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賀俞晨站起來,雙手攥在一起,身體縮成一團,他說:“那我就先走了。”
我說:“和鄭毅見面認識一下的話又沒有什麽。”
“我想一個人想想你剛才說的話。”
“好吧,我的卧室窗戶沒有安防護欄,你可以從那裏走。”我為他推開了卧室的門,他進去後對我說了聲謝謝。當他一只腳跨上窗臺的時候,我望着他瘦削的背影,突然想說些什麽:“剛才……我說的話都沒有什麽根據,全是亂猜的。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我腦袋也很亂,所以才會用懷疑論來質疑一切。”
他聽到了,把住窗框沉默了一陣,然後跳下去,身體站穩了之後轉了過來,跟我揮了揮手,說:“我下次還可以來找你聊聊天嗎?我就在你們小區右邊街道拐角的那家水泥廠直銷店工作,離這裏挺近的,經常能看見你。”
“我每天晚上十點半下晚自習。”
他點點頭,把衣服攏緊,轉身右拐走進巷道。
鄭毅快把我家的門給拆了……我一邊承受着木門猛烈的顫抖,一邊拉開了門栓,門開的時候差點沒被他給掀在地上。他說:“你總算給我開門了,我聽見裏面明明有聲音的,林安你小子關着門在搞什麽鬼啊?我剛才都差點以為你被人綁架了,想撞門進來呢!”
“沒有……我才被你撞門的聲音給弄醒,剛才我哥出去前沒關電視,你聽到的是電視聲吧?”
他點點頭,蹿進了屋裏,輕車熟路地到了沙發前,把鞋蹭了下來,盤腿坐在沙發上,舒了一口氣。他把自己挂在胸前的書包輕輕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拿出了一疊卷子,動作慢得讓人有種他正在對待文物的感覺。
他仰着頭,朝站着的我笑了笑。
我問他:“你動作難得這麽輕柔啊。”
他說:“才給他修好的拉鏈,他有些牙疼,所以讓我慢點。”
“你不是說不拿他裝書了嗎?
“今天早晨帶他逛了逛公園,別人牽狗我牽包未免太怪了,在背他和抱他之間,我選擇了抱,他的視角和我一致也比較方便讨論。可是這樣我的卷子就沒手拿了,所以就裝在他胃裏了,卷子軟軟的,他說沒有關系。”
我說:“看起來你們交流得很不錯?”
Advertisement
“那當然,我們倆現在跟兄弟似的,是吧?”他把頭偏過去,對着書包說道。
我看了看他攤開放在桌上的卷子,對他說:“那來書房吧,裏面有教科書和筆,書桌也方便寫作業。”
他把書包拎了進去,放在一側,然後從裏面拿了本雜志出來,翻到了有折角的一面,跟他的背包說:“你看完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幫你翻。”
我聽不到背包的回應,而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多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鄭毅左側,他有時來問我問題,我說到一半他又把手往桌上伸,把雜志翻一頁,講完後我問他聽懂了嗎,他說懂了,但碰到同一個類型的題照樣不會。
我悶聲低下頭做自己的,做了整整一頁之後,鄭毅碰了碰我的手,我不知道為什麽被吓了一跳,筆都掉了下去。
“林安,你心情是不是不好啊,我看你做卷子的時候眉頭都皺成褶皺山脈了,嘴角也往下垂着,我叫你你也不答應。”他按住我的肩膀的時候,我突然間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了。我沒有我想象中,或者表現在明面上那樣淡然,我對于自己只是一本書裏的角色感到無法釋懷。我是被操縱的産物,我該怎麽分辨,自己的想法和說出口的話是作者安排的還是我自己的呢?
被牽線的木偶甚至不如一只貓狗有趣。
“不是……題有點難,我解起來很困難。”我對着他笑了笑,他卻沒有看着我,而又翻了一頁雜志,當他回過頭來問我剛才說了什麽的時候,我說:“我去客廳把電視開着,讓你的背包看看電視吧,你一直給他翻書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鄭毅,即便是親兄弟也沒有必要一直黏在一起的。”何況你們還不是。
鄭毅站起來,用腿推了推板凳,然後說:“我知道了……我去開吧,調好臺我就回來。林安你別這麽嚴肅啊,你隔幾天就會這樣一次,表情看起來很吓人的。”
他放下的中性筆在桌上滾了幾圈,最後在桌沿懸空了一截,我看着黑色的筆尖,腦袋裏混亂地想着:黑色的水從裏面滴了一滴出來,落在我的大腿上,筆管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持續很久,終于砰地一聲爆裂了,源源不斷的黑水淹沒了這個世界,一片漆黑。作者在吃完晚飯後發現,自己的文檔全部都變成了黑色,一個字都沒有。
“我就知道早飯溫在電飯煲裏你都不會舀出來吃。”我哥把鑰匙扔在桌子上,清脆的聲音打碎了那片黑暗,我從幻想裏走了出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俯在我的背後,翻了翻我的卷子,“先休息休息吧,我給你熱菜,我們早一點兒吃午飯。”
“嗯。”我蓋上了地理卷子,眼睛有些酸脹,“給小研姐的禮物買好了嗎?”
“都買好了,三天之後他們就舉行婚禮了。感覺進展太快了,聽說對方是二婚,年齡有些大,兒子的歲數和你差不多。她本來就腼腆內向,這一嫁過去就當別人後媽,不知道應不應付得過來。”
“說實話,小研姐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得多。”我教了她那麽多年說話,成年後掌握一門語言的難度是很大的,而她總會為自己下定決心要幹的事情付出所有的努力。
“知道了,來廚房幫忙做飯。”他問我,“你知道你同學鄭毅喜歡吃什麽嗎?”
我出書房門時看了一眼不停按臺的鄭毅,沒好氣地對我哥說:“把剩菜熱一下就行。”
“林敬哥,你挽着袖子準備去做飯啦?不用做我的份,我媽今天中午請客吃飯,我得過去一趟,我下午再來找林安學習行不行?”他每說一句就頓一下按一個臺,我已經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狀态了。
“當然可以。”我哥把圍裙圍上,對我說,“既然就我們兩個人,那就吃簡單點吧。”
等鄭毅跟我們打招呼走後,我哥問我:“今天早上不是還來了一個同學嗎,怎麽這麽快就走了?還有,鄭毅那孩子今天看起來有些反常。”
“因為他只是找我借資料,所以借完就走了。至于鄭毅……”我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我哥,使得他洗莴筍的時間都延長了不少,聽完後,他把水龍頭關掉,把莴筍按着切了一刀,然後轉過頭對正在打雞蛋的我說道:“如果都已經三十歲了,那怎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呢?打擾一個正在學習的人,讓他幫忙翻雜志,總感覺這樣的行為有些幼稚,而且沒有為別人考慮。”
“這麽說也是啊。”我只是對鄭毅的分心隐隐感覺擔憂,卻還沒有把關注點放在那個書包本身,“等鄭毅下午來的時候我再跟他好好談談吧。”
我哥說:“我去跟他談,你靜下心來去學習。”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