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端午之前

就這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直到步菲嫣摸着自己的小肚腩開始發愁時,日子終于過到了端午節前夜。

“小姐,老爺回來了。”

放下手中的狼豪筆,步菲嫣在繡珠的幫助下換了一身正裝,趕往前院去請安。

步菲嫣行了一禮,“爹爹,回來啦!有沒有用膳?”

“吃過了!”步文高興的點點頭,急忙讓女兒起身坐下。

步菲嫣問道,“爹爹不是在城郊興修水利嗎?大壩修好了!”

連綿不絕的陰雨,金陵地域發生了嚴重的洪災,特別是城郊外,洪澇災害很嚴重。

随着聖旨的到來,步文拿着虎符調動城外的駐軍前去赈災。

“已經安排好了。”步文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看着步文一臉的倦色,還有眼中密布的血絲,步菲嫣有些心疼的說道,“爹爹,怎麽不休息一晚再回來。”

“沒辦法,明天是端陽,這樣的日子不能不去。”步文無奈道,

特別是今年,因為洪澇的影響。這次的端陽顯得更為隆重,老百姓都等着好好祭龍王,祈禱能風調雨順。

“爹爹也要去嗎?”

步文聽出了弦外之音,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聽你的意思……”畢竟是猜測,步文并沒有将這句話說完。

“孟小姐約我明天一起去。”

過了好一會,步文才說道,“去去也好。總待在院子裏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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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氣氛有些怪異,步菲嫣開口道,“那爹爹早些休息。”

“好!好!”步文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就連女兒什麽時候出去的沒注意。

現在他滿腦子裏只想着一個問題,“難道閨女真的轉性啦!這個失魂症又讓她回來了。”

自從步菲嫣“棄武從文”後性格大變,愈加喜靜不喜動,對這類人群聚集的日子,更是打心裏排斥。

要不是步文說好話求着女兒,她只會安靜的在家裏看書。

“那會不會……”想到某些事情,步文臉色愈來愈陰沉,默聲念叨着,“明天……”

步文顧不上舟車勞頓,急忙派人将心腹家将李勇找來,

“明天小姐出行的事,就交給你來安排。”

聽到這句話,李勇驚訝失聲道,“小姐要出行!明天!”

上次步菲嫣喬裝出門,他也沒像這樣吃驚。但出行和出門完全是兩碼事。

出行可是要打着侯府的旗號沿途開道,向外界告示這是步府小姐,就等于将步菲嫣推上了前臺。

看着侯爺額頭上的愁雲,李勇自然知道怎麽回事。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盛典,金陵城肯定是人山人海。

這退婚的事情才過不久,萬一再鬧出什麽市井流言,傷到小姐那該怎麽辦?

“允你便宜行事,但我的要求只有一點。”說道這裏,步文身上湧出一股濃郁的殺氣,似乎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夾在其中。

李勇搶先道,“屬下明白!”心裏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下去吧!”

步文心裏明白,沒有哪一位士子、權貴敢不知死活,當着自己的面敢數落女兒的不是。

但他就怕那些愚民,在有心的人愚弄下瞎起哄,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回到鳳舞閣,步菲嫣想着剛才的事情,似乎自己的便宜老爹不太樂意自己出門。

稍微一想就釋然了,“遲早是要面對。晚一天不如早一天。我倒要看看自己的名聲有多‘臭’”

時逢端陽佳節,這一天的大早上,天還剛剛朦亮的時候,家仆在管家的帶領下都自願早起打掃着府內,在一衆家仆早已忙成一團的時候,而步菲嫣才剛睜開眼。

說起來這還是步家大小姐第一次出行,由不得下人不重視。

在繡珠的伺候下,步菲嫣洗漱完畢,身着盛裝剛下樓時,就看到四面粗婦擡着一頂轎子,正在前廳外等候。

“今天要乘轎子去嗎?”

“是馬車!”

指着轎子,步菲嫣不解的問道,“那這是幹什麽?”

“馬車在正門候着,這段路上小姐要乘轎子過去。”

“反正沒多遠,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雖然離前院正門還有點距離,但她又不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大小姐,還不至于嬌氣的這種程度。

“這可不行!”繡珠急忙說道,“今天是小姐出行的日子,萬萬不能随意行事。”

“還請小姐上轎。”

看着繡珠既是下跪,又是要哭的樣子,

“肯定又是那些麻煩的規矩。”步菲嫣暗道,只好答應這個要求。

看見繡珠将轎簾卷了起來,步菲嫣學着那天孟雅蘭的樣子,步伐優雅的進入轎中。

“起轎!”

四名粗婦擡起轎子朝着游廊走去,繡珠則同行在轎身一旁,準備随時聽候差遣。

“這轎子還是挺舒服的。”

坐在轎中,步菲嫣感覺這有點像前世坐軟座,下面的坐墊很柔軟,轎身也很平穩,就連一點颠簸都感覺不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後背沒有靠墊。就算是靠上去背部也會很不舒服,步菲嫣只好端正了坐姿。

大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聽到繡珠喊了一聲,“落轎!”

落地後步菲嫣剛将手伸向轎簾,準備出來的時候,猛的想起了繡珠的囑咐,“千萬不要自己拉開轎簾。”只好又将手又縮了回去,

可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轎簾打開,聽着外面略微吵雜的聲音,步菲嫣難免有些心急,只能耐着性子等在這裏。

“衆人回避。”

再次聽到繡珠的聲音,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過後,轎簾被掀開了,一只嫩白玉掌擺放在眼前,

步菲嫣将手搭上去,在繡珠的攙扶下從轎中走出。

映入眼前的是一輛雕欄馬車,一位身穿青色麻布衣的小厮,牽着兩匹高頭大馬,這兩匹都是白馬渾身雪白、性情溫和,非常适合女子出行代步。

要是換了沙場軍馬,指不定早就高聲嘶叫,鐵蹄蹄的路面火星四濺。

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上了這種有靈性的動物,将視線從馬匹身上收回。

步菲嫣發現了另外一件事,也明白了“衆人回避”的意思。除了繡珠外,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背對着她,就連那名牽馬的小厮也不例外。

不僅僅如此,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兩排甲士,頭戴羽翎盔、腰中別着長刀、手中的長槍豎立的筆直,百煉鋼鍛造的槍頭,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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