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錯過 陶姑娘早就一個月前就已被接走了……
沁園緊挨着容姨娘的院子, 雖是不大,可院中花草繁茂,倒勝在雅致幽靜。
林老夫人送來的貼身婢女叫琳琅, 與陶渺一般年歲,但一看便知是個手腳伶俐的,對陶渺也恭順, 全然不似之前的青蘭。
陶渺雖是滿意,可到底還是對青竹更依賴幾分。
琳琅喚來院中的幾個灑掃丫頭一一同陶渺施了禮, 都是些年歲不大的,有的還不過十二三, 臉上稚氣未脫,進沁園伺候前, 許也聽過她的傳聞,故乍一見到她, 不免都怔住了。
陶渺随意說道了兩句,又吩咐青竹賞了銀兩, 幾個小丫鬟捧着銀錠子,興高采烈,連聲道謝。
回京城的這一路上, 在方嬷嬷的教導下,有些人情世故陶渺已十分精通。她也不求這些人忠心于她, 老實本分,別給她惹事兒便足夠了。
折騰了大半日,陶渺渾身疲累, 命青竹收拾了小榻,鋪了衾被,午憩了片刻。再醒來時, 屋內昏暗,只隔着輕薄的绡紗帳,望見外間圓桌上昏黃的燭暈。
青竹聽見動靜,掀簾而入,伺候她起身,琳琅見狀也吩咐人去膳房端來晚飯。初醒時,雖對周圍陌生的一切迷迷糊糊,可陶渺已逐漸對這種錦衣玉食,奴仆環繞的日子習慣起來。
方用了晚飯,便見外頭婢子匆匆跑進來禀報,說是老爺來了。
陶渺心下一跳,這個老爺是誰,她自然清楚。
她将着裝打理了一番,站起身,便見一只墨綠的雲紋金絲繡靴踏進來,她低身行了個禮,雙唇嗫嚅片刻,才艱難地喚出一聲父親。
“嗯,坐吧。”一道低沉醇厚的聲兒在她耳畔響起。
陶渺垂首貼着圓杌坐定,這才擡眉看過去,四目相對,她發現林堯在看清她的面容的一刻雙目微睜,怔在了那裏,但很快,又避開了她的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
未及不惑之年便已身居首輔之位,林堯舉手投足間自帶着一股上位者不可輕犯的威儀,即使是面對她,也是面容端肅,眉眼淩厲,未見幾分溫情。
陶渺的心不由得沉了沉,說實話,在沒見到林堯之前,她尚對他抱着幾絲希望,希望他是真心愛護她才會命人接她進府,可如今看來,未必如此。
“住在這沁園裏,可還習慣?若覺得地方小了些,我便讓人再收拾個更大的院子出來。”少頃,才聽林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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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祖母安排得都很周到。”陶渺頓了頓,“畢竟女兒從前住在那種地方,如今能吃飽穿暖,已是心滿意足了。”
林堯握着茶盞的手一僵,沉聲:“你這是在責備我?”
他的聲兒不大,可語氣中的愠怒卻讓屋內的人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女兒不敢。”陶渺驚慌失措,撲通一聲跪下來,“女兒哪裏敢,聽聞我母親當年并未将身懷有孕的事告知父親您,您是近日才知曉女兒的存在。何況我母親無名無分,我本也沒資格進府,父親能讓我回來,女兒自是感恩戴德。”
林堯聞言,面色稍霁,瞧着她這副膽戰心驚的模樣,劍眉微蹙,伸手将陶渺扶起來。
“你如今是林家的三姑娘,往後莫要再像這樣輕易下跪,教人看輕。”
“是。”陶渺怯生生地應下,眼珠暗自轉了轉,起身時,刻意将腦袋一偏。
林堯果真注意到了她頭上那支桃花簪,“你這支簪子......”
陶渺往頭上摸了摸,将簪子取下來,擱置在桌上,“父親認得這簪子?女兒只聽說這是我生母留下的遺物。”
乍一聽到“遺物”二字,林堯眉心一蹙,眸中閃過一絲沉痛,“這确實是她的東西,從前她便很寶貝這支簪子,整日帶在身上。”
見此反應,陶渺倒是有些意外,她不曾想林堯對陶茗兒至今仍有幾分感情,她遲疑片刻,低聲道:“我一出生,母親便沒了,故而并不了解她,養母也幾乎未同我說起過她的事。之前聽方嬷嬷講,當年是我母親不告而別,是真的嗎?”
