑，在他突然發出的悅耳輕笑中繼續悶頭解決盤子裏的美食。

一年級的課程一點也難不倒哈利，即使是在他離開魔法界快10年的現在，只是由于魔力的不穩定，使得哈利在控制力方面總是難以準确的把握。變形課上，感受着體內湧動的魔力，哈利不得不努力控制着魔力的流向，僵硬的揮動魔杖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将火柴變成尖細的繡花針。

今天才第一節課，他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去出這個風頭，所以到這節課結束時，全班只有赫敏成功的使火柴發生了一點點變化。這課和原來沒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似乎就是他身邊坐着的人換成了德拉克和羅恩。一開始其他人都對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坐在一起表示了莫大的疑問，即使只有一夜，也足夠他們從高年級學生那了解兩個學院絕對的對立。當然，不排除他們私交甚好的可能性，畢竟在深深的友誼面前學院之間的紛争算不上是什麽大問題。

奇洛的黑魔法防禦課是個笑話，這幾乎是所有上過他課的學生們的共識，捉弄老師的樂趣明顯要大于學習的知識的熱情。在充斥着濃烈大蒜味的教室裏，哈利用和其他孩子一樣哈哈大笑掩飾眼中複雜的思緒，直至那個說話結結巴巴的男人為他們上完了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為止。

下課後，結束了第一天課程的羅恩、德拉克和哈利并肩走在庭院裏平整的草坪上，聽着哈利和德拉克小聲的讨論着魔咒課的筆記，憋了一天的羅恩終于還是小聲的開了口。

“我說，你們兩個……是怎麽做到的？”羅恩瞟了眼若無其事的兩人，想起之前在變形課上發生的事。

表面上好像只有格蘭傑把火柴變成了針，可羅恩很清楚德拉克到底成功了幾次，因為他正好不小心坐到了哈利和德拉克的中間。甚至于在下課時，哈利也把火柴變成了繡花針，還是一頭很尖的那種。雖然最後他們都把它們變回了火柴，但這只是讓他更為震驚罷了。

“什麽？”羅恩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哈利有些摸不着頭腦，羅恩抿抿嘴角，低聲說，“就是早上變形課的時候。你們……那個，針……是怎麽變的？”

眨了眨眼，哈利沒想到課堂上唯一的一次失誤居然被羅恩看在了眼裏，還進一步加以詢問。而且按他的說法，哈利不禁掃了眼德拉克，貌似藏拙的人不止他一個。

“羅恩，這個咒語我之前在家的時候練習過，它是變形課課本上的基礎。”輕咳了一聲後，哈利想想，挑了個自己覺得合适的答案。“練習了那麽久還不能做到我就是笨蛋了。”

“一樣。韋斯萊。你做不到只能說明你沒有預習的好習慣。”不動聲色的接過哈利的話茬，德拉克很清楚如何轉移一個不想要繼續下去的話題。

果然，原本還算平靜的羅恩在他開口之後立刻抛開問題跳起腳來，德拉克那種慢吞吞的說話方式以及他語調中飽含的高傲與優越，無一不讓羅恩覺得這個小子是在蓄意挑釁。眼看就要炸毛，哈利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羅恩，“哎，羅恩，走，我和德拉克幫你練習去，保證你下節課就能做到和赫敏一樣了！”

說完，不待羅恩有所反應哈利便半推半拉的帶着他向湖面走去，而且由于兩只手都纏在羅恩身上，哈利費了好大的勁才招呼到身後的德拉克，示意他跟上。德拉克有些氣悶的看着兩人的背影，可凝視着哈利的笑顏，他還是咬了咬嘴唇，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即平靜又無聊，每天重複的學習着早已爛熟于心的知識，哈利都有些厭煩了。在這樣的日子裏，他僅有的一絲期待似乎就是斯內普的魔藥學了。

哈利的魔藥學一直都不怎麽好，甚至可以說他對這門學問的熱情是硬生生被斯內普磨光的。确實，這個男人一直在用屬于自己的方式保護着曾經的他，在知道斯內普為他都做了些什麽的時候，哈利甚至為原來生出的憎恨感到羞愧。但不可否認，斯內普對他毫不掩飾的厭惡的确把他為數不多的魔藥學天分驚了個一幹二淨。如今，他希望能認真的、不帶一絲偏頗的重新去認識魔藥學這門高深且使用的學問，他有這個條件了，不是嗎？

處于地窖的魔藥學教室裏總是充滿了陰冷的空氣，這十分有利于魔藥的熬制，也能讓熬制魔藥的人頭腦更加清醒。

哈利和德拉克坐在課桌前興奮的翻着手裏的課本，和其他同樣将期待之情溢于言表的同學們一起等待着魔藥學教授的到來。斯內普是個準時的人，上課鈴剛剛打響，教室門就吱呀作響的打開了。

