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5

? #以下請配合BGM：Coldplay- The scient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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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發生在一個月後。

英二午餐回來後就聽見幾個女孩子圍在一起議論什麽。

“社長不會真的……”“照片都有了，肯定……”

英二只能隐約聽清幾個詞。社長，無疑是不二了，難道出什麽事了？英二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有信息。

工作開始前，英二順手打開收藏的公司論壇地址，卻在看清首頁之後臉色微變。

那張照片是今天早上流出的，幾個小時過後就已經鬧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不二周助和一個男人牽着手走在公園中。

那個男人就是英二，不過發布者還算有良心，把他的臉遮住了，光憑身形只能判斷出性別，看不出是他。

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他們都心照不宣地隐藏起來，因為太過害怕曝光的後果。

英二掃了一眼評論，飛快地關掉了頁面。

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給不二造成影響，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看別人對此的想法。他做不到坦然面對一切看法，他怕自己和不二會在其中受到傷害。

英二拿起手機，想給不二發條信息确認一下。剛剛翻出通話記錄，同事之一就拍了拍他的肩。

英二一驚，攥緊了手機，裝作疑惑地看向同事。對方一臉八卦地說：“你看到論壇了嗎？”

英二繼續挑戰着自己的演技：“看到了。怎麽了嗎？”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人感嘆了起來，“說起來，我總覺得你有點像照片上的人。”

英二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他有些機械地笑笑：“怎麽可能……”

對方顯然也只是開個玩笑，感嘆了幾句之後就走開了。

不二周助：下午我要開會，不能送你回去了，注意安全。

并沒有提到這件事。

英二盯着信息看了一會，随手把手機放回桌子上，心裏緊張難受的感覺很不舒服。

不二不可能沒有聽說這件事，但他卻不說，目的無非有二：不希望他知道，或者他要自己處理這件事。

英二很信任不二的能力，但那不代表他希望所有事情都是不二做主，他是一個男人，不需要不二的保護。

下午工作的時候英二一直渾渾噩噩，也幸虧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否則他肯定要被副部長說教了。

下班時，英二又鼓起勇氣打開了論壇，論壇顯然是實行了發言管制，看起來熱度消減了不少，但那只是表象。

不二會怎麽做？不回應的話就等同于默認，還是說，他會幹脆公開？又或者，他會拒絕承認？

英二無法想象不二是否會拒絕承認，盡管那樣是欺騙大衆，但的确可以少些風言風語。他很想給不二打個電話，問問他是怎麽想的，他打算如何處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亂想。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懷抱着近乎逃避的心理。

不二已經很忙了，沒必要的。

但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委屈，不由期待着不二能主動來找他。

結果最先來的電話還是大姐。

英二心裏暗自一驚，家人和他這麽熟悉，光憑一個身影也能認出來，而且照片上的他還帶着大姐送的手表。

戰戰兢兢地接了電話，大姐的态度倒是讓他略微定了心。

“我們都沒有想到，不過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受。爸媽那邊，你還是抽空回來一趟吧，他們，其實很心軟的。”

“嗯，我知道了。”英二覺得鼻子有點泛酸，他瞞着自己的家人，卻不曾想過他們只希望自己幸福。

英二收拾好東西，卻沒有直接坐電梯到一樓，而是去了三樓。

不二在那邊開會，如果會開完了的話，英二考慮去找他。想起回家這件事，總覺得有些忐忑。

會議室前的走廊很長，只有明晃晃的燈光映照在地上。英二站在電梯門前往裏張望，就看見了不二的身影。他靠牆站着，正在打電話。

能讓不二暫停會議出來接的電話肯定不簡單。

不二的聲音很輕，但在空落的走廊裏還是能聽見。“裕太不接受也是肯定的，我會和他談談。媽媽呢？……分手？”

英二原本要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他只能猜測着電話那頭會和不二說什麽，那種害怕的心理一點一點累計，快要到達頂峰。

不二卻只是靜靜聽着電話那頭，然後回了一句“好，知道了。”

但是英二卻無法忽略“分手”那兩個字，會不會是不二的母親不同意？不二到底會怎麽做？

不二挂斷電話後又重新回了會議室，英二卻覺得這幾秒如同幾年一樣漫長。

他忽然覺得自己又看不透不二了，他會在自己的世界裏惶恐着不二的離去，即便那些不是真的會發生的。

或許英二在這種關系中，必然處于更加被動的位置，但他不喜歡這樣，他不想讓不二占據主導地位。兩個人的地位差的太多，他總是害怕自己一轉身，那個人就不見了。

這種英二鮮少體會到的心理，叫做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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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公司在忙着新産品推廣和幾家分部的設立，不二也很忙碌，還有論壇上的事情，也足夠令他心煩。

忙裏偷閑約了英二出來，得到的卻是難以抑制的矛盾。

“我想，我們可以公開的。”英二的目光沉靜。

“英二，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嗎？我可以承認這件事，但我不會把你推出去。”不二的态度也很堅決。

“什麽叫推出去？我只是希望我能和你一起面對。”

這個矛盾讓兩個人都感到萬分疲憊。

不二垂下眼簾：“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和你一起公開。”

