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細謀劃 一只手也不規矩

過得幾日, 劍平留在院子裏養傷,時不時來同秦舒下棋,過來的次數多了, 見秦舒整日望着盆景發呆, 神色郁郁。又見這家裏的下人都稱呼她為姑娘,并不是夫人。

劍平見她發髻, 明明是婦人的樣子,由此, 不免疑惑起來。她有時同侍女閑聊, 那些人口風很緊, 并不說此處住的到底是什麽人家。

下了幾日的棋, 劍平見她棋風坦蕩平闊,她父親常說棋風見人品, 對着秦舒倒是親近起來。

一日,兩個人用飯完,又擺了棋局, 劍平不免問道:“夫人是嫁人了嗎?為何不曾見您的夫婿?我聽下人們都稱呼你姑娘,心裏奇怪, 問她們又神神秘秘的不告訴我?”

秦舒什麽也不說, 只等着她來問, 等了這幾日總算見她開口了, 她按下一枚棋子, 道:“算不算嫁人也不知道, 只是沒名沒分, 下人只好稱呼姑娘罷了,實是這家的規矩嚴,等閑不敢同你說這些內帷。”

說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只怕不是正經妻妾,是外宅罷了。

劍平略低頭思索,想起那日說的什麽,今日的你,昔日的我,開口問:“夫人那日說,見了今日的我,想起昔日的自己,這樣說來,夫人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叫人強搶過來的?”

秦舒這時候,反而閉口不言:“下棋吧,不要說這些掃興的事情。沒得叫我想起家裏的親人,一天都不得安生。”

劍平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自幼跟着哥哥們被教導長大,只是又不像哥哥們能夠在外面走動,不懂世情,又一股子鋤強扶弱的俠義心腸,免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為何不去告官?”

問出這話,自己也覺得好笑:“是了,連我碰見那樣的地頭蛇,沒有父兄在身邊,也不過想着走掉算了,不曾想去告官。瞧夫人的穿戴,宅院裏下人的舉止進度,比我家裏的下人還規矩一些,只怕不止是大富之家,也是大貴之家。”

秦舒适時的嘆氣,滴出幾滴淚來:“我本是南京小門小戶的人家,家裏雖然清貧,但是也算和樂,同表哥已經定親了,只等着滿了十八歲便嫁過去。不曾叫貴人看中,一朝虜來,去國離鄉,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去,只怕死後連魂魄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家裏母親年事已高,我離開的時候又病了,只怕為我憂心,不知何時能見?”

劍平沉默了一會兒,問:“夫人想要回家嗎?”

秦舒苦笑着搖頭:“你看着宅子裏的下人、護院,足足三五十人,便是想要出去一趟,尚且不容易,何況逃回家去呢?恐怕,這就是我的命吧。小時候去上香,大和尚便說我是一生漂泊的苦命,可見真如他所說了。”

劍平咬了咬嘴唇,望了望四周,見侍女都下去了:“夫人,那些什麽命啊,運啊的,都是說來騙人的,人的命都靠自己,別人說的怎麽做得準?”

秦舒呆呆地望着劍平,好似叫那話震住了一般,流出兩行淚來:“你說的是,人的命都是靠自己。只是我自己是個不中用的,只怕自己是靠不住的,只能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經受磋磨而死。”

劍平想了想,低聲道:“我知道夫人想回家,只是弱女子路上并不安全。我自幼學過拳腳,雖然上不得臺面,但是兩三個人是近不了身的。

夫人待我有救命之恩,解了危急,倘若夫人信我,我願意護送夫人回家去。我父親說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秦舒一步一步引誘她說出這番話,心裏微微嘆息,這世上有這樣拔刀相助的好姑娘,也有以權勢壓人如陸赜那樣的狗東西。

劍平見秦舒不說話,問:“夫人不願意嗎?”

秦舒立刻擡頭,堅定道:“我願意回家去,就算死在路途中,也要回去。”

劍平笑:“我父親常說我不知人,可是我看夫人棋風,坦蕩平闊,絕不是貪戀榮華富貴之人,可見我沒有錯看夫人。”

秦舒點點頭,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劍平:“完全好了,随時可以啓程。”

秦舒點點頭:“好,後日便是中元節,到時候街上熱鬧非常,城門也不會關,沒有宵禁,往鎮江去一二十裏就有碼頭,從碼頭坐了海船往北而去,不過七八日就能到蘇州了。”

劍平吃驚:“夫人是早就想好了?”

