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發現 陶渺屋裏居然藏着男人!
陶渺只當他默認了,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了一個多月,他們才互相知曉了對方的名姓,一瞬間她覺得兩人又親近了許多。
她提筆,也在紙上寫下“雲峥”二字,可寫完一瞧,她便羞紅了臉,因與旁邊那遒勁有力的字想比,她寫的歪歪扭扭,實在不成樣子。她提筆正想将字劃去,卻被攔住了。
見韓奕言細細地瞧着她寫的字,陶渺疑心他是要笑話她,卻不想他只是認真道:“沒有筆鋒,不懂落筆輕重,你好好看看,自己寫字時的問題還出在哪兒?”
陶渺沒看紙上,反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只覺得他一板一眼的樣子,可真像極了學堂的先生。
“還笑!”韓奕言沉下臉,“看我做什麽,看我便能練好字了?”
陶渺想都未想,脫口而出:“看你生得好看。”
說完這話,她頓時反應過來,紅暈自脖頸攀上耳根,她深深地低下頭,用練字來掩飾自己的尴尬。她怎就說了那麽羞人的話,就算兩人親近了那麽一點,可姑娘家說這種話未免有些不害臊,畢竟不管怎麽說,對方都是個男人。
就好像她歡喜觊觎他似的。
雖不知韓奕言是何表情,但陶渺還是感受到屋內氣氛的一絲微妙。
“方才門外同你鬥嘴的是誰?”許久,聽韓奕言突然問道。
陶渺轉頭看他,也對,兩人在院子裏的聲兒那麽大,他不可能沒聽見,她如實答:“那是我舅舅的女兒,算是我的表妹吧。”
表妹?
韓奕言劍眉微蹙。
一口一個野種,句句不掩侮辱之意,還想置自己的表姐于死地,說句歹毒也不為過。
“想是先前她打賭輸了,我讓她在人前丢了面兒,她才會想着報複于我。”陶渺想起孫玖娘,握筆的手緊了緊,“她和她那個娘一樣,都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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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渺面上風輕雲淡,可眸中濃烈的恨意卻沒能逃過韓奕言的眼睛,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垂眸若有所思。
雖說腳上的傷并不算嚴重,可陶渺還是休息了五六日,倒不是她偷懶,只是去了學堂,她便沒有充足的時間用來練字了。
本因背書學棋,陶渺還生了幾分信心,覺得自己大抵有幾分天賦,但這信心在開始練字後,徹底消散了!至少在練字這一方面,做不到一學就會。
沒辦法,既無天賦,便只能下苦功了。
她每日不過寅時起,快過子時才睡,連着持續了五日,才終于在第六日的清晨勉強能照着字帖寫出個些模樣來。
聽到一聲悅耳的“任務已完成”,她長長舒了口氣,晨光從窗外探進來,她伸了伸懶腰,看向仍躺在炕上的韓奕言。
這些日子下來,她多少能感受到,其實很多時候他都只是躺着卻沒有睡,只要她發出細微的聲響,他便能即刻蘇醒過來,警覺性極強,就好像随時戒備着危險的狼。
今日外頭沒下雪,也比平日暖和一些兒,陶渺穿上那件露了絮的破棉衣,去了河邊。
臉上的紅腫退了,是時候去瞧瞧自己現在是何模樣。
可走到河岸邊,她才猛然意識過來,如今是嚴冬,河水都凍得結結實實的,能看到什麽呀。
陶渺有些垂頭喪氣地在岸邊蹲下,問系統:“我現在的美貌值是不是該有66了?”
【宿主如今的美貌值為62。】
“為何又少了?”陶渺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我的臉已經不腫了呀!”
【誰讓宿主連着那麽多日,每日兩個時辰都睡不到,臉上自然憔悴不少,美貌值下降也是理所當然。】
“我還不是為了任務嘛。”陶渺不滿地嘟囔道,“我覺得你就是在坑騙我,做任務還得付出代價,這獎勵拿了沒拿有什麽區別。”
【宿主別抱着為了完成任務而完成任務的心态,除了能獲得美貌值的獎勵,難道你從沒從中收獲什麽?】系統語重心長道。
陶渺沉默了,這話确實無法反駁,雖說她是迫不得已完成系統任務,可那些任務實際上也是她自己感興趣的,讀書認字,那可是她上輩子夢寐以求的事。
“姑娘,姑娘?”
耳畔,忽得有人出聲喊她,陶渺擡頭,正見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表情古怪,在看清她的臉後,詫異了一下,不确定道:“你是小渺嗎?”
眼前這人,陶渺認得。
這是村西頭的張寡婦,丈夫十幾年前在山中捕獵不意摔落懸崖死了,她膝下無兒無女,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着。陶渺知道這是個心善的女人,因為前年為了給孫玖娘補身子,她大冬天忍着嚴寒在河邊捕魚時,張寡婦沒忍心給了她兩個雞蛋,讓她回家去。
“張嬸。”
陶渺站起來,雖不知張寡婦記不記得那年的事了,可但凡對她好過的,她都和欺負過她的一樣記得牢。
“哎呀,一時沒認出你來,你一個人坐在這兒嘀嘀咕咕什麽呢。”張寡婦将陶渺上下打量了一番,訝道,“你這衣服怎破成這樣,就沒件好的嗎?”
陶渺讪讪一笑:“先前那件髒得不能穿了,如今天冷也不好洗,就只能穿我阿娘留下來的衣服了。”
張寡婦心疼地看着她,“走,去我那兒,嬸子家裏還有幾件舊棉衣,你大抵穿得上。”
“不了,張嬸。”
“去吧,家裏就我一個,衣服壓在箱底最後也得扔了,怪可惜的。”
陶渺遲疑了一下,見實在拒絕不了這份好意,只能感激地跟着張寡婦走。
張寡婦的屋子雖然簡陋,但收拾地十分幹淨,進了屋,她叫陶渺随便坐就好,陶渺愣是站在原地沒動,總覺得自己身上髒,不好污了人家的地方。
站着站着,她就覺得胸口又有些許難受,忍不住輕輕去揉。
拿着一套衣物出來的張寡婦正巧看見這一幕,忙關懷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陶渺的臉紅了紅,她胸口酸脹難受的事已經有一陣子了,可最近尤其嚴重,她眼見着自己身上本來寬松的衣物,突然有些不合适了,尤其是胸口那兒,這幾日穿衣,都隐隐覺得勒得慌。
她支吾了半天,半遮半掩地同張寡婦說了。
張寡婦懂得快,登時明白過來,意味深長地一笑,問了陶渺的年歲,說了句“晚是晚了些,倒也好”,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衣物,又折身回去重新拿了一套。
“我只有這件舊衣能給你,好歹挨過這冬天。怕只怕今後天氣熱了,你身子也長開了,之前的衣裳都穿不上了。”張寡婦好心道,“嬸子勸你,還是趁着現在,早早去鎮上買些粗布,給自己做兩身衣裳的好。”
這張寡婦的話是沒錯,可奈何陶渺手上沒什麽錢,雖說在周先生家做了兩個多月的活,但積攢起來的錢多用來換了糧食。
雖說上回與王然對弈,她是贏了個荷包的,但裏頭只有不到一兩的碎銀和一些銅錢,那是她準備留着過年的,剩下的錢拿來買布只怕是不夠了。
要是還有什麽能換來錢,那便好了。
陶渺靈光一閃,忽得想起什麽,急匆匆同張寡婦道謝離開。
韓奕言正坐在桌前與自己對弈,眼見陶渺疾步進了內間,打開其中一個樟木箱子,在裏頭翻尋起來,少頃,興高采烈道:“找到了。”
他無意瞥過去,見她正拿着一疊發黃的紙,一張一張地檢查。
感受他投來的目光,陶渺大大方方地遞給他看,“這是我阿娘生前畫的繡花樣子,她從前常拿着這些去賣,許是能賣些錢兩。”
韓奕言看清紙上的圖樣,卻是眸光一凜,這些花紋繁複精致,并非這種鄉下地方可見的。
似乎看出他所想,陶渺解釋道:“我阿娘去過京城,見過世面,所以知道的花樣子都比旁人新鮮好看許多,賣的錢也多。我聽阿娘說過京城是個很漂亮的地方,那裏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街上肆鋪排列,賣什麽的都有,逢年過節還會有燈會廟會,而且那裏的女子個個都生得嬌豔美麗......”
提及京城,陶渺便有些止不住話頭,孫玖娘在世時,常與她提及京城的繁華,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更何況,從前世看到的那些推斷,說不定她的阿爹便是京城中人。
韓奕言沉默着,靜靜看着陶渺說話時,雙眸如綴星河般璀璨耀眼,散發着對京城的向往。
“不過這都是我阿娘跟我講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陶渺忽得看向韓奕言,“你去過京城嗎?那裏到底是什麽樣的?”
京城嘛......
韓奕言幽深的雙眸似染了墨愈發漆黑深邃起來,他在京城住了十餘年,再清楚不過。
所謂天子腳下的皇都,就是一個披着繁華外衣,黑暗肮髒的地方,它像是一個藏着寶藏的巨大深淵,吸引着無數人前赴後繼,逐漸被名為貪婪的巨獸蠶食侵蝕,甚至于吞噬殆盡。
然看着陶渺笑容裏的那份天真,韓奕言只淡淡道:“京城确實很熱鬧。”
其他的,她不必知道。
兩人閑聊之時,門外,有一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
這幾日,孫雲始終明裏暗裏觀察着陶渺,她很在意陶渺那天跟她說的話。
确實是她找了劉二,有意無意暗示陶渺欺負自己。
一向貪戀她美貌的劉二果然上了鈎,信誓旦旦地說會替她出氣,小小教訓一下陶渺。孫雲其實很清楚,劉二那個混子,不僅無賴,還下手狠辣。
故他說的“小小”,她一點都不信,正是因為不信,才找的他。
若陶渺不小心斷了腿,瞎了眼,亦或是流血過多死了,那可都是意外的驚喜!
可奇怪的是,不久之後,陶渺确實受了傷,臉上的紅腫明顯是被打的,可素來喜歡纏着她的劉二卻突然消失不見。
任她怎麽尋都尋不到。
孫雲想起陶渺說的那句,她既然沒死,那死的又是誰,深思之下,不寒而栗。
難道,死的人是……
怎麽可能呢!陶渺哪有力氣殺得了那麽一個高大的男人。
雖有些不信,可恐慌還是讓她不得不去探究陶渺的一舉一動,孫雲輕手輕腳地貼近窗子,去聽屋內的動靜,卻倏然睜大了雙眼。
她好似聽到男人的說話聲!
疑心自己聽錯,她又湊近聽了一遍,确實是年輕男人的聲音!
孫雲驚得捂住嘴,倒退了幾步。
陶渺屋裏居然藏着男人!
她一個未嫁的姑娘,居然做出如此不恥的事,與一個大男人躲在屋裏,鬼知道在幹什麽龌龊勾當。
這在村裏可是要浸豬籠用火刑的事兒!
驚詫過後,孫雲又驀地反應過來,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翹。她折身,回家的步子飛快。
真是天助她!
這下,她定要陶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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