但是對于英二來說，不二此時的話更像是為了避免争吵而做出的妥協，明知道是自己在矯情，卻又抑制不了內心的情緒。

“算了，你想怎麽做都随便你吧！”撂下這麽一句氣話，英二便不再理會不二。

原本是想問問不二，那通電話是怎麽回事，想告訴他，自己要回家一趟，總覺得不安。但是現在這個狀态，英二突然就不想說了。

不二一直忙于處理事務，英二又在怄氣，兩個人将這種微妙的狀态維持了幾天。

英二的大姐無意間得知此事後有些惱火，一方面是不喜歡不二的做法，一方面是看不慣弟弟這種樣子，卻也只是好言相勸幾句，順便催他回家。

明明誰都有這麽做的理由，卻又好像把事情都做錯了。

郵箱裏多了一封郵件，是來自跡部財團分部的offer。前兩天英二一度産生了離開這裏的想法，所以向跡部財團投了簡歷。或許去別的地方靜靜，也不錯。而且在不二的公司工作，總會讓他産生是他自己高攀了的想法。他想去一個新的地方，證明自己。

他們在一起只有一個多月，脆弱的感情根本經不起這樣的矛盾，但是英二向來率性而為，他想去挽回，卻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想法，委曲求全。

得知英二辭職的那一刻，不二覺得周圍的空氣如深沉的潮水般湧來，而自己甘願溺斃于其中。

去了英二的公寓，英二也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眼裏頗有不服輸的勁。糾結到最後，也不知實在反抗着什麽，不服着什麽。

不二的笑容很是蒼白，但他卻還是微笑着：“有了新工作嗎？在哪裏？”

英二沉默着不回答。

“英二，不要走好嗎？”

英二顯然感受到了其中的疲憊和無奈，他凝視着不二，不二也凝視着他。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那是不二的工作用電話。

“接電話吧。”英二低聲說，聲音有一點啞。

不二卻不為所動，就等着他對那個問題的答複。

電話鈴聲依舊響着，一聲一聲，催促着英二。

“好，不走。”英二扭過頭，藏藍色的雙眸有些黯然。

不二輕柔地将他的臉正過來，然後緩緩吻了上去。

一個還算清新的吻。

電話終于被接起，不二聽着電話，微微蹙眉：“讓他把資料傳過來，我馬上處理。”

“去公司吧，我打算睡一會。”英二微微抿唇。

他覺得不二好像已經感受到了什麽，但沒有人提出來，也就沒有人打破這一難得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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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二終究是在不二面前說謊了一次。

任性地收拾好行李，坐上新幹線，去往另一個不太遠卻截然不同的城市。他這一生做的最過分的事情大概也只能是這件事了。

不二如果要找他，其實還是很容易的。但是現在，不二肯定已經生氣了吧。沒有人會一次次地容忍對方的任性，哪怕是不二。

在新公司上班的第三天，英二已經和同事們都混熟了，像他這樣的性格，到哪兒都很受歡迎。只是偶爾也會想起不二，想起那一個個溫柔的微笑。

他是不是不會來找自己了？總是忍不住這樣忐忑，既希望他能來，又希望他不要找到自己。

下班的途中，像很久之前一樣，一輛車在他身邊停下。

英二的腳步驟然頓住，詫異地看向那輛車內。

是不二周助。

不知道要擺出怎樣的表情，不知道要說什麽，心裏很想說對不起，卻又不甘心這樣說出來。

“這裏不能停車。”不二對着車窗外的他說道。于是他很沒有骨氣地上了車。

就好像不二第一次送他回家那樣，只是換了一個時間，換了一個地點。

“去哪裏？”

“我的公寓。”

英二覺得自己是應該拒絕的，但在很多事情上，他根本無法拒絕不二。

不二在很多地方都有房産，這裏的公寓顯然只是偶爾住的，裏面的裝潢很精致，卻沒什麽人氣。

換好鞋子，不二偏過頭說：“我去做飯，你可以去客廳，看電視或者玩游戲。”

不二會做飯？英二從來不知道這件事。他有些好奇，卻也沒敢跟着去廚房，乖乖去了客廳。

廚房并不是隔音的，所以英二聽見裏面嘩嘩的水流聲，聽見刀觸碰案板發出的鈍響。

到底還是偷偷溜了過去，看見不二站在操作臺前，處理着魚肉，修長白皙的十指在做菜時也能衍生出優雅的美感。他的側臉輪廓很柔和，燈光在他周圍幻化成無形的流水。

不二感受到了什麽，擡起頭向門口的方向看去。

空無一人。

熱騰騰的菜被擺上桌，英二坐在桌前，神情依舊非常不自然。待不二坐下後，他就幹脆低下頭了。

透過氤氲的熱氣，不二的目光觸及英二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英二，你沒有提出分手，我也沒有。所以，”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在害怕什麽？如果你真的想在這裏工作，我也會尊重你。”

沒有等到英二回應，他又說了下去：“很多時候我只是希望我能保護你，如果你有什麽意見，你可以說出來，否則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英二終于擡起了頭，他看見不二又在對他溫柔地笑，然後那張臉變得模糊起來。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帶着一點顫抖和釋然，“對不起。”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我也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不二站起身來，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不要哭，英二。”

英二眨了眨雙眼，把将要流下的眼淚收了回去。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才不要被不二取笑。

“我去了你家，他們都很擔心你，讓我陪你回去。”

不二竟然去了他家！而且聽不二的意思，他們并沒有反對的意思。

“我媽媽也說，有機會要見見你，不會為難你的。”

所以那天真的只是一個誤會。

“如果你真的能夠承受的話，就和我一起面對所有人吧。”

不二決定和他一起公開了！

英二已經說不出話來。其實不二一直是個很好的人，只是他多想了，還由着性子亂來。

“不二。”

“嗯？”

“我愛你。”

最後的最後，以吻封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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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我們相識，相知，離別，重逢。

縱然身份，地位，性格有所差別，感情的産生本就毫無科學性可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