秦舒點頭:“即便你不跟我一起,我也打算自己跑。我不瞞你,虜我的那個人位高權重,只是我病重,暫時叫我留在這裏養病罷了。現在在這裏已經待了一月有餘,病也漸漸好了,只怕這些下人護衛要送我去了。我這個時候不走,只怕将來是想走也走不了。”

劍平眼睛發光,見秦舒安排得頭頭是道,心下又多了一層佩服。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細細商量了一番,便各自歇息去了,只等着後日中元節那一天。

到了第二日晚上,秦舒便預備着東西,一副要過中元節的樣子。這時候的中元節,是個極熱鬧的日子,并不是像現代人說的鬼節。

這個時候的中元節同元宵節相似,街上的商戶人人都會挂了各色的燈籠出來,便是在南京的時節,禦河還有橋燈會,游人攜家帶口,沿着街肆賞燈吃茶,直到午夜才散去。

丫頭們在院子裏跟着請來的匠人學做花燈,一會兒春喜拿了一盞自己做好的蓮花燈過來:“姑娘,您瞧。”

秦舒坐在廊下,道:“似模似樣了。”

匠人笑笑:“夫人,這個荷花燈,待中元節那日,伴着和尚道士的誦經聲,送入清河之中,也不必用火燒,便能夠超度亡魂的。”

一個個的丫頭都奇怪:“還有和尚道士嗎?”

匠人笑笑:“鎮江的中元節歷來便比別的地方隆重些,到了明日入夜了,那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裏的道士和尚,都通通出門來,繞着大街小巷吟誦,還有奏樂的跟着一起,是極壯觀的。”

那些丫頭沒有哪一個是鎮江人氏,聽得那匠人這樣說,一個個都神往起來,望着秦舒。

秦舒笑笑:“這有什麽,到時候咱們一起出去逛就是了。”

江小侯站在一邊:“姑娘,只怕到時候街上人多,沖撞了您。倘若您喜歡着花燈,我到時候派人去買幾盞就是了。”

秦舒沉了臉:“哼,大爺叫你留下來,莫非是關着我,叫我這裏也不許去,那裏也不許去?”

江小侯低頭:“不敢,小人多嘴了,姑娘實在想去,多派幾個人跟着就是了。”

秦舒這才滿意,又想着明日走了之後,不知道多久才能沐浴了,叫人擡了水來,細細地泡了一遍,叫了丫鬟下去,坐在床上把細軟都清點了一遍。

陸赜給她的那些首飾,秦舒是不敢帶走的,只怕太貴重了,只自己原先的幾百兩銀票罷了,用針線縫在中衣夾層上。

到了半夜,秦舒睡得正熟,後背叫人貼了上來,高挺的鼻尖去蹭她的頸窩,一只手也不規矩,從下面入,漸漸游移。

秦舒一時睡得迷迷糊糊,還當是自己現代新換的那個小奶狗男朋友,拍拍腰上的手:“別鬧了,我困着呢,明天有要緊事。”

這話剛落,環着秦舒的力道便緊了三分,耳邊聽人冷冽的問話:“明天有什麽要緊事?”

秦舒腦子裏道,真是煩人,明天自然是中元節,我要走的大日子。她這麽想了一句,便立刻清醒過來,僵住片刻,忙坐起來道:“大爺,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陸赜伸手去摸秦舒臉,一雙手冰涼冰涼的:“我什麽時候回來的,你不用管,你剛剛說的那句‘別鬧了,我困着’,是對誰說的?”

秦舒瞧了瞧他的臉色,帳子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瞧不見,只臉頰上的那只手慢慢往下,揪着秦舒的衣領,把她拉了過去。

“你發抖做什麽?既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做什麽這樣害怕?”

秦舒噓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發抖,只怕出了差錯,叫自己中元節那日走不了:“大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我紅袖出牆嗎?我一直病着,不過這幾日才好了一點,裏裏外外都叫丫頭們圍着,何曾見過一個外男?大爺不信,立刻叫了人進來,拷問清楚。你雖是主子,也沒得這樣的侮辱人?”

這樣說了一通,陸赜反而笑起來:“不過白問一句,你這丫頭,氣性倒大。我那邊事情輕快一點,就騎了快馬來接你。你見我了,不見知冷知熱,反而排揎我一頓,可見是個沒良心的丫頭。”

慣會倒打一耙,秦舒撇撇嘴,反問:“大爺回來,不問問我的病有沒有好些,反而懷疑我紅杏出牆,我在這裏日日擔心大爺,大爺現下反而說我沒良心。”

陸赜拉她入懷,抱着笑了會兒,這才問:“回來時問了江小侯,他說你病已經大好了,可是真的?”

秦舒輕輕點頭:“咳嗽倒不曾犯了,只是大夫說藥還是要吃,免得到了冬日,一遇冷風便又犯。”

陸赜聽了,頓時心猿意馬起來,一只手去解秦舒衣衫細帶,探到裏面,摸到絲綢做的肚兜,他壓下來,問:“旁人的肚兜,不是繡牡丹花,就是繡鴛鴦,只你這丫頭什麽也不繡?”

秦舒中衣夾層縫了銀票,怕他粗魯扯壞了,只好順着他自己解開,一面同他說話分散注意力,一面把那件中衣脫了,悄悄丢在床榻下:“這樣說來,大爺必定見過很多人的肚兜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