黑發男人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教室，他偏瘦的軀體身高适中，頭發依然光滑的梳向兩邊，但已沒有了那種油膩感，相反，黑亮順滑的發質還減弱了他本身散發出的陰沉氣質，讓人不由得把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下。端正的面龐上，如鷹一般淩厲的雙眼此時正慢慢的掃過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的小毛頭們，他拿出了點名冊，用那張薄薄的、有些欠缺血色的嘴唇吐出一個個單詞。

“我是你們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現在，我們先點名。”斯內普幹巴巴的說，略顯低沉的嗓音語調平板，沒有任何起伏。“你們答‘到’就可以了——西莫.斐尼甘。”

“到。”

“……”

點名實在是了無生趣，學生們開始偷偷的打哈欠。突然，斯內普的語氣微微上挑，“羅恩.韋斯萊……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哥哥們那樣毫無天賦。”

出人意料的評語讓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羅恩身上，而他也在瞬間漲紅了臉，別人會以為他是羞的，哈利卻知道這小子是生氣了。急忙暗中拉了下羅恩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沖動，哈利清楚的看見斯內普唇邊挂着的冷笑，他相信，只要羅恩吐出一個字，格蘭分多的沙漏裏會立即少掉若幹分數。

好在斯內普并不打算将時間浪費在羅恩身上，他将點名冊翻到下一頁。然而好運似乎沒有陪伴在這群勇敢的小獅子左右，“哦——我們這來了個名人。”不算高的聲音，卻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納威.隆巴頓，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幾聲小聲的嗤笑在安靜的教室裏突兀的響起，納威的頭低了低。

沒有去看納威窘迫的表情，斯內普瞄向下一個名字，頓了頓，然後，“——哈利，約翰遜。”

“到。”哈利急忙答道，雙眼盯向斯內普，直覺讓他想要看看斯內普的反應。可他注定要失望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從斯內普的臉上窺探到任何蛛絲馬跡，讓哈利不禁感嘆這個男人真不愧是最為傑出的雙面間諜。

“潘西.帕金森。”

“到。”

“德拉克.馬爾福。”

……

沒多久點名冊就翻到了頭，點完名的斯內普嚴肅的看着一票坐立不安的新生，說，“你們到這裏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藥配置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他這時的聲音幾乎只比耳語略高一些，但人人都能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這個強勢的男人從來不缺乏讓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懾力。

“由于這裏沒有傻乎乎地揮動魔杖，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會相信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着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譽，甚至阻止死。但必須有一條，那就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笨蛋傻瓜才行。”

開場白不算長，在他講完後整個教室裏便鴉雀無聲了。滿意的看着自己想要的效果，斯內普挑起嘴角，“隆巴頓！”他突然說，“如果我把水仙根粉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麽？”

可憐的納威……哈利立刻在心裏為他默哀，用大腦皮層去想他也知道納威是絕不可能知道答案的，即使他已經預習過。所以，哈利真誠的希望，在這節課過後這小子不會在晚上做噩夢。

納威即驚詫又惶恐的站了起來，沉默了半晌才在斯內普逼人的直視下喏喏的說，“我，我不知道，先生。”

意料之中的答案讓斯內普的嘴角惡意的挑起，“啧，啧——看來名氣并不能代表一切。”他完全無視赫敏不知何時高高舉起的手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吧，隆巴頓。如果我要你去給我找一塊牛黃，你會到哪裏去找？”

“抱……抱歉。先生，我不知道。”納威快哭了，圓圓的小臉幾乎整個的皺到一塊。

斯內普本沒打算就這麽簡單的放過納威，然而瞥見男孩眼角的淚光，黑發男人厭惡的“啧！”了一聲，轉身向黑板走去。“讓我來告訴你吧，隆巴頓先生。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置成一種效力很強的安眠藥。而牛黃是從牛的胃裏取出來的一種石頭，有極強的解毒作用。明白了嗎？你們為什麽不把這些都記下來，難道還要我提醒你們如何記筆記嗎？”

在斯內普幾乎算咆哮的話音裏，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麽的精彩與豐富。赫敏的失望，羅恩的驚恐，德拉克的嘲諷，納威的抽泣，哈利？他正一邊奮筆疾書，一邊為納威的未來默默禱告呢。

值得一提的是，這節課結束後，斯內普對格蘭芬多的不假辭色和對斯萊特林的極度偏袒便讓一年級新生們體驗了個淋漓盡致。以及，人們對納威稱呼的改變——曾經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如今的……“大難不死的坩埚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