“這些事,你不必知曉!”林堯的手陡然攥緊,低沉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悅,“我尚有政務要處理,你早些休息。”
他起身拂袖而去,跨出門前,又回眸深深看了陶渺一眼,語氣放柔了些,“若有要事,托人去清平院找沈昭,他自會幫你。”
陶渺福了福身,目送林堯遠去。
今日,她已是第三次聽到這樣類似的話,可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陶渺大抵能分得清。她望着林堯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屋內,青竹開始收拾起家丁們擡進來的行李箱子,陶渺的東西并不多,幾乎都是在路上置辦的物什。
“姑娘,這身衣裳......”青竹自帶來的箱子裏取出一套衣裙。
陶渺手執書卷,擡眸瞥了一眼,愣了愣。
那是韓奕言送她的,但這一個多月來,她身量高了,身子也長開了,這衣裳已是穿不上了。
“收起來吧。”她淡淡地回,甫一說完,便瞥見混在底下的幾張紙,忙制止道,“等等。”
陶渺擡手抽出那兩張字帖,粗粗攬了一遍。不得不說,無論何時看韓奕言的字,都是這般行雲流水,蒼勁有力,不可不謂賞心悅目。
想來,自離開小別村後,她已有許久不曾靜下心來好好練過字了,有空還是得将這事兒拾起來,莫要因生疏而退步了。
她小心翼翼地疊好,擱在那浮雕香梨木桌案的一角,垂眸,神色黯淡了幾分。
雖說到如今,陶渺對那人當初的不告而別依然心存怨念,但卻也淡了不少。想必此刻,他正在哪處過得逍遙快活,全然忘記她了吧。
另一廂,平陽侯府花園。
晚風掀起涼亭四下的紗帳,隐隐約約觑見一人獨自坐在石凳上下棋,那人一身月白長袍,玉冠肅發,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優越清隽的輪廓。
劉裕掀簾入內,正欲奉茶,便見韓奕言落子的手一頓,倏然将頭轉了過來,看清來人,複又不動聲色将視線落在棋盤之上。
那一瞬間,劉裕覺得韓奕言是在等人,只不過不是他。
他将茶盞擱在石桌上,道:“侯爺,天晚了,您早些回房吧。”
韓奕言不答,少頃,才淡聲道:“好,劉叔,你先回去休息吧。”
劉裕是府中的老人了,他在滄州四年,也是劉裕始終守着空蕩蕩的平陽侯府,韓奕言向來敬他,喚一聲劉叔倒也不為過。
劉裕見勸不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心下卻憂慮不已。
自老侯爺離世之後,侯爺愈發性子淡漠,除了朝中政事,皆是漠不關心。在滄州這四年,更是連個伺候在旁的都沒有,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看來得早些将娶親的事提上議程,他家侯爺身邊也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了。
青草池塘間,蟲鳴聲漸嚣,蓋過了落子時的聲響。紗帳随風翻飛間,卻猛然被掀起了一瞬,再慢慢悠悠地落下時,亭中已然多了兩人。
韓奕言眼也不擡,只道:“人到哪兒了?”
元清和元淩互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見久無回複,韓奕言側眸看來,沉聲道:“回話!”
元清沉默片刻,才拱手禀道:“屬下該死,未見到陶姑娘,陶姑娘早就一個月前就已被接走了。”
韓奕言眉心微蹙,攥着棋子的手一緊,聲音霎時涼了幾分:“接走她的是誰?”
“聽聞是陶姑娘的父親。屬下打聽過了,并無人知道陶姑娘被接去了何處,只聽說派來接人的衣着不凡,想也是什麽大戶人家。”元淩頓了頓,擡眸看了一眼韓奕言,又道,“聽說陶姑娘走的時候很是高興。”
知道是生父接走的,韓奕言的心本放下了一些,可聽到元淩的最後一句,總覺得一瞬間似教什麽堵了胸口,生出些許滞悶。
也對,看她從前對母親的思念,想必很是想要家人的,相比之下,他于她,什麽都不是,她更沒有因為他留下的話就乖乖等他來接的理由。
他默默在棋盤上落下棋子。
倒也好……
“知道了,退下吧。”
元淩暗中用餘光打探,見韓奕言神色如常,才緩緩收回視線。
她的确不知陶渺去了何處,因她根本沒多加打聽,在她眼中,韓奕言是何等金尊玉貴之人,怎能讓那卑賤的農女辱沒了身份。
不過,看他此時的态度,大抵是因救命之恩,才對那女子多了幾分關照罷了。
兩人領命退下,還未走出涼亭,便聽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倏然